第一卷 虎嘯滿洲 第四百三十章 調查出來的畜生 文 / 貪狼獨坐
吧嗒吧嗒的抽了一會兒的煙,老頭兒忽然說道:「我老漢知道,你們都不是普通人。(——網)特別是這位爺,身上有著行伍之氣!你身邊的那幾個崽子,我估摸是你警衛吧?!呵呵……你們既然這副裝扮來,肯定是想聽實話的。那成!我老漢就給你們說叨說叨……」
這下輪到了梁大山尷尬了,他沒有想到這老人竟然就認出了他們的身份。不過既然老人願意講,他自然是願意聽的。梁大山便對著老人輕聲道。
「大爺,您說!我們聽著呢!」
老人將旱煙鍋子在自己的鞋底下磕了一下,望著那院子外邊兒便沉聲道:「周家這一代的老爺,叫周世安。也就是被國防軍打死的那個。」
「有一回周世安看上隔壁莊子一個叫三花家男人的地,叫了幾回三花男人都不肯賣。末了周世安就誣那三花的男人是響馬。說他綁票去了,要抓他去大獄。」
「當天晚上這周世安就帶人把三花的男人從炕上拖出來,五花大綁抓走了。三花苦苦哀求那地主開恩放他男人。但是她窮,周世安的侄兒又是保安隊長根本沒有人敢過問這案子。」
「她跑到拘留所,渾身哆咳,哀求道;『讓我見見我男人一面吧。』周世安的狗腿子就說:『你跟我睡一晚我就告訴你』三花沒奈何,就跟那狗腿子睡了。半夜的時候那狗腿子就跟三花說:『到街上去,就見著了。』她一聽,以為放了人,馬上跑到街上,果然見著了。碉堡地上一根木桿上掛著他男人的頭!!」
「這碉堡是雜種周世安強迫大夥兒磨破手流著血修起來的!當時說是為了防響馬,可現在那裡掛著咱的人頭!!那顆人頭血淋淋的。服睛被摳出來了。三花一看就瘋了。她爬呀爬,想爬上去取那人頭,被大夥兒拉住送回家了。那天夜裡下了大雨,人頭掉在路上。」
「天明雞叫後,三花出門來到街上,看到男人的頭,捧回家去。她把人頭抱在懷裡,躺在炕上三天王夜。又是親又是摸。好像她男人還活著一般。她凶得像一頭母老虎,又像一頭下了仔的母狗,誰都不能挨近她跟前。我們說什麼她都不聽,一直緊緊抱著那顆血淋淋的人頭,一刻也不鬆手……」
老人說到這裡。忽然間停住了。哆嗦著給自己的煙鍋裝上煙絲才對著梁大山等人顫聲道:「那地,以後就歸了周世安了。沒人敢過問……」
梁大山陰沉著臉色一聲不吭,而阿班的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老頭兒吧嗒吧嗒的抽了一陣的煙,這才對著梁大山他們沉聲道:「老頭子不知道你們是不是京城裡來的人,但總歸是大人物。這事兒,國防軍辦的地道!我就希望和你們說這些……」
說完。老人在鞋底磕了一下自己的煙鍋子彎著腰從院子裡走回自己的屋子裡。
梁大山他們則是互視了一眼,將碗裡的水一飲而盡!隨後牽著騾子便走出了這處院子,出了院子便能看到一處被炸開了的碉堡。這裡,或許就是老人所說的周家的碉堡——網
看了一眼那碉堡,梁大山和麾下的幾個警衛帶著阿班便悄然的離開了這處鎮子。
隨後他們還前往了幾個大戶所在的鄉鎮,但卻難以找到任何人對這些大戶的正面評價。這一路上他們聽到了不少的故事,但無論任何故事都是一幕幕的悲劇。
譬如有人講述自己的一位農民鄰居。他在春播前向地主借了一百斤小米,借約規定。到了秋收時節要還兩百斤。
他後來還不起這麼多,就請求寬限,答應來年秋後還三百斤。可是因為遭災,到期還是還不起,他只得把自己的地抵押出去,最後結果是丟了四畝地。因為這個,他老婆和兩個孩子就餓死了。
為了區區一百斤糧食的債務,竟賠了四畝地和三條人命。
還有一個村莊裡說過一個大戶,他經常把佃戶支出去幹活,然後乘機調戲他的妻子。這位姓李的佃戶鬧了一次,於是大戶便指使土匪把他綁走了。
這大戶為了掩蓋自己的干係,假裝請保安隊來解決這一綁架事件,還代替佃戶擺了一次酒席。佃戶被釋放了,感激不盡,向仁慈的大戶借錢償還那頓酒席。
當然,利息低不了,佃戶還不起債,就把自己那一小塊地抵出去了。最後,大戶要他把老婆也送去頂債,這一樁事才算了結。
更有甚者村子裡,一個年輕的農婦哭著告訴梁大山,她被迫經常接待本地一個大戶,還有民團的頭子。她和丈夫都抗拒不得,因為那個地主是大戶一霸,村裡的、鎮裡的民團都是他親戚!他的意志就是村裡的王法!!
