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百四十二章 覺悟的價格 文 / 腳丫冰涼
第三百四十二章覺悟的價格
聽聞今天好像是「兄弟褲襠開了」大哥的生日，祝大哥生日快樂感謝大哥的支持與厚愛。
看見江風面沉如水的讓他把袋子打開，杜遠就有點坐不住了，但還是十分聽話的把袋子裡的煙盒打開了，一卷一卷的全新的散發著墨香的藍色老人頭安靜的躺在煙盒裡，在燈光的照射下晃的人眼睛生疼。
江風估摸著應該是五萬左右。
江風面沉如水，既不說收，也不說不收，就那麼看著這一摞錢一口接一口的抽煙，杜遠就不自在了，這到底是啥意思呢？。你要收錢就表示表示，說兩句痛快話啊，哪怕你說研究研究也行啊，你要是不收呢，就擺一擺臉色也算是一個信號啊，這不不疼不癢的不是折磨人嗎？。
隨著江風陷入了沉思，杜遠也坐臥不安，直到煙頭燒乾淨燙手了才猛然醒過神來，恰在此時，江局長說話了，小聲自言自語一般的嘟囔道：「不夠啊，不夠」。
「我擦」杜遠十分揪心，江局長果非常人，胃口真是不小啊，初次見面五萬還嫌少，看來以貌取人還真是不正確，據外邊瘋傳江局長是一顆公心分文不取啊，連請客吃飯都不怎麼參加，收起錢來倒是不手軟啊。
雖然心裡腹誹不已，但是總算有一個明確的信號了，不怕你潛規則，就怕沒規則，只要肯收錢就好辦啊。便勾著腰，頗有些諂媚的笑道：「這半年承蒙江局長照顧，初次見面不成敬意，還望您別嫌少，小杜我心裡絕對感念江局長的厚愛，來日必有厚報」。
江風十分不要臉的道：「我這個人啊，就喜歡對自己的要求還是比較嚴格的，做什麼事兒呢都喜歡十全十美，小杜經理明白我的意思嗎？」。
就你對自己要求還嚴格？狗屁啊，五萬還嫌少？多少才能填滿你的無底洞？杜遠在心裡腹誹一番之後開始琢磨江風說這話的意思，沉思了十來秒鐘就反應過來了，剛才說不夠，現在又說做事兒喜歡十全十美，這意思就明確了，這是嫌五萬少，十萬塊才滿意，才是「十全十美」。
也罷！捨不出孩子套不找狼，十萬就十萬，豁出去了，便一拍腦袋，假裝苦著臉道：「您看我這記性，還有兩條煙忘在家裡了，抱歉抱歉，那啥，江局長這兩條煙您先抽著，我明晚上就把那兩條給您送過來，江局長為咱們局的工作是操碎了心磨破了嘴，抽兩顆煙解解乏，也是應該的」。
江風的大黑臉上開始有了笑容了，點點頭十分滿意的道：「誒，這年月啊，像小杜經理這樣的有覺悟的同志太少了，要是再有個三五個小杜經理這樣的好同志幫我分擔分擔，我可就清閒了，這一天一天的，亂七八糟的事兒能把人折騰死」。
「江局長過譽了，感謝江局長的信任」杜遠嘴上打著哈哈，心裡卻琢磨開了，自己又不是局領導，連最低要求的黨員都不是，只不過是一個承包食堂的，即便是「覺悟」再高，那也沒資格幫一局之長分擔任務啊。這個時候江局長應該讓自己逐日食堂衛生和飯菜質量啊，這麼突然提起分擔擔子這茬了呢?？江局長不會是昏了頭了吧，把安慰下屬的那些套話放到咱身上了吧？。
不對，江局長沒有用錯地方，杜遠彷彿抓住了一點似有似無的脈絡，但是卻不十分清晰。按說江局長正是二十出頭的年紀，總不至於老眼昏花記憶力減退到這個地步，這麼說肯定是大有深意的。想著想著杜遠霍然開朗，喜上眉梢。
自己雖然沒資格幫江局長分擔任務，但是大哥有這個資格啊，大哥怎麼說也是副局長啊，雖然是分管後勤的不懂業務，但是這幫子副局長懂業務的又有幾個？。還不是領導說你行你就行嘛，看來江局長是在暗示咱給大哥帶話啊，只要是大哥的「覺悟」能提高到咱這個份上，那就有可能進步進步，幫局長大人分擔分擔。
