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百八十九章 沆瀣一氣 文 / 腳丫冰涼
分局的執法行動剛剛進行一段時間，一些聽到風聲的地頭蛇們紛至沓來，扶南鎮黨政一把手和鎮派出所的所長指導員副所長的，都著急忙慌的過來了，廠礦上於耀武帶著一幫子廠領導保衛處的頭頭腦腦都過來了。
江風自然不能再來回巡查了，只能在於耀武的介紹下來到油七廠的廠部大樓，會議室裡，於耀武和江風並排坐在會議桌的頂頭，於耀武的右手邊上是廠礦上的領導，江風的左手邊上是地方上的同志，像扶南鎮的黨委書記黃明，鎮長茂立勇，扶南鎮派出所長所長於曉萌，指導員秦彥龍，副所長兼重案隊隊長況衛國。
派出所這幾個人江風都見過，但是不是很熟悉，於曉萌是一位女同志，長相不能說多好看，但總歸是不難看，今年三十七歲，他父親在八三年嚴打的時候犧牲了，是位烈士，於曉萌屬於政策照顧頂她父親的班進入ga局的，戶籍警出身的，是青藍區分局的老人了，作風頗為潑辣，也是分局唯一一位女所長，據許建說這女人很有一條，寧可原地不動也不跑不送，跟誰瓜葛都不大，沒聽說和局裡哪位領導同志走得近。她能當上這個所長一來是借了女幹部的東風，二來自己也有兩把刷子，會點套路，只不過是家傳的野路子，據說在女同志中也算是能打的角色了。
在上一次所長大輪換中扶南派出所這個肥缺搶的很激烈，全區最肥的派出所長非城關鎮和開發區莫屬，但是這倆位置是不用想了，那是江局長的盤中餐，那剩下的一些所長位置中只有扶南派出所最好了。靠近油田收入大大的啊，像一些不是江局長嫡系的副手們根本都不敢想這個位置，就是江局長的幾個嫡系手下，尤其是許建和孫昌兩人也暗地裡競爭，都想讓自己人上位，江風為了平衡內部矛盾，直接點名讓這個四不靠的於曉萌接任了。這下兩人都沒話說了。
至於說秦彥龍，完全是三十來歲的年紀就當了指導員了。前程大好啊，這個是局政工科科長胡富民的人，也是胡富民在上一次調整中收穫不多的職位之一。
剩下的那個副所長兼重案隊隊長況衛國倒是江局長的小弟，今年才二十六歲，本來是開發區的一名普通幹警。轉業兵出身，在部隊長立過三等功，榮獲過多次優秀班長，在大練兵中獲得了特別獎。江局長大手一揮直接點了他的副所長，要不是因為他起點太低的話，就會像張曉華一樣直接點了所長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新生不妙，江局長過來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竟然沒有提前知會扶南派出所，這是啥意思不是很清楚了嗎？這是根本不信任扶南派出所啊。這是響亮的打了他們一耳光。幾個人自打進了屋大氣都沒敢喘，生怕惹惱了江局長，話說甭以為自己是國家給的編制就可以隨便了，江局長不僅可以把你的官銜拿下，還能把你踢出隊伍，這事兒不是沒有，大練兵的時候好幾十號人說開除就開除了，那些不服的鬧了半天。最後咋樣兒了，還不是老老實實的？。