在北縣另一個村子裡,梁大山他們聽到了另一些故事。佃戶們告訴梁大山,這裡的大戶最喜歡折騰人!曾經往一個十六歲婢女的下面裡塞麥子以尋開心。
玩膩了這個遊戲,他就把婢女的雙手捆上,在她的褲檔裡放進一隻貓,把褲管紮緊。然後拚命的打貓,看著婢女被折磨得在地上拚命打滾,他樂得放聲狂笑。
這些窮人的女兒總是被大戶們想方設法的弄到家裡當丫頭,又或者是被商人販賣到上海當妓女,太醜的,就送到工廠做工。
天黑的時候,走訪的梁大山和哈雷特終於回到了國防軍的駐地。梁大山換上了他的軍裝,身上那股逼人的煞氣和野獸般的狂放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和哈雷特在自己的車廂內吃了一頓簡單的晚飯,便對著哈雷特沉聲道:「哈雷特先生,我承認我一開始的確有著想和你一起去看看這些情況,甚至讓你發一些有利於我們國防軍的報道……」
梁大山和哈雷特的晚餐很是簡單,不過就是風乾的蹄膀剁碎的肉粥。就餐的地方,便是梁大山那簡易的車廂辦公室,梁大山站起來,看著哈雷特沉聲道。
「但我現在改變想法了……」梁大山對著哈雷特沉聲道:「我現在唯一的想法是:把這些沒死的雜種全部宰掉!這。(——網)是一群活著都浪費空氣的畜生!」
哈雷特則是輕輕的放下碗筷,對著梁大山輕聲道:「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不做反抗……如果反抗了,或許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呢……」
梁大山聞言涼笑,如何反抗?!在現在的戰爭中,沒有經過訓練的人海戰術在重機槍、火炮面前真的不值一提!為什麼會有軍閥敢於直接用重機槍解決那些他們覺得有威脅或是多餘的災民?!因為他們知道,沒有經過武裝和訓練這些災民終究對他們威脅不大。
梁大山不知道的是,在後來這種被壓抑的憤怒終於爆發了出來。在抗日戰爭中出現了極其可笑、奇葩的一幕——自己的國民在對外戰爭中幫助敵人把自己國家的軍隊繳械了!
