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第192節 文 / 嬈心月
第192節
沁雪怔愣了片刻，別過頭，將視線瞥向了一旁，「碧瑤，你先下去早些休息吧！我這裡可以了！」
碧瑤看著沁雪這般的倔強，卻只有無奈的歎了聲氣，「好吧，那公主你也早些休息吧！」
沁雪並沒有回答她，若有所思一般的靠在床頭
睜著靜澈的雙眸往窗邊走去，此時日已西斜，晚霞是一道道奼紫嫣紅，照射在沁雪的臉色卻異常蒼白！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從雕花的窗格之中投射在了大理石的地面上，閃耀出一絲耀眼的光澤！
就這樣獨自一人靜靜的站在窗前，靜靜的想著，不知不覺，又是一個夜晚在她這般的靜候之中慢慢的消逝了！在過去的一百多天之中，有多少這樣的夜是這樣在她的靜候之中過去的，連沁雪自己也不記得了
關於太后『自殺』的事之後便一直沒有下文！皇甫炎親自前往西山將太后的遺體接了回來，用太后該有的禮儀將她與先皇同葬了！
但是至於太后是『自殺』或是謀殺也僅僅僅限與沁雪與皇甫炎之間！而對外則是一番天花亂墜的悼詞便將這件事結束了！
自從先皇駕崩，皇甫炎登基為帝，皇甫宸便早早的離開了尹水的皇宮，太后也走了！似乎這一切都已經恢復到最初的平靜！
只是在不久之後便聽到了皇甫宸的勢力在迅速的擴張，龐大勢力不斷向尹水國帝都靠攏，千軍萬馬，如排山倒海一般，其勢不可擋！
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潛在的力量是無法想像的。對皇甫宸來說，他什麼都沒有了，於是便不再有什麼顧忌！
皇甫炎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大軍連連敗退，緊急戰報頻頻向皇宮內傳遞，眼看著皇甫炎的江山在一點點被吞沒！
皇甫炎也變得更加的繁忙，甚至一連半個月都沒有見到他的人影！
那日下午，沁雪站在深秋濃烈的陽光之下，默默的看著花園中的人來人往！
「公主，您要的銀耳燕窩！」碧瑤端著一碗剛燉好的燕窩走到沁雪身邊！
沁雪扭頭垂眸看了看碧瑤手中的燕窩，「好了，端著它，我們去君政殿！」
「原來公主想要去關心皇上呀！」這真的是很難的的，沁雪從來不會主動去找皇甫炎的，這算是頭一回吧！
沁雪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對著碧瑤淡淡的笑了笑後便轉身向君政殿而去了！
如今的戰事才是沁雪最關心的！
其實她早應該料到的！但是這卻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
她的初衷不是要他走這樣的路，只是卻往往事與願違！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天意嗎？
——他會恨你的！
腦海中一直在回想著先皇說的！
——他除了愛便就是恨了！
是啊！是沁雪親手剝奪了他所有愛的權利，逼著他放棄了所有！如今，他要回來奪回本就屬於自己的東西，也也是無可厚非的，不是嗎？
既然不能愛了，那剩下的就只有恨了，不是嗎？
你會後悔的！
這是他離開前留給她最後一句話！
這或許就是他說的『後悔』嗎？
或許是吧！但是那又如何呢？她早已經決定了，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有什麼樣結局，她都會去坦然面對的！因為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踏進君政殿，偌大的大殿內只有皇甫炎獨自一人坐在那裡！
他一手抵著額角緊閉著雙目！面前堆著高高的奏折和一本本剛剛從前線傳回來的快馬加急！
沁雪找了一個比較空的地方，將手中的東西放下，輕手輕腳的一本本收拾起攤在桌子上的加急奏折！
「邊關告急」
「艷陽城池被攻破」
「敵軍迅速佔領了」
看著一本又一本軍情奏折，本本都是迫在眉睫，都像是一座座大山壓在身上幾乎要讓人窒息！
眼看著皇甫宸的大軍馬上就要攻向帝都了！
「你怎麼來了？」就在沁雪堆著手中幾本奏折深思之時，只聽身旁皇甫炎沉重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下意識的轉身看向了他！
就這昏黃的燈火，只見他滿面的疲倦，兩眼深陷，無力的看著沁雪。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最起碼也已經三四天沒有合過眼了！
沁雪隨即便淡淡的笑了笑，「吵醒你了！」
皇甫炎沒有說什麼，兀自揉著額角。隨手便將沁雪手中的戰報拿了過來，隨手扔在了桌子上，「作為皇后，你沒有這個資格看這些！」
