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百一十四章 拔完了 文 / 腳丫冰涼
第二百一十四章拔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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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ga局小會議室。
局黨委會正在舉行，江風面色嚴肅的高坐長條會議桌排頭首位，以高泰為首的其他黨委成員分列兩側。
所有人都明白今天開著會是啥意思，無非就是批鬥公審大會，是江局長的立威大會，可是兩三分鐘過去了，江大局卻還是一言不發，誰也搞不清局長葫蘆裡買的是什麼藥，莫非是在積聚怒氣值，要玩一把在沉默中爆發？。
就連被批鬥的金達富也來了，雖然面色不虞卻也不敢像那天那麼肆無忌憚了，還是老老實實的，只不過是在心裡暗自給自己鼓勁兒，「哼，想撿軟柿子捏，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話說誰也想不到江大局長的心思，江大局長看著分列兩側的眾手下制服閃耀，全等著局座訓話呢，一時間竟然想到了電影裡常看見的蔣校長開會的情形。
這還是第一次主持全局的會議，領袖群倫一言決人生死的感覺真是難以形容，老馬說資本家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他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死的危險，政治上何嘗不是如此呢，甚至遠比資本家的鬥爭更為殘酷。
江風琢磨夠了，清清嗓子笑道：「同志們，我也來局裡三天了，咱們今天才算是真正的濟濟一堂，往後呢，關起門來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戮力同心團結進取的大道理不用多說了，我相信同志們都是有這個覺悟的，往後呢要是有什麼分歧的地方咱們都可以商量著來，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嘛，我雖然身為局長但是也不能面面俱到，集體的智慧才是最有力量的嘛，咱們局的分工呢暫時先這樣，等大練兵結束以後如果有必要在做適當的調整，眼下就是要把大練兵搞好，同志們說是這個道理吧」。
「是，是，局長說的對，團結最重要，人多力量大嘛」最先捧臭腳的竟然不是江局長新收的倆小弟，而是常務副局長高泰。
話說這老小子沒有那麼好心無緣無故來捧江風的臭腳，而是他從江風的話裡聽出了別的意思，首先就是「關起門來都是一家人有事兒可以商量著來」這一句，老高以為這是有所指的，指的什麼不用說了，肯定是金達富告狀有效果了，區裡邊的壓力下來了，小局長太嫩吃不住勁兒服軟了，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見好就收吧，畢竟小局長也是局長，給他的教訓就得了，往後的事兒再說吧。
坐在會議桌末尾的金達富臉上浮起了笑意，下巴也微微抬起，一臉趾高氣昂，看來昨天陸功***指的告狀的這步棋還真是走對了，陸***說的這小子立足未穩，狠狠的鬧上一鬧就慌了，果然是這樣，不過這還不夠，兩句清湯寡水的套話就把老子打發了？做你的大夢吧！
說江風說出這一席話大夥兒都有點懵，小局長怎麼轉性了，看這意思要跟金達富服軟啊，好幾位老資格的副局長和局黨委員都在心裡不住的搖頭，嘴巴沒毛辦事不牢啊，一嚇唬就哆嗦了，至於說調整分工的事兒什麼叫有必要什麼叫沒必要？還不是放出風去讓大家搶，誰投靠過去就讓誰分管油水多的，死硬的反對派就只能整點油水少的，甚至去做冷板凳，不過小局長這麼軟弱誰又肯投靠過去呢？
