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六十八章 大棋局,對弈一方】 文 / 鄒久官
扎布汗河,胡公營帳。時間,漢元1003年五月一日。
「元帥,月氏叛匪中絕對有高人指點,不然不可能布下如此大的一盤棋!」諸葛允沉聲道。話語中帶著緊張,但更多的是興奮。
有生之年,能夠碰上這麼一場注定名留青史的大戰,絕對是能讓任何一個年輕漢人熱血沸騰!諸葛允還年輕,他當然為此興奮!
不過胡公卻連連冷笑,看著沙盤上已經偵查出來的敵人方位,道:「果然好大一盤棋!居然拿老夫來當棋子,哼,就怕他牙口沒那麼好,吃不下去還要崩壞滿嘴的牙!」
包括諸葛允在內的所有參謀軍官呵呵一笑,氣氛頗為輕鬆。
見面前的年輕人都帶著笑意,胡公心裡才稍稍鬆了口氣,暗道:「還好,軍心還算可用。」
其實胡公的內心並不如外表看上去那麼輕鬆。在接到第三軍團的求援後,胡公立即派出飛騎衛後師的一個旅去支援,同時命令中師將偵查範圍擴大三百里,務必將整個扎布汗河周邊都探查清楚。兩天之內,偵查情況以及支援第三軍團的各部將情況陸續匯總過來,參謀部的軍官們將這些情況紛紛標注在沙盤上,一目瞭然。
到了今天,胡公才算窺得敵人佈置的大致面貌,但也足以讓人震驚——北疆方面軍居然在不知不覺間走進了有一百二十萬左右敵人的大包圍圈裡!
當然,這個包圍圈的確有點大,足足有八百里!相當於北海州四分之一的面積!如此大規模的包圍,已經不能稱之為戰役,而要以戰略命名之。不過這麼大的包圍圈,漏洞也非常多,北疆方面軍發現的時間雖然有點晚,但也不算太遲。這個時候胡公若是下令南返,他有把握將北疆方面軍這六個軍團的絕大部分帶回北海州以南。對此胡公是絕對有信心的。
胡公的震驚點並不在這裡。他震驚的是這麼大規模的包圍圈,如此龐大到近乎瘋狂的作戰計劃,真是只有月氏一個敵人嗎?就算現在加上匈奴,也不可能設計出如此龐大的作戰計劃!帝國持續五百年對匈奴的打擊,讓大漢上下都非常清楚這個不值一提的對手,匈奴人中絕對沒有這麼大胸懷的領導者!是的,要想做出這麼宏偉龐大的戰略計劃的人。非有大智慧大胸懷不可!這已經不是關於一城一地的謀劃,而是在進行謀國
戰爭的部署!
如果敵人吃掉北疆方面軍,天山南北將連成一片,北海州將也要直面兵鋒。與此相對應的是,大漢需要再花費至少一年到兩年的時間才能重新組織這麼多人進行反擊,這一兩年的時間裡敵人只會越來越強大。或許在可以預見的不遠將來,大漢將要縮回聖祖以前的疆土面積,甚至更小……
當今世界,能夠做出如此驚人計劃和具有如此野心的,只有一個敵人——羅馬帝國!
胡公真正震驚的地方也是這個。如果羅馬帝國真的介入了,月氏人才有可能爆發出這種信心。一旦是真的,那大漢帝國現在以平叛心態面對就會吃大虧!
