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五百三十九章 文 / 相思如風
第五百三十九章
虎騰無聲的點頭。
青斷山盯著看，一邊將力量繞住自己殘缺的軀體，那視線一片陰狠，幾欲化成實質的刀劍，將人切割成片。
恨只恨無力自救，若能化險為夷，必親刃之。
貝齒咬唇，相思只恨得氣血翻湧如潮，紅唇一點點的蒼白。
麒麟淚滴內，隨風唇角的血線如溪水源滾不斷，滴落下鄂後，在翡翠色的衣袍上濺出一團團的暗色，那緊盯淚鏡的雙眼，亦漫上了縱橫交錯的紅線。
「你們兩人還在磨嘰什麼？」雷痕終於不耐：「趕緊的處理好，來尋收集到了人魚眼淚的人。」
虎騰、青斷山又突的緊了緊神經，卻沒有發表半分異議。
兩人知道，那已經是下了死令，縱是他們想要將人廢了帶回去當小寵，也沒有商量的餘地，唯一的後果就是，要死不要生。
「小子，剛剛你可是很開心，這會該本聖樂一樂的時候了。」既知不能留，青斷山也樂得折騰人，抬起左手，陰笑著拍出。
「小子，也到本聖收利息的時候啦，本聖保證讓你爽。」虎騰獰笑著，泛著的銀光的手，輕飄飄的揮出。
兩人的目標，竟是同一位置，皆是丹田，而兩的動作，不快，特意的放緩了速度，是一點一點的接近。
有什麼比眼見死亡降臨而無能為力更恐懼？
身為修煉者，虎騰、青燦山都知道，廢去丹田是比死還令人難受的事，所以，兩人嘴角殘忍的陰狠色，故意慢慢的接近，只為想見到那雙清澈瞳孔中的恐懼。
孩子，我的孩子，今生真的無緣麼？
望著那兩隻手掌，相思頓覺心如刀割，痛得連眼淚都陡然停止。
都說，愛到深時情無聲，痛得深時人無淚，那便是如此。
那兩常拍下來，縱算她也有隱形鎧甲護身，不會粉身碎骨，然而，兩位聖者的力量相加臨小腹，就算她不死，那份震力也會將凝形的孩子震成一灘血水。
丹田破碎她不怕，只要不死，她必能恢復過來，然而，那懷了一年零三個月的骨肉，卻是縱有上天入地之能，也無能為力。
天下有哪位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
前生今世兩世為人，初為人母，她無時無刻不想著孩子，不盼著孩子平安出世，而今，還沒見面，即要相別，如何不痛？
相思斷了淚，也在陡然間便停滯了心跳。
同一刻，隨風再也受不住，小腿一軟，『噗』的一聲後，小小的身子癱坐在了地上，眼角流出兩抹血線。
「小主人……」一直留意著他神色變幻的銀瞳，驀然一震，失聲悲呼。
「咚……」劇烈的一聲心跳後，四下再無聲息。
七色海水中，虎騰、青斷山的手越來越近，兩人眼中浮起一抹報復後的嗜血快意。
孩子，請恕母親無力相護，將來，若此心不死，千倍還報此恨。
盯著接近的銀光，相思將眼睜的大大的。
唯有睜著眼，才能記住那人那仇，她要記住那張臉，她記住那份痛，刻入心底，永不忘記。
就算放慢了速度，聖者的動作，也是疾如閃電，只在頃刻間，便相距不中三尺。
隱形鎧甲沒有解去隱形，不會爆起護體彩芒，只會如肌膚一樣護著，外物襲擊時，護住軀體不會被分裂，也會產生反力。
此時此刻，她也不奢望有人來助。
瞳孔中的絕望、悲傷，如雲漫起，一霎時，連海水都滲染上了那種氣息，變得陰晦無光。
突的，麒麟淚中，那一直閉目入睡的靈童霍然睜開了眼，在小臉驀然一變後，身形一散化為一片淡淡的紫光，隨即，身形消失。
亦在麒麟淚滴中的身形消失時，七色海水突的一滯，一抹白光一現，身著白袍的靈童，如鬼魅一樣的出現在銀光前。
相思瞳孔一張，喉嚨一硬，呼吸乍停。
靈童？！
流著血淚的隨風，瞳孔中沒有喜色，反而在瞬間一片悲慼。
同一刻，虎騰、青斷山亦是一滯，兩隻手上的銀色閃了閃。
小山腳下的人群，倏地張了嘴，就連那雷痕，眼睛亦睜大了一分。
「哥哥……」靈童一出現，立即張開雙臂，緊緊的抱住了僵真不動的相思手臂，以背對著接近的兩隻手掌，小小的身子緊緊的遮住了她的腹部與心臟位置。
「靈兒，走，快走！」相思連感動都不及有，只恨不得將懷中小小的人丟的遠遠的。
至於如何能破除禁箇而來，她，沒有考慮過。
「不要，」靈童軟嫩的小手臂似鐵箍一樣緊緊的抓在相思的手臂，牢牢的貼在她身上，聲音細細的，如若蚊哼：「我要護著我的小外甥。」
