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夢裡花落知多少 第二章古董的糾葛 文 / 元寶
第二章古董的糾葛
喬遷知道自己是何人,突然聽了有動靜,回頭一看,卻是一個小沙彌推開門,將一個圓圓的腦袋露了出來。那小沙彌看喬遷醒來了,甚是高興,走進來對喬遷說道:「佛祖保佑,施主可算是醒過來了。你若是再這般昏迷下去,少不得我師傅要去請大夫了。」
請大夫,喬遷看了一眼這個破廟,就知道是香火門可羅雀,少的可憐,人家能夠將自己救進來就已經算是不錯了,請大夫這樣的花銷好像是這廟不能承受了。喬遷問那小沙彌:「小師傅,敢問我在此昏迷了有多久,是不是有人來找過我。」這個混蛋張如圭,走的時候連一文錢都不跟自己留,不知道賈雨村是一個不能幹活的書生啊,害自己餓昏在葫蘆廟前。自己拉下臉來要住在這裡的話,問題應該不大,但是要白吃人家的,那就有點過分了,這張如圭要是敢不來的換,日後去了京城,少不得要掃一掃他的面皮了。
那小沙彌說道:「回施主的話,你在此地昏迷了有兩天了,萬幸你還能進食一些稀粥,這才活了過來。至於找你的,倒是有個張姓的施主來找過你,不過,張施主已經回轉揚州去了,他留下話來讓你在此地等候與他。」
喬遷謝過了小沙彌的救命之恩,又同小沙彌一起去見了葫蘆廟裡的方丈白化大和尚。喬遷本當這大和尚就是踢自己下來的那個瘋和尚,但是仔細一看卻不是,心裡不由感歎,同樣是和尚,這人和人之間的差別怎麼就那麼大呢。兩廂對比一下,喬遷更是打定了注意,找到那瘋和尚,一定要將他牽扯到這一樁公案裡面,不能讓那瘋和尚一個人落得清淨。
一番感謝之後。那白化大和尚已經知道了喬遷的意思了,本來這葫蘆廟裡就只有師徒兩人,甚是清淨,喬遷要住在這裡,卻是比在客棧方便讀書。這白化大和尚也是一個爽快的人:「施主原來是進京趕考的舉子,這眼下已經開要到京試的時候了。怎麼在姑蘇落到了這般田地。」大和尚見喬遷書生模樣,卻落魄街頭,不由得不奇怪了。
喬遷仰天長歎,做悲憤之舉:「實不向瞞,原來是件日尚早,晚生去揚州訪親,不想親戚已經亡故。[其實是賈雨村去揚州打秋風去了。]於是同揚州舉子張如圭結交,本是同去杭州,欲買舟北上,哪裡想到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我們兩人居然遇到了強匪,被去了盤纏。現如今我那好友已經回轉揚州去了,與我約定在此相聚,同去京城。」那白化大和尚聽了很是同情,欣然同意了喬遷之請求,讓他在葫蘆廟裡安頓了下來。
已經白住人家這裡了,要是跟著白吃下去,饒是喬遷臉皮厚,卻也不好意思了。自然要另尋一個出路了。
飢腸轆轆的喬遷信步大街之上,正想尋一個吃飯的辦法,不曾想看大街上一個當鋪前面卻是有一群人圍觀。閒來無事,喬遷於是上前湊個熱鬧。
雖然現在喬遷很是落魄,但是畢竟是有個讀書人的打扮,在古代讀書人的地位那可是尊貴的很。眾人看是喬遷過來了,紛紛給讓出來一條路來。喬遷近前一看,卻是一個老頭與當鋪掌櫃正在為一件花瓶爭執。喬遷當下邊問:「究竟是放生了什麼事情,如果在大街上爭吵,成何體統。」畢竟是個讀書人,,講出來話,那是很有份量的。
那老兒與掌櫃同時罷手,老兒看了喬遷一眼立刻上前施禮:「回這位公子的話,小老兒馬騰,乃是一個糧油商人。近日手裡周轉不開於是就打算將祖傳的一見唐朝的密色瓷瓶給當了。不曾想,這家當鋪掌櫃見財起意,給的價格太低,我就索要回我那密色瓷器,誰料想這掌櫃居然將我那密色瓷器昧了下來,給了我一件青花瓷器。公子你給評個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居然如此,我怎麼與他甘休。」那馬騰聲淚俱下,實在是讓人可憐。聽那眾人在一旁議論,卻原來是馬騰來當密色瓷器價格沒有商量妥當,馬騰取回瓶子一看,已經不是自己祖傳的密色瓷器了,當下就在大街上與那掌櫃爭執起來,而那掌櫃一頭咬定,給馬騰的這件花瓶就是密色瓷器。
