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四百六十六章 文 / 相思如風
第四百六十六章
將手移到碗上,相思將手心的粉末全部灑落藥汁中,又一揚手,取出一隻裝著神籐之血的小瓶,拔開蓋子,微傾著,向下滴出半滴三色彩液。
「神籐之血!」花亂唇一動,嗌出一聲藥的名字。
周圍的一堆小輩,不約而同的呼吸一滯,一個個直了眼。
雪無雙眼睛「霍」的一下,視線炙熱的如億萬隻千瓦電燈泡,身子前傾,脖子伸到了最長。
擦。
聖者的力量,也太厲害了些。
被視線一盯,相思頓感覺似是被丟入了萬千刀劍陣中,渾身發寒,拿著瓶子的手輕輕一顫,差點讓瓶子脫手。
尋無蹤眼一縮,立即悄然伸手,自桌後拉了一下雪無雙,而雪無雙被那一拉,瞬間明白的恢復了常態。
籠著身的異樣消失,相思忙收回瓶子,又藏回戒指中。
細微的一聲滴水音後,神籐之血混合藥汁中,而那碗藥汁,表面突的一晃,一剎那是,顏色乍然一變,成了一片粉紫色。
相思拿過玉碗,倒入了一部分到空著的一隻玉碗中,放下碗後,兩手往後一伸,將脖子上的靈童抱了下來,放到了腿上坐著。
「靈兒,乖,喝幾口。」將碗送到靈童的唇邊,相思輕柔的哄著。
「哥哥,我怕苦。」靈童皺眉,移開了唇。
「不苦的。」相思將碗又轉送到了撇過頭的靈童口邊。
「不要。」靈童又換了一下方向,堅決的不肯合作。
竟然嫌棄?
這可是心血之作,最好的一碗藥,怎麼可能不喝?
瞪瞪眼,無奈的相思,舉起碗,吸了滿滿的一口,將碗放下,一手托住靈童的頭,將其向後一傾倒,自己一伏首,堵住了那緊抿著的小嘴巴。
在那一瞬間,連三位聖者在內,全部瞪直了眼。
「咕……」靈童還來不及出聲抗議,竟自動的鬆了牙,任一口事帶著點點苦澀味道的藥汁灌入口內,順著喉,全部落入了腹中。
哼,敢跟她叫板?
她有的是方法。
抬起頭,相思笑笑的瞧了一眼小臉微紅的小傢伙,執碗再含入一口,又不容反抗的灌了下去。
然後,再次含藥汁,在以無比強悍的氣勢,將玉碗中的藥汁全部以口對口的灌完後,再放手。
「哥哥……」唇角沾著點點紫色的靈童,終於抗議的喚了一聲,氣息有點點急促。
小毛驢,敢牽著不走騎著走,下次繼續灌藥。
「下次再敢躲,加倍。」低首,啃了一下那嘟起的小嘴巴,將唇上的藥汁吸掉後,相思露出狼外婆的表情。
「哥哥就會欺負我。」靈童抱怨了一聲,大眼睛裡卻是神彩奕奕。
有嗎?
她是好人來著。
不過,這藥,還真的有些苦。
「靈兒是哥哥的心頭肉,那捨得欺負。」不以為意的相思,嚥下一口還帶著點殘留藥汁的口水,也不禁皺了一下小臉。
實際,那藥因為有神籐之血,所以,其味不是有些苦,而是相當的苦,甚至,比黃蓮還要苦過十來倍。
靈童吸吸小鼻子,默認了。
「乖靈兒,坐好,哥哥要開工了,忙完就回家睡覺。」相思站起來,將靈童放在了椅子上,又放手將大玉碗內的藥汁分倒了一部分到小一些的玉碗中。
「無天,我喝幾口,行不行?」雪裡紅盯著那香味濃醇的藥,差點流口水:「我不怕苦的。」
切,他以為那是糖麼?
