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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六十四章 馬老二被騸 文 / 驍騎校

    還有一天寒假就要結束了,按照賭約,開學之日就要進行比試,國文、拉丁文兩門考試,關係到幾百塊大洋的收入,這筆錢到手立刻就能買一輛最新款的腳踏車,陳子錕也不敢馬虎。

    雖然辜鴻銘和劉師培兩位老師對他讚不絕口,但誰能確定到時候不出點ど蛾子,陳子錕在北大耳濡目染,也知道這場比試關係到新舊兩派的學術爭端,萬一有人故意使壞,出些刁鑽古怪的題目難為自己,損失了守舊派的面子是小,幾百塊大洋拿不到可就直接關係到自己的終身大事啊。、

    想到這兒,陳子錕連飯也沒心思吃了,拿了饅頭夾了大蔥,捧起書本看了起來,見他用功學習,薛平順和王大媽也不好繼續嘮叨,收拾了剩菜出去了。

    走廊裡,王大媽道:「他大叔啊,我看大錕子對杏兒是真沒那意思,要不咱們就別亂點這個鴛鴦譜了。」

    薛平順道:「話是這個理,可杏兒就認準了非他不嫁,杏兒一家人也都瞧著大錕子合適,咱們把話帶到就行,實在成不了,那是月老壓根沒牽這條線。」

    兩人絮絮叨叨的出了後院,牆頭上忽然出現一個人影,四下打量一番,悄然落地,守夜的兩條狗見狀撲了上去,前腿搭在那人身上狂舔不已,熱情的不得了。

    臥室內正秉燭夜讀的陳子錕聽見響動,立刻吹滅了蠟燭,伸手到枕頭下摸出了兩把盒子炮,扳開擊錘往地上一蹲,蓄勢待發。

    外面傳來熟悉的聲音:「大錕子,是我。」

    是趙大海的聲音,陳子錕將槍藏在身後,過去開了門,果然見趙大海站在門口,一臉的焦灼。

    「大海哥,啥事?」

    「出事了,小李子把馬老二殺了!」

    「什麼!咋回事?」陳子錕一愣,這可是命案啊。

    「說來話長,現在小李子就在後牆外面。」趙大海一邊說著,一邊留意著四周的動靜,生怕有人闖入。

    「快讓他進來。」陳子錕幫忙搬了一架木梯搭在牆頭,趙大海爬上去,將牆外的小李子拉上來,一起進了院子,小李子就是華清池那個長的象娘們的搓澡工,此時驚慌失措,一臉的茫然,身上還股血腥味。

    兩條狗聞到血腥,呲牙咧嘴又湊了過來,被陳子錕斥退,領著趙大海和小李子進了屋,點了蠟燭,依舊將槍塞在枕頭下面,倒了杯熱水說:「到底怎麼回事?」

    「前些日子……馬老二到澡堂子來,趁著人少……」小李子情緒有些激動,說不話來,胸膛劇烈的起伏著,黑色的棉襖在燭光照映下顯出深色的一塊污跡,想必是血污所染。

    趙大海替他說道:「馬老二來了個霸王硬上弓,小李子怎麼說是條漢子,哪能受得了這份折辱。」

    「我到剃頭鋪子弄了把剃刀,趁馬老二再來的時候,一刀割了他的命根子!」小李子咬牙切齒的說道。

    「幹得好!純爺們。」陳子錕讚道,拿起桌上的酒壺給小李子倒了一杯,「喝點,壓壓驚。」

    小李子咕咚一口吞了這杯酒,臉上頓時泛起紅暈,他面皮本來又細又白,紅霞撲面,艷若桃花,比娘們還娘們。

    「人死了麼?」陳子錕問道。

    「不知道,那一刀下去夠狠,整個兒全割下來了,就是前清敬事房的小刀劉都沒這個手藝啊,我估摸著要是止不住血的話,馬老二小命保不住。」趙大海豪爽的笑道。

    若是其他人,遇到這種事早就懵了,可趙大海和陳子錕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鎮定自若,談笑如常,讓小李子也穩定了心神。

    「趙大哥,陳大哥,我這回捅了馬蜂窩了,馬家絕不會善罷甘休,我不能連累你們,告辭。」說著就要起身走,被陳子錕一把按下:「這個當口,出門就是死,馬家黑白兩道通吃,肯定到處搜你呢。」

    趙大海沖陳子錕使了個眼色,兩人出了屋子悄聲商談。

    「傍晚我在路上遇見他的,身上有血,精神恍惚,一問才知道出事了,本來不想躲到你這兒來的,偏巧遇見幾個巡警,就繞到這邊來了,也沒敢驚動前院的車伕,大錕子,這事兒和你沒關係,你別插手,我一個人就行。」

    陳子錕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大海哥,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再說了,我早看馬家那幫孫子不順眼了,這事兒我管定了。」

    趙大海讚道:「大錕子,夠哥們!」

    兩人回了屋,對小李子道:「已經過了九點,城門也關了,今晚指定出不去,明天一早吧,想辦法出城,要麼去關東,要麼去南方,總之躲得越遠越好。」

    小李子含淚點了點頭。

    這麼一鬧騰,陳子錕也沒法看書學習了,把房間騰出來給兩人住,又拿出自己的衣服給小李子換上,沾了血跡的舊衣服直接扔進了糞坑。

    ……

    第二天一早,紫光車廠的大門就被人砸響了,陳子錕在後院都聽得見,他急忙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趙大海和小李子也被驚動了,本來就是和衣而臥,此時爬起來就要往外走。

