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百二十五章 文 / 相思如風
第二百二十五章
即然選擇了效忠的勢力,就要有死亡的覺悟。
相思只淡淡的掃了一眼,便看向了另一位君者的交戰。
「啾吱!」正四處奔跑,試圖撲滅身上火焰的沙成,突的停身,尖叫一聲後,身形陡然一增。
剎那間,一隻魔獸的本體出現在了空中,長約百丈,直徑過三十丈,泥鰍的外形,尖尖的嘴臉上,側生的兩隻眼一片灰色,體呈黑色,一團團的黑色火焰,在那光滑的表面燃燒著,留下一個個的深坑,透出點點熟肉味。
而沙成,在露出本體的瞬間,帶著狠毒的灰色雙眼,掃了一眼空中獨立的相思後,突然的化為一點流星,向著她狂掠。
在飛掠的途中,沙成的本體,再次狂漲著增大,身子鼓鼓的,泛起一片嫩嫩的艷麗橙色圈,只不過短短的一瞬間後,已經漲到了極致。
自爆,又來個自爆。
而且,還是個又想拉她墊背的人。
相思一咬舌尖,讓一片混沌的腦袋更清醒了一些,再次將泛散了的精神力凝聚起來,又一次伸出的右手,五指成爪,眼睛盯向了沙成的尾巴。
母親說,她的朋友被偷襲了?
難不成是小主剛被人偷襲過?
一見相思不退,蘭西突的一個激靈,身形一晃,飛向沙成。
空中的蘭西,十指指甲霎時長成,變為了十根閃著幽幽光澤的利刃,抓向了沙成,一隻腳包裹著一片橙色,同時狠狠的踢向了沙成的肚子。
「呼」沙成龐大的身體一閃避,帶著動了空氣,火苗輕晃。
「彭」,驀地,卻在沙成閃身的眼間,石痕緊隨而來,一片橙光,砸在了沙成的脖子上。
沙成的身子,如斷線的風箏,頹然下墜。
「砰」在下墜了數十丈的距離後,一聲銀瓶乍破巨響中,沙成的身子如煙花般炸開,升騰起片片橙雲。
「呼呼」殘餘的勢風,狂肆著向四面八方狂衝,「啪」一道勢風扶搖直上的擊到了相思身上,將她的身子拋了起來。
終於結束了。
應該可以放心的睡一覺。
被摔出去的相思,再也撐不住,緩緩的合上眼睛,身子軟綿綿的栽下空中。
「小丫頭—」急切的呼喚聲乍起,數道人影自夜雨中躥起,向著下落的相思撲去。
小主怎麼了?
蘭西回首,便看到一點銀色如雨線般向湖面直墜,當下忙忙的收了指甲,橙色身影在亮光中閃出點點光線,趕到了下降的人身邊,伸出雙臂,穩穩的接住了小小的一團。
黑色面具仍在,露出的五官,略上翹的長長睫毛遮掩了緊閉的雙目,好看的秀眉上沾著點點水霧,合身銀鎧未解,卻已經只聞沉穩的氣息,手中仍緊緊的握著銀光閃閃的長槍。
這是睡著了麼?
低頭巡查了一翻,雖然沒有發現異樣,蘭西仍是略帶不安的顰起了眉。
滴滴嗒嗒的雨點聲中,四道人影跨越過了虛空的距離,飛身落了蘭西的身邊,視線緊緊的盯在她抱著的人身上。
從遠方趕來的四人,三位靚色衣袍沉沉如山端穩,一位紅衣似火,灼灼耀目,而在飛臨蘭西近前的瞬間,全部散去了護身的蔚藍、橙色力量罩,任身子暴露在雨中,以示無惡意。
水家兄弟也來了。
蘭西不說話,只是瞅著來人看。
她是鴛鴦洲的少主,怎會跟小丫頭認識?
水滄、水泠、水湛、水寒四人,看著蘭西,一臉不解。
「蘭西閣下,小丫頭可還好?」靜待了數秒後,水寒實在放不下心中的牽掛,往前踏出了幾步,走到了蘭西正對面。
水家人是小主的朋友,那就不是外人。
「你是洛天水府哪位閣下?」難得的沒有給水寒臉色看,蘭西也友善的回應:「她好似睡著了。」
睡著了?這種情況下也能睡著?
「水氏水寒,」水寒急急的報了號,突的伸出了手:「蘭西閣下,能不能讓我看看小丫頭?」
敢跟小公主要人?
石痕落到了蘭西身側,滿臉煞氣。
「我家老ど跟小丫頭是忘年之交,魯莽之處,還請蘭西公主見諒。」一見幼弟竟然向蘭西伸手要人,水滄心中一怔,快速的站到了水寒身邊。
水泠、水湛同時疾行,將水寒護在了中間。
擔心她發怒宰人麼?
