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九十一章 軍法審判陳子錕 文 / 驍騎校
上將軍的虎威豈是一個小小上校能冒犯的,陳子錕才不和他廢話,抬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抽的他原地轉了三圈,別說嘴裡叼著的煙捲了,就是門牙都沒保住,整個人都被抽懵了。
耳光就是命令,奉軍大兵們真不含糊,立刻把槍舉了起來,警所內外一陣陣拉槍栓的聲音,幾十支奉天造遼十三年式步槍瞄準了陳子錕和他的衛隊。
衛隊也端起了美國造湯普森,手提機槍打起來就是潑子彈,一桿槍能對付十桿槍,這優勢可不是鬧著玩的,奉軍大兵們火力上處於下風,氣勢上一點也不輸,一個個滿嘴媽了個巴子,吵吵嚷嚷一點也不怵。
上校好不容易緩過勁來,耳朵裡依然嗡嗡響,他這個氣啊,大喝道:「弟兄們,今天絕饒不了國民軍這幫孫子!」
陳子錕道:「你他媽誰啊,跟我叫板,老子不是國民軍,老子是江東陳子錕,張漢卿的結拜兄弟,你動我一個試試?」
這一耳光打得太狠,說啥都不好使了,上校腮幫子腫的老高,嘴裡還流血,哪管是誰的把兄弟,他抽出****喝道:「今天誰也別想出這個門!」
話雖這樣說,奉軍弟兄們誰也不敢先開槍,對方畢竟是幾十支手提機槍,打起來不到三秒鐘,自己這邊就剩不下啥人了,他們虛張聲勢只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外面一陣整齊的腳步聲,援兵終於到了,不過來的不是奉軍,而是警察,京師警察廳偵緝隊長許國棟帶領一百名武裝巡警趕到了現場,百十條步槍齊刷刷的舉起,巡警們眼都紅了,這段日子他們可沒少受奉軍的氣。
奉軍大兵們的氣焰終於消減了一些,不過依然舉著槍罵罵咧咧,陳子錕不耐煩了,搶過一支湯普森,對天就是一梭子,嚇得所有人都是一激靈,隨後他又做了一個危險動作,朝奉軍大兵們腳下開了槍,子彈掀起一道道煙塵,驚得他們跳了起來,衛隊和警察趁機一擁而上,連威嚇帶槍托毆打,繳了這幫人的械。
憲兵終於趕來了,負責京師治安的是奉軍憲兵司令部,一樣的狗皮帽子,一樣的黃軍裝,只不過纏了個袖章而已,帶隊的是個斯文中校,倒是個明事理的人,將挑釁士兵帶走,給陳子錕敬禮道歉,又溫言安慰了受傷的警察,這才離去。
目送奉軍大隊離去,許國棟長出了一口氣,將****插回槍套,笑道:「今兒有驚無險,全虧上將軍照應,要不然咱們巡警又得吃虧,晚上您有空麼,咱們小聚一下。」
雖然現在許國棟的身份和自己極為懸殊,但陳子錕還是一口答應了,許國棟感覺倍兒有面子,腰桿不由得挺得更直了。
當晚,陳子錕如約赴宴,本來以為只是警察廳的朋友們一起坐坐,哪知道來的人還不少,李俊卿、趙家勇是少不了的,還有糞王於德順和齊天武館的閆志勇,以及四九城混黑道的一幫朋友,全來了。
陳子錕地位最為顯赫,自然坐在首席,大夥兒輪番來敬酒,氣氛雖然熱烈,喝酒倒也頗有節制,畢竟大錕子的身份不一樣了,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敬畏,喝酒之餘,陳子錕提起奉軍騷擾百姓一事,大夥兒頓時找到了共同話題,你一言我一語的控訴起這幫東北佬的惡行來。