想騙她的好藥喝,哪涼快哪呆去。
「沒有多餘的份。」丟過一個白眼,相思一盆冷水潑了過去:「再少一些就不夠量。」
「小氣。」雪裡紅撇嘴,一時覺得倍受打擊。
一個神階也學小孩子,傳出去,只怕會嚇死一堆人。
「雪大哥雪三哥,幫忙將人提到空中去,保持懸空,別讓他動,尋美人執藍緞帶站後方,別讓人前傾。」好笑的瞥了一眼,相思轉過身,走到了鋪著被子的空場處。
「沒問題。」雪裡青、雪裡碧,尋天問同時起身。
「為什麼不是我?」
「為什麼不是我?」
雪裡紅、雪銀鈴各自開口,前後只慢一個字。
「小雪雪,我怕你受不起驚嚇。」相思掃了兩人一眼:「九十七姐是美女,我可捨不得讓姐姐累著。」
雪裡青、雪裡碧各執了鏈索的一端,往上一躥,停到了空中,讓花流年距地約有七尺高。
「雪大哥,雪三哥,還要下一點。」而尋天問,主動的給調整高度,一直到花流年的腳差略低於相思平視的視線下一分後,再停下。
然後,拿起一團疊好的藍色,執了兩條緞帶,一躍而起,從背後繞過手,將藍緞塞入花流年口後中,自己往後退,站到了後方。
花流年被懸掛著,左右三丈遠處是雪家的二位,後方是尋天問,三人拉直了鏈與緞帶,讓其垂直的豎立著。
「偏心。」雪裡紅不滿的嘰嘟一句,飛快的上前,小心翼翼的將花流年的雙靴脫了下來。
齊心的一堆的兄弟。
都是可愛的娃。
「雪大哥雪三哥,一定要穩住,一會無論見到什麼,千萬別抖手。」抬頭,相思無比慎重的囑咐兩人。
同時,手指如風,繞著花流年轉了個圈,將其全身點了一遍,更將其雙腿自膝蓋上到了膝蓋下方的肌肉處,點了個透徹,幾乎沒落下半寸。
在微微一悸後,花流年驀的瞪圓了眼,滿眸子的驚駭色。
收手,相思轉回面對花流年的地方,站定後,手一動,右手又執起了那把專割人肉的綠色匕首。
「三位聖者大人,現在開始,甭說讓人來撓我,就是一隻蒼蠅也不許靠近我,如果這裡有人受不住,請用禁術禁住。」相思凝神,全神貫注的盯著花流年的腳:「若是自認控制力不強,最好馬上迴避。」
「水小子,你只管動手,事情輕重,我們三個老傢伙心中有數。」花亂、尋無蹤、雪無雙慎重的點頭。
雪裡紅,雪銀鈴乖乖的一閃身,退到了父親身邊。
靈童眨著大眼,平靜如斯。
深深的呼吸一下,全身一放鬆,相思執刀的手腕一動,綠色匕首在空中一亮,輕輕的貼著花流年的腳底飆過。
「噗」一片帶著粉紅的肉片輕輕落下,鋪地的被子上染上了點點紅色。
雪裡紅,雪銀鈴心一繃,終於明白所謂的「怕受到驚嚇」的意思。
雪裡青、雪裡碧的眼一悸,心神頃刻間繃緊到了極致。
相思自切下第一刀後,再不遲疑,出手如風,綠光陣陣,薄薄的刀片在一雙肉掌底來回飛舞。
在一片片粉嫩的肉塊掉落時,綠色匕首雖是擦著肉中飛過,卻自始至終都沒有沾上一滴紅血。
而花流年,在最初的輕顫後,慢慢的麻木,只有身上與臉上不停的滲出細汗,汗珠成串滑落,滲入腰下紮起的袍子內。
刀刀精湛,刀刀如一,刀刀不偏,好嫻熟的手法。
眼盯著那刀光,花亂越看越心驚。
那刀法,形成獨特的軌跡,每一刀都輕如無物,其勢卻如游龍出水,完美無暇,如此,並非難事,難的是,那一刀刀劃過後,竟將經脈上的肉刮除掉後還未傷到一絲,彷彿那經脈不是一條一觸即斷的脈,而是一根石柱,可任人圍轉切削。
捕捉到了那刀光走法的尋無蹤、雪無雙兩人,亦是同時抿緊了唇,眼中閃過不可思議的光芒。
不過,相思可不知旁邊的人在想什麼,只是將所有的精神力集聚了到了眼前的雙腿前。
時間一點點過去,從一柱香到一個時辰一個時辰的流逝過後,花流年的雙足在最初的一片血紅成了只餘下骨骼的空掌,而懸圍著的,便是主要的條條經脈,而那分支類的脈,已經與肉一想被剔除。
空出了一雙足,那一片刀光又慢慢的上移,一寸一寸的靠近膝蓋。
廳內很靜,靜得只有輕微的呼吸與那刀切肉的「嚓嚓」聲。
雪裡紅、雪銀鈴自一開始的震驚到後來也慢慢的習慣,臉上已看不出什麼,唯有緊抿的唇證明心中的震憾。
時間如水,轉瞬即逝,在無聲無息中,過了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一轉眼,已經到了午時尾,而相思的刀光,也到了花流年的小腿上,只差二寸便可將浮腫著的肉全部切掉。
花流年渾身汗落如雨,紮在腰下的袍子輕輕一擰,就能寧出水來。
相思轉動如飛,轉著打圈兒,一頭長髮在空中迴旋,舞出陣陣漩渦。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一個半時辰,二個時辰,轉眼又是兩個時辰過去,時間已到申時底。
「唰」刀尖一旋,挑落最的絲細肉,相思往後一退,飛落到了地面上。
空中,花流年自膝蓋下一寸處只餘下被新紅血的染紅的骨,與一條條懸著經脈,那情形,異樣的血腥。
「水小子,成了?」花亂連聲音都有一絲顫抖的。
「還沒。」看了一眼,抹了一把汗,相思捶著發酸的肩,活經舒骨的扭了扭脖子。
心一顫,花亂閉上了嘴。
活動一番後,相思一跺地面,又輕飄飄的浮上虛空,手中刀光又一次化為片片光影,籠向了花流年,從脖子到膝蓋處,沒有放過任何一處,而且,還圍著人轉了一個圈。
那刀光所過,已經將其身上每一團花斑都劃出一道一個指甲長的口子,唯有那被遮了地方得以倖免,而待相思一收刀後,花流年全身到處是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