副局長孫昌和辦公室主任許建對視了一眼，都有點不解，昨天不是說好的對策嗎？怎麼今天又變卦了呢？局長葫蘆買的什麼藥啊？倆人雖然沒整明白，卻也都附和著點頭。
江風一臉微笑的點頭道：「嗯，既然是這麼個道理那咱們大夥兒就要心往一處想勁兒往一處使，咱們現在主要任務就是大練兵，但是呢，市局又來了文件精神了，老許啊，你給大家唸唸咋回事兒」。
許建馬上會意，從包裡掏出昨天封沖帶來的文件，清了清嗓子念道：「有鑒於全市治安環境的持續惡化，以及基層拍派-出所的執法詬病持續增多，市局決定開展一次基層派出所長大輪訓，各分局必須抽調精兵良將參與輪訓，為期兩個月」這套嗑許建昨天就看了好幾遍了，現在念來都不用看稿子，直接就紅口白牙笑瞇瞇的讀出來了。
眾人都覺得這份文件來得太突然了，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裡邊，卻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莫非這是局長準備借這個機會走馬換將？大家每人都有幾個心腹派出所長的小弟，在這個除舊換新的節骨眼兒上誰也不想讓自己的小弟去參加什麼勞什子輪訓，輪訓回來還有位子了嗎？
常務副局長高泰陡然間就聞到了陰謀的味道，神色複雜的瞄了一眼兩個鐵桿兄弟金達富和局黨委委員城關所的所長於康，於康那邊已經皺起雙眉了，反倒是金達富的神色並沒有大變化還穩坐釣魚台呢。
「不知死的東西，還真以為小局長剛才對你示弱了，是真服軟，不敢動你呢？」高泰瞇著眼睛用鼻孔噴了一股氣兒，低頭不語。
江風高坐主位神色不變，還是笑瞇瞇的逡巡著，看見眾人全都神色有異，江風心裡冷笑不已，前天玩武的打你一頓，你還敢告狀，今天老子就來文的，殺人不用刀，一張紙足以！
「咱們局馬上就要大練兵，如果基層所長走乾淨了，那中堅力量就沒了，咱還怎麼練兵啊？」旁邊分管刑偵的彭少偉副局長沉聲問道。
彭少偉要堅持大練兵，他的手下悍將刑警大隊大隊長董巖都立了軍令狀了，一定要拿下第一名，掙那個局黨委委員的名額，以前有人說董巖太年輕，還要錘煉，現在好了，有更年輕的局長在這兒杵著呢，誰還敢那年齡說事兒？那不是間接的把局長也罵了嗎？所以年齡不是問題了，這是董巖的一個好機會啊，這次爭不上下次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呢？一步落後步步落後。
孫昌在他下手鬱悶的點上一顆煙抽著，在心裡腹誹，這是老子的台詞啊，你搶了老子的台詞你知道不知道？
「彭局說的在理，不過市局是咱們的上級機關，咱們要有服從意識嘛，咱們局的大練兵可以延後嘛」局黨委委員城關所長於康一經發現點苗頭了，估計這事兒就是對著基層所長來的，不過他和金達富都是局黨委委員，怎麼也輪不到他們身上，相反大練兵要真的搞起來了才壞了呢，雖然獎勵開得多，開的夠豐厚，但以城關所的實力那是肯定得不到名次的，到時候以堂堂全區第一大所的身份墊了底的話還不得讓人笑話？既然是這樣的話還不如攪黃了呢，還省得小局長拿這個事兒增長威信。
那邊常務副局長高泰一聽於康發言就知道要壞事兒，這事兒很明顯就是對著金達富來的，說白了就是要整金達富啊，結果自家人於康也不知道是沒參透這裡邊的玄機啊，還是有其他的考慮，竟然沒站穩立場，看來要壞菜啊！這樣下去不是給了小王八蛋各個擊破的機會了嗎？全怪這個小王八蛋，開會通知說要處理金達富，結果三人運足了氣準備硬頂一場，結果小王八蛋上來就先服軟，讓大家掉以輕心，又突然拋出這個不相干的事兒來，搞得大家措手不及，不行，要提醒於康一下，就清了清嗓子準備發言，可是沒等他說話呢，有人先開腔了！
「這樣不好把，局裡文件都發下去了，怎麼能半途而廢呢？這樣出爾反爾。讓咱們的同志怎麼看待咱們局黨委班子？市局雖然有精神，有指示，可也要考慮咱們局的具體情況啊，咱們可以跟市局申請變通變通嘛」政工科科長胡富民馬上反對。
