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八十六章 文 / 相思如風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但是,現在他卻告訴她,她的母親,已經落到了那一去便終生難返的地方,仍然是生死兩茫茫。
這分從雲端跌落的心痛,讓她如何能接受?
「是是是的,」厲目之下,司馬秩連說謊的勇氣也煙消雲散:「因為她姓慕,氣勢極其尊貴,極像是從來不行走大陸的慕氏子孫,我,我我……」
他後悔了。
早知道那不是姓慕,而是端木,他會像供祖宗一樣的供起來的啊。
司馬秩眼裡滿滿的是悔不當初。
「是誰,是誰?」捉住衣襟的手,緊緊的收緊,指甲穿透了衣衫刺入了肉內而不自知,只是狂問著那負心負意的男子:「是誰出主意將我母親扔進沉淪之地的結界的?你說你說!」
「李氏世家要求我給其正妻之位,」司馬秩躲開那雙陰沉的眸子:「本來要直接給擊殺的,我怕有可能跟慕氏有關,便秘密讓人丟去了南方的結界。」
竟然如此對待她的母親。
李氏李媚,她讓她後悔來這世上走一遭。
「你們好大的膽子!」掐著司馬秩的手倏地一緊,五指全部沒入肉內,左手狠狠的甩向了司馬秩的臉:「司馬秩,我端木千雪今日若不將你千刀萬剮,誓不為人!」
狂怒出手,那帶著千鈞之力的巴掌,以比電閃雷鳴更快的迅速,「辟啪」一下,重重的拍到了司馬秩的臉上。
「噗……」司馬秩脖子一偏,一口血和著數顆牙吐了出來,四肢一陣抽蓄後,頭一垂,只餘下一點點微弱的氣息。
「司馬秩,你這寵妾滅妻,拋妻棄子的烏龜王八蛋,別在我面前裝死,你給我醒過來。」眸中怒火不息,相思往回收扇,「啪」的一掌擊在司馬秩的另一邊臉上。
司馬秩只是脖子被扇偏了方向,仍然低垂著頭。
「千雪千雪,」老夫人一把抱住自己的愛孫,雙目噙滿眼淚:「你放手,這蓄生不值得你動怒。」
「小少爺,小少爺,」慕慧流著眼淚,緩緩的瓣直那滲血的已經僵硬的大母指,將手給拔離司馬秩的脖子,又將那緊捉衣襟的手指,一隻一隻瓣離,卻在見到那只被刺傷的手時,泣不成聲:「小少爺,千萬別傷了自己,若小姐知道了,她會心疼的。」
「哧」,在相思的五指離開時,細細的血線從司馬秩脖子上湧出,片刻間染紅了他的華服,而他的人軟軟的撲倒。
「祖母,你帶人退出這裡,將那馬車連司馬昭,司馬相歡,司馬秩到外面去,別讓他們先死了,」一仰頭,硬生生的嚥回眼淚:「我要讓這裡變成人間地獄,讓司馬昭、李岐品償子孫盡滅的絕望。」
敢讓她絕望,她千倍以還之。
她要讓這裡血流成河。
「好,好,祖母即刻退開,」老夫人抱著愛孫,送至黑鳳前,深深彎下腰:「太長老,一切拜請太長老照顧。」
「去吧!」黑鳳接過人,只輕輕示意端木意帶人撤離。
老夫人轉身,指揮著慕慧慕景、端木馳、端木葉,拉起布幔,遮住四方籠子,帶起地面上的人,駕著七羚羊、六羚羊馬車,緩緩撤出司馬家的內院。
水空明什麼也沒說,與紅梨落帶著聖殿的人員,全部退出,而端木吉、端木如連同王階長老,卻瞬間躥上了虛空,歸於陣列。
