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一百八十一章 顛峰會議2 文 / 浴火重生
第一百八十一章顛峰會議2
張昭怕兩人還不明白,接著解釋道:「兗州這個地方,曹操用它,充其量不過為暫時安身的地方罷了。只要曹操平定關中,那麼兗州就算讓主公佔據,他也沒有什麼大損失。而且反倒不利主公,將自己暴露在多方軍閥的眼皮底下,誰會看的順眼呢?到時候只怕一起衝突,那可是個大問題啊。與曹操要做戰,又不得不提防袁紹,加上那個背信棄義的劉表,想著就讓人頭疼。」
說到最後,張昭語重心長的望著高順和藏霸,眼裡早已沒有一絲嘲笑之色。
張昭一番長篇大論的話,讓高順和藏霸聽的面面相覷,啞口無語。二人終究是武將出身,對天下形式和走向沒有文官分析那麼透徹。
「更重要的是,這大大脫離了主公當日定下的戰略目標:先守江淮,扼住長江以南要塞,再藉機進兵荊襄,只要跨越三江,巴蜀唾手可得,而後才轉戰中原。如果此時過早介入中原,並非什麼好事啊。」顧雍最後補充道。
兩人一番精彩的說論,讓所有希望早日介入中原發展的官員打消原有的念頭。
高順茫然問道:「難道真的就不管曹操了嗎,讓他從容發展壯大自己?」
張昭眼裡閃過一絲詭笑,自信滿滿道:「這事情現在還輪不到我們操心,相信袁紹會比我們更急。大家說對嗎?」
「張大人實在是高論啊。」這時邊上有人忍不住高聲附合讚道。
眾人轉頭視之,乃是徐宣。
張昭微笑對徐宣點頭,這才滿意的退回原先位置。
徐宣出列,這個年方弱冠的帥小生沒有一絲緊張,反是侃侃而談道:「張大人所言甚為有理,主公此時不可過早介入中原,反倒荊州劉表,豫州孫策欲先除而後快。」
與徐宣同鄉的衛旌也出列道:「徐大人說的極是,屬下也是這樣認為。」
張浪曉有興趣望著徐宣、衛旌兩人道:「說說你們的理由。」
徐宣從容不迫道:「拋開主公此去關中的個人恩怨不說,單從先定江南,後取荊襄的戰略方針來說,劉表便是首當其衝。如若想實現這個目標,荊州八郡,勢在必得。而要大軍全面把戰線推出,孫策豫州以南一地帶,無疑是極其重要的戰略地點,不但能對江夏、柴桑等扼住長江中游的重要城鎮進行圍攻,而且能多線分兵,蠶食劉表地盤。」
說到這時,徐宣刻意停了停,看看眾官的反應,見他們聽的很入神,更認真道:「所以屬下認為,拿下孫策,佔據長江中游一帶重要城鎮,為進軍荊襄巴蜀,做好十全準備。」
張浪詫異於徐宣越發成熟的氣質和敏銳的目光,不由欣慰的點了點頭。
「不錯,而且想更深一層,孫堅之子孫策,有其父之風,做戰勇猛,膽大沉穩,日久必為一勁敵。當趁其羽翼未豐之時,全力打壓,不然養虎為患,到時反被咬上一口。」見徐宣的主意為張浪所接納,衛旌大膽接口補充道。
張浪只是微笑的點了點頭,也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
兩人見張浪在低頭沉思,從他臉上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來,有些失望的退到一邊。
倒是眾將官以為出兵劉表幾成定局。
這時又有人出列,語氣裡頗有幾分擔憂道:「主公,江東數年征戰,錢糧耗資無數,應該休養生息一段,還不到大張旗鼓、擴張地盤的時候。如若真要興兵,以屬下之愚見,倒不如在平定江南的基礎上,徹底掃平山越異族,為江東穩定,打下堅實基礎。」
說這話的是會稽山陰人闞澤。本來他在會稽就任,因其政績斐然,所以特地調到秣陵。
闞澤此語一出,眾人多為不解。就連趙雲也疑惑道:「闞大人何有此說?山越族在兩年前就歸順主公,按時進貢,雖然偶有滋事,但總的來說還是相安無事。如果主公硬要出兵,只怕會引起更大的反抗啊。」
闞澤搖搖頭道:「趙將軍有所不知啊,此事決不會像表面看來那麼簡單。」
就連張浪也給闞澤勾起好奇心,想想自己和趙雲等眾人多為外來者,對山越族瞭解最多也只算是雞毛蒜皮,如果由土生土長的闞澤來說明,那將會大不一樣。說你的看法吧。」
闞澤點了點頭,在中間低頭來回走了兩步,抬起頭嚴肅道:「山越族,其實乃是古越族後裔的通稱,百越的一支。由於秦漢以來長期民族融合,山越其實和漢人區別不大,其中還包括一部分因逃避政府賦役而入山的漢人。所以山越雖以種族作稱謂,但實際上是居於山地的南方土著,亦稱「山民」。平時以農業為主,種植穀物;山出銅鐵,自鑄兵甲。他們大分散、小聚居,好習武,以山險為依托,與宗族鄉里為基礎而組織起來軍隊,十分強悍,並且勇於作戰。」
