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第174節 文 / 嬈心月
第174節
在碧瑤焦急的注視下，沁雪隨著皇帝的侍衛離開了東宮！
沁雪跟在那個侍衛的身後，可是卻不是卻不是往君政殿的方向。沁雪不禁感到奇怪！
「請問！」沁雪看著那人的背影問道。
那個人立刻停下了腳步，微微側身，垂眸，「太子妃有什麼吩咐？」
沁雪上前一步，面帶一絲不解之意，「請問，這不是去君政殿的路！」
「是！」那個人十分誠懇的回答到。看到沁雪臉上的質疑還未退去，他便繼續道，「皇上不在君政殿。請太子妃跟微臣走！」
沁雪看了看他，笑著點點頭，於是便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繞過一座小花園，來到一個十分僻靜的地方。
「這裡是」當沁雪見到眼前情形時，不禁怔愣在原地，一副驚愕的表情。
眼前的一切景象，與她從小成長的地方景福宮一模一樣。也是尹水國唯一讓沁雪怎麼也想不明白的地方！那一次，她無疑闖入發現的地方，心裡頭便一直對這裡充滿了好奇。
「太子妃，請！皇上就在宮殿內等您！」侍衛很恭敬的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沁雪放眼望去，眼前的一切都讓她似乎置身在一個夢境之中，彷彿自己又一次回到了那個讓她既放不下卻又無比憎恨的地方。
緩緩的推開雕花的朱紅大門，陣陣的暖意迎面撲來。淡淡的香氣隨風縈繞在鼻尖，久久不散。「太子妃，您請！」
沁雪向那位侍衛點了點頭便提著裙擺慢慢的走了進去。「轟隆！」只聽身後一陣門被關上的聲音，沁雪下意識的往後看了看！
那個皇帝的侍衛早已經出去了！門被緊緊的關上了！寒風也被眼前這扇大門給牢牢的阻隔在外面了。
整座大殿內一片的寂靜！只有偶爾會聽到木炭發出的聲音！
「叮鈴鈴」突然不知道哪裡來了一陣風吧，盡然吹動了掛在一扇雕花窗格上的一隻銅鈴，銅鈴發出清脆的聲音。
環顧大殿四周，裡面空無一人！可是眼前的一切竟是如此的熟悉！
由潔白大理石精雕細琢的一扇屏風，做工如此的精緻華麗，靜靜的擺放在那裡竟如同一副美妙精美的畫卷一般。
一個高大的巨型銅爐內熊熊的燃燒著，給冷清的大殿內增添了濃濃的溫暖氣息。
沉香木的桌椅，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各式擺設竟然完全是一摸一樣！
沁雪一個人在這座大殿中不禁環走了一圈，就似乎她每走過的每一寸地方，都是那麼的熟悉，手觸摸過的每一處，她都是無比的熟悉！
難道是做夢嗎？自己竟然回到了那個地方？
不！這不是夢！是真的！因為沁雪能清晰的感受到手中的真實感和腳下踏實的感覺。
手輕輕的撫摸著一張大理石的桌面的書桌，沁雪不由的幾次來回的婆娑！
因為就在這張一摸一樣的書桌旁，她開始了彆扭的學寫字，看書！
無論生活的多艱難，她還是努力的去活！
她都是那麼努力去爭取。
書架上擺滿了書，每一本都是她翻到熟爛的地步！可這裡的都是全新的！
繞過書房前的一隻白瓷魚缸，裡面並沒水，也沒有有魚兒！
雕花的香爐內裊裊的燃著青煙，一旁有一瓶還帶著雪水的梅花
看著這眼前的一切，沁雪怔愣了！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但是這確確實實是存在的。
但是沉靜了片刻後，沁雪不禁輕笑了一下！是啊！這難道不該笑嗎？雖然這裡的一切都是清晰陪伴她度過了十六年的歲月的東西，可是在她的記憶中，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這麼美好的！
因為在她的記憶中，這一切都是暗淡無光，冰冷冷的。
所以沁雪知道，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覺得這裡是不是很熟悉？」突然從身後，傳來了皇帝渾厚深沉的聲音。
