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一四 親情的味道 文 / 木材
一一四親情的味道
我戰戰兢兢的一點點的向前摸索著,期望又擔心的挖掘著自己家鄉可能出現的變化,心理越發的後悔起來,假如我根本沒有顧及母親曾經說過的話,離開哈迪老實就趕回來,就不會遇到獸人、妖精,也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可惜,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可以吃的。
急匆匆的進了村子,原本印象當中破敗的樣子已經改變了許多,現在的締淄也成為了規模不小的店舖群,並且在外圍修建了厚實的一道防護牆,牆上似乎還被魔法師加持了風系的防護魔法。作為距離神殿廢墟最近的落腳點,這裡的傭兵還是非常的多的,眼見著我和月妮著急的樣子,幾個不同的組合都露出了古怪的樣子。
剛剛進入村子,一個看起來非常文雅的大漢將我們攔了下來:「兩位是沒有組織的冒險者吧?加入我們『野性』傭兵團怎麼樣?我們團人手多,待遇好,講義氣,夠朋友……」聽到這位開口就是這個,一個年輕人嬉笑起來:「團長,冒險者怎麼可能加入我們的隊伍,你一定是暈了頭了。」我向這個熱情的團長點了點頭,拉著月妮向原本家的方向跑去。
那團長忿忿的向那個年輕人『哼』道:「克斯,你總是打擊我的積極性,要知道現在我們不是完全的傭兵團究竟是誰惹的禍?現在好啦,那些傭兵工會根本就不介紹任務給我們,害得我們只能到這種偏僻的地方來討生活。你都不知道反省麼?」
克斯一下子閉上嘴巴,看著其他的同伴悶笑的樣子鬱悶不已。一個偏瘦的法師向團長笑道:「其實我們這些人都比較嚮往這種沒有規矩束縛的冒險生涯,你也沒有必要自責,也沒有必要總是埋怨克斯的。」
那團長嘀咕了一句,悶聲不說話了。將自己足足一人高的軟木長弓斜斜背負在後面,箭壺順在腰間之後,呼喝道:「好了麼?兄弟們,我們馬上就該出發了。」他的那些夥伴紛紛應和著,相互交談著向村子外面走去
為了冬天取暖而晾曬的枯枝碎葉被風吹拂著凌亂不堪,滿是崎嶇的路上經常可以看到某種家畜的糞便,偶爾還會有一兩隻落單的養殖類肉食叫鴨『嘎嘎』的叫喚著蹣跚而過,或許是見多識廣的關係,它們居然根本不怕陌生人了。
繞過村子裡面難得彙集到一起的水源大坑,跳過陌生的大地裂縫,前面不遠處就是我的家了,小小的它掩映在幾株乾巴巴的西瘼樹下,細碎的葉子稀稀拉拉的在空中搖曳著,彷彿垂死的老人眼睛暗淡的神采。我在看到自己的家的時候,險些踉蹌摔倒,那裡居然只剩下了屬於我們自己的小屋子,原本村子裡面最高大雄壯的小教堂居然消失了。
月妮發現我的臉色很難看,狠狠的抓住了我的手臂,微微的疼痛讓我清醒過來,我深深的吸入一口氣,喃喃的叨念了幾句『冷靜』。然後,當先向自己的家走過去……家裡並沒有什麼變化,雖然因為少了一個我的原因而節省了口糧,但是相反的,工作也增加了許多,雖然在以前那麼許多的人家和我們也差不多少,但是現在就完全是兩回事兒了。
微微顫抖著手撫摩在熟悉的矮門上面,我的眼淚險些流了下來,勉強克制著自己的軟弱,我帶著些須顫音的叫喚起來:「母親?母親您在家麼?您的兒子丁丁,終於回來了。」屋子的門猛的被拉開,我的母親跌跌撞撞的從裡面衝了出來,她的頭髮花白,她滿臉的皺紋,她因為營養不良而瘦弱……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放聲的痛哭著撲了過去,一下子跪倒在母親的腳下,攙扶著險些摔倒的母親:「母親,兒子不孝,讓您老受苦了……」
月妮終於也忍耐不住的流出了淚水,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還在期盼著自己的出現,心情越發的沉重起來。
母親努力的擺弄著我的臉,仔細的打量著,半響才不確定的道:「你真是我兒子卜丁?」我連連的點頭:「是我,母親一別十年,您老不認識我了嗎?」母親又仔細的看看了,才點頭道:「果然有點像了。」說著隨手一巴掌拍在我的腦袋上面:「你個臭小子,居然這麼長時間才回來,真是該打,看我不抽你丫的……」
月妮整個傻住了,我根本不敢躲閃,只是抱著腦袋解釋道:「母親不要打我啊,您不是說不憑自己的本事賺到錢就不要回來嗎?我也想家,我也想母親您啊……」母親打的越發的狠了,她破口大罵:「你還敢說?難道你一點都沒有想過在我心裡你和錢那個重要麼?難道你不知道我一直在擔心你麼?混帳東西,也不知道你怎麼就這麼笨呢?一點彎兒都不會轉麼?」
