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百八十三章 隔岸觀火 文 / 夢如刃
四百八十三章隔岸觀火
遼東李家。
李雪鴻手裡拿著一本孫子兵法，站在窗邊，抬頭可見空中明月。
李雪鴻每到困惑之時，就會一個人靜靜的拿著一本孫子兵法觀看。反反覆覆，沒有重點，從前到後，再從後到前地看這本六千字，他都已經背的滾瓜爛熟的兵法書。
李雪鴻接過家主之位已有十年，從這十年的表現來看，在李家千年來的幾十名家主之中，他應該算作守成類的家主。他從父親手中接過家主的位置，兢兢業業地將李家已有的產業打理得井井有條。
創業容易守業難，李家能夠擁有千年的輝煌，自然對這一條非常清楚，所以選擇新任家主的標準，往往更加注重守業的能力。而李雪鴻接手家主的前十年的表現，充分的說明他父親選擇他作為新任家主的接班人是多麼正確的決定。
只是，當李雪鴻通過十年時間，將整個李家穩穩的抓在自己手裡，他覺得李家內部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發掘的潛力了。如果想要讓遼東李家在自己手中更上一層樓，就必須要擴張。
與此同時，另外一件事也讓他堅定了進取之心。作為遼東李家的家主，他已到了知天命的年齡，卻只有一女。而他希望下一任家主能夠是他的血脈，也就是說他，他希望能夠讓獨女李清瓊成為李家下一任家主。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將在李家內部遇到巨大的阻力。遼東李家千年來的幾十個家主全部都是男性。就算是有一兩家主沒有子嗣，那麼他也會將家主之位傳給兄弟的子嗣。
別看他現在似乎對遼東李家似乎完全掌控，可是一旦他貿然提出這個想法，說不定很快他就會被李家元老們給拉下家主的位置。這些李家的元老，大多都是李家創始人的後代，差不多都姓李，他們擁有者古羅馬元老院元老般的地位。這是大家族中權利的一種制衡。就算你已經坐到了家主之位，也別想擁有絕對的權利。
所以儘管李雪鴻有讓李清瓊成為自己繼承人的想法，卻還沒有敢說出來。雖然他的種種表現，讓一些有心人看出點端倪來。不過只要他不說，那些猜想永遠就只能是猜想，只能成為背後議論的話題，不能擺在檯面上來說。
既想成為聲明非凡的家主，又想讓自己的女兒成為下一任的家主，靠著一個守成家主之威望是絕對不夠的。所以李雪鴻必需要帶領著李家擴張，為了他自己的名，為了他女兒將來的家主之位，也為了李家的更加強大。
只是擴張想起來容易，說起來簡單，真正做起來卻困難重重。李雪鴻首先選擇的是在遼東境內的古商業聯盟分支，古商業聯盟這種組織一般人不知道，四大家族卻對他們的底細瞭解得一清二楚。
李雪鴻選擇古商業聯盟作為擴張的第一步也是經過精挑細選的。首先古商業聯盟是一個商業組織，雖然相對於其他的商業組織而言要嚴密得多，不過說到頭它還是一個通過金錢利益組合在一起的團體。這種團體和家族依靠血脈之親調和在一起的多種利益集合來說要鬆散得多。所以真正遇到強大的敵手時，往往也不會有太過激烈的抵抗，他們往往喜歡用談判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此外古商業聯盟的造血能力也是讓李雪鴻垂涎的，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李家要想擴張，自然少不了雄厚的財力。遼東李家產業不少，也的確不缺錢，可是李家本身也是一個大攤子的，要維持這樣一個歷史悠久，支系龐大的家族，開銷也是巨大的。所以要想擴張的話，必需要有新的豐富財源。