沁雪似乎是被嚇了一跳，猛的轉身，只見皇帝一席隨意的黑色繡金龍圖案長袍，背著手站在她的身後。
「兒臣參見父皇！」沁雪連忙定了定神，隨即單膝下跪，十分恭敬的給他行了一個禮。
皇帝慢慢走近沁雪跟前，伸出一手，微微彎了一下腰把沁雪扶了起來。「起來吧，這裡就朕與你兩人，就別那麼拘束了！」
「謝父皇！」沁雪垂著雙眸，並沒有直視皇帝！
皇帝看著沁雪許久後，不禁歎了口氣，似乎充滿了惋惜，而後便抬眸環顧了四周道，「是不是覺得這裡熟悉？」
「是！」沁雪垂眸點點頭，如實的回答到。「很像兒臣從小住到大的地方！」
「是嘛！」皇帝不禁低頭輕笑了一下！「但是為什麼說是很像而不是完全相同呢？」皇帝突然問道。
沁雪抬頭看了看皇帝，雖然心裡頭一陣的疑惑，因為有很多的問題都縈繞在她的腦海中，突然，沁雪竟然從皇帝的眼底，看到了一絲的傷感和落寞！
這不禁的，沁雪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皇甫宸的眼睛。曾經，他也是這麼看過自己的。
沁雪眼底閃爍了一下，笑了笑，「回父皇，兒臣的住的地方，並沒有像這裡繁華，相對的，伴隨兒臣長大的都是一些破舊的東西。」
沁雪雖然說的很隨意，似乎與她毫無關係，可是卻不禁讓皇帝怔了一下，只見他眼光閃爍了一下，隨後便聽到皇帝的一陣輕聲歎息聲！
皇帝再次看了看沁雪，這回換他感到疑惑了。他瞇著眼眸看了看一旁安靜站著的沁雪，許久。「你難道沒有疑問嗎？這裡，竟然與你長大的地方一摸一樣？」
沁雪淡淡一笑，「父皇的事，兒臣又怎敢隨意的揣測和疑問呢？」
皇帝看了看沁雪，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轉過身，看了看自己前方的一個棋盤，「你會下棋嗎？」
沁雪點點頭，「沒有正式的學過，不過看過幾本棋譜！」
「來陪朕下盤棋吧！」皇帝竟然顯然的悠閒的說道。
「是！兒臣遵命！」沁雪並沒有推脫，而是欣然的答應了。
她一直在細細的揣摩皇帝的每一句話的用意，她竟然怎麼也猜測不出，皇帝到底有和目的。
從進來到現在，皇帝都沒有說什麼！那麼他到底叫著來這裡到底有什麼事呢？這座宮殿，一塵不染，似乎時常都有人來進行清理打掃！所有的東西都不是新的，看的出都曾經是用過的。這麼看來，他似乎很珍愛這裡的一切，時常會來這裡？
這不禁讓她想起了那一天在皇后花園中皇帝與皇后的對話。
或許當時的心境關係，但是事後沁雪卻一直在想他們的對話！總覺得有點疑問縈繞腦海！
邊想這這些的疑惑，沁雪跟著皇帝來到一張棋盤前！這是一張做工十分精緻的棋盤，棋盤通體是痛玉石雕刻的，周圍還有精美的花叢造型。
或許如果真要說哪裡不同的話，恐怕就屬這張棋盤了！因為在她的記憶中，她住的景福宮中並沒有什麼棋盤！
兩人面對面的坐著，皇帝示意讓沁雪用白子，讓她先落子！
兩人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下著。整座宮殿便再無聲響，只有棋子與棋盤靜靜相碰撞的聲音！
「知道朕為什麼要找你來嗎？」皇帝在收了沁雪的幾顆棋子後，一副漫不經心的問道。
終於他說到主題了吧！
沁雪兩指夾著一粒白子，輕輕的落下，笑道，「兒臣不知！請父皇明示！」
皇帝看著沁雪下的這一子，不禁笑著搖了搖頭，「哎，看來朕太小看了你的能力了！」說著，皇帝放下了手中剛拿起的棋子。
沁雪見狀，知道皇帝是棄子認輸了，但卻還是假意疑惑道，「為什麼父皇不下了？」
皇帝不禁哈哈一笑，隨意的將身子靠在了身後，看著沁雪，「朕其實已經輸了！」
「呃」沁雪斂眸看著棋盤，其實這盤棋如果再繼續的話，未必會輸的！
許久後皇帝便慢慢的歎息道，「你下棋時的樣子，與你的母親實在太像了！」
沁雪低下頭，不禁苦笑了一下，卻欲言又止！
皇帝似乎看出了沁雪的心思，繼續，淡淡的，悠悠的看著窗外，「當年，你的母親就曾經住在這裡！」
沁雪一愣！