當湯恩伯部向豫西撤退時。「歷史性一幕」發生了:豫西山地的農民舉著獵槍、菜刀、鐵耙。到處截擊這些散兵游勇,後來甚至整連整連的解除他們的武裝,繳獲他們的槍支、彈藥、高射炮、無線電台,甚至槍殺、活埋部隊官兵。5萬多**士兵,就這樣束手就擒。
中原王湯恩伯惱羞成怒。這位河南民眾口中的四害(水、旱、蝗、湯)之一,把中原會戰失敗的罪責推到河南百姓身上,破口大罵河南人都是賣國賊。
其實何止一個河南,其他地方這樣的事情也不新鮮。《劍橋中國史》還記載:1943年在湖北,一位中國司令官抱怨說:鄉民偷偷地穿越戰線,把豬、牛肉、大米和酒送給敵人。鄉民情願讓敵人統治。卻不想在自己政府下當自由民。
不過現在這奇葩的一幕還沒有發生,是以梁大山並不知道這些。
「如果他們願意到東北去,我們會想辦法給他們弄些土地。」梁大山想了想對著哈雷特沉聲道:「總比在這裡等死來的要好……」
說完,梁大山對著門口大吼一聲:「副官!!」
「到!!」隨著梁大山的怒吼,他的副官趕緊進來對著梁大山一個立正敬禮!在哈雷特愕然的眼神下,梁大山對著副官命令道。
「通知三十七團,沒死的俘虜全部以通匪名義就地槍決!名義麼……通匪!」說著。梁大山指著桌子上那些今天收集好的各種血淋淋的故事對著副官沉聲道:「這些材料,帶到部隊去!印刷下發給大家學習!讓他們知道。我們為什麼在打仗!我們為什麼要為總司令打仗!」
「是!!」那副官一個立正敬禮,而後便拿著材料小跑下去印刷分發去了。
而哈雷特此時已經從梁大山那令人震驚的命令中緩過神來了,對著梁大山便疑惑的道:「梁軍長,你如何敢於相信你們司令就不是那樣的人呢?!我知道,似乎在滿洲也有著這樣的大戶呀……」
梁大山嘿嘿一笑,卻沒有跟哈雷特解釋。這次第一軍團沒有出來做拉練,反而是在剿匪。這本身就是極為奇怪的事情,要知道在經歷了九一八之後一部分的鬍子被日本人收買或是剿滅了。
要麼就是投靠了熙洽,不願意賣祖宗的則是跟著馬占山他們一起打起了游擊戰。是以,這些人不是被剿滅了,就是已經歸化了國防軍。打散後在各地操練著。
現在的滿洲,哪兒有什麼鬍子啊?!這次的剿匪,實際上更多的是用這種名義來「清理」那些個個熙洽有些關係瓜葛的大戶、地主。
當屠千軍把原本屬於張學良的土地全部捐給東三省政府的時候,那些跟隨著屠千軍的高官大員們自然知道應該怎麼做,楊宇霆、常蔭槐等都將各自的土地拿出來捐獻給了新成立的東三省政府。
當然,顏正清這老狐狸自然是不會讓他們白白捐獻的。他用著「換購」的方式,跟楊宇霆和常蔭槐等人買下了大部分土地,反正現在東三省繳獲的各種現金多的數不勝數。
而在屠千軍及顏正清的建議下,這些資金又和前來投資的美國、英國公司合作成立了大量的合資公司!甚至,一部分的資金投入了各種的建設之中。
算下來,這些資金不僅沒有虧損反而是有了增值。而有著這些表率。那麼其餘人等自然知道該怎麼做了。最近顏正清的省政府,袁金鎧他們忙活的就主要是這些事情。
由東三省政府出面,將大部分的土地換購回來。並提出各種建議,成立公司等鼓勵本地資本將資金投入建設中。
冥頑不靈的嘛……嘿嘿!第一軍團就得剿匪去了,講白了!坐上大戶的屁股下就沒有乾淨的,廉政公署和紀律檢查委員會那些惡狼們可不是吃乾飯的!要抄出你屁股下面的屎還不是簡單的活計?!