所以第一刀拿遼東地區的古商業聯盟分支下手，絕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經過精密的策劃，行動開始時非常順利，遼東的古商業聯盟短時間內就陷入了混亂，事情完全按照他設定的方向發展著。只要再過幾天，他就能夠獲得這第一步的成功。
可是結果確實古商業聯盟讓人想不到的使用了雷霆手段，讓他差點偷雞不成蝕把米，最後不但沒有得到預想的效果，還損失了不少名聲。
李雪鴻自然不會願意就此放過古商業聯盟，不過在短時間內他也不好有大的動作，所以矛頭一轉，和巴蜀柳家完了一出聯姻。
李家和柳家聯姻的事情，而讓女兒女扮男裝，自然不是真的希望女兒能夠贏得柳家小姐的芳心。那兩家估計聯姻不成，最終還成死敵。
他的真實目的是利用這次機會，和巴蜀柳家一同打壓古商業聯盟，讓古商業聯盟在壓力之下，對他做出一定的讓步。
同時讓李青鋒和柳家小姐有一定的接粗機會，而對自己的義子李青鋒各方面的條件，他覺得也不是不可能會吸引住柳家小姐。如果李青鋒能夠和柳家小姐成為一對佳人，那麼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大助力。
最終得了便宜的卻是巴蜀柳家，遼東李家在巴蜀的這次博弈之中，一點好處都沒有得到。
連續兩步棋沒有達到預想效果已經讓李雪鴻心煩不已，最近卻又有一些蛛絲馬跡讓他警惕起來。似乎遼東有越來越多的家族開始對李家不滿，這其中古商業聯盟的事件是起因，而李雪鴻也從其中嗅到了一點不同尋常的味道。
「事情應該沒有那麼簡單啊。」李雪鴻終於放下了手中的孫子兵法，自言自語道：「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應該都不敢蠢蠢欲動才對。那麼到底是誰給了他們這樣的膽量。」
「呵呵，既然有人想要動動李家，那我就奉陪奉陪吧。」李雪鴻似乎已經想通了期間的關節。他一把拉開窗戶，冷風立刻灌入房中。
春季的遼東，風雖然不刺骨，卻依然帶著深深的冷意。
風帶起李雪鴻寬鬆的衣衫，卻給他一種舒爽的感覺。
連續的兩次失敗，現在又面對著不知名力量的威脅，不但沒有讓李雪鴻慌張，反而讓他覺得這也許是一個機會。既然我無法打出遼東李家的一片新天地來，那麼我就守出一條血路來。讓遼東李家在守中擴張。
吹了一陣冷風，李雪鴻重新關上了窗戶，他走下樓，信步的沿著碎石鋪著的小路上走著。
沒一會，李雪鴻來到了一個院落前，當他走進院落內，看見李青瓊和李青鋒的時候，臉上露出了笑容。
李清瓊站在院子中間，直立瞇眼，李青鋒站在一旁。
李雪鴻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她正在修煉李家的心法。雖然李清瓊從開始學習李家心法到現在才幾個月。可是以她修煉的年紀來看，進境已經算是很快了。
果然是我的女兒，李雪鴻每每看見李清瓊，心中不由得升起難以抑制的父愛。與此同時，他心中更加堅定要將遼東李家家主的位置傳給李清瓊的想法。
「義父，你來了。」李青鋒看見李雪鴻後立刻走了過來。
李雪鴻看見依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李清瓊，微笑著說道：「清瓊很用功嘛。」
李青鋒微微有些尷尬，李清瓊顯然心裡對李雪鴻還有芥蒂，對李雪鴻依然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義父，清瓊是塊璞玉。」李青鋒說道：「如果她能夠從小就開始修煉心法，現在一定比我強。」
「是啊。」李雪鴻歎息了一聲，看著李清瓊美麗的臉龐，說道：「是我誤了她啊。」
不過我欠她的，我會一一彌補回來。李雪鴻在心中默默說道。