「……」喉中一咕，相思再也發不出半聲。
生死之時，竟驚得他一個孩子以身相護，此情，何擬？
比天高比海深，只怕是窮其一世也難還一分。
「唰」，乾枯的眼眶一熱，斷絕的眼淚再次狂飆，那淚，不關悲切，只是一片濃情。
然而，虎騰、青斷山也只是滯了一滯，那手不但未停，反而以更快的速度下落，一前一後，拍向小小的白袍孩子的後背心。
一剎那間，淚泉眼腳下的人閉上了眼，一時也不忍心見血肉化為粉末的場景。
「砰砰……」沒有留情的兩隻銀色手掌瞬間下落，重重的拍到了目標上，似萬鈞之力擊在了一隻充滿氣的皮球上，皮球炸開，聲音如雷管爆破。
那聲音，足以令人心魂俱碎。
「噗噗」小小的身軀一抖，兩口濃血直直的噴灑出，全部吐在了相思的胸口上，又在頃刻間渲染開去，淹沒了海水的本色，只見一片艷色。
同一刻，那萬鈞之並沒有全落到那白袍孩子身上，一股力再次反需著，襲向了下方的人。
五臟六肺一抖，小腹處一抽，相思渾身一震，口中「咕」的冒出一口紅水。
靈童的小臉與唇比臉更白，寶石般的雙眼緊閉成一線，眉頭糾成了一線，咬合著的唇顯示著正忍著巨痛。
「靈兒，回去，我求求你，你快回去！」望著懷中奄奄一息的寶貝兒，相思已經不知何為痛，連嗓子都啞了。
你若亡，我必亡。
我不怕消失，只是，我捨不得你消失。
「不……」靈童輕輕的睜眼，將心中的千萬種依戀化為了一聲拒絕。
相思烏瞳如血，心中只有一陣陣的悸動。
那遠處的旁觀者，一睜眼，悄然睜大了眸子。
雷痕、虎騰、青斷山亦是眼帶疑色。
「竟然如此頑強，再試試。」青斷山陰陰的一笑，再次舉起了掌。
相思眼睜睜的看著那一掌落下。
「彭……」銀光落下，又一次拍到了一團白袍的後背心上，重重的悶響，如驚雷炸起。
靈童腰部往前一傾，頭往後仰了仰。
「噗噗噗」紅紅的血，如噴泉連湧了三口。
然而，亦是在此一剎那間，在無聲無息之中，玄武大陸周邊的虛海海水在頃刻間便下沉了七寸。
「轟」同一刻，伴著一聲巨響，大陸東部的天圓地方山脈與虛海交界處的山脈陡然狂顫了一陣。
片刻後，一道銀光沖天而起，高達千丈，將周圍萬里映成了銀色。
同一刻，大陸無數山脈、平原在一陣地震似的輕顫後，多出了無數處狹谷、斷谷與深淺不一的深溝。
同時，大陸的萬千山脈內，有幾數小山峰無聲無息消失，更有眾多的小溪小河頃刻乾涸或從中斷裂，更有一些深陷入地面。
那一切，皆無人查知。
而在靈童被擊中的瞬間，那反震力再次下落，又狠狠的襲中了相思、
「哇……」似乎全身欲散架了般的相思，在四肢狂顫一下後，一張口，又噴出一口紅色，全數灑在了寶冠耀起的光芒上。
悄然的，靈童吃力的動了動眼皮，又在瞬間合攏，身子軟軟的伏下，其氣息微不可聞。
然而，他的雙手，仍然死死抓著，沒有半絲鬆動，那白色袍色後背一碎，露出一片烏青色。
一瞬間，周圍死一般的沉寂。
無數雙眼集聚在了一紫一白兩點上。
相思透過染血的一層光芒，淚眼糊糊的瞧著寧願渾身碎骨也要護著的人，心已麻木，再也感不到痛。
那個娃娃兒，是她捧在手心的寶，捨不得傷半分的寶貝，甭說要見幾道口子，哪怕是見他皺眉，她都會心痛的存在。
如今，他就在眼前，竟不能護他不能擁抱他，更要眼睜睜的看著他以命護自己，事實，何其殘忍！
抬眸一望，一時間，相思恨得眼角一裂，血珠橫飛。
「既然還沒死，小命真大，不過，就到頭了，」青斷山眼見連中三掌，要還化為粉末，一時大怒，再次擊出一掌：「本聖便一掌一掌的來，讓你們生不如死。」
「今日此恨我銘刻心中，哪怕我族還余最後一人，也必滅你二人！」，望著那再次舉起的銀色，相思恨意如潮。
一聲悲鳴，其聲如狼嗷，厲如夜鬼，一剎時，周圍寒意肆虐，溫潤的海水在頃刻間沒了溫度。
絲……，周圍的人，無論是虎騰等三聖者還是那一群神階，頓覺有涼意自腳底冒起，俱是齊齊顫了顫，暗中抽了一口冷氣。
「哪還得看你們有沒有族人能活到哪一天。」虎騰亦瞬間大怒，狠狠的抬起了腳。
銀色濃濃，聖者之力與勢同時乍起。
萬分危機。
「誰敢動他，死！」突的，一道爆怒男音如獅吼傳至，一道刺眼的銀光，自空中狂飆著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