「必須立即告知朝廷。羅馬人可能介入了。還必須讓暗衛查探清楚,羅馬人介入有多深。如果僅僅是派人來進行指導還不可怕,就怕他們已經直接派兵參戰了!」想到這裡,胡公決定親自寫奏折,讓人八百里快速送回帝都。
胡公的焦慮並沒有讓其他人知道,營帳裡的參謀們也沒能感覺到。除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上次與諸葛允唱反調的另一名少校參謀,典木。
典木,字成林。漢元990年昭武大學參謀科畢業,今年32歲。他畢業那一年,正好是胡公接管昭武大學祭酒的時候,畢業時的成績極其優異,胡公視若人才,帶在身邊親自教導。算是胡公的心腹之一。他與被「流放」的徐棟,曾是胡公身邊最倚重的兩大臂助。卻沒想徐棟一個失誤。被胡公調去當了一個部帥,這讓典木心裡頗為不快。更不高興的是,徐棟剛被調離,諸葛允就被烈武衛軍團長推薦到了元帥營帳。
這個諸葛允。畢業於帝國大學,從他的姓氏就能看到其出身必定與智公家族有關。加上他原本只是朔州乙等軍團的參謀官,僅僅一年就調入甲等軍團烈武衛,今年更是直接走進了元帥營帳,陞遷如此之快,在歷來講究資歷的大漢軍隊中簡直算是一個異數。說他沒有靠後台關係恐怕都沒人信。
而事實上,諸葛允的確沒有靠後台關係,甚至家裡人都很少知道他已經入伍當兵。有今天這一步,純粹是諸葛允靠自己展現出來的才華與能力得到的。可以這麼說,諸葛允在入伍的第一天開始就處處表現出與普通人的不同,軍事考核爭第一,軍事理論爭最優,連鋪床疊被他都要比別人快!這是他故意展現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能夠盡快得到上級的認可。
結果,他實現了!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很多上級之所以同意他晉陞,真正的原因並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不想這麼一個特立獨行的貴族子弟在自己手下礙手礙腳——帝國姓諸葛的太少,雖然沒人點破他的身份,但還是有人能夠猜到。
是人都會有嫉妒心理,諸葛允陞遷太快了,這讓跟在胡公身邊十三年都還只是一個少校的典木非常不爽,私下裡甚至在惡意猜想,這諸葛允是不是走了智公的門路才得以陞遷——這點是校級以上軍官最為痛恨和鄙視的事情。諸葛允到了元帥營帳後,雖然對典木很客氣,也很尊重,但卻不懂得韜光養晦,而是鋒芒畢露,事事都想做到最好,不論是軍中雜務還是戰役策劃,這諸葛允總是做得盡善盡美,不給他人,特別是典木這樣的老人以表現機會。這樣一來,元帥營帳中的許多老參謀都對他漸漸不滿起來。
當然,這種情緒現在還不明顯。更何況大戰在即,所有人都將心事藏在心裡,表面上依舊一團和氣。這就更讓在學校中就有「小諸葛」之稱,一向站在高處俯視他人的諸葛允更加驕傲,簡直有包辦元帥營帳一切事務的趨勢。對於諸葛允這樣的天之驕子而言,從來沒有韜光養晦這種說法,有能力就要表現出來。幹嘛為了別人的觀點,而委屈自己的才華?
很顯然,儒家的中庸之道諸葛允學過卻沒有領會貫通,不能應用到現實生活裡!在現實生活中,只要在平庸中偶爾閃現出一兩分異於常人的光彩,便可以在不知不覺間凌駕眾人了。大包大攬、鋒芒畢露的後果是讓所有人都用異樣眼光打量你。最後還會視你為異類,加以排斥和打壓,甚至是直接劃到敵人那一類……
胡公去寫奏折後,參謀們又一次聚集在沙盤前討論。這次他們要討論的,是如何穩定當前的局勢。各個小隊討論了一會兒,最後由各自的隊長發言。最先說話的又是諸葛允。
「諸君,如今已探明的敵軍番號共有十二個。如果番號編製全滿員的話,應該足足有一百二十萬人左右。匈奴人不足三萬,為精銳的匈奴王旗軍,盤踞在烏布蘇湖以南,協同的還有一萬月氏步軍,總兵力大概四萬人左右,覆蓋了唐努烏拉山一片區域。科布多地區,敵軍駐守的人數不多。僅有一個旅。但他們在科布多以東的哈爾蘇河上游藏了大概四個軍團。另外其中四個軍團在今年二月就從金山戈壁繞道,抵達阿爾泰的森林中,並在那裡足足住了半年,順利躲過飛雲堡我軍斥候的偵查。另有三個軍團,應該是早期的入北海州的月氏軍隊,躲在查爾干湖東北的額爾琿山谷。
現在,阿爾泰森林的四個軍團已經派出一個軍團監視飛雲堡我軍。另有三個軍團繞到第三軍團側後包圍,意圖很明顯,就是要吃掉第三軍團,奪取我軍的輜重。一旦達到這個目的。額爾琿山谷的三個軍團就可以快速南下補給,然後鎖死我北疆方面軍南退之路,繼而圍殲。