所長於曉萌還是比較淡定的。他剛輪換過來沒多長時間，和本地派這幫油耗子也沒啥經濟聯繫。就算事情鬧大了，頂多背一個領導責任，輕則不疼不癢的批評兩句，寫個檢查，重點也就是所長拿下，但是於曉萌考慮肯定不會走到這一步的，因為局領導班子一個女同志都沒有，下邊唯一的女所長還要拿下的話，那可是與大環境非常不符的，而且她是ga英烈後代，雖然這都是陳芝麻爛谷子了，放在一般單位沒有誰會理會，但是ga戰線上誰敢保證沒有一個三長兩短的時候啊，現在照顧別的烈士後代，那就相當於給自己兒子姑娘積陰德呢，往後要是自己有個三長兩短的，一家老小也有個指望啊，這也是為什麼於曉萌不跑不送也能三年五年一小步的往上挪的原因，再說於曉萌雖然作風潑辣一點，但是從來不摻合雜七雜八的鬥爭，跟誰都不遠不近，所以在系統內部也沒啥仇家。而現在的江局長尤其的看中英烈後代的生存問題，前幾個月的時候不還專門幫著安置了一批ga英烈家屬呢嘛，於曉萌相信自己這個所長的位子肯定穩如泰山，但是這回的事兒必須有人負責，副所長兼重案隊隊長況衛國可是江局長欽點的，而且他專門負責轄區內的刑事案件，不分管治安，這樣的話，這個板子打下來，只能是秦彥龍這個指導員扛著了，輪到他了啊。
於曉萌是所長，還是新輪換過來的，出了問題可以用不熟悉情況推脫一下，就算推脫不掉那也只是領導責任，而況衛國是江局長座下小弟，還是江局長欽點新提拔上來的，讓他頂缸那不是大局長的臉嗎？選來選去，這事兒要是追究責任的話，就非秦彥龍抗雷不可，秦彥龍卻是坐地戶啊，不治理他治理誰啊？。
雖然三個人比較忐忑，但是還有比他們更不安，那個人就是鎮委書記黃明，剛才黃書記正在開會加強精神文明專題建設會議呢，正在黃書記講的口水四濺激-情飛揚的時候手下辦事員遞過來電話了，黃書記惱火的不成樣子，尼瑪啊，不知道老子嘴討厭開會的時候有人打斷嗎？你腦子讓驢踢了？。
秘書被罵的狗血噴頭，但還不得不擰著頭皮小聲說道：「書記，鄭主任的電話，鄭主任說讓您親自接」。
「小雙的電話？那你還磨蹭什麼，給我啊」。黃明變臉超級快，一把就從秘書手裡搶過電話，直接走到門外的角落裡，聲音非常溫柔，神態無比恭敬的道：「老婆，又給我帶來了什麼最新指示啊，什麼。這事兒是真的？你沒看錯？那行，我馬上過來」。
黃明說話的時候臉色數變，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大舅子啊，又給惹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禍端，讓江風抓住了短處這還有好事兒嗎？。人家可是新科的政法委書記啊，正當紅的時候啊，怎麼就一腳踢在鐵板上了呢？。這下闖禍了吧？。闖點禍還算了，搞不好還要牽扯到咱啊。雖然自己這個鎮黨委書記也不是紙糊的，不可能一戳就破，但平白的得罪實力派又有什麼好處？雖然江局長不可能幫自己陞遷到什麼高度，但能讓你在這什麼地方止步，這就壞了。咱才三十多歲啊，正是當打之年啊。雖然對大舅哥百般埋怨，但黃明可不敢跟老婆甩臉色，黃書記最是懼內了，這個全鎮上下都是一清二楚的，要不然剛才秘書也不會說是鄭主任了。
其實鄭小雙不是正主任。他是鎮信用社的副主任，但是人家這姓氏霸道，不管什麼官職都是鄭的！。
黃明也不開會了，連忙走進會議室宣佈區政法委江書記來咱們扶南鎮呢。咱們得到消息已經晚了，現在必須馬上去匯報一下工作，他嘴裡的這個咱們自然是屋子裡開會的黨委班子成員了，一幫人聽說最不好伺候的新科區委常委過來了，哪裡還敢怠慢啊，年輕人嘛，不定性情，最是愛面子。不管怎麼說必須把面子上的事兒弄明白了了，要不然人家覺得你是有意怠慢。那可就是不知不覺的得罪了前途遠大的領導啊。一幫人趕忙跟隨黃書記的腳步呼呼啦啦的出了門上車。