以前別管哪一繫上台,除了打仗期間當兵的禍害百姓,和平時期紀律都算尚可,唯獨奉軍紀律最差,大兵們吃飯喝酒不給錢是家常便飯,欺男霸女之事也經常發生,京師警察廳不敢管,奉軍憲兵又不問,可苦了北京城的老百姓了。
「據說山東江蘇的老百姓被禍害的更厲害,張宗昌手下的老毛子兵,燒殺擄掠,無惡不作啊。」閆志勇歎息道,如今他已經是齊天武館的館主了,老館主於占魁隱退多年,四處雲遊去了。
這話觸動了陳子錕,奉軍的紀律差,根子在源頭上,張作霖本人就是鬍子出身,部隊主要構成更是以關東響馬為主,雖然最近用了不少士官學校科班生,老底子卻不是一時半會能改變的,就憑這樣的隊伍,打得下江山,未必守得住啊。
趙家勇道:「唉,要論軍紀,還是馮玉祥的國民軍最好,我估摸著,要不了多久國民軍還得殺回來。」
大家紛紛點頭稱是,說馮玉祥這回挺憋屈的,好不容易把吳佩孚扳倒了,花花江山拱手讓給了張作霖和段祺瑞,這口氣能嚥下去才怪。
李俊卿沖牆上貼著的紙條努努嘴:「少談這個。」
紙條上寫著「莫談國事。」四個字。
趙家勇哈哈大笑:「今天到場的有陸軍上將,有偵緝隊長,我就是談了,也沒人敢管,您說是不?許隊長?。」
許國棟打哈哈道:「喝酒喝酒,咱們都是小老百姓,不管那個。」
在這種場合,陳子錕也不好發表看法,只好岔開話題問趙家勇:「你站警的差使丟了,不打算重新找個工作?」
趙家勇道:「有點積蓄,先這麼過著,不急。」
陳子錕道:「要不到江東省去發展,我那兒正缺人。」
趙家勇眼睛一亮:「給我個局長當當成不?」
陳子錕道:「那不行,得從下面隊長幹起,一上來就是局長,不能服眾啊。」
趙家勇道:「得勒,我還是趴在北京,在皇城根住久了,哪兒都覺得不好。」
……
第二天一早,陳子錕接到了張學良的電話,對昨日事件表示了歉意,又半開玩笑的說:「昆吾兄的腿功果然了得,一腳就把那個害群之馬給踢死了。」
陳子錕奇道:「真的死了?」
張學良語氣很輕快:「軍醫檢查了,脾臟破裂,確實是被踢死的,算是便宜塌了,不然得挨槍子,咱們奉軍最講紀律,這種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的,一旦逮著就地槍決。」
陳子錕道:「雖然這人死有餘辜,但不經軍法處死總歸不好,漢卿幫我給他家裡寄上五百大洋聊表心意。」
張學良滿口答應,又問陳子錕啥時候得空,一起打牌看戲。
「今天下午,明天還有事情。」陳子錕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下午兩點,一輛福特車開到紫光車廠門口,下來一個軍服筆挺的少校軍官,說是奉了張學良的手令前來接陳大帥去聽戲的,陳子錕換了一身便服,也沒帶衛士就上了汽車。
福特車駛離不久,又有一輛豪華梅賽德斯轎車來到車廠,也是一個年輕少校來接陳子錕,可把寶慶給搞糊塗了,說不是剛被你們的人接走麼?