喬遷在一旁早就看的明白,卻是一個姑蘇滿大街都是的青花,埋在土裡作舊,如此手法在喬遷看來已經不新鮮,但是在古代卻是行業秘密,少有人知曉。加上作假的人手法高明,更是讓人難以識別。圍觀的人群裡面,有幾個對馬騰的遭遇面有不忍之色,顯然是知道其中的秘密,不過,與那掌櫃通過是街坊,這些人自然是不好當面揭破了。
喬遷接過花瓶,心裡已經有了一番計較,心想今日我的伙食,少不得要著落在你身上了。當下與那掌櫃言道:「既然你講這一件就是唐朝的密色瓷器,我卻說不是。你可敢與我打個賭,五兩銀子加一個東道。若是你輸了的話,與我五兩銀子,請各位街坊一人一個包子。我若是輸了依法而為,你看如何。」圍觀的人聞聽有好處,紛紛跟著起哄。樣掌櫃與喬遷賭個東道來。
喬遷看那掌櫃不語,繼續說道:「你若是不同意,如此只有去衙門問話了,到了那個時候就不好收拾了。」
掌櫃聽得喬遷要將事情捅到知府衙門,心裡想,去知府衙門我還有好嗎?先不說知府本身就是進士出身,自然是要偏向讀書人,看喬遷的打扮和口音,顯然是外地要進京的舉子模樣,去了知府那裡自然是喬遷佔盡了便宜。再說事情本就是掌櫃理虧在先,掌櫃聽了去知府衙門,氣焰頓時就短了一截,當下就同意與那喬遷賭鬥。
喬遷又在人群裡找了兩位德高望重的的人做仲裁,免得那掌櫃賴帳可就不美了。到時候,自己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總不能打那掌櫃一頓吧。要是正經的賈雨村,自然是不會在大街上與一個滿身銅臭味的商人一起理論,這又是為何賈雨村幾乎餓死在姑蘇的原因,而現在圍觀的幾個書生模樣的人,已經對喬遷這樣的行為指指點點,顯然對喬遷的行為大是不滿。可惜,喬遷的面皮又怎麼是他們幾個書生能瞭解的了的。冷嘲熱諷,喬遷對此基本無視。
喬遷接著又對掌櫃說:「我有方法證明你這個瓶不是密色瓷器,但是辦法你吃虧了一點。你若是事後不與我糾纏,咱們兩個就此賭下去。你若是不同意,咱們現在就去官府,你看如何。」那掌櫃哪裡肯去官府,料定喬遷雖然飽讀聖人書,未必就瞭解古董的秘密。當下硬著脖子應了下來。絕不要追究喬遷就是了。
不想掌櫃話音剛落,喬遷就將手裡的青花瓷瓶摔了一個乾淨,花瓶摔在青石大街上,自然是粉身碎骨的下場。正當大家不知所措的時候,那掌櫃卻已經明白,自己的秘密已經被喬遷知道了,作舊瓷器,最是怕將瓷器摔了看茬口,一看那就是真相大白了。商人本就在社會的末流,如果失去了信譽,那就更是什麼都不是了。
看喬遷不語,掌櫃知道喬遷不欲揭破,是給自己留條後路。這事情還有轉換的餘地。那掌櫃當下大喊一聲:「來人。」一個很機靈的學徒跑了過來。還沒有等那學徒明白過來。掌櫃上前啪啪就是兩個大嘴巴:「你這混帳東西,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人家來當鋪,那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了。我們一定要小心謹慎,免得給客人帶來麻煩。你這個不長眼的東西,我讓你取來客人的密色瓷器,你怎麼給拿錯了。」
事情卻原來馬騰拿了密色瓷器來當,掌櫃驗過以後,果如那馬騰講的一樣,起了貪心,讓人將密色瓷器拿到後面,又與馬騰商談價格,那馬騰不知是計,於是就上當了。