皇帝的話終於正面的證實了沁雪的猜測！「原來真的是這樣！」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皇帝一副回味的神情，嘴角上，淡淡的浮出一絲的笑意。「那時候，朕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以擁有天下最好的女人感到很驕傲！可是卻往往都是事與願違！」
「為何？」潛意識中，沁雪還是很想知道當年的事情。
「孩子，很多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的清楚的！」皇帝說著，將手中的棋子拿起，看著手中的棋子，「人生如棋，落子無悔！如果一步做錯，將會滿盤皆輸！朕就是這樣，做錯了一件事，所以，最後，朕徹底的輸了！什麼都輸光了！」
「你恨我母親？」沁雪問道。
「是！朕恨她！恨她可以如此這般的將朕的心狠狠的踩在腳下，朕恨她在朕最需要她的時候棄朕而不顧！」皇帝竟然十分坦然的在沁雪面前表露了心經。這讓沁雪很意外。
而沁雪只是聽著，不語！
「所以朕一步步逼，一步步的逼，最後將她逼上了絕路！」皇帝說道這裡，不禁仰面，聽的到他的呼吸聲中帶著顫抖，「原本以為，她會就此回頭！可是朕同樣的太小看了你母親的決心！最後她竟然還是選擇了你的父親！」
「呵！」沁雪聽到此處，不禁冷笑了一下！
為了那樣一個薄情寡義的男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嗎？
「那為什麼要選我做太子妃？」沁雪不禁問道。
皇帝平視著沁雪，許久，「這或許是冥冥中注定的！這並不是朕刻意安排的，朕也沒有辦法去安排這一切，朕已經對永無止息的戰爭厭倦了，再加上長隆國的頻頻挑釁，唯有與你父親修好，才能保證兩國的安寧！於是選擇了和親！只是當朕從宸兒那裡知道，你竟然是她的女兒！呵！或許是朕還是放不下吧，於是朕阻止了宸兒帶你走的行動，把你和宸兒兩人分開了！」
聽到這裡，沁雪突然從心底頓時升起一陣的可笑和委屈！「父皇為何要和兒臣說這些？您覺得有何意義嗎！」
沁雪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
「沒有！」皇帝搖了搖頭，「現在說什麼都沒有任何意義！但是朕想問你一個問題！」
「父皇請問！」
「你愛皇甫炎嗎？」皇帝十分鄭重的問道。
「兒臣是他的妻子！」沁雪從來不會去正面回答這個問題的，因為她知道，她的心裡始終放不下皇甫宸。
「好！」皇帝神情變的十分的嚴肅，「既然你選擇了他，那你必須答應朕，安分的做好他的妻子，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都希望你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朕做錯了一件事，而導致了之後發生的一切一切！朕現在再怎麼努力也已經挽回不了什麼了！孩子，朕只能對你說聲抱歉，因為朕的自私，造成了對你的傷害！造成了宸兒的傷害，也造成了朕自己的悲劇！」
「父皇認為，你，你這是在懺悔嗎？」沁雪厲聲問道。
皇帝輕笑了一聲，「如果你認為是，那便是吧！」
「我母親對你造成了傷害，而她選擇了一條可笑可悲的道路，其實她早就付出了代價！父皇用兒臣來報復我的母親，其實父皇已經贏了！不是嗎？」
「你錯了！其實朕還是輸了！是輸了這裡」皇帝說著，輕輕的拍著自己的心口，「其實從你母親離開朕的那一刻起，朕就將整顆心都輸掉了！所以，孩子，朕勸你，不要輕易的去拿自己任何的東西去做賭注，萬一輸了，你將一無所有了！懂嗎？」
「我本來就一無所有！」沁雪自嘲道。
皇帝笑了笑，並沒有接沁雪的話，只是閉起了眼睛，「沁雪，不要輕易的被皇后利用了，你和她還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