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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第五百六十五章 變數[第一更] 文 / 悟宅

    「聯合議會創建至今一共經歷了五百零七年,這五百零七個歲月現在想想確實也只是彈指間的事情,也難怪會有人說與自然相比,人類實在太過渺小,這麼些個年頭過去,我就再沒有了當初的那股衝勁兒。想當初聯合議會最早時雖比不得現在風光,但那時為議會打天下,我卻從未覺得有過累的感覺,反倒每天都是比現在要好的多的好心情,因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在為誰去做、我很想那麼去做。可是回過頭再看現在,議會雖然是蒸蒸日上,但我卻再沒有了以前份心情,累的也不只是身體,最累的還是自己的精神,現在想想,我好像確實不再年輕了呢。」梅林很少有用這種滄桑的語氣去說話,正是因為這樣,當他此時不經意流露出那種本只該在老年人身上才能出現的『暮氣』,屋中的這幾個人才更不適應,好像也只到了現在,他們好像才發現,自己眼前這個掌握極大權的長者已經並不年輕了。

    梅林手掌伸出窗外輕輕揮動,好像很享受那種涼氣從指尖劃過的感覺,臉上雖然已沒有了微笑,但也是平靜的,如果正對著他就能看到,他眼中的光芒閃動的更快了許多,「在一般人那裡有一種說法,叫做『迴光返照』,用來形容一個人在生命彌留之際的表現,我覺得此時此刻把它用在這裡倒是極為恰當的,我知道你們也許並不想去承認這點,可是在外人看來,我們確實已是這樣,如果不是作為聯合議會的一員,想必你們也會敢於去說出來。」

    梅林雖然沒有轉身,但也不難猜出左伯他們臉上此時表情,但他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好像是很不容易抓到了一個說話的機會,他想要一口氣把所有的話全都說出來一樣,「聯合議會十三個議員席已去了四個,這是在過去從未出現過的,以往議會的議員席雖然也曾有過缺失,但總是很快就能補齊,尤其是以前從未出現過一次缺少了這麼多席位的情況,聽說該隱那邊已選好了合適的人手,只是蘇還真副議長那邊還未鬆口,這次該隱倒是把他們都帶在了身邊,想必也是要讓他們賺些功勞,回過頭來他也好為這幾個人去請功吧?」[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聯合議會雖然不是只有我一個人,也不只是我一個人的,可是同樣也不是其中某一個人的,如現在該隱這樣做法,最終結局是好是壞自然不好有什麼定論,但是照這樣發展下去,亂是肯定免不了的,我雖然已是盡力,但想要制止將要出現的動亂怕也還是有些困難,我能做到的也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了。」

    「該隱現在不在議會之中,但『窺探者』已經有了異動,此時在我們外面,只怕有成百上千個最專業的探子就守在那裡,只要有任何的風吹草動,消息肯定是要在第一時間傳到該隱耳中,最終變為我身上無數罪名中的又一個,想必王若時那邊應該也是一般情況……捨掉一個總是比棄掉兩個要好,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倒也不虧了,王若時卻是不能死,有他在議會才有絲生機,我相信有他在,在議會困難之時,應該也還不至於絕了全部去路,他可要比我這樣的老傢伙要有用多了,呵呵。」

    梅林不知何時已收回手臂,再不去感受那沁人心脾的涼意,只是愣愣看著被微風帶起的積雪,才剛下過的雪在地上還未凝實,鬆軟的厲害,風雖是不大,可也能把它們還原為其最初的形狀。

    「你們知道嗎?其實這些看上去相同的雪花卻很少有完全相同的,它們每一個都有著最為複雜的形狀,只是因為太小,也少有人去在意它,才看不出其中的區別,這其實倒也像是一個社會的縮影,又或是聯合議會的縮影,我們並不能要求它們完全一樣,因為那樣的雪花也就再不是他們自己,這也正像是我總對你們要求的那樣,你們雖然是我的部下,忠於我、忠於議會,但你們一定要懂得獨立思考,因為只有這樣,你們的存在才有價值……如果我們都只是順從了一個聲音,那我們的存在也就再沒有了必要,你們懂嗎?」梅林先前的話倒也還好理解,但後面這些意思可就太深了些,雖然屋中幾人都有很好的悟性,但奈何所知有限,他們對梅林話中的暗喻還是聽不明白。

    梅林扭過身,目光在他們幾人身上一一看過,看著他們那一張張年輕面孔上帶著的困惑表情,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失落,反而又是微微一笑,「也許現在跟你們說這些還是太早了些,算了,反正你們只需要記得我的話,有朝一日想必你們是會明白的……只是不要太遲就好了。」