江風倒是不知道黃明已經牽扯進來了，就算是知道這事兒也不可能當場就有什麼動作。畢竟這還有廠礦上的同志在呢，地方上的事兒要是捅出來平白讓人家看了笑話，江風是不會這麼做的。
諸位領導們互相寒暄著，於耀武給江風介紹了一下油七廠班子成員，大家在一塊兒談笑風生，雖然眾人臉上笑得一個比一干燦爛，但其實有些人心裡卻是提心吊膽的，誰知道會不會牽扯到自己啊。
黃明說要給江風匯報一下工作，江風沒有同意，江風心說咱又不是抓全面的區委書記和區長，用不著這麼煞有介事的匯報工作，只要你有這個意思就好了。但是嘴上肯定不能這麼說啊，江風只能打趣說我也不是專程來視察的，鎮裡的同志不要有壓力，放心吧，我不吃人。
眾人在會議室裡閒聊了一個人多小時左右，全盤指揮搜查的副局長孫昌進來匯報說周邊三個村子已經大致搜捕完畢，查出來的油田物資不計其數，正在統計之中，查沒的原油足有八千多袋，總量再二百噸以上。
夏天土法儲存原油就用帶塑料膜，一袋如果摻水比較少的話，大致能有四五十斤，如果含水多一些的估計要有六七十斤，這些東西就比較難處理了，都已經遭到污染了，想要重新回爐上罐提煉的話根本不可能，而且這些都是大部分都是落地油，本來就不夠上罐的資格，但是總歸要處理啊。
江風看向了於耀武，笑著道：「於廠長，你是擺弄油的行家，在我們取證結束以後，這些東西還要交給你處理啊」。
「放心吧江局長，我會聯繫煉化廠那邊把這些東西都接收了，另外，視情況而定會補給ga分局的同志們一批油票，算作是一點對同志們辛苦查案的補償，雖然瓜子吃不飽，但是也能暖暖心嘛，江局長您看這樣處理成不？」
於耀武這小子很聰明，她這麼說就等於是ga分局把這部分贓物變相的賣給了煉化廠，平白的送給了江風一塊小肥肉。
一般的罰沒贓物比如汽車啊金銀首飾啊這類的東西還是比較好賣的，ga分局完全可以走公開拍賣的路子把這兒事兒辦了，但是很顯然，這次罰沒的東西一般是賣不出去的，普通人來買原油江風也不可能賣給他啊，一不小心的話，ga局不成了違法犯罪份子的原材料提供者了嘛。
「非常好，感謝於廠長對我們工作的大力支持，這個案子現在才剛剛有一個開端，後期的細節深挖才是攻堅的關鍵，這一部分，咱們兩家可以聯合辦案，畢竟是事關油田生產安全的大事兒。絕對馬虎不得，咱們兩方可以成立一個專案組，專門負責這個後續的工作，專案組要以廠礦上的同志為主導，我們負責打下手聽吆喝，於廠長什麼看法？」。
於耀武這麼給面子，江風自然投桃報李。現在抓了不少人起了不少的贓，但案子遠遠沒完事兒呢。深挖每一批物資每一袋原油的來龍去脈，搞清楚到底是誰在給違法犯罪份子撐腰才是整個案子的關鍵，而且廠礦上有人涉案已經是必然的了，江風就把這把殺人的刀交給於耀武，你於廠長隨時可以打著專案組或者分局的名義大刀闊斧的收拾整治一番。具體把誰弄下來，誰又是初犯可以原諒等等情況，你於廠長自己說了算好了。
