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八章 不是那回事(3593字) 文 / 八六
蕭塵羽徑直朝徐光雷的書房走去，他知道這時候徐二叔一定還在書房裡看書。來到門外，見屋裡透出明亮的燈光，於是敲了敲門，輕輕喚道，「二叔，我是蕭塵羽。」
「進來吧！」
二叔的聲音淡漠，蕭塵羽聽在耳中，心中一陣淒然，不由得深深的抽了口氣，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案台邊，徐二叔正在挑燈夜讀，神情專注，絲毫沒有將目光轉移到他身上來。
自從二叔的水系癒合之術達到了六層內功修為後，就一直沒有進展，他也知道自己天賦如此，再努力也就這樣了。
內功的修煉，當達到了四層之後，每升一級都會變得無比的艱難，只能用可遇而不可求幾個字來形容，並不是你付出了多少就能有多少的回報。
二叔生性豁達，對這些也不糾纏在心裡，更不強求自己還有更高的進展。
於是這幾年除了每日清晨小作修煉，保證自己原有的修為不退步外，就開始讀起了聖賢書，日積月累，如今雖然晃眼看去，他依舊是一副武夫的模樣，但絕對是一個博覽群書的飽學之士。
蕭塵羽不敢打攪他認真讀書，輕手輕腳緩緩的踱到他案前。
「好啦？」
二叔頭也沒抬，輕輕說道。
蕭塵羽聞聲，愣了一愣，滿以為這一下一定會被徐二叔狠狠的痛斥一翻，誰知道聽到的居然就是這麼簡單平淡的兩個字。
徐二叔脾氣不好，又是徐清書的弟弟。平時徐清書堂中事物繁忙，又廉閉門修煉，除了偶爾提點眾弟子修煉的方法外，很少跟各個弟子相處，於是堂中的許多生活上事情還有弟子的日常修煉，都交由二叔管理。算起來，二叔才更像這些弟子的師傅。
不過二叔的修為有限，只有六層，所以凡是達到了六層的弟子，他就沒有辦法再做訓練了。
剛好百花門專門開設了一個精英閣，是一個專給六層的弟子提供修煉的地方。
如今徐清書門下達到六層的弟子也就只有大師兄賈傑，也早被調到精英閣去了。
所以對這些五層以下的小弟子，他對付起來自然是輕鬆不過。
二叔要求嚴格，不管是對弟子的修煉還是紀律，都一絲不苟的按照門中的規紀辦事，從不含糊。
這次蕭塵羽跟杜仁發生爭執，還打了兩敗俱傷，傳得整個堂裡的師兄弟都知道了，這樣嚴重的事情，按照往常，徐二叔就算不需要向上稟報，也能將這些犯事的弟子開除了。
可偏偏這時候，他說出這兩個字，看似平平淡淡，卻不乏關切之意。
蕭塵羽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還沒來得及反應，呆呆的道。
「是……是的。」
說完緊緊的將頭低下，不敢再看他一眼。
「你過來。」
二叔輕輕喚道，這時他才放下手中的書，抬起頭來，突然不禁的咦了一聲，滿是驚訝之色。
蕭塵羽聞聲忽然愣了一下，停在了原地，也不知二叔要幹什麼。
「你……你真的好啦？」二叔驚訝的說道，語氣居然有些激動。
只見他連忙站起身來，急跨兩步，來到蕭塵羽身邊，一雙大手連忙托住他的頭抬起來，滿臉驚訝的望著。
蕭塵羽有些不知所措，兢兢戰戰的說道。
「好……好了。」
說著連忙雙腿一屈跪在了地上，頓時百感交集，眼淚也流了下來。
「二叔，我……我知道錯了，你可以打我罵我，千萬別把弟子趕出去。」
說完已是泣不成聲了。
二叔聞言哈哈大笑，連忙扶他站起來，說道。
「傻小子，你可想多了，二叔是這樣的混蛋嗎？」
說著又無比驚訝的望著蕭塵羽的面龐，只見蕭塵羽面色紅潤，全身微微的散發著一股若隱若現的靈光，身體絕好，哪裡想得到一個剛受到重傷的小子，居然一下子恢復得如此快。
他自己的癒合之術雖然有救治能力，但真正要比起來，跟木系的救治能力可是天壤之別。水系的內功主要還是以攻擊為主，治癒能力不過是一時的輔助，快速的使傷口癒合，元氣恢復還不在話下，但是要斷經截脈，打通淤塞，那可是力所不及的。
此刻他看到蕭塵羽的臉色，感覺他的身體似乎要比他受傷之前還要好，不由得無比驚訝。
可是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就連蕭塵羽也不知道為什麼。
蕭塵羽聽他這樣說，心中一喜，立時破涕為笑，抬頭望著徐光雷，滿是感激之色。
「多謝二叔。」
徐光雷似乎沒聽到他的說話，還是驚訝連連，目不轉睛的望著蕭塵羽，又問了一次。
「你怎麼好得那麼快？」
蕭塵羽看著他的驚訝得像一個小孩子得表情，不由得也笑了起來。
「羅師弟說是二叔用癒合之術救的我呀。」
徐光雷聞言，眼中精光大讚，鬆開放在蕭塵羽身上的雙手，然後也不管蕭塵羽還呆呆的立在那兒，連忙跑到書櫃，翻出一本黃黃舊舊的書，迅速的一頁頁翻開，不一會兒他滿是喜悅之色，用力的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自言自語道。
「難道……難道……冥冥之中我的修為提高了。」
說著又神色疑惑的看了看手中的書，眉頭緊鎖，心想，「可是這水系秘籍上不是這麼說的，難道……難道……我抄錯了，我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不行，改天我要去精英閣去再看看。」