    「把信送給蘇還真大人,路上小心,不必多言。」

    「是!」

    雖然梅林今日的話有許多不清楚,但侯健也知道,這已是自己幾人能爭取來的最多了,對於心意已絕的梅林,想要試著改變他決定根本是不可能的,幾步走出房間,就又聽不到任何聲響,但接著敲門聲就再次響起,待梅林說完『進來』後,房門便再次被推開,又從外面走進一個人來。

    「大人,摩卡回來了,您是不是要見他?」趙凌比起最初阻擊司徒時也有了很大變化,身上雖然也還有著那股書卷般的氣質,但又好像多了些不一樣的,也許是其臉上的線條比起原來更硬朗了的關係,此時的他身上還有一種果決氣質。進來後見屋中的左伯,他也只是輕輕頷首,算打過招呼,接著就向梅林稟報道。

    「讓他進來吧,反正這裡也沒什麼外人。」

    「是!」

    梅林的話音也未落下多久,就又響起一陣不大的敲門聲,在得到了梅林的許可後,這才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團陰影。

    在梅林面前,摩卡當然再用不著故作神秘,完全是以本體出現在這裡,只是限於體質的特殊性,摩卡才會還是現在這副模樣,很難看清他的長相如何,也只是隱約能看出是個年輕男子。

    「妖王司徒已經離了艾絲翠德城,去向不明。」摩卡的聲音稍有幾分低沉,還有些不清不楚的沙啞,讓人聽不出他是不是感冒了,或者是嗓子不舒服,其實這正是他原本的聲音,所幸此時房間中還是比較靜的,眾人才能夠聽清楚他所說的話。

    聽了這個消息,梅林好像也未感覺到有什麼意外,看得出他怕是早就猜到,甚至於連司徒的去向他都隱約有些猜測,只怕唯一沒想到的是司徒的動作會這麼快,「果然還是去了呢……」

    梅林這似自言自語,又好像對一眾手下的低語聽到不同人耳中,勾起的也是不一樣的心思,織田武夫眼中有著仇恨的火焰,左伯目光複雜,袁非更是不自覺的摸了摸肩膀,好像上次所受的傷還在隱隱作痛,也只有摩卡與趙凌神色如常,作為情報人員,他們在工作時確實不方便帶上屬於自己的情緒。

    好一會兒梅林才好像想起身邊這幾個忠誠部下,目光環視的功夫,就已把他們的表情盡收眼底,也不自覺的又輕笑了笑,「怎麼?看你們表情,好像對這個小子都記得很清楚嘛,想要報仇?」

    「……」幾個不同心思的人聽了梅林的話才都抬起頭,雖然目光中所透露出的含義還是有些不同,但對於梅林來說,他們此時的表現就已經十分能說明問題了,他們明顯是被自己料中了些。

    輕輕掩好窗,用嘴輕吹了吹窗台上不知什麼時候壓上來的雪花,梅林這才又重新坐了回去,「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他們有智慧、有畏懼、有性緒,唔,也許還有些其他的什麼,反正不管怎麼說,情緒這種東西並不是誰想要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就是我也是一樣。」

    見眾人都在認真聆聽,梅林也只是稍一頓就又繼續說道:「你們是該去恨這個年輕人,甚至於就是我也有些恨他,因為他不但破壞了我們的計劃,更是傷了袁非,我們有很多理由去恨他,但是……卻不是現在的。」

    如果說梅林開始時所說的話很容易引起他們的共鳴,那到現在再說的就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恨一個人從什麼時候起竟然也需要去分時間分地方了?」

    梅林看著他們困惑表情,臉上的笑意也好像更重了幾分,看得出他此時比先前的情緒要好了許多,只是不知是什麼原因,「我先前也說過,人與人都只是看似相同、相近,其實如果細去觀察,你們就會發現,他們個體間的差異實在是太大了,甚至於不次於人和豬的區別,而在這些個體中,總是有些個最特別,也是最令人覺得意外的,這樣的人通常就會被稱為是『天才』,呃,就好比我們的左伯,呵呵。」見被自己提及名字,臉上也有幾分不好意思神情的左伯,梅林也頗覺得有些好笑,因為他知道左伯為什麼會是這樣一副表情。

    「不要太過份去比較,『天才』這個詞兒實在是讓人有些用爛了,這才會造成了『天才』與『天才』間的巨大差異,與大多數所謂『天才』比起來,我們的左伯才是正牌的,呵呵。」梅林心情非常好,此時怕是一個不熟悉他的人在這裡也一定不難看出,更別提現在在這裡的都是一些跟隨他多年的老部下。

    「這個叫司徒的年輕人並不僅僅只是一個天才,他更是一個奇才、鬼才,或者說怪胎、妖孽,想必這樣的形容能使得你們的心情稍好些吧?」梅林難得的也玩起了摳字眼兒的遊戲,手指輕輕摩挲著桌上白紙,好像在感受著什麼一樣,「別管對於他,我們該給予怎樣的稱呼,又或是該有什麼不一樣的對待,這些倒也都有些繼續觀察下去的價值,說不準他正是我們的一個機會也有可能。」