這些張浪以前知道是知道,但卻沒有這麼詳細,不由聽的津津有味。
闞澤接著道:「越,本國名。《吳越春秋》說少康封其庶子於越。《左傳》宣公八年註:越國,今會稽山陰縣也。後來演化成為泛指江南、嶺南之地。《史記-秦始皇本記》二十五年說:「王翦遂定荊江南地,降越君,置會稽。所以後來把江南、嶺南都當作越地了。而越地居民也就統統稱之為越人。如此一來,大家可以看到,山越算是分步在長江以南的大部分地區,東及臨海,西達湘水,北抵長江,南到交州,山區無不為「山越」所居。」
張浪聽到闞澤解說,不由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那照你的意思看來,不能說山越處於何種社會形態中,只不過是因為他們依山阻險,又有宗部或部曲,所以說他們是強宗驍帥,又為山越。」
「不錯」。闞澤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張浪心中暗叫一聲。
自已一直弄不明白山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聽闞澤解說後才弄個清楚。
難怪烏程人嚴白虎,既被稱為「吳人」,又被稱為山越,而且是「強宗驍帥」。之所以說他是吳人,因為他本就是吳郡人;之所以說他是山越,因為他依山阻險;之所以說他「強宗驍帥」,因為他有宗部部曲。
須知吳郡的顧、陸、朱、張四姓,也是越人,強宗,擁有宗部或部曲,之所以不稱山越,是因為他們不依山阻險。在民族、階級、宗族組織上,嚴白虎和顧、陸、朱、張四姓,並無不同。
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張浪陷入重重思考之中。
趙雲也是神色凝重道:「照闞大人說法,此事相當棘手啊。」
闞澤歎一聲,愁眉不展道:「是啊,下官連日思考此事,已弄的焦土滿面了。」
倒是典韋嘟嘟嚷嚷道:「這有何難,只要主公派兵出戰,還不是一馬平定。」
張浪苦笑道:「典韋,你是飽漢不知惡漢饑,山越分步如此之廣,怎麼可能一下消滅完,我想沒有數年以上的時間,休想掃平江南一帶的山越啊。」
典韋似懂非懂的傻笑兩聲,不在說話。
眾人也陷入沉思之中,思量對策。
堂中所有的人都為闞澤的問題所難住,低頭苦思不停。
只有少的可憐數人,臉上始終帶著微笑,一付智珠在握樣子。田豐便是其中一個。
張浪很快注意到他明顯與別人不一樣的神情。頓時心情大好,轉頭問田豐道:「符浩成竹在胸,必已有應付之策,可為大家一解茅舍?」
田豐見張浪眼裡佈滿期待,也不敢怠慢,先微微一躬,然後挺身微笑道:「多謝主公誇獎,以屬下看來,山越貌似強大,其實有諸多弊端。只要細細說來,其實也沒有想像中那麼難於對付。」
眾人眼珠一亮,但闞澤卻鬱悶了,自己想了好久也沒理什麼好辦法,田豐反倒一付志在必得的樣子。不過他也知道田豐並非信開河之人,不由疑問道:「田大人可否說來聽聽,好讓下官能一解數日愁眉?」
田豐拉著闞澤的手,笑道:「其實闞大人剛才的話中就有答案了。」
闞澤把剛才說過的話細想一通,還是想不起一個所以然,神情更為迷惑道:「下官愚昧,田大人就不要打啞迷了。」
田豐道:「剛才闞大人不是也說了嗎?山越族大分散、小聚居,好習武,以山險為依托。」
闞澤迷惑點頭道:「是啊。」
田豐雙拳一擊,忽然高聲道:「對,就是這樣。山越最大的問題就在這話裡。」
眾人所有目光都聚集過來。
只有郭嘉瞇著銳利的眼睛,獨自沉思,不知道在想什麼。
田豐精光閃閃的兩眼盯著闞澤,無比沉著道:「山越雖然分步廣泛,人數極多,並勇於做戰,精於鑄甲,而且有很強的排外心理,只要一起事非,便齊心對外;但他們最大的問題就在於:個自為政,號令不全,如一盤散亂的沙子。一旦受到攻擊,起來反抗的也只限於受到攻擊的部分,而邊上宗部卻不能給予更多的支持和幫助,要不然高將軍、張將軍如何能在一年前大破山越軍於丹陽,擊退楊海於吳郡?假如山越中也有像主公這樣極有威望的領導,把分散各地的山越連成一線,再由中央調控軍隊,那要打敗他們的難度實在是太大了。闞大人,你說我說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