「黑曜,讓小傢伙們離開,吩咐天譴的夥伴們準備進攻。」看著人全部離開,相思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痕。
「是。」黑曜低嗷一聲,瞬間後,地面的小魔獸,全部爬回長輩的背上,三隻聖獸呼嘯著又躥上高空。
「千雪兒,」輕輕的低喚聲中,鬼臉自虛空無聲無息現身,卻是遞過了數只戒指:「這些全是我在司馬家搜來的東西,司馬家祠堂裡的玉牌,我也全部帶來了,還有珍貴的東西,在司馬昭手中,沒搜到。」
「你暫時替我收著,整理好,回島後再給我,如果可以,你幫我去李氏世家一趟,將那裡的東西也給搜刮乾淨。」相思並不接鬼臉的戒指:「事後,你與景叔幫查,除了司馬相憶外,看還有誰沒死。」
「好,我即刻去李家。」收回戒指,鬼臉悄然隱去身形。
相思從黑鳳懷中下來,跳上小白的背,一下子躥向了司馬家原本的大門之上的虛空。
銀瞳,雪昊,墨墨、晴紫、翡翠,兔兔全部跟在了主人的身後,守護七鳳凰分左右而列。
這就是司馬家,曾經差點要了她小命的司馬家。
這就是司馬家,讓她仍然有母不能見的司馬家。
「花島端木氏弟子聽令,」冷睨著千百年的傳承世家,心中痛若刀割,卻是陡然提高聲音:「緊守陣列,對司馬氏世家所有外逃者,格殺勿論。」
「是!」圍住司馬氏的三十萬端木族弟子,同時應出一聲,整齊劃一的聲音,直震九宵。
「嗡……」司馬家的牆壁內,響起了陣陣回音。
「黑曜,傳令夥伴們,血洗司馬家,雞犬不留!」聲音搖搖直上,怒震山河:「給我殺……」
「嗷……」黑曜仰天長嘯,發出長長獸吼。
「嗷嗷……」回應四起。
「嘩啦」,風聲陣陣,雕、鴉展開雙翅呼嘯著俯衝直下;「嘶嘶」,蟒、蛇如雨線倒栽;「吱吱」吸血蟻、嗜血蜘蛛腳須盡出,興奮的吱叫著撲下天空。
剎那間,天空密密麻麻的繞成圈的魔獸應而出動,同時向地面進攻,不過,卻是越過了院子內司馬氏、李氏的兩堆人,從四面八方攻向了司馬家。
兩道淺藍在空中劃過耀眼的光華,轉眼間擊到了司馬家院子的第一重建築物上,「砰」,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倏地炸響長空,陣陣灰塵,如蘑菇雲般騰起。
白碎空、蔓兩人同時出手,擊倒了大片大片的建築,而兩人的人影自空中一閃而逝,轉眼沒入了騰起的灰塵之中。
而近五十位至尊獸,亦在同時離了騎坐,化為流星,分散著在前面開道,人形獸後便是其他雙眼冒光的數種獸族那巨形身體。
「砰砰……」隨著第一聲大響,接二連三的炸破聲層層疊起,陣陣不絕,聲音自司馬家的最外層一路響進最內圍。
「啊……」伴著悶響的,是陣陣刺耳的慘叫,還有夾雜著的怒罵聲。
「彭彭」,卻在那一聲驚徹整個伽思城的怒令聲中,司馬家、李氏僅還站著的一部分人,看到魔獸群動的瞬間,在身體抽蓄了一下後,一個接一個,全部翻倒在地。
片刻後,天空中除了花島的族人,就只餘下帶著十來只蜘蛛、血蟻的黑曜,帶著一眾夥伴和七鳳凰的相思,還有背著小輩的另三隻聖獸。
清晨的陽光,漸漸升高,而院內與高空,卻是一片蕭索,遠遠的院內,響聲不斷,哭喊聲不斷。
「黑曜,讓你身後的夥伴們,將那些人全部分屍,想吃肉就吃肉,想喝血就喝血。」冷冷的看著橫七豎八的人,聽著那傳入耳中的聲音,相思連眉毛都沒動過。