我們小隊的意見是,應以第五第六軍團馳援飛雲堡,第四軍團順原路而返,支援第三軍團,守住大部分輜重補給,然後爭取在飛雲堡周圍三百里的範圍內,與敵決戰。我飛騎衛和烈武衛繼續北進,先下科布多,再圍堅昆城,將這一百二十萬月氏的全部精銳通通消滅在北海州……」
諸葛允說完,已經命人草擬建議文書,準備就此向胡公諫言。
對於這種態度,其他參謀小隊自然大為不滿。雖然各個小隊都有的權力,可在一般的參謀討論中,各個小隊都會盡量統一建議,讓主帥少些干擾,以便做出正確判斷。而諸葛允這個態度可以說有點專橫了。
當然,這個時候沒人會去指責他。但反駁在所難免。
典木皺眉道:「南山君,你想過沒有,月氏人能夠在阿爾泰森林和額爾琿山谷待過這個冬天,他們的補給從何而來?一百多萬人的吃喝拉撒可不是小數目,整個北海州的居民都恐怕沒有這麼多人。」
諸葛允拱手道:「成林君,你的意思我明白。這一百二十萬的補給,我個人認為是羅馬支持的,不是羅馬也肯定是跟羅馬交界的那幾個小國。不過我覺得,羅馬的支持也僅限於此。我飛騎衛游騎經過四晝夜的不斷探索得出來的結論我相信是正確的。」
典木卻搖搖頭:「南山君的說法我不贊同。要知道北海州的冬季極其寒冷,食物更是奇缺,這一百多萬人如果全是月氏人的話,我不認為他們能夠撐過來。所以,我們小隊認為,羅馬人也許已經派兵參戰,參戰人員就躲藏在月氏人的番號旗幟下,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羅馬人為何會不遺餘力的支持這支龐大軍團在這裡度過整個冬天。有鑒於此,我們小隊的意見是,以烈武衛為後衛,飛騎衛開赴查爾干湖,先擊退當面圍困第三軍團之敵軍,整個北疆方面軍退到查爾干湖以南,徹底脫離敵軍包圍之後,再思考如何尋求敵軍決戰!」
「成林君的思想太過保守了。」諸葛允毫不客氣地說道,「試問羅馬能夠派出幾支軍團參戰?他們的軍制與我們不同,最精銳的軍團都駐守在多瑙河一線與日耳曼蠻族作戰,其他精銳軍團都在首都羅馬,若是有大規模軍團派遣,我國的暗衛肯定獲知。所以即使你們小隊的想法成立,羅馬也不可能派出最精銳部隊,也許只是行省中的一些二等軍團。面對這樣的軍隊,我們飛騎衛與烈武衛可以一敵百!何懼之有?更何況,敵軍所在意的,定是第三軍團的輜重無疑,只要給予第三軍團足夠的支援,他們撐到我們擊潰科布多和堅昆城的敵軍絕不是問題……」
「問題是『兔子將軍』能堅持到我們的支援嗎?!」典木不屑地說,「我們烈武衛與飛騎衛固然驍勇,但你別忘了,我們其他幾支軍團都由乙等軍團組建起來的,在同等敵軍面前或許能一戰而勝,但現在敵軍數倍於我,第三軍團直面之敵軍足有三個軍團,將近六萬多人,萬一被擊潰,輜重不說,單單是後路被截,你能承擔後果嗎?」
這句話就說的有些嚴重了。諸葛允臉色帶著憤怒,咬牙道:「你這是懦夫的想法!我大漢軍隊所向無敵……」
「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未慮勝先慮敗,此乃兵書教誨。」典木毫不客氣地頂回去,「你的計劃是在拿我北疆方面軍十萬兄弟袍澤的性命冒險,是莽夫的行為!吾不屑!」
「你……」諸葛允還想再說回去,卻見傳令兵急急跑進來,手裡揚著軍報道:「第三軍團急報,查爾干湖南岸不復為我軍所有,第三軍團後師已全軍覆沒,輜重損失達三成!軍團長侯鑒再次請求元帥救援,同時希望元帥給予臨陣處置之權力!」
「什麼?!」參謀部所有軍官同時震驚。典木剛想伸手,諸葛允又一次搶先拿了軍報觀閱,頓時引得典木面色陰沉。
諸葛允看完,沉吟道:「此事要速速稟報元帥定奪,殿帥請求臨陣處置之權力,看來第三軍團已經快撐不住,這『兔子將軍』準備燒燬輜重開始逃跑了!該死,這才四天而已,怎麼敵軍突破的這麼快?第四軍團的援軍和飛騎衛那一旅呢?沒到嗎?」
諸葛允這個小隊立即有人答覆道:「第四軍團的援軍剛剛抵達飛雲堡,估計被敵軍纏住了,飛騎衛那一旅昨日也發回消息,正在拜德拉格河與敵四千人激戰,怕是也被纏住了。」
諸葛允小隊就這麼一問一答,拿著軍報走向胡公的寢帳,竟是根本忘了典木等人的存在一般。
典木咬牙恨恨地看著諸葛允的背影,身邊其他小隊的參謀也都露出不滿。其中一人對典木道:「成林兄,這諸葛允也太狂妄了?他是想獨攬參謀部大權麼?!」
典木深吸一口氣,平緩憤怒的心情,冷笑道:「這種公子哥,自以為多讀了幾年書就自以為是,且看他以後,少不得苦頭吃。走,跟元帥匯報去,斷不能讓這小子得逞,咱十數萬袍澤的性命不是兒戲,不能任由他在元帥面前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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