    陳子錕抄起盒子炮塞在腰帶上,說:「巡警不會來這麼快,這幫酒囊飯袋沒這個神通,我去瞧瞧,興許是別的事。」

    來到大門口,薛平順已經開門交涉了,原來是電話局的工人來裝電話,陳子錕鬆了一口氣,帶著工人進了前院,在牆上釘瓷壺,從胡同電線桿子上扯了一根線進來,一直扯到屋裡,連在一台黑色的手搖電話機上。

    工人給了陳子錕一個電話簿,上面是北京全部電話號碼,並且給他做了演示,按著電話,搖動手柄,然後摘下話筒,對接線員說了一個號碼,接通之後試音若干次,放下話筒,又搖了一遍手柄。

    「打電話之前一定要搖手柄,告訴接線員你要接通的號碼,通完話後放下話筒,再搖一遍手柄,記清楚了麼?」

    「記住了。」陳子錕有些興奮,這東西看起來挺好玩的。

    工人們背起工具包走了,薛平順笑呵呵的把他們送出大門,回來問道:「安個電話,得大幾百塊吧?」

    陳子錕道:「姚小姐出錢,我一個大子兒不用花。」

    「這樣啊……現在不花錢,只怕將來骨頭都不剩啊。」薛平順心裡嘀咕開了。

    忽然電話鈴響了起來,把薛平順嚇了一跳,陳子錕拿起話筒,拿腔作調:「喂,哪裡?」

    「嘻嘻,是我,電話好玩麼,我家的號碼是88,沒事打電話來哦。」聽筒裡傳來的是姚依蕾的聲音。

    「哦,那我這邊的號碼是多少?」陳子錕忽然想到,工人沒告訴自己本機號碼。

    「是172,不錯吧,我幫你選的。」姚依蕾笑道。

    「一起二,這號碼真不是一般的二,好了,我還有正事,掛了。」陳子錕想起趙大海還在後院等著呢,趕緊撂了電話。

    「臭小子,全北京敢掛我電話的,你是第一個!」那邊姚依蕾也憤憤的掛上了電話。

    ……

    此時,馬家大院西廂房,丫鬟小廝們捧著熱水、棉紗進進出出,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馬老爺已經放出話來,誰要是敢在外面亂嚼舌頭,一律活活打死,但下人們之間還是竊竊私語,議論著馬老二離奇的傷勢。

    「知道不,二爺被人騸了,下麵碗口大一個血口子,嚇死人了。」

    「誰幹的,這麼有種。」

    「興許是仇家吧,二爺這幾年糟蹋的小媳婦大閨女可不老少。」

    「嗯,該!」

    難怪馬家的下人們幸災樂禍,這位二爺作惡多端,不但在外面欺男霸女,在家裡也是惡行纍纍,基本上府裡有姿色的丫鬟僕婦都被他染指過,就連清秀一點的小廝也難逃魔爪,聽說二爺下面的玩意被人割了,府裡下人們比過年還開心。

    馬老二躺在炕上哼哼唧唧,下面傷口鑽心的疼,疼的他連罵人都沒力氣了。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一個禮拜前,馬老二帶著兩個打手傍晚到華清池泡澡,趁著沒有其他客人,把垂涎已久的小李子按在了床上,兩個打手按著胳膊,來了個霸王硬上弓,老話說的沒錯,三扁不如一圓,小李子皮滑肉嫩,比玩大姑娘還過癮,尤其是上完之後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真叫人稀罕,二爺豪爽的丟下兩塊大洋讓他養好屁股,也算對得起他了。

    昨天,嘗到了腥味的馬老二再度光臨華清池,想來個梅開二度,沒成想小李子竟然一副欲拒還迎的嬌羞模樣,讓二爺心猿意馬,放鬆了警惕,把打手打發了出去想共度二人世界,哪知道下面那玩意正威武雄壯之際,小李子手中寒光一閃,就啥也沒有了。

    據說現場遺留下一把鋒利的剃刀,還有碩大一陀二爺的寶貝疙瘩,倆打手經常打群架,倒也有些處理外傷的經驗,撒了一把香灰在傷口上,用拿布摀住,叫了一輛車緊急把二爺送回府裡,正巧三爺四爺都在家,趕緊叫醫生上門療傷,中醫西醫全來了,止血敷藥,包紮傷口,但是他們能做的也僅此而已,割掉的東西,是無論如何也接不上了。

    天橋一帶響噹噹的馬二爺竟然讓人給騸了,這事兒要是傳出去,馬家的臉面往哪裡放,馬老太爺氣的當場就吐了血,開出一千塊現大洋的懸賞,捉拿兇犯,華清池的李俊卿,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懸賞令一出,全北京的巡警、偵探、地痞流氓小混混,全都驚動了,一千塊,那可是大數目啊,而且被緝拿的人犯只是個搓澡工,這買賣,絕對值得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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