母親打著打著便再也下不去手了,一下子摟著我的腦袋,放聲的痛哭起來……
這個時候,我才感受得到,原來母親才沒有自己印象當中那麼堅強。
「我的小混蛋居然長這麼大了,這些年在外面一定很苦吧?那個哈迪老師有沒有好好的照顧你啊?在他那裡都學到了什麼東西了?」母親幾乎是剛剛恢復平靜就急切的開始詢問我這些問題,我一時間那裡回答上來,連忙將月妮喚了過來,拉著她的手向母親介紹道:「這個就是你兒子在外面騙回來的可愛女孩子,她叫做月妮。」
母親的嘴巴一下子張的老大:「不是吧?小混蛋什麼時候有這樣的能耐了?快點過來讓我看看……乖乖,這麼一個漂亮的女孩兒怎麼就看上我們家小混蛋了呢?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有了什麼福氣。」母親一邊絮叨著,一邊拉著月妮的手親暱的看個不停,基本上就是把我給忘掉了。對於母親的這種行為,我只有感到高興,畢竟月妮雖然是我的選擇,但是如果母親這裡無法通過,無論是對於我還是月妮都是一種難以面對的強大阻礙,現在,我徹底的放心了。
眼見著母親拉著月妮向屋子裡面走去,我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原本小教堂的位置,那裡完全就是一副受到了沉重打擊之後的殘破景象,似乎有什麼力量從下而上將所有攔路的東西完全的分解了一樣,讓我的心理不詳的感覺越發的清晰起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而且是那種讓人根本無法想像的事情。
「母親,」我終於還是沒有忍耐得住的叫出了聲音。母親奇怪的轉過頭來:「哦,險些把我的小混蛋給忘記了。你快點跟進來啊,我煮點你最喜歡的糯米粥出來。」我干張了張嘴巴,在月妮不斷的眼色下,終於還是僅僅應了一聲的跟了上來。
大口的喝著母親親手做的糯米粥,久違的味道充斥著口鼻,被那熱氣一熏,我剛剛平靜的心情重新的激盪起來,外面的魚肉雖香,又那裡及得上母親的愛心?這裡面蘊涵的才是我最希望得到的家的味道啊。
母親笑呵呵的看著我狼吞虎嚥的吃著,不斷的幫我抹去嘴角的粥汁,輕聲的勸告著『慢點』『慢點』,還不時的幫忙月妮多添一點出來。月妮自然是從來沒有品嚐過母親的手藝的,已經習慣外面美味食物的她又不好推托,乾脆將休眠的月月直接喚了出來,強制性的要它幫忙。母親整個的傻眼了,她那裡見過這樣子之間從身體裡面呼喚野獸的能力?
我發現了母親怯怯的樣子,連忙解釋了幾句,雖然母親並沒有釋然,但是隨著月月憨態可鞠的樣子,她已經平靜下來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心底的疑問越發的壓抑不下,終於在幫忙母親收拾碗筷的時候,裝著淡然的樣子隨口問道:「母親,我父親呢?他還是經常不回家麼?」母親先是愣了一下,仔細的想想,才露出了釋然的神色:「也難怪你這麼問了,我險些忘了你父親是在你離開之後去世的了。怕是有七、,我都記不得了。」
我心裡大大的一跳,不對勁,絕對不對勁。母親一向對自己的記憶力非常的有自信,不要說才不到十年,即使是她兒時的某些記憶也依然清晰,甚至可以追述到某一年某個月某個有點特殊的日子曾經吃過的東西,這樣的小事,又怎麼可能記不得無親去世這種大事呢?我心裡翻騰不休,馬上追問道:「那小教堂呢?它就在我們家前面啊?現在怎麼沒有了?」
母親一下子笑了出來:「你真是暈了頭了,我們家前面那裡有什麼小教堂啊?神殿怎麼可能把教堂建造在這麼偏僻的地方?」我猛的僵直了,呆呆的站在那裡,難道是我的記憶出了毛病?不可能啊,遺傳自母親的記憶力可以使我想起每一天在小教堂觀望的感覺,苦苦的期盼父親能夠經常回家看看的我永遠也不可能忘記那種失望、落寞的感覺。
母親又嘲笑了幾下我的記憶,將我推出了廚房:「快去陪陪你的心上人吧,別冷落了人家。」等我被推出了門之後,隨手將門關上了,我的腦子瘋狂的運轉起來,不斷思索著,尋找著某些不對勁的感覺。
月妮悄悄的湊了過來,面色古怪的看著我:「你沒有關係吧?看你的臉色好像不怎麼好啊……」
我微微的搖頭,將月妮的,我會冷靜的。現在我就發現了一點不正常。」
月妮奇怪的眨動著眼睛:「那裡不正常?我沒有發現不對勁啊,應該是你的記憶出現錯誤了吧?」
我將嘴巴貼近了月妮的耳朵:「一開始我也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一種幻覺,但是現在我可以確定了,不是我出現了幻覺,而是這裡的人都被人下了某種精神方面的暗示,消除了小教堂存在的印象。」