想到這裡，杜遠喜上眉梢，看來大哥的「覺悟」有待提高啊，只要大哥能弄一個實權的分管工作，咋也比管後勤強不少，後勤只能弄倆小錢花花，要真想在外邊說話有人聽，那還是要分管政工或者刑偵什麼的，最不濟也要弄一個大所的所長啊。
不過自己承包一個食堂就要有十萬塊的覺悟，大哥想要弄一個實權的分管單位，那還不知道需要多少錢呢？恐怕最少也要二十萬，這是最少的了，這個副局長的覺悟的價格就是要高點。
正在這時候，江風打了個哈氣，杜遠一看就知道江局長這是在下逐客令了，馬上站起來笑道：「那江局長您先休息吧，我明日再來拜訪」。
江風點點頭沒有說話，杜遠便自顧自的走了，走到門口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江局長頗為嚴厲的一聲「回來！」。
杜遠當即就剎住腳步，轉頭不解的看向江風，只聽江局長道：「把這兩條煙拿上，加上明天的那兩條煙一塊兒交給許主任，咱們局裡正在統計這些年犧牲的同志遺屬的生活困難問題，你這四條煙也算是給犧牲的同志們做貢獻了」。
杜遠當時就愣住了，我擦，搞毛啊？原來是讓老子捐錢啊？。那也沒有這個捐法兒啊，便支支吾吾的道：「江局長，給困難家屬做點貢獻都是應該的，可著這幾條煙是給您、、、、」。
江風揮揮手截斷他的話頭，沉聲道：「你哥今年多大歲數了？」。
江局長的思維跳躍的太厲害了，杜遠根本不知所以然，但還是木訥的道：「我哥今年四十一」。
「四十一啊，當打之年，還能幹幾年」江風抬頭冷著臉冷笑道：「把你的覺悟用在正地方，別給你哥找不自在」。
杜遠冷汗淋漓，臉色白的像霜打的茄子一樣，沒想到江局長還這是傳言那樣，說變臉就變臉啊，尤其是把大哥搬出來做警告，這話份量不輕啊。
咱就算不承包這個食堂可也不能連累大哥的前程啊，只要大哥還在位子上，自己還可以幹點別的買賣的，照樣能受大哥的照拂，但是現在情況有點不妙啊。雖然大哥這個副局長的去留不歸江局長管，應該是組織部的事兒，但是江局長要想存心整治大哥那就是娛樂一般輕鬆啊。想到這裡杜遠一時間愣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東西拿走？」江風用腳踢了踢茶几上的煙盒，笑道：「小杜經理，你給這些英烈遺屬捐了十萬塊，局裡可以給你發一個榮譽證書，另外食堂你在續簽兩年合同吧，不過這錢可不是管理費，你更不能在飯菜裡偷工減料的扣回來，我要是發現問題的話，我就不找你談了，就得讓你大哥來給我解釋，明白沒有？」。
杜遠一愣，由悲到喜，原本琢磨不僅這錢打水漂了，還連累了大哥。沒想到雖然錢沒有進了江局長的腰包，但一樣換來兩年的合同啊，不錯不錯。馬上面帶三分感激的點頭保證道：「您放心吧，絕對出不了一點問題，我堅決不會給您添麻煩」。
頓了一下之後杜遠又遲疑了一下，才低聲嘟囔道：「我更不會給我哥添麻煩，您放心好了」。
小杜經理明白江風的意思，你要是敢弄虛作假，以次充好，你哥這個後勤的副局長可就當到頭了，小心四十一歲狼狽下野。
江風心說你懂事兒就好辦了，微笑著道：「這還差不多，回去休息吧，明天收拾的精神一點，要以飽滿的熱情投入到工作中去」。
杜遠三下五除二的捧著他的兩條假煙狼狽逃竄。江風抽了顆煙之後也一步三搖的下樓了，封少俠的小娘子做好了酒菜等著江風和封少俠喝點小酒呢。
和封沖喝了幾杯小酒迷迷糊糊的回去睡了一覺，第二天酒神抖擻的上班。