「閒松，我這麼重要的一個消息告訴你，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胡成虎看見林閒松聽了他好不容易弄來的遼東重大消息後，絲毫沒有驚訝或者驚喜。聽完之後，就在那裡不緊不慢的喝啤酒吃燒烤。
「嗯，這消息的確很厲害。如果賣給遼東李家的話，我估計還整整一家酒店他們都不會嫌貴。」林閒松點了點頭。
林閒松心裡可不如他表現得那麼平靜。厚黑門，遼東李家，都可以算的上他的對頭。而且都和他直接，間接的衝突過。這兩家即將發生衝突，他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可是他卻發覺心裡怎麼都高興不起來。總是隱隱的覺得，這兩家的衝突最終很可能會牽扯到他的身上。
古商業聯盟在遼東和李家的關係，現在估計也就只剩下面子上的和氣了。而厚黑門要在遼東和李家掰手腕，那肯定需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古商業聯盟自然也是他們要聯合的力量。
如果厚黑門真的找上他，提出聯合對付遼東李家，他該如何選擇？拒絕還是答應？
拒絕的話，等於錯過了一個借力打擊遼東李家的機會，答應的話則要和讓他更不舒服的厚黑門合作。而且厚黑門這樣的組織說不定反過頭來，就狠狠的咬上你一口。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林閒松是不會願意讓古商業聯盟和厚黑門有上絲毫瓜葛的，雖然此前厚黑門也有過韋天成來控制古商業聯盟的打算，不過從事情發展的過程來看，厚黑門對這件事情投入的資源並不多，所以當韋天成失敗之後，他們也沒有太過激烈的表現。
如果現在和厚黑門合作的話，自然很難不重新勾起他們染指古商業聯盟的想法。
而且從感情上來說，林閒松對厚黑門的方案程度要遠遠超過遼東李家。
「嘿嘿，這些大家族的生意，我們從來不做。」胡成虎喝了一口啤酒說道：「這也是很多年的規矩了，這規矩什麼時候立下來的，我老頭子都不清楚。」
「咦。這倒是有些奇怪了。」林閒松倒是被胡成虎的這句話勾起來了興趣，問道：「大家族應該才是大金主才對。他們也才是能夠出得起價錢的買家。」
「大家族擁有的資源已經夠多了。」胡成虎解釋道：「他們一般都擁有自己成熟的信息網，獲得消息的渠道也如天羅地網一般。這種情況下，我們再把消息賣給他們，那就有些太不平衡了。」
「平衡？你們賣消息而已，還能影響什麼平衡不成。」林閒松有些不解。
「當然了。」胡成虎瞪了林閒松一眼說道：「閒松，你別看這些消息不是錢不是刀，可是一條重要消息，它的價值可不是錢和刀能衡量的。」
「一個勢力可能因為一條消息而崛起，也可能因為一條消息而敗亡。就是這一兩句話之間的事情。對於李家這樣的大家族而言，這條能夠決定其他勢力生死的消息，不過是影響他們一部分實力消長罷了。所以這樣的消息，我們寧願便宜一些，賣給這些大家族的對頭。這樣可以讓雙方稍微平衡一點。」
林閒松搖頭笑道：「你們這不是等於添亂嗎。」
「嘿嘿，要不然這世界就剩下幾個大家族了，我們的消息還賣給誰去啊。我們的賣消息就是這樣，只有買家多，才能生存，才能活得滋潤。」
林閒松翻了翻白眼，他也不得不承認胡成虎的話絲毫沒錯。生存之道就是如此。如果和大世家合作，也許能夠成就一時的輝煌，不過生命力卻非常脆弱。
「所以啊，我們絕不會把消息賣給大世家，做錦上添花的事情。對於那些中小勢力來說，我們的關鍵消息，對他們來說就是雪中送炭。」胡成虎似乎邊吃邊喝打開了話匣子，一下就收不住嘴了。