月妮不很理解的看著我:「有什麼破綻呢?我沒有什麼發現啊?」
我豎起了一根手指,冷靜的分析著:「我們這裡的人根本都從來沒有離開過鄉下,他們最遠也就是達到過依山鎮,那麼他們是怎麼知道神殿的存在呢?居然還知道神殿不可能在這裡建造教堂,你不覺得他們知道的多了點麼?」
月妮馬上反駁道:「現在不是有很多的冒險者到這裡來可麼?也許就是他們說出來的唄。」
我知道月妮並非是想說服我接受自己產生幻覺的問題,而是想借由一種討論的方式尋找更多的破綻。於是順著月妮的思路道:「現在的神殿已經不和外界接觸很久了,即使是那些走南闖北的冒險者又有多少知道神殿的習慣,神殿的規模呢?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出現所有的人都存在一種神殿不可能將教堂修建在這裡的印象啊。」
月妮的眼睛亮了起來:「你是說,正是因為神殿的確不應該在這裡修建教堂,即使那些冒險者因為那個神殿廢墟的關係談論關於神殿的資料,基本上也不會出現現在這樣彷彿所有人都被灌輸了同樣的思維方式的結果。」
我點頭:「就是這個說法。加上教堂是光明神殿最低級神殿的內部稱呼,我還是從父親那裡知道的這個知識,那些冒險者又怎麼可能知道?所以他們在第一次聽到這種問題的時候不應該彷彿有這種印象似的回答?而是應該狐疑教堂應該是什麼神殿的專署建築。」月妮瞭解的點頭:「現在看起來果然很詭異,不過你剛剛所說的關於精神方面的暗示是什麼東西?」
我當然不能夠告訴月妮,由於『下人』說過『在地下神殿那裡不能使用魔法完全是神靈給種下的潛意識暗示搞的鬼』之後,我就開始努力學習關於這方面知識。加上幫忙她找回記憶方面的研究,目前的我已經對這方面的魔法有了非常深刻的認識,所以才從母親和其他人的反應當中發現了破綻。我只能迴避這方面的解釋,直接落實到關於潛意識暗示的專業知識上面。
於是開口道:「簡單來說,潛意識暗示應該屬於混亂魔法裡面精神系附魔科的某個種類。是一種利用半催眠形式將這種印象強加給另外的人,用來消除目標的主觀意識,設下障礙,以便隨時控制目標的思維和行動。不過很顯然,母親和附近的人被種下的都是那種最輕微的暗示,僅僅是消除了神殿教堂存在的印象,並沒有惡意的將大家轉化成沒有知覺的人偶。」
月妮原本聽我說的恐怖而緊張的樣子放鬆下來,不確定的道:「那我們應該怎麼幫大家找回失去的記憶呢?」
我沉吟了一下,知道大家是受到什麼魔法影響是一方面,能不能破解又是另一方面,即使我行,面對眼前這個可以將整個鎮子裡面所有人種下暗示的恐怖能力,我根本沒有任何的勝算。所以在確定對手是誰之前,我根本不能打草驚蛇。
思量了半響,才道:「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就是查出究竟是誰給大家種下了暗示,究竟是誰想掩蓋我父親的存在,我的父親究竟在那裡。在這些事情弄懂之前,我們根本沒有辦法給大家揭開記憶的封印。一旦因為我們枉自行動而觸怒了這個暫時還沒有惡意的人偶妖師,僅僅是他控制的這些村民就可以讓我們手足無措了。」
月妮可以理解我的意思,想了一下,而後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麼調查這個人偶妖師是誰呢?看起來似乎很為難的樣子。」
我搖頭道:「一點也不,你仔細的想一下,為什麼在地震餘波之後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原因和哪個殘破的神殿絕對有什麼關聯。你再仔細的想想,那種暗黑的夾雜著某種難以掩飾的死亡氣息一出現,這裡屬於光明之神的神殿就消失了,是不是很值得考究一下?」月妮恍然:「果然」頓了下,才道:「看來你果然沒有因為激動和擔心而影響了判斷,我白擔心了。」
我忍不住親了她一下:「你個狡猾的小丫頭,居然在我的面前裝傻……」
月妮不禁將嘴巴翹了起來,否認道:「人家那有?都是你胡亂的猜測。是了,我們什麼時候和南他們匯合?恐怕現在他們都等急了吧……」我這才把他們兩個還留在依山鎮的兄弟記起來,有點尷尬的道:「現在我們就去吧,免得他們埋怨。」
月妮點了下頭:「你和阿姨說一下,我們馬上出發……」我撇了下嘴巴:「你應該叫母親才對,難道你不要嫁給我麼?」月妮眼波流轉,彷彿能滴出水來,膩聲道:「你怎麼知道人家一定要嫁給你這個小混蛋?你有什麼好的?」我剛想調笑幾句,外面突兀的混亂起來,無數的人慌亂的叫喊著:「魔物進攻村子啦,大家快點出來抵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