話說這可不是江風讓於耀武去得罪人，而是這就是於耀武的初衷，於耀武花這麼大的代價把江風弄來，一粒愛是真的要遏止一下愈演愈烈的盜油風。另外就是要通過屠刀高高舉起的方式來樹立自己的權威，至於說屠刀舉起來之後對誰直接一刀砍下去，對誰高高舉起又輕輕放下，那都看你個人表現了。看你懂不懂事兒了。於耀武本來以為江風會把這個好事兒捂在自己懷裡呢，沒想到江風轉手之間就把這份大禮送了過來，讓於耀武簡直樂不可支。旁邊的幾位副廠長就沒有於耀武那麼高興了，於耀武愈加強大就代表著副手們的勢力範圍在不斷縮小，這樣虎口奪食的行為要是能得到所有人贊同就怪了，但是現在誰也反對不起來，很明顯嘛，江局長和於耀武這兩狐狸在做扣等著大家往裡鑽呢。現在誰要是反對於耀武的話，那等著看好了。過兩天專案組保證能把唱對台戲的傢伙的短處拿住，這樣虧本的買賣誰願意幹啊。
幾位副廠長看著於耀武和江風眉來眼去。心底下著實瞧不起，你於某人身為油七廠的廠長，堂堂壟斷性行業正處級的幹部有必要和不是同一系統的一個副處級獻媚嗎？簡直是丟了堂堂油田的臉面，你丫也好意思坐廠長那把交椅？。獻媚也就罷了，還給人家那麼一大筆錢，你以為人家大張旗鼓的來了是看在niit於某人的面子上的？別不自量力了，那是看在錢的面子上，一個月五十萬了，這錢給狗狗都能幫你看家護院了，還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雖然心生諸多不滿，但是現在於廠長接的精兵了，誰不服人家就要劃下道來讓你接招了，誰敢接啊？。
一時間眾位廠領導都有點畏懼這沆瀣一氣的兩個傢伙。
看著清查已經接近尾聲，江風直接站起來道：「於廠長和廠上諸位同志，有鑒於近期盜油案頻發，漸有猖獗態勢，往後區局會分成定期和不定期的兩種方式對這種違法犯罪行為進行打擊，所謂定期也就是接到廠裡舉報或者是咱們兩方協調在一定時間段內進行定點打擊；不定期的就是區局會隨時隨地的進行巡查，堅決確保油田生產安全，這項工作非常需要廠裡支持，希望站們兩方通力合作，確保油七廠為咱們新城油田高產穩產五千萬噸這個目標貢獻更大的力量」。
江風一說完下面掌聲就想起來了，於耀武帶頭鼓掌，話說江風並沒有說我有一個建議或者是我有一個想法之類的托詞，而是直接就說我們要打擊了，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不管你們同不同意，我都要這麼幹了。這就給了於耀武輾轉騰挪的空間了，當時候要是牽連甚廣的話，於耀武就可以說這事兒我也沒辦法啊，人家區ga分局有這個權利這樣做啊，保衛油田生產安全那是人家的分內事，他們抓住你的小辮子了，你找我也沒用啊。
其他的廠礦領導彼此看了看，都是心下一陣，看這架勢這次好像是要玩真的了，不再是以前那樣光打雷不下雨了，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還是謹慎一點好啊。
「江局長的提議非常好，油田治安這一塊兒有了地方上同志的大力支持，簡直是解了我們的後顧之憂了，往後我們就可以集中力量搞生產了，江局長的提議我代表廠礦表個態，我們舉雙手贊成」於耀武能不高興嗎？專案組這個提議給了於耀武生殺予奪的權力，另外江風說要定期不定期的進行打擊，具體打擊誰，什麼時候打擊，怎麼打擊，又打擊到何種程度，這些問題還不都是於耀武說了算嘛，因為江風只認他一個人，這又給了於耀武另一把利器，於耀武心說這錢沒白花啊，有事兒是真上啊！。
於耀武心裡滿意極了，今天這事兒可謂是旗開得勝啊，往後這要是再隔三差五的搞兩次，還有誰敢不聽話，還有誰敢和咱於某人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