「那這次的消息除了賣給我之外，你們還能賣給那些人？」林閒松對胡成虎口中的這個靠賣消息為生的勢力頗有興趣，他也早就知道胡成虎的身份絕非一個普通的龍華大學生那麼簡單，不過胡成虎不說，他也不會去問。相對而言，他更喜歡和胡成虎保持這種簡單的朋友兄弟的關係。想必胡成虎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兩人雖然差不多可以算得上無話不說，可是一般不會提及家庭的情況。
「嘿嘿。那買家可就多了。」說到這個，胡成虎很有些得意的說道：「現在遼東表面上還算平靜。可是下面的人心可以說是一片躁動。相信誰都能夠感覺到一些東西，可是那也僅僅是感覺罷了。對於這些勢力來說，這種不明的事態，會讓他們非常緊張難受。他們可不像遼東李家這樣的勢力，擁有巍然不動的實力。如果在某些關鍵的時刻，他們不能看清情況，他們的勢力可能會遭受巨大的損失，甚至是覆滅。」
「所以，我的消息盡可以賣給這些中小勢力。他們得了這個消息，可以提前做好準備。或者提前就做好選擇，是跟著厚黑門在遼東造李家的反，還是緊跟李家的腳步一同對抗厚黑門和造反者。又或者保持中立，對任何勢力的示好都不理會。」
林閒松呼了一口氣，說道：「那你這次的遼東之行可是收穫不少啊，一條消息可以賣多家，想必你父親也不會虧待你吧。這樣吧，今晚的燒烤你請客。」
「閒松，你可不能這樣啊。」胡成虎發出一聲慘叫，說道：「這一次遼東之行，老頭子可是一點好處都沒給。我真是比那個黑勞工都慘，白幹不說，工作還充滿了危險性。閒松，你如果再敲詐我，我真是沒得活了。」
林閒松搖頭笑了笑說道：「也不知道你到底幹了什麼，讓你老爸這麼對待你。」
胡成虎抓了抓頭，苦笑著說道：「也沒什麼，就是一點的小事情惹到老頭子了。我家老頭子就是記仇，偏偏對我這個兒子還能名正言順的剝削，還不怕別人說。哎，越說越是命苦，老闆，再來十個雞腿，讓我好好的解解氣。」
林閒松剛想調侃胡成虎兩句，口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
林閒松拿出手機一看，卻見是東方英打來的。
「盟主，不好意思，那麼晚了還來打擾你。」東方英歉然的說道。
林閒松說道：「沒關係，我還沒睡呢，有什麼事嗎？」
東方英頓了一下說道：「盟主，我發現遼東這邊最近氛圍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可是又找不到有什麼大變化。這讓我很擔心，畢竟遼東李家上次吃了虧，心裡肯定記著我們的仇。」
東方英現在主要負責遼東的事務，同時遼東也是古商業聯盟在華夏最敏感的地區。而這次遼東地區的異常，他自然也能感覺到。
和遼東地區其他中小勢力一樣，他又怎麼能得到遼東氛圍異常的原因，心中不安之下，他還是決定給林閒松打個電話，匯報一下情況。
那邊胡成虎剛剛告訴他消息，這邊東方英就問起，林閒松覺得這事情還真是巧合。
「嗯，你不用擔心，只管穩定聯盟在遼東的局面就行。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去摻和。」
剛才林閒松還在為怎麼面對遼東李家和厚黑門之間即將到來的衝突而矛盾，此刻卻已經下了決心。他打算和古商業聯盟做一個徹頭徹尾的旁觀者。
「盟主，你是不是得到了一些消息？」東方英從林閒松的話中似乎聽出了些什麼。
「人家神仙打架的事情，我們古商業聯盟還是躲在一邊。否則一不小心就會上機自己了。」林閒松說道。
「盟主，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東方英說完掛上了電話，剛才還滿懷擔心，現在忽然間就覺得輕鬆了許多。
東方英坐在椅子，感覺這個年輕盟主的身份越發的神秘起來，好像什麼樣的事情都無法瞞過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