年輕少校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說不會啊,就我這一輛車來的。
寶慶想了想,也糊塗了:「興許是別家人來請的。」
……
疾馳的汽車裡,陳子錕望著窗外的風景,隨口問道:「這是去哪兒啊。」
少校道:「去順承王府。」
陳子錕道:「路不對啊。」
少校道:「去接個人,少帥還請了兩個朋友。」
陳子錕皺了皺眉,張學良最不喜歡別人稱呼他為少帥,這人應該不是他身邊的侍從官。
「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陳子錕問道。
少校笑了笑,回過頭來,手裡已經多了一隻槍,黑洞洞的槍口瞄準陳子錕的腦門。
「陳大帥,我知道你身手不錯,不過你再快也快不過槍子兒,不信可以試試。」
陳子錕不敢試,這麼近的距離內,中槍肯定難逃一死,他只是不相信,張作霖父子會對自己下手。
「誰指使你的,你就不怕張學良懲辦你麼?」他故意問道。
少校鄙夷的笑笑:「少帥被你的**湯灌暈了,沒看出你的本來面目,等他回過味來,獎勵我們還來不及呢,停車!」
汽車停下,左右後車門打開,兩個彪形大漢鑽了進來,一左一右夾住陳子錕,利索的下了他的****,四隻手緊緊箍住他的兩條胳膊,綁上了結實的麻繩。
「陳大帥,您不用緊張,咱們一切都按規矩來,不會玩陰的。」少校收回了****,笑的很和善。
陳子錕道:「莫不是因為我踢死一個害群之馬之事?」
少校懶洋洋道:「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您是聰明人,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陳子錕道:「到底是誰想殺我?」
「那您就不用知道了。」少校正襟危坐,喝令汽車伕:「開車。」
汽車徑直朝南苑駛去,那裡以前是馮玉祥的駐地,現在是奉軍的大營,陳子錕坐在車裡心亂如麻,暗暗思忖自己這回是不是真的要完蛋。
「媽的。莫非被胡半仙算準了,我的仕途就此終結,可不是麼,連小命都丟了,哪還有什麼仕途可言。」陳子錕心裡暗暗嘀咕,一雙眼睛左右亂瞄,夾住自己這兩人身材壯實,太陽穴外凸,手上青筋乍現,應該是外家功夫不錯的好手,腰間更是帶著****,打起來自己未必能佔到便宜。
大概是察覺到了他的殺意,兩個大漢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左邊那人徑直拔出****頂著他的腰眼說:「金鐘罩鐵布衫也擋不住子彈,別胡思亂想,咱們兩便。」
陳子錕放棄了掙扎,不大工夫,汽車駛入兵營,停在小教堂前,這裡已經被改成了軍法審判所,警戒士兵都是纏著白袖章的憲兵,看來是打算正兒八經審判自己了。
憲兵將陳子錕押進了審判所,軍法官已經就位,只等開庭了,陳子錕瞥了一眼窗外,一隊士兵正列隊檢查著步槍,他腦中迅速閃過一個念頭:行刑隊!
人犯押到,軍法官一拍驚堂木,準備審案了,陳子錕大喝道:「我抗議!誰給你們的權力,逮捕一位現役陸軍上將。」
軍法官慌了神,扶了扶眼鏡,仔細打量陳子錕:「你是誰?」
陳子錕道:「我是驍武上將軍,江東省軍務督辦陳子錕,是段執政,張大帥,孫文先生請我到北京來的,你們憑什麼秘密抓捕我!」
軍法官手足無措,那個少校疾步上前,附耳說了幾句,陳子錕耳朵尖,隱約聽到「林哥」的字眼。
看來他們並未安排好此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陳子錕一頭撞過去,將左邊士兵解決,右邊的人剛要拔槍,被他一腳踢中面門,趁著大家措手不及之際,陳子錕縱身跳上桌子,從教堂彩繪大玻璃窗一躍而出。
彩色玻璃渣碎了一地,棲息在教堂屋簷下的幾隻白鴿被驚飛,撲簌簌的展翅飛起,濺了陳子錕一頭的鳥糞,他哪裡顧得上擦,撒腿就跑,背後槍聲響起,憲兵們追了出來。
這兒是南苑兵營,到處都是戴狗皮帽子的大兵,陳子錕就算插翅也飛不出去,他心裡這個恨啊,咬牙切齒卻又無處發洩,只好撒開兩條腿往前猛跑。
兵營裡人來人往,憲兵們怕誤傷自己人不敢開槍,聲嘶力竭的喊著:「抓住他!」可那些奉軍士兵並不阻攔陳子錕,反而抱著大槍在一旁看起了西洋景。
陳子錕在前面狂奔,憲兵們哼哧哼哧在後面緊追不捨,成百上千的大兵們袖著手抱著膀子蹲在一旁圍觀,還時不時喊上一嗓子叫好,南苑兵營裡形成一幕奇景。
忽然前面幾個捧著飯盒的大兵路過,一人瞅見陳子錕,驚呼一聲:「小白龍!」
陳子錕一看,眼淚差點下來,天不亡我啊,居然遇見長山好綹子裡的老兄弟了。
百度搜索閱讀最新最全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