這此人,還不值得她親自動手,她若要出手,也只有外面的數位連垃圾都不如的人,這些,也用不著她親自出手。
黑曜低呤一聲,十來只早已經眼冒紅光的蜘蛛、血蟻,瞬間如打了雞血般興奮異常的歡叫著紛紛降落。
一落地,連氣也捨不得喘半口,蜂湧著爬向人群,那最先接近司馬家的一隻血蟻,一到司馬良身邊,舉起了兩隻大鉗子,身著地面的人一揮而下。
「卡嚓」,那落在司馬良胸部處的鉗子,直直將人體連同兩隻胳膊剪成了兩半,「吱」鮮紅的血如水柱噴出,冒著熱氣的內臟滾滾流出,異味沖天而起。
「啊……」暈厥了的司馬良,雙眼爆睜,發出了慘叫,上半身在地面掙扎著蠕動,拖出了一地的髒物與濃血,叫聲卻是漸漸微弱,之後全部僵硬。
「嗖」,遠遠的院子外,聽到了那叫聲的人,齊齊打了個冷顫,頓覺一股涼意從腳底躥起,漫過了心房,襲遍全身。
在那鮮血噴起的瞬間,血蟻張口大口,附在被剪切了的斷口處,瘋狂的吸收新鮮的液體,巨形腹部一起一伏,發出「咕咕」的響音。
接近人群的蜘蛛,則是高舉著長長的如觸鬚般的長腿,捲起倒著的人的脖子、胳膊、腰,用力一勒,在人的慘叫中,瞬間將肢體與主體分離,被捲住頭部的人,甚至連哼都來不及哼便已命歸黃泉。
勒斷體的蜘蛛,與血蟻一樣,張口吸血,吸盡一處,轉向另一目標,一余只魔獸似在比賽般,以無比迅速的動作,一路前進,一趴舉著鉗子、長腳亂揮,所經之處,唯留滿地殘肢斷體。
「啊……」人群中有甦醒過來的人,「卡嚓」聲中一睜目,便看見接近的魔獸,發出驚恐的厲呼聲,轉眼再次暈厥,片刻後,便永遠的不再有清醒的機會。
至於三隻背著同種族孩子們的聖獸,在地面已經被處理了一批人後,亦緩緩落地,放下了小輩們,一路跟著吸血吃肉。
那巨蟒行走在前,張開血盆大口,將一隻頭臚「嚓」的咬成了兩半,瞬間,紅白之物伴著腥味流向地面,後面的小蟒、小蛇一擁而上,伏在頭臚旁,貪婪的吸取精髓。
三隻聖獸帶著孩子,緊跟著前面狂剪狂揮長腳的開道者,一路緩行,一路飽飲飽食,轉眼間,便吃飽喝足,再次飛回了空中。
地面的慘叫,伴著「卡嚓」聲四起,濃濃的血腥味,已經滲透了每一絲空氣,而高空的相思,對此彷彿一點感應都沒有,自始至終,神色未變半分。
太陽,越升越高,終於慢慢的升至了半空,時間,已經是半上午。
「呼啦……」在黑曜一聲低嗷後,一片魔獸扇翅所撲出的勁風四刮,在陣陣呼嘯聲中,十餘隻血蟻、蜘蛛歸位。
而司馬氏、李氏兩拔人所處的地方,只留下一地殘缺不全的死者,暗紅的血,染的地面全是一片腥紅。
帶著暖意的陽光,鋪照著地面,照著那一地的血腥場面,突的顯得陰暗,一股森森的冷意帶著驚悚,彌向了四方。
雙目仍然紅赤,滿身蕭索的相思,輕輕的跳離了小白,緩緩的從空中下降,在飛行所帶起的風中,尾端的髮絲亂舞,長長的披坎反捲飛揚,宛如殺神臨世,而銀瞳帶著人,與七鳳凰緊緊護在小主人的身旁。
很好,兩家直系一個不留。
落在曾經擺放過桌椅的地方,瞧著滿地殘肢,眼中浮出一抹更為嗜血的殘忍,霍然轉身,看向了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