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文 / 相思如風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下沒白吃的晚餐,有條件是無可厚非的,有點刁難人的味道她也忍了,誰讓是自己一頭栽進去的呢,她最不爽的是,雪垠老傢伙明明說了是「物贈有緣人」,贈,就是白送,可他又在最後丟個要求出來,這不是掛羊頭賣狗肉的欺騙她弱少的心靈麼?
所以,她心裡很不舒坦,非常的不舒坦。
雲天長自是不知道相思在想啥,抱著心裡不爽的她,奔向藥癡的院子。兩人還在院外時,勘測鏡子已經報告出了行蹤,屋子內的藥癡,仍然端坐著沒動。
而院子內,李媚正坐在赤橙果木下的石桌前,等候著要見的人歸來,陪同她的,不是一直服侍她的司馬芳也不是司馬家的其他護衛,而是鬼臉。
雲天長在一踏入院子時便見到了來訪的二人,眉不動眼不斜,逕自將抱著的人送至廊道上的椅子內,然後啥也不說,飄進屋子裡跟藥癡嘮叨去了。
又扔下她不管了。
也不怕她被人給生吞活剝了。
悶著小臉的相思,伸伸懶腰,對於老傢伙們對她的放心度亦是有點無奈。
「伽思城李媚,為今日的失禮特來向小小姐致歉。」李媚一見雲天長進了屋內,只留下相思一人,三步變二步的便到了廊外,鬼臉卻是沒反應。
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也許也可以好敲敲這識時務的「俊傑」,剛好她心情不太爽來著。
摸摸小下巴,隨手一指身旁的位置:「坐。」
「李媚無知,之前衝撞小小姐之處,尚請大量。」李媚福了福才坐下,恭敬的遞過一隻外形還算精緻的淺灰色戒指和一張禮單:「一雙幼兒也請小小姐慈憐,給予援手醫治;李媚來時匆忙,未曾準備,這一點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他日必重謝。」
禮是要收的,人麼,暫時也會治的,只是以後就難說了,眸子斜瞟了李媚一眼,相思並不接受,聲音清清淡淡:「你的一雙兒女,這血脈,唉,不說罷。」
搖頭,歎息,無限婉惜。
經脈堵塞跟血脈有聯繫?
豎著耳朵聽牆壁的藥癡、雲天長,你瞪我我瞪你的,甚是不解的對望。
「小小姐,我的一雙兒女,血脈有什麼不對?」李媚的心重重的一跳,從心窩裡蹦到了最高處。
「血脈爻雜,不夠純淨,影響了其天賦,」隨口扯出一句唬人謊言的相思,一點內疚感都有,還是很平淡的細語:「即使醫好了,三年之內亦有復發的可能,尤其是你女兒,你自個考慮吧。」
「兒子呢?」臉色變了數變的李媚,在沉寂了片刻,問出心底最大的牽掛。
「略好一些,他年少,復發也還有一次機會,就是方法會令人難以接受,卻還是有希望,你女兒就不敢保證了。」打定主意蒙人的相思,準備天花亂綴的將李媚給騙到倒著走路。
「小小姐,就算希望不大,也請你醫治我的一雙兒女,」李媚一咬牙,狠下決心:「需要什麼,儘管吩咐,李媚會傾盡所能辦到。」
「看在他的份上,我破例再盡力一次,」眸子在李媚身上轉了數轉,沉默了好一會,以至李媚差點流冷汗時,相思才抬手指指鬼臉;「你先回去,我需要與他詳談,我手頭的藥草不夠,主藥也需別尋,有幾味需要他去打聽。」
「以後讓你們兩家的人別來惹我,」看著福身後準備走的李媚,相思又再次扔出跟扔司馬秩一樣的藥草名冊:「按這個去找,盡快送來,要求司馬秩三天之內送來的藥,他食言了,你若食言,後果自負。」
「李媚一定按小小姐所說,盡快送來。」接了藥冊,李媚不敢久留,出院子由等候著的羅列引離。
李媚一走,鬼臉輕飄飄的蕩到了相思身旁,坐到了與剛剛離去的人相反的一邊。
「千雪,這個是你要的東西,已經取回來了,」鬼臉將一隻巴掌大的小盒子放在桌上,臉略略的帶羞色:「這個你是何時放那院子裡的臥房去的?」
他真的很窘。
小千雪竟然將東西藏在床頂和屋子內的琉璃燈中,他若事先沒通知,也想不到房子內裝了眼睛。
「不是我放的,我收買了人,別人幫放的,」光明正大的指了指屋內,打開盒子,掂起裡面龍眼大小的二顆水晶珠子,再看看鬼臉的臉色,相思突然的詭笑了一下,眼睛閃閃發亮的盯著鬼臉:「這個你有沒欣賞過?**不**?」
「呼」,鬼臉突的舉起袖子遮住自己剎那間火燒過似的紅臉,撇過頭去,悶悶的出聲:「小千雪,你怎可如此。」
「那就是欣賞過了?」看著不敢見人的鬼臉,相思突然心情大好:「那兩個人應該還在享受**中,藥效可是有十天的,要不要我給你跟剛才那女人一點?」
「小—千……雪,」鬼臉突的放下袖子,黑了一張臉:「我之心,只能容你母親一人而已,你若敢亂用藥,我必動手揍你。」
他之一生,僅那女子可駐於心,其他,傾國傾城亦只是紅粉白骨。
「不要就不要,那麼凶幹麼,」見惹火人的相思,悶悶的嘟起嘴,小心翼翼的將身子挪往另一邊:「你有空,去司馬秩耳邊將我說的他的兒女血脈不純的話複述一遍,東西我會傳本家人傳送出去的。」
「千雪兒不生氣,我沒有凶你之心,」暗自歎息一聲,鬼臉抬起手,想摸摸相思的頭,舉起一半時,又放下:「李媚與李娜娜在你走之後已經翻臉,該怎麼做,我心裡有數。景來了。」
鬼臉說後一句時,眼睛落在了牆壁上的鏡子中,那裡,羅列已領著一帶白色面具的人進了院子,而面具者才入院子,便收起了遮臉之飾物,露出白皙的一張臉。
「景叔來了?」聽著鬼臉沒頭沒腦的一句,相思抬頭一看,見著那人,臉上瞬間泛起笑容,一撐桌子,身子離了椅子,飛撲出去。
鬼臉看著撲去的人,低垂下眸子,臉色暗淡了幾分。
「又淘氣!」慕景身形一閃,接住飛出來的一抹藍色,眸子盛滿寵溺,對著鬼臉淡笑一下,坐了原本相思坐的位置:「小千雪,你的老師呢?」
「全部躲起來喝茶去了,將我扔在這裡見豺狼虎豹。」窩在慕景懷裡,相思很委屈的抱怨不已。
有那麼嚴重麼?