她好似還沒有那麼不講理吧。
「傳聞水家三刀客寵弟成狂,今日親見,果然不假。」見水家兄弟老母雞護小雞般的動作,蘭西禁不住的莞爾。
「蘭西公主過獎。」水湛將一切當表揚的接受,笑嘻嘻的:「我們家老ど是我們兄弟看著出生,親自看著長大,感情深厚,自是不同尋常。老ど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我家寒弟喜歡小丫頭這位忘年之交,我們也是認可這位小朋友的。」
水滄、水湛跟水泠在一旁擔心,水寒卻仍是固執的伸著手,看著蘭西,雙眼中含著期盼、焦灼。
「你們不會傷害她,我更加不會傷害她。」蘭西大方的將抱著的小主遞送給水寒:「她睡著了,先去我的小船上歇歇,等醒來再一起往斷雲崖聚集也不遲。」
夜空中,綿綿雨線如絲,滴落在銀衣黑面具的人身,發出輕輕的「滴啪」聲,一顆顆水珠觸鎧成溪流,滾淌過光滑如鏡的鎧甲,不留半點水跡。
唯有露出的五官上水霧點點,豎直飄散在空中的烏黑長髮,化成了黑色的瀑布,尾尖水落如雨簾,緊握側垂的銀槍,頂端落珠成串。
這般模樣,確實需要休歇。
「那就打撓了。」水滄看了一眼,不等水寒有所表示,先一步便給作了主。
「各位請隨我來。」蘭西也不管沙府的人處理得如何了,逕自飄身回船,水滄率了三兄弟跟在蘭西背後,踏下夜空。
石痕留在空中,待一切結束後才回船,遠遠空中的人與附近船上的圍觀者,在見主角退場後,也各自返回。
仙湖之上,又恢復了寧靜。
而離了戰場的蘭西,也不避諱什麼,領著水家四兄弟穿過了船頭,越了艙道,進了先前相思所住的房間。
水滄、水泠、水湛進客房後便坐到了一邊,水寒則抱著一直睡著的人,小心翼翼的給擦乾了頭髮後才放到床上去,蓋好被子,才坐到床緣邊,默默的等候。
在沉默的守候中,夜,悄然而過。
白晝的光明普照大地,到中午時分,連綿不絕的雨終於停了,仙湖上的水氣,被遲現的冬陽一照,更多了幾分淒冷。
房間內,水家四兄弟只是瞑目修煉了一陣後,便仍然神彩益益的坐著,蘭西只在初回船時換了衣服,之後亦一直守在客房內不曾離開,而床上的人,一直連個身都沒翻轉的睡著,呼吸平穩,心跳聲正常。
時間很快又到了午時過後,與近黃昏的半下午時,水寒仍然倚了床頭,睛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睡得香深的人看。
「嗯—」悄然的,床上的人,在長長的一個呼吸後,嗌出了一聲滿足般的輕吟聲,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剎那間,坐在桌前的水滄與二位兄弟連蘭西,都轉頭望向了聲源處。
終於睡醒了麼?
這眼睛是怎麼回事?
「小丫頭,可是醒了?」水寒輕喚了一聲,俯下了臉孔,待看到那雙此時還帶著一點迷茫的紅眸時,又是一愣。
好舒服。
「嗯。」剛剛睡來的相思,自然而然的應了一聲,又閉上了眼,身子一動不動的躺著。
剛剛是誰在跟她說話?
她在哪?
突然的,相思腦子彷彿有亮光劃過,「霍」的又睜開了眼,條件反射般的手往後一撐,身子「呼」的坐了起來。
「砰」一聲撞響聲中,那猛然仰起的身子,腦袋一下子撞進了一個硬硬的胸膛,隨之,又「呼」的往後倒去。
「痛!」倒回床上的相思,兩眼直冒金星,一隻手舉到了頭頂,摸著頭,嘴裡直哼哼。
「嗯哼!」被撞的胸口氣血翻騰的水寒,小小的悶哼了一聲,伸手按著了胸口輕撫。
呃?
蘭西、水滄四人看的怔怔的。
又撞到了。
「小丫頭,撞到哪了?寒叔給揉揉。」只一瞬間後,水寒反應過來,眸子中閃過疼惜,將自己拋到了一邊,如第一次相撞時一樣,揉上了那顆小腦袋。
他他怎麼來了?
為什麼痛的還是她?
「寒叔,為什麼每次被撞痛的人都是我?」聽著熟悉的聲音,相思悲催的眼淚直在眶裡打轉兒。
「因為你太小。」水寒細細的抱起看不到臉色,而雙眉糾結到了一起的人,一邊給揉捏,一邊柔柔的哄著:「乖,揉揉就不疼了。」
為什麼為什麼?
小就要被撞麼?這是哪門子的理由?
她小,那不是她的錯,她何曾不想長大?
「誰規定人個子小,就一定會是被撞痛的哪個?」相思氣鼓鼓的鼓起了腮幫子,發洩心中的不滿。
還是那麼可愛。
每一次都撞他,也許,這就是緣份吧。
「人小,力氣少,撞不過別人,當然會是被撞痛的那一個,如果你不高興,等你長大一些,就找寒叔撞回去。」水寒輕輕的揉著,眼裡是一片可以溺死人的溫柔。
撞回來,她想,很想。
如果換個人,她一定十倍撞回來,唯有這個人,是萬萬不能下手報復的,她不能那麼做,也不會那麼做。
這個人,可是她那還從沒真正見過面的母親,曾經的戀人,極有可有成為除親爹之外的二爹候選者,也是她認定的人,怎可能去撞回來?
而且,自第一次見面就對她好的人,她哪捨得。
「哼,有志者不在人少,小有小的好處。」自知沒法找回場子的相思,自好自認倒霉,只是宣洩般的嘀咕一句,來自我安慰。
「有志者不在人小,確實不錯。」水湛看看那仍然鎧甲在身的人,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小丫頭,你都醒了,還不解除合體的鎧甲,想穿到何時?」
呃,她還沒解除鎧化?
她記得,當時是沒精力了,但銀瞳與黑曜為什麼也不自動解除呢?
「我忘記了。」相思一低眸,發現自己真的仍是一身鎧甲,手中竟還握著槍,瞬間又湧起疑惑,趕緊的默默傳令解除鎧化。
哈哈,馬上就要看見小丫頭的真面孔了。
水湛興奮異常,緊緊的盯著了那即將解除鎧甲的臉。
銀光一閃,銀髮長垂腳踝,銀鎧耀如明月,眸目清輝閃閃,高貴聖潔;黑髮如墨,紅眸炔炔;一銀一黑,顏色分明的銀瞳、黑曜出現在主人身側,卻是浮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