想到這裡，他心中豁然開朗，這才放下手中的書，朝蕭塵羽滿臉歡笑的走來。
「二叔。」
蕭塵羽輕聲招呼道，看到二叔的剛才的表現，猜到二叔一定沒怪自己，這時他已經不再那樣的驚懼了。
「嗯。」徐光雷點點頭，又恢復了他本來應該具有的嚴肅表情，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你和杜仁的事情，這次我可以不追究，也不會告知你師傅，我希望你跟杜仁的恩怨從今以後慢慢的化解掉，要是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那誰也保不了你們。」
「嗯。」蕭塵羽心中慚愧的點點頭，雖然覺得這次並不是自己的錯，但終究是打架了，這就是事實，世間事物往往就是如此，你不承認也沒有用。
「估計杜仁那小子也已經醒來了，恐怕一時半會不敢來找我，等晚點他來了，我也會這樣跟他說，有機會你們多交流，畢竟都是師兄弟一場，彼此要學會互相幫助和謙讓。」
蕭塵羽聽他說的話，心中頓覺慚愧無比。
雖然常常都是杜仁先出面當眾挑釁他，他嘴上不反抗，但是也從來沒給杜仁好臉色，彼此間互不相讓，哪裡有師兄弟的感情，彷彿就是天生的一對敵人。
「弟子知道錯了。」
蕭塵羽慚愧說道，將頭又低得緊緊的。
「好了，咱們不說這事。談談最近你的破炎功怎樣了？」
蕭塵羽一聽到自己的內功，悲楚之感頓時又湧上心頭，。
對於這樣一個年紀的少年，想到自己多年來一直追求的東西，如今似乎根本就是一個泡影的時候，那種心情是誰能夠理解。
誰說夢想就一定能實現，誰說努力了就一定有回報，生活就是這麼的殘酷，他會逼著你一步步的說放棄。
你心不甘，你不認命，換來的只有一生的悲苦。
蕭塵羽深深的吸了口氣，勉強微笑道。
「還是老樣子。」他剛說完，道，「不過沒關係，我不會放棄的！」
徐光雷聞言，表情凝重的，沉默了起來，突然整個屋子氣氛就這一瞬間變得那麼的凝重。
蕭塵羽太害怕這樣的沉靜了，他每天夜裡獨自在深山上苦練，只有自己一個人，一個人，是那麼的孤單，那麼的寂寞。
這一刻，他終於忍不住了，忽然想放聲大哭一場，於是不管不顧的拔腿就往門外跑去。
「哎，等等！」徐光雷反應過來的時候，蕭塵羽已經跑到了門口。
他連忙催動內功，腳下發力，一個箭步疾到蕭塵羽的身邊，生生的抓住他的手臂。
「二叔……」蕭塵羽終於忍不住哭著撲到徐光雷的懷裡。
徐光雷看著眼前的孩子，心裡不由得生出了許多憐憫，此刻他覺得這世界再也沒有人比眼前這個孩子更可憐的了。
「沒事……沒事……」他輕輕的用手撫摸著他的頭。
這時，徐光雷爭開他的懷抱，喜悅的說道。
「頂天來，二叔給你一樣東西。」
蕭塵羽聞言，收住了哭聲，對眼前的二叔，讓他感覺就像自己的親生父親一樣和藹可親。
徐光雷掩上門，帶著蕭塵羽來到案前，這才從懷裡抽出一樣東西，正是他早上用筆寫密密麻麻的寫著許多字的紙。
「打開看看。」
蕭塵羽疑惑的接在手中，小心翼翼的緩緩打開，一看之下，不由得全身一震，只見那些字的開頭赫然的寫著四個稍微大一些的字，「癒合之術」。
蕭塵羽不由得驚叫了一聲，連忙慌慌張張的說道。
「這……這是您的水系內功秘籍。」
徐光雷釋然一笑。
「是的，這是二叔送給你的禮物。」
蕭塵羽聞言，連忙將紙折好，塞回徐光雷的手中，連忙說。
「不行的不行的，門中有規定，所有弟子只能選著一種修煉功法，要是你又讓我學另外一種內功一定會被門主責罰的。」
徐光雷看著神情緊張的蕭塵羽，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放心，沒事的。這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說開山門主定下這條規矩，是因為他知道修煉不能同時進行兩種內功的修習，要想學新的內功就必須將現在的內功完全釋放出去，要不然經脈會受到衝突，那問題就嚴重了。」
說完將秘籍又揣進蕭塵羽的手中。
「我是覺得，恐怕是因為你的體質不適合修煉破炎功，所以才會受了點小傷就再也沒有進展，不妨讓你試試新的內功，可能會一些希望，不過，可能就要讓你這五年來辛苦給白費了。你先拿著，好好考慮，自己做決定。這個事情，我會跟你師父稟告的，你放心好了，什麼事情都有二叔扛著。」
蕭塵羽聽他說完，心裡一片淒然，要讓自己放棄五年來的努力成果，這是何等的困難，可是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他將秘籍緊緊的拽在手中，心情無比的複雜。
但看了徐二叔滿臉期望的表情，心裡又默默念道。
「也許這是最後的希望了，蕭塵羽呀蕭塵羽，你一定要努力，可不能辜負了眼前這位大恩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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