「慕叔也是豺狼虎豹?」慕景低頭,好笑的看著一臉鬱悶的人。
「景叔不是,剛剛才送走了一隻母老虎。」搖頭,自家人肯定不是,外人就難說了。
鬼臉在聽那句形容李媚為母老虎的話後,暗淡的臉又生光彩來。
羅列將人送到,正要退去一邊,一隻小小的蜂鳥從院外一閃而入,輕輕的落在了他的肩頭。
又有來客了,今天來訪的人還真多。
取出蜂鳥小爪子上的小字條看過後,羅列也只能據實回報,聲音清清楚楚的傳送到了屋內人的耳邊:「報雲長老,煉器師工會葉會長與南朝大人來訪,多爾華曼已經將客人送往長老院內。」
「羅列,你也歇去罷,這裡的這位客人不需引領。」雲天長自主樓內出來,直接用飛的走人,羅列一聽不需等候,趕緊腳底抹油的跑了。
對於這些行事迅速的人,慕景、鬼臉只笑笑,不語。
「景叔,你怎麼又出來了?還是你沒跟祖母一塊回家?」抓抓小鼻子,相思還真不明白,慕景怎麼又跑來了。
「本來就沒回去,小千雪自閉關後又入了常青,不知道而已,」慕景淺笑,也不會忘正事,從戒指內取出家族送來的東西遞給她;「這是一部分你需要的藥草,其他的整理後會陸續送來,小千雪,誰送你大禮?」
慕景瞅著桌上李媚留下的東西,眸子閃閃,泛著不明的光。
「司馬秩的小妾送來的,我還沒看,等忙好再檢視,」拾起桌上的戒指連同禮單,全部扔進自己的戒指中,反正不管誰送的,多多益善,她笑納了。
「嗯,隨你高興。小千雪,你要查的,家族亦給你調出來了,」一疊紙又落在了相思手中,慕景毫不含糊的全給丟出來了:「還有,西大陸今天傳來消息,你要找的花出現了,你調誰為你去奪取?我會你傳令。」
天昊花有消息了?
「不對,這個時候是秋、冬季,」相思最初一喜,隨即便愣愣的:「那花應該是夏季才開,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除非那裡四季如春,但西大陸理應沒有那種地方。」
懷疑,相思深度懷疑真實信。
「本家太長老傳來的消息,不會假,而且,這還是一株萬年以上的花株,你調誰去?我可是等著的令下,小千雪。」太長老離島西行,運氣卻是不錯,一遇就給遇上了,他的小千雪還懷疑,他還真沒話可說了。
「誰也不調,我明日親自起程西大陸,景叔,替我準備一切所需,」相思坐正身子,將裝著水晶珠子的盒子給慕景:「這一個,你替我請家族駐外負責人複製幾百份,以最快的方式送往伽思司馬與李氏兩家幾份,然後散往大陸各處,尤其是各大世家別落掉。」
「明白,一切照辦。」接過盒子,什麼也不看的收起來,慕景將相思放下:「我即刻去準備,明早在常青門外接你。」
「我也先行一步。」一見慕景要走,鬼臉亦起身。
「去吧去吧!忙你們的正事去。」揮手,絕不留客。
兩人轉身,聯袂出院,各自忙各自的事。
她也要準備準備,而且,還得跟藥老頭通通氣才行。
送走兩人,相思也轉身,奔向屋子裡去找藥癡。
季節輪迴的腳步,不因時光而留駐,轉眼前,葉落飄零的十一月的齒輪輾過了十月的身軀,而冬天的蹤跡又掩去了秋的最後一月的一抹綠色。
冬季的雪,在十二月降臨,紛紛揚揚的飄蕩在天地間,整個西大陸的無數個千萬里山河,山舞銀蛇,原馳蠟像,成了銀裝素裹的冰雪世界。
對於無法掩飾自己的人類,冬季太容易暴露,危險性遠高於其他季節,因而,每年的冬季,整個大陸的人類,都會如冬眠的動物一般,進入休養時期,鮮少踏入任何冒險地去探險尋寶。
但今年,在這個雪花飛舞的時刻,西大陸上的人,卻是三五成群,四六一堆的結伴而出,向著荒蕪大漠飛趕。
荒蕪大漠,位於西大陸最西邊,外圍三分之二的地方與一望無際的草原和平原相接,一共連綿數千萬公里,組成部分便是無盡的沙漠和可移動、不可移動的沙丘,不論季節,風暴肆虐,尚有時不時出現的沙流,沙漠中亦有綠洲,卻是難為人類所到達,至今也仍然沒有記載那片區域的完整資料,但凡去過的,都已經永遠與大漠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