一大早，許建就過來了，一臉疲憊的把江風昨天交代的烈士遺屬名單交上來了，名單一共兩頁多，每頁十多個名字，還有一些家庭情況的基本介紹。烈士總人數不到六十人，江風鬆了一口氣，還是能承受得起的。
這多虧了新城建市時間短，青藍區建區時間更短，要不然人數會更多。話說jc中出現腹黑心狠草菅人命的敗類的概率的確是比其他行業多了一些，但是這個職業是和平年代最危險的職業，全國平均算下來每天都有一到兩名jc倒在崗位上，這還只是犧牲的，還有一些傷殘的呢？。
鐵打的硬盤劉水的兵，一茬一茬的領導舊的去新的來，但是好多幹警是永遠站不起來了，這些人的遺孀遺孤們需要幫助。
江風拿著名單大致的翻了翻，許建的東西做的非常細緻，誰家的父母健在，誰家的父母不在了，誰留沒留下孩子，媳婦兒改沒改嫁都調查清楚了，幸好他是分局的老人了，瞭解的情況也多一些，要不然一晚上拿出這麼詳實的東西還真是難為他了。
江風抬頭看著許建眼睛裡還有血絲，就知道是昨晚熬了夜了，笑道：「老許啊，辛苦了你了」。
江風這個甩手掌櫃玩兒的是抓大放小，只管定方略和檢查挑毛病，細則問題是從來不考慮的，業務上的事兒主要交給孫家哥倆，其他的雜事兒就是許建掌握，所以說許建的擔子著實不輕。
更悲催的是許建這個辦公室主任活兒不少干，但是立功受獎的機會幾乎沒有，看著不少警員的都有獎章拿，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兒。
許建眼睛裡閃過一絲感動，看來局長還是能體諒咱老許的難處的。腰勾的更低了，歹毒也更謙卑了笑道：「不辛苦，只不過是瑣碎了點，但是我這個辦公室主任職責就在這兒」。
江風點點頭道：「細緻的工作更纏人啊，不過你萬成的不錯，這份名單上的烈士家屬都有民政的烈士家屬補助嗎？」。
許建苦笑著搖搖頭道：「有的有，有的沒有，現行的政策是家屬有正當職業的就沒有補助，沒有正當職業的才有補助，再說了即便有也是每個月兩百來塊，咱們局犧牲的同志有相當一部分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老人要看病吃藥，孩子要上學，這點錢不夠用啊，還時不時的斷頓，有的時候乾脆就裝聾作啞的不認賬了，反正問題不少」。
江風歎了口氣，心說這還是好的呢，有多少人犧牲了之後連個名字都沒有留下，更有一些老兵雖然打過東洋鬼子，保家衛國拋頭顱灑熱血，但是由於不是在我黨領導下打的，國家一概不承認，讓他們去海峽對岸找補助去，這事兒找誰說理去啊。
江風歎了口氣道：「你把他們仔細的分門別類，上學的孩子有那些，重大疾病的老人有哪些，全都單獨成表格，另外沒有正當職業的家屬有哪些，全都單獨列表，另外瞭解一下財政局的田局長，民政局的盛局長，教育局的郭局長，衛生局的趙局長工業局的常局長還有人民醫院的馬院長他們有沒有時間，之後我會親自給幾位打電話，邀請他們聚一聚」。
江風一般是不愛參與這些本地派請吃的，但是現在就這麼個風氣，不喝酒事兒辦不成啊，捏著鼻子也得去。
許建知道江局長這是打算會商解決問題了，便點點頭道：「我一會兒就去打電話」。
江風諷笑著道：「先禮後兵吧，要是好說好商量就能解決了，那就免得犯口舌，咱們也講究個仁義嘛」。
許建心說局長耍流氓都這麼有底氣，便配合的點頭笑道：「先禮後兵好啊，要不然又說咱們仗勢欺人了」。
江風側過頭笑了笑道：「說咱們仗勢欺人的還不少？」。
許建臉色一僵，不知道該不該實話實說。
江風擺擺手道：「算了，前一陣子的接待工作花銷不小吧，這幫無冕之王走了還要拿紅包是吧？」。