「抱歉！」沁雪十分抱歉的笑了笑，「我叫人弄了點補品，要不皇上先吃一點吧？」
沁雪的話語顯然讓皇甫炎有些意外，只見他微微的抬眸用眼角的餘光，直視的觀察著沁雪，那種銳利的眼神，似乎想要將沁雪從頭到腳看個透徹！
對於他這樣的眼神，沁雪也早已經習慣了！只是被這樣的看，自然心中還是很不舒服的！於是便不動聲色的別過眼眸，下意識抵擋他的眼神。將燉品端到他面前，「趁熱喝點吧！」
「不必了！朕現在很忙，如果皇后沒什麼事的話，就先退下吧！」皇甫炎的眼神轉瞬又變成了另外一種神態！與剛才，是截然不同的！
沁雪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將手中的碗放在桌案上！
於是轉身，拖著華麗的鳳服，向外走去！
「沁雪！」就在此時，身後竟然響起了皇甫炎低沉的聲音！這也是自他登基以來頭一次這麼的喚她！
著實有些意外，有些愕然！
止步，轉身，屈膝，「皇上還有什麼事嗎？」
只見皇甫炎從位置上慢慢的站了起來，背手向沁雪這裡靠近！終於在沁雪僅一步之遙的地方皇甫炎停了下來，垂眸，看著沁雪，眼底突然閃過一絲情緒！
伸手輕輕的撥弄了一下沁雪肩頭的一縷青絲，「朕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皇上請問！」沁雪依舊那麼冷淡的回答道。
仔細的想了想後，皇甫炎不禁歎了一口氣，「母后的死，真的與你無關嗎？」
聽到這問題，沁雪不禁笑了笑，只見她垂下了如鳳翼一般的睫毛，隨即又抬起直視著皇甫炎，「皇上怎麼認為就怎麼認為吧，臣妾不想做無謂的解釋！」
皇甫炎不語，就這樣看著沁雪！
「如果皇上不介意，可否允許臣妾問你一個問題嗎？」沁雪十分真誠的看著皇甫炎說道！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
「好！」
「皇上是不是從頭到尾就在利用我來打擊皇甫宸是不是？」沁雪十分淡然的問道，不帶一點其他的表情，就似乎只是普通的詢問！
皇甫炎不語的看著沁雪，眸光越發的深邃！
「呵呵！」看到這裡，沁雪竟然釋然的笑了，「皇甫炎，果然如此，我猜的一點都沒有錯！你最終的原因是因為如兒，是不是？」
彼此沉默了片刻之後，耳邊傳來他的低沉的笑聲，很好聽，很溫和！
沒錯！這一次，沁雪聽的出來，皇甫炎是真心的笑道，「沁雪，其實朕十分欣賞你。」
他並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不是嗎？
始終沒有離開過皇甫炎的眸光，沁雪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是嘛！」感覺這是他真心話！因為彼此相處了也將近兩年了，從他偶爾不經意的眼神中的確可以看得出來！
彼此四目相對，皇甫炎的眼神卻首先閃爍了起來，別過頭，看向了一旁，「你的倔強和堅毅，是讓我折服的！我想想不出來，是什麼支撐著你！」
「皇上，想知道父皇是怎麼評價你的嗎？」沁雪隨口便將話題給轉移了！
皇甫炎下意識的看向了沁雪，眼底儘是充滿了期待！
原來他很在乎先皇對他的看法！
沁雪笑了笑，「先皇曾經和我說過，皇上本性並不壞，只是無奈有這樣的父母！他說很對不起你！所以不管你做了什麼，他都原諒你，包容你！」沁雪說到這裡，頓了頓，看著皇甫炎臉上閃過的表情，而後繼續道，「臣妾覺得，先皇還是很在乎你的！」說完，沁雪便不再說什麼了！
只見皇甫炎遲疑了片刻後，便轉過身，「謝謝皇后的燉品，你先下去好好休息罷，不要太操勞了！」
在他轉身的那一刻，沁雪卻不禁叫住了他，「皇上。」
「怎麼？」他轉過身坐了下來，隨手拿起手邊的奏折問道。
「皇上打算如何？」沁雪面無表情的繼續道，「皇上，臣妾以為，事到如今，皇上還是趁早離開這裡，才是上策！不要做無謂的犧牲和抵抗！」
「什麼？你說什麼？」皇甫炎一臉驚愕的看著沁雪淡漠的樣子！
「皇甫宸破城之日，皇上你有多少勝算將他一舉打敗？」沁雪語聲幽冷，臉上更是凜若寒冰的看著皇甫炎！「既然沒有，又何必做無謂的犧牲？」
只見皇甫炎猛的一怔，回過神來時臉色亦變得慍怒，「放肆，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臣妾知道！」沁雪冷笑道，「難道皇上還不承認，皇甫宸的大軍，不日便會攻入帝都了？皇上手中的兵馬根本沒有辦法與他抗衡！」
他是經過了多年的準備！沁雪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逼他的結果！
雖然這不是她最終希望的！可是已經沒有辦法了！
「放肆「只聽皇甫炎一聲怒吼，尾音在偌大空蕩的大殿之內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