那學徒愣了一下,馬上就明白,這是掌櫃奸計敗露,要拉一個人背黑鍋。自己今日要是應承了下來,不定日後就會被提升為夥計,每年有三兩銀子好拿,回家還能娶一房媳婦。當下就將事情一個人擔了先來。並且給馬騰叩頭賠禮道歉。而那掌櫃更是向大家解釋,說自己管教不嚴,讓夥計出了這樣的差錯,實在是不應該。然後,不但將馬騰的密色瓷器還了給他。更是賠給了喬遷十兩銀子,賠的那麼多,自然就是封住喬遷的口了。
喬遷拿錢買了包子給大家,請那兩個仲裁去了酒樓,本就是要去吃飯,樂的送一個人情給兩個仲裁。三人尋了一個酒樓落座。互相介紹一下,喬遷才知道,眼前這兩位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一個是甄士隱,紅樓夢裡的牛人,在這段公案裡面,甄士隱的地位,和封神演義裡面的姜老道有一比。實在厲害,而這個另外一個卻是一個道人,既然是道人,卻做俗家打扮,一定就是哪個混蛋瘋和尚的同夥——那個一樣混蛋的道士了。這道士還曾經忽悠賈寶玉,講了一個什麼治療妒忌的方子,卻原來是冰糖加鴨梨,實在混帳到家了。
但是,喬遷卻要給兩個人留下一個好印象,目的自然是找到那瘋和尚報仇,那瘋和尚遊戲人間,既然有心想躲自己,自然是不好尋找,不過,那瘋和尚終是要尋甄士隱的,這是定數使然,更何況,喬遷現在上京的盤纏,還是甄士隱給出的,這樣說來,那張如圭一定是放了賈雨村鴿子了。喬遷想到這裡,按下要向張如圭報復但是念頭,重新施禮說道:「原來是甄老先生和王真人,晚生在大街上實在是唐突了。真是有侮斯文啊。」與那當鋪掌櫃計較小錢,在當時的讀書人看來,確實是不可取的。
誰知道這甄士隱卻是一個異類,不喜好出仕,隱居姑蘇,卻是通情達理之人:「雨村多心了,有道是君子不欺暗室。問心無愧即可。那掌櫃願也是奸詐之人。雨村如此做,自然是懲惡揚少善,更何況還救了那馬騰一命,些須手段,自然是不必計較。倒是你,現在距離那京試已經不剩多少日子了,怎麼還在姑蘇流連啊。」喬遷將事情講了一遍。
那甄士隱感歎道:「好事多磨,雨村放心,老朽還是略有餘資的,可助雨村買舟北上,前去京城博一個功名。」
喬遷等的就是此話,當下也不推辭:「長者賜,不敢辭。我在姑蘇等我那朋友兩日,然後少不得要麻煩老先生了。」
那王道士更但是拍胸脯說道:「京畿之地,物價不蜚,我看你在古董一行很是內行。我在京城有一個外甥,姓冷名子興。乃是京城寶月齋的管事,素來喜好結交朋友,尤其喜歡附庸風雅,等我修書一封,你去京城找他,倒也可以省不少的銀錢。」
喬遷自是感激不盡,頻繁勸酒。古代的酒度數低的可憐,喬遷可是喝二鍋頭長大的。雖然不說是千杯不醉,但是卻也可以將甄士隱和王道士喝醉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甄士隱半醉半醒地說:「小子不可灰心,自去京城便是。」然後自與那王道士互相攙扶,忽忽悠悠下了樓回甄家不提。
喬遷吃飽以後,圍繞姑蘇欣賞美景。那姑蘇之美,自然有一種山水如畫,人在畫中游的感覺
不想卻是還有那大煞風景的事情在等著喬遷。卻是讓他在山上遇到了三個強匪,正是前些日子搶劫賈雨村與那張如圭的一夥土匪的三個頭目,為首的那個喚做霸天虎,凶狠異常,若是那真正的賈雨村,自然是有多遠跑多派遠了,但是,現在換做喬遷,自然是不懼那三個強匪,喬遷想來,既然是遇到了他們三個,少不得要與他們計較一番,怎麼都要他們將舊帳給吐出來。
當下,喬遷計算完畢,大喝一聲,如平地一聲驚雷。那三個強匪卻的做賊心虛,被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