許建攤了攤手苦笑道：「那都是題中應有之義，咱們這雖然是好事兒，不用封口費，但是總得意思意思，要不然記者同志們靈感上不去，報道的文字上感情色彩也烘托不出來嘛，不過幸好政府那邊的大管家說這是咱們全區的光榮，這筆錢區政府那邊出了，咱們算是躲過一劫啊」。
江風疑問道：「政府辦張發說的？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這老東西給江風在區政府那邊給江風安排了一個像雜物間一樣的破辦公室，這事兒江風還清楚的記著呢，只不過是沒時間找他麻煩罷了，沒想到這老東西竟然開竅了，還知道給老子報銷了。
許建點頭肯定的道：「就是張主任前天親口說的啊，那時候您在新城沒回來呢，對了就是財政局給咱們撥款那天」。
這麼說江風就明白了，怪不得財政局鬆口了，政府辦也鬆口了呢，還是抓住連成友把柄起了作用了，碼了隔壁的，看來有些人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啊，給他三分顏色他就敢開染坊，不操他媽他就不知道誰是他親爹。
江風道：「老許啊，你的大管家干的十分出色，但是事物過於瑣碎了，總這樣下去也不成，現在多研究研究政工方面的事兒，過兩天咱們局要有一次調整，我希望你能把政工這一塊抓起來」。
許建大喜，這半年鞍前馬後的總算有個回報了，沒有白忙活啊，政工科掌握組織考核大權，實實在在的要害部門啊。但是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有，便有些為難的道：「謝謝局長信任，但是辦公室這一塊的工作很瑣碎，給您添負擔」。
江風搖搖頭道：「老許啊，我倒是希望你能一直幹下去，這樣我也省心了，但是這樣下去就耽誤你的前途了，這樣吧，要不然你就去政府辦干個副主任，這倆地方你琢磨琢磨吧！」。
許建愣了一下，原來的職務調整還是ga局內部的，現在江局長竟然往政府辦安插人手了，這個變化值得注意啊，瞬間許建就明白過來了，自己去了肯定對口江局長服務，江局長這是要高昇啊。
便馬上笑意盎然的拱手道：「恭喜局長高昇，晚上我把幾個老夥計叫上，一塊兒恭賀局長高昇，這是咱們全局上下的榮耀啊，局長您升上去了，咱們的腰桿子就更硬了，工作更好開展了」。
江風擺擺手道：「現在還是沒影的事兒呢，不過早作打算總是沒錯的，這個消息暫時就不要讓其他同志知道了」。
「一定，一定」許建立馬點頭，接著十分堅定的道：「局長，我想清楚了，我去政府辦，您在那邊還是生疏一些，身邊不能沒有一個自己人，我就代表全局同志去那邊給你做服務，免得被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兒纏身份心」。
許建的算盤打得清楚，即便是去了政工科掌了實權，但是離局長就遠了，那地位自然就下降了，還不如去政府辦干副主任呢，雖然自己現在是局黨委委員副科級，那邊的副主任也是副科級，級別沒有陞遷，而卻那邊的副主任還有一大幫，自己只是其中之一，但是還是跟在局長身邊的，如果局長只在ga局選一個人呆在身邊恰好那個人又是咱老許的話，那是什麼樣的信任啊？。
只要穩坐局長身邊第一紅人的位置，小到整個ga局大到全區政法口都要給自己三分薄面，江局長這麼重感情，即便是有一天他走了，自己也能在政法口某一個好差事，就跳出ga局的局限了，前景不是一般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