    「嗯?」左伯終於還是沒忍住,發出疑惑聲音,雖然及時止住,但也落到梅林耳中,他這才又從桌面上拉起目光,好笑的看著左伯,不得不說這個年輕人現在確實是被司徒給折磨的不輕,只要一有人提及有關司徒的事情,他就會變得與平時有些不大相同,『司徒』這個名字就像是左伯頭上的一個『緊箍咒』一樣管用。

    梅林對於手下人的瞭解怕是比他們對自己的瞭解要多的多,對左伯這個自己當成兒子看待的年輕人也更是如此,但現在他卻沒有再去說什麼,他知道並不是每每當問題產生時,有自己從旁解決就是好的,許多時候有些個『檻』還是要靠他們自己才行。

    「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我們的這個妖王在不長時間以後,應該會以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在該隱面前,真是令人期待呢……」

    「您是說他去了極北之地琉璃宮?!」梅林的話音也只是稍一頓,左伯便再忍不住,急聲問道。

    「不錯,就是那裡,琉璃宮!真希望這個年輕人能再帶給我些驚喜,如同前次隻身擋下百萬妖軍一樣,真是太有趣了,我都必須得承認,我真的很好奇他是怎麼做到的。」梅林輕拿起桌上餘下幾頁白紙,在眾人的盯視下,白紙就全都不見,只餘了一個普普通通的信封,細心去看不難發現,這信封正是先前讓侯健送出的那個,梅林這邊才有這動作,最多不過兩三秒的時間,房間外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不難猜出來人身份,果然,在聽得了梅林應聲後,侯健就已像是一陣風一樣吹了進來,「不好了,大人,信,你讓我交給蘇還真大人的信……」

    「放心好了,信在這呢,你這小猴子,什麼時候才能改改你這脾氣,就不能稍細心些?你怕是根本沒看那些紙吧?」還不等候健把話說完,梅林就輕揚了揚手中的信封,侯健這才心下稍安,待低頭去看他此時手中正緊緊抓著幾張白紙,最上的一張紙上也不知用什麼劃出幾道痕跡,看上去正是個『回』字。

    「呃……我一著急,也沒來得去看,原來信是大人收回來的。」侯健愣了一會兒,這才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把手輕抓了抓頭皮,好像也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他也就是一時情急,不然也斷然不會如此慌亂,甚至於連紙上的字也未能看到,現在想來也是,在埃塞克斯城中,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從自己手中偷梁換柱的還能有誰?

    「本來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沒想到卻忘了這個『變數』,現在看來這信倒也是不急著往那邊送了,我們大可以再等等,真的想現在就知道結果呢,好久沒有過這樣的心情了,這個『變數』想必會帶給我些驚喜吧?」梅林手中信封突的燃起一把藍焰,只瞬間就已把這信封存在過的所有痕跡瞬間氣化,再看不出一絲一毫曾有它存在過的痕跡,侯健手中的幾頁白紙也是一樣,藍焰只是輕舔白紙,卻是未傷到侯健分毫。

    屋中眾人本能的都覺得事情有些地方有種說不出的彆扭,但又覺得梅林用不著以身犯險實在是太好了,很多的矛盾心情怕也都是如此吧?……

    「阿嚏!」

    「太一兄弟,我看你怕不是感冒了吧?」

    「沒事兒沒事兒,只是這麼點小涼風怎麼能真的凍到我?只是小意思而已,唔,很有可能是我的哪個相好女人在想我……」

    「哈哈……」

    司徒見身邊幾個賭友在笑,他也不如何惱怒,反倒跟著一起大聲笑了起來,倒像是比這幾個傢伙還要開心。

    此時距他們出發時已又過了四五天時間,此時他們所在早已再不復原本的氣侯,雖還未深入極北之地,但自從先前下過那場雪後,溫度就像是美女的心情一樣,陡然急變,根本不給人一點準備時間,就是隊伍中都是些個實力不弱的好手,也都像是有些頂不住了,紛紛加了許多厚重衣物,畢竟他們中也並不都是強化系的能力者,很少有如他們一樣的體質,如果還沒等到地方,這些個『高手』就先被凍感冒了,就比較好笑了。

    司徒本也還想穿自己那套單薄長衫,可是架不住這些賭友好意,這才也弄出件不知什麼獸皮所製的衣物穿在身上,這衣服倒也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他贏回來的,本來對方也是以能量石為賭注的,也是見司徒冷的『可憐』,這才故意把這東西輸給他。

    司徒與這幫傢伙最早時的交情雖然是建立在散財的基礎上,但到了現在也有了些不一樣,幾日時間朝夕相處下來,同車幾人、甚至於是同行的這些人也都看出司徒並不是真傻,只是『喜歡交朋友』,對於這樣喜歡仗義疏財的朋友,他們還是十分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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