如果是內務部四處出動了,這些傢伙更是死無葬身之地!當然,這些不過是國防軍軍級以上的官長才知曉一點兒東西。甚至只有軍團司令級別才能夠摸到三四層的計劃。
這些情況。梁大山肯定是不會和哈雷特說去的。他又不傻。怎麼會告訴哈雷特這些呢?!只能打上幾個哈哈,說什麼總司令把張總司令當年的那些土地全部捐獻給了省政府是以東三省政府有著很多土地可以開發。
還扯上些楊宇霆說過的,東三省和美國及英國等國有著很多合作項目。最不濟,培訓安排進工廠裡也不會讓這些災民們沒口飯吃,諸如此類的。
你別說。梁大山這一口忽悠的哈雷特還真信了。這得源於之前楊宇霆在新聞發佈會上就宣佈過這個事情,為此哈雷特還和楊宇霆做過一個專訪。
那些企劃書、包括了執行等等都規劃的相當清楚,哈雷特相信憑著屠千軍現在的實力絕對是可以在滿洲毫無阻擋的執行下去。
「知道我在旅順城外的小屋子裡是怎麼騙住你們的麼?!」此時,林山河在屬於「烏鴉」的教室裡,對著這些新訓練的「烏鴉」笑著道。
眾人皆搖了搖頭,林山河所作的一切在他們看來幾乎全無破綻。甚至這些新烏鴉們一直認為。這就是真正的戰事!
「首先,我們要知道一點。人的第一印象,或者說第一感官是極為重要的!」林山河肅然的看著他們沉聲道:「第一,當你們在接到命令的時候下意識就認為這肯定是一次真實的戰事。實際上,這時候你們已經入套了。」
坐在台下的小烏鴉們拿著筆「沙∼沙∼沙……」的記錄著林山河的話,現在林山河是他們的導師。教導的是戰術欺騙、偽裝和刑訊。
「其次,你們來到了這裡之後我們埋伏了你們!」林山河接著輕笑道:「然後。因為你們第一把就入套了剩下的就簡單了。我們只需要當著你的面兒,做出一切刑訊你們就會認為這是真實的。」
這時候。霍慶雲舉起了手。林山河笑著對他點了點頭,霍慶雲站起來對著林山河大聲道:「報告!我想知道的是:你們不是把張彥隊長碎掉了嗎?!為什麼我們還見到他活著?!」
林山河聽完了霍慶雲的話後,笑了笑對著霍慶雲便道:「非常好的問題!坐下吧!」
「是!」霍慶雲對著林山河一個立正敬禮,而後坐下了。林山河對著眾人便笑著道:「記得我跟你們說過麼?!視覺和角度的欺騙而已……」
說著,林山河拿在桌子上放著一張紙和一支鉛筆。將衣服口袋翻出來給所有人看了一下,證明口袋裡沒有任何東西,然後再將口袋翻回去。
接著拿起筆似乎在紙上寫了什麼,但霍慶雲由於坐的遠並沒有看到。
而後,林山河讓霍慶雲走到桌子前,對霍慶雲道:「零到九,你現在隨便說一個數字,你說的這個數字我早已預測出來了,就寫在了剛才那個紙條上。好了,現在隨便想一個阿拉伯數字,說出來。」
霍慶雲先是一愣!隨即不服氣的喊了聲:「報告!我選8!請給我看紙條!」
林山河並沒有生氣,而是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個紙條,舉起來讓所有人看上面寫的數字,果然是8!
所有人頓時驚訝莫名!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林山河真會預測不成?!
這時候林山河笑著翻起了掌心,上面隱約可見一枚細小的鉛筆芯。若不是仔細看絕對看不出來。林山河對著眾人笑著道:「我說過,這是個視覺和角度的欺騙!我根本不可能會什麼預測。這些不過是騙人的小把戲,只不過當時我們玩兒的比較大件一些而已。」
「我們當時在地下室裡,之所以選擇昏暗的地下室除了給你們一些心理壓力之外更重要的是方便我們做戲。」林山河笑著對眾人輕聲道:「當時我在『槍殺』了張彥之後,你們所有人都認為他死了。不會太過繼續關注他。」
眾人聞言一愣,似乎真的是在張彥被「槍殺」了之後自己等人沒有太過關注他了。
「如果你們注意一點的話,會發現我們在卸下張彥的『屍體』的時候所有人不經意的擋住了你們對張彥的視線。」林山河笑著對眾人輕聲道:「一瞬間,就足夠我們這些訓練有素的人偷梁換柱了。」
「昏黃的燈光下,你們不會懷疑到滿臉鮮血的究竟是不是張彥。」林山河對著眾人笑著道:「因為你們的第一感官告訴你們,張彥已經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