誰也沒想到本來四不靠的胡富民怎麼反對的這麼積極呢？難道是代表小局長的意思？那也不對啊，跟局長走得最近的辦公室主任許建都沒發言，他急著跳出來幹什麼啊？
這裡邊這點事兒瞞不過有心人，副政委兼局紀委***，兼督察長的趙勇微笑著不語，趙勇自然知道為什麼胡富民反對的這麼激烈了，就是因為胡富民想推行大練兵，因為大練兵的團體第一名會晉陞局黨委委員，放眼全局，戰鬥力最強的消防大隊自己單獨練兵，不跟大夥兒搶名額，那剩下的各大隊各派-出所有實力搶第一的只有刑偵大隊和特警大隊了，並且這個獎勵很有可能就是特警大隊的囊中之物，而胡富民和特警大隊的大隊長洪亮私交甚好，又是一個鎮裡出來的，當時要是沒有胡富民的力挺洪亮未必能當上大隊長呢，現在這個老東西又想把洪亮拉進局黨委會上來，大夢做的夠美的。看來這次特警大隊和刑偵大隊是要上演一場龍爭虎鬥了。說著看了老搭檔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彭紹勇一眼，兩人是老局長的鐵桿手下，自打老局長死後兩人都很悲憤，卻又束手無策，只能憋在家裡喝悶酒，前天小局長給老局長大張旗鼓的辦喪事也讓兩人長生了點好感，但形勢是複雜的，已經失敗了一次了，還是以老局長橫死為代價的，不能再輕易下注了，誰知道這個小年輕可不可靠，值不值得追隨啊，老搭檔彭少偉還有有點心急了。
高泰被胡富民搶白了，心裡那個鬱悶啊，就拿眼睛瞄著金達富，同時還微微搖頭示意，可是金達富並沒有領會他的意思，金達富錯判了形勢，他以為江風已經向他低頭了，不敢再針對他了，但是他還要乘勝追擊，攪黃江風的大練兵，就粗聲粗氣的道：「我不同意胡科長的說法，市局的紅頭文件都下來了，咱們咋能不執行呢？上下級的觀念要不要了？咱們的大練兵可以延後再搞嘛，非要爭一時？又不是有今天沒明天了，咱們有的同志這兩天都等不了」。
「哼，金所長也知道上下級觀念啊，說得好，說的對」孫昌終於撈到機會了，狠狠的奚落了一把金達富，孫昌的話很明顯就是指責金達富去區委狀告局長這事兒是沒了上下級觀念。
話說孫昌昨天晚上喝醉了睡過去啥也不知道了，不過老婆沒醉啊，江風和李湘楚還有封沖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回家就跟孫昌說了，孫昌綜合判斷能派出封沖這樣的妖孽的人家那是何等龐大牛叉的勢力啊，再加上堂哥孫良臨走的時候再三囑咐一定要跟緊江局長，還說了江局長有省ga廳魏紅軍廳長的關係，還有齊岳北***的親戚，還是市委周***的秘書，這一層層關係套下來，牛叉之處還用說嗎？只要跟緊了肯定前途無量，這樣一來孫昌就下了決心了倒向江風了，現在有這麼好的向局長打進步表忠心的機會怎能放過？。
「你」金達富被揭了短臉色漲的通紅，一雙眼睛快要噴出火來，氣哄哄的看著孫昌，這要不是前兩天剛挨了次揍心下還有點陰影說不定就起身收拾孫昌了。
「咳咳，扯遠了」江風笑瞇瞇的端著茶杯慢悠悠的喝著茶，端足了派頭，放下茶杯笑道：「咱們今天還是討論咱們局的大練兵和市局的輪訓怎麼協調的事兒吧！，剩下的同志都是怎麼個態度啊？都說說」。
分管後勤的老好人杜永推了推眼鏡道：「我服從局黨委的意見」。
副政委趙勇也想說服從局黨委的意見，卻發現老搭檔彭少偉一個勁兒的偷偷使眼色，趙勇心裡明白，老搭檔是想讓自己贊成大練兵，他是相中那個團體獎了，既然這樣的話，不妨就順了他的意思好了，便歎了口氣道：「局長，咱說句題外話，您在市局也幹過支隊長，人頭也熟，能不能協調協調，最好兩不耽誤」。
辦公室人許建正準備說這一套話呢，這是早就預備好的台階，好讓江風順利提出只去一個級別高的人，沒想到有人提出來了，那咱就加一把火吧，前邊孫昌都用奚落金達富的辦法向局長表了決心了，咱也不能落後啊，反正都走到這一步了，昨天那頓酒也不能白喝啊。
索性就道：「對，趙政委的意見不錯，最好協調協調兩不耽誤，可惜我不是所長，市局也不要我，要不然我去都行，正好我還是局黨委委員，比所長高那麼一星半點的，這樣一來咱們局就算是只去一個，其他縣局也說不出別的來」。
江風笑道：「還別說啊，這也是個折中的辦法，大家議一議」。
許建講笑話一般的拿自己類比這事兒，看似嬉笑怒罵毫無心機，可是在座的各位全都反應過來了，剛才說的那些全是幌子，包括小局長一開場就說的那些示弱的話全是扯淡，只有這一句才是真的代表小局長說的，這是有所指的啊，全體局黨委委員又是所長的只有開發區所的金達富和城關所的於康，這是不砍左臂就砍右臂啊，二取一，砍了那個手臂都是疼啊。
於康和金達富的臉色鐵青的看著許建，現在都恨不得生吞活剝了許建，尤其是於康，原本還想利用市局的輪訓調走一批所長打亂區局的大練兵來穩固地位呢，沒想到小局長的刀子倒是率先捅下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是剛才自己是贊成輪訓的啊，現在反悔豈不是當堂出爾反爾？。
金達富更是氣的要吐血了，原來今天就是要設個局坑老子啊，你們這群王八蛋，合起伙兒來想把老子踢出局？做你們的清秋大夢吧！
金達富砰的一拍桌子，震得連茶杯都跟著跳起來了，一臉肥肉劇烈顫抖，大怒道：「這個辦法不成，我堅決反對」。
孫昌針鋒相對的冷笑道：「哪裡不成？你說出一個理由來？」。
「這個，這個」金達富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什麼理由來否決這個事兒，畢竟自己剛才也說了市局紅頭文件下來的怎麼能不執行呢？，雖然想不出否決的辦法來，卻還是強詞奪理道：「全區十個所長呢，怎麼也輪不到老子去」。
「嘿嘿」江風冷笑道：「金所長這是什麼意思啊，按你的邏輯來說是高配局黨委委員就不用去了還是暗指讓同樣是局黨委委員的城關所於所長去啊，到底是那個意思，還請金所長明示」。
孫昌也火上澆油冷嘲熱諷的道：「金所長剛才明明說要執行市局的紅頭文件，現在呢又不想去了，別說這次去不去啊，就算你是高配局黨委委員可你也是所長，市局紅頭文件說的明白，只要是所長就要輪訓，你不去也可以，除非你交了這個所長的職務，把這個位子給願意去的人」。
這話說得就誅心了，真要是丟了所長的實權職務，要一個空頭局黨委委員有個毛用？難道只為了那點級別和待遇？。
「孫昌，你他媽陷害我，老子跟你沒完」金達富臉色通紅，甩胳膊擼袖子的作勢要撲上去。
「注意紀律」江風一拍桌子冷著臉看向於康道：「於所長，你也是高配的局黨委委員，你贊成金所長領銜還是你親自擔綱代表咱們局去？」。
江風已經沒有耐心跟他玩兒下去了，直接祭出了殺招，亮出了獠牙，你是自己去還是讓你兄弟去？
於康坐在下手，沒想到江少帥竟然玩兒了這一手，一時間竟難以決斷，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高泰琢磨出江風話裡的漏洞來了，江風沒問這個辦法行不行，而是直接問誰去的問題，這是在偷換概念啊，高泰心說不能讓這倆二傻子自相殘殺啊，要趕緊提醒他們啊，就馬上道：「局長，這個」。
「高泰同志，就算你是常務副局長也不能抹殺於康同志說話的機會，請你自重」高泰還沒等說出意思呢，江風狠狠的橫了他一眼，直接就搶白了，轉頭看向於康道：「於康同志，你說讓誰去？」。
於康支支吾吾，他知道這是一道單選題，金達富不去，那去的就是自己了，小王八犢子局長就是擺明了要整金達富了，如果今天自己自告奮勇的去了，也討不到好去，等自己回來的時候老窩城關所那肯定不歸自己了，不僅如此下一回小局長還是會找事兒辦了金達富，既然金達富左右都是完蛋，還不如讓他完蛋去了，死道友何苦還搭上貧道啊？轉頭看了看面色蒼白的高泰，又看了看一臉淚氣的金達富，最後一咬牙道：「老金水平高，要不讓老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