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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兩纏綿驚得喜訊 文 / 府天

    第一百六十七章兩纏綿驚得喜訊

    「京城不比西南,此事確實可慮。」英娘也露出了一絲憂色,低頭沉思片刻後,便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說道,「不過,當初你在西南的時候,因為白玲妹妹的緣故而收服了不少蠻夷,萬萬不可因為旁人的一句話而過河拆橋!既然白玲只是烏蒙王的義女,而真正意義上的父親又早已去世,此事便還有餘地。」

    「白玲的事情其實我很早就對聖上提過,他不過一笑置之,由此看來,聖上對此並不在意。但是,一旦宣揚出去,其他朝臣那一關卻未必是好過的。」想起自己回來之後趙佶幾次召見的情形,高俅稍覺心中一鬆,但仍是不無憂慮地道,「元符皇后突然提起此事,內中必有深意,再加上先前她力主的那樁婚事,我總覺得,她的棋走得比以前高明。」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前時我晉見王皇后的時候,她也曾經說過崇恩宮進出的人太多,既有道士一流,也有各式閒雜人等,只是聖上不禁,她也不好插手。」說到這裡,英娘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不由笑道,「對了,鄭婉儀不日就要晉封賢妃,她念叨了伊容好幾次,王婕妤也是一樣,我和伊容提過,得空了可以進宮會會舊友。

    她們倆如今都是聖上面前最得寵的妃子,說起來你可是好運氣呢,欽聖太后親自調教的三個人,兩個歸了聖上,另一個最得意的卻歸了你。」

    高俅聞言一怔,這才發現妻子的笑意似乎有幾分促狹的意味,沉默片刻便突然伸手將人攬在了懷中,順勢在她的紅唇上印下一吻。

    「你……」英娘呆了半晌才含羞帶怒地嬌嗔道,「這裡可是書房!」

    「反正沒人嘛!」高俅並沒有鬆手,而是攬著妻子一同坐在了足可容納兩人的寬椅上。「人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我自忖是沒做到幾分修身,但是,齊家兩個字你卻為我做到了,甚至還幫我分擔了許多不在你分內的事。

    我不在京城地這一年多,你不但操持內外,還差點遭了大委屈,真的辛苦你了!英娘,謝謝你!」

    雖然不是頭一次聽到丈夫的貼心話。但英娘還是感到心底湧動著一股暖流,想要說什麼卻覺得多餘,最後乾脆把頭靠在了丈夫的肩膀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夫妻本是同林鳥,豈能大難來時各自飛?再說了,你既然把一家都托付給了我,我又怎麼能讓你失望?高郎,你知道為什麼我要留下大嫂麼?我只是從她的遭遇上看到了過去發生的事。

    所以才心軟了。有的時候,我真覺得如今的富貴就像做夢似地,有一種不真不切的感覺,似乎一覺醒來就會發現那是一場夢!」在丈夫身邊,英娘終於放下了人前那堅強的外表。

    用一種無比軟弱的聲音呢喃道,「我真的很怕,很擔心……」

    高俅越聽越覺得心中酸楚,情不自禁地伸手理了理妻子額前的亂髮。然後又撫摸著那清秀的面龐。

    不知何時,妻子那光潔圓潤的臉上,已經爬上了些許細紋,看上去格外礙眼。

    「英娘,過去地事情已經過去了,以後別老是想那些事。不管發生了什麼,我們都會同舟共濟,明白嗎?」見妻子微微點頭。

    他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總之,我們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我還盼望著你給我生一個兒子呢!」

    「盡貧嘴!」英娘的臉不禁一紅,而後狠狠瞪了丈夫一眼,這才坐直了身子。「好了,不和你玩笑了,我還有另一件正事和你說。」

    高俅頗覺有些煞風景。但還是拗不過妻子。只得開口問道:「什麼事非要現在說?」

    「是阮夫人的事。」英娘正色道,「今天一早。阮夫人就過來找我說話,我原本以為不過是女人之間的閒話家常,結果她居然把話題繞到了朝政上頭。

    我琢磨她地意思,似乎在為她丈夫表白,但這終究是朝堂正事,我也不敢隨便說什麼,只是略微敷衍了她幾句,並暗示會對你提一提,她這才滿意地去了。」

    「阮大猷?」高俅輕輕念出了這三個字,心頭不無躊躇。

    他如今最堅實的盟友無疑是嚴均,但是,嚴均雖然上升的趨勢相當快,但依照趙佶的態度,將來更可能地是將其放在樞密使的位置上,而且那也起碼是好幾年之後的事了。

    在朝堂中,比起蔡京多年積累下來的人脈,自己畢竟顯得勢單力薄,而阮大猷在這個時候靠過來,可謂是用心良苦。

    「政事上的事情我原本不該插嘴,但是,若因為先前的那點齷齪而拒絕了他,我倒認為不值得。」英娘見丈夫不說話,略一思忖還是出口說道,「既然能夠和蔡相結親,又何懼於先前和他的那點小矛盾,此事你還得細細思量。」她說完便款款地站了起來,微微一笑道,「外頭還有事,我先走了,你若是無事也該去看看兩位妹妹。伊容還好,阿玲一進京城便被拘束得動彈不得,為此可沒少發脾氣。」

    高俅隨口應了一聲,待醒覺過來時才發現妻子已經離去,只得搖頭歎息了一聲,起身便朝門外走去。劉珂的用心既然不清楚,那也就沒必要庸人自擾,還是順其自然地好。

    想來想去,他還是先去了伊容的小院,聽幾個使女說人出門了,便轉身去尋白玲。

    才一進院門,他便聽到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正疑惑間,一個使女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差點和他撞了個滿懷。直到看清了是主人,那使女才行禮不迭,神情頗不自然。

    「這是怎麼回事?」

    「大人,白……玲夫人病了!這幾天玲夫人就一直不舒服,卻執意不讓我們請大夫,結果今日一大早起來便嘔吐不止,什麼東西都吃不下去。奴婢……奴婢……」

    高俅聽得心煩意亂,不由得板著臉斥責道:「那你還等什麼,趕緊去請大夫啊!」

    那使女見主人臉色不豫,不由犯了難。

    她本想先去告知夫人,誰知竟會這麼巧碰上了高俅,思來想去還是道出了實話:「啟稟大人,房裡一個曾經生育過的姑姑說,玲夫人可能……可能是有喜了!」

    「什麼?」高俅和英娘近十年的夫妻生涯只生育了高嘉一個女兒,如今聽說白玲可能懷上了自己的子嗣,他自然大喜過望,連忙吩咐那使女去請大夫並告知英娘,自己則急急忙忙地衝進了房間。

    「大人!」

    幾個使女僕婦見是主人,慌忙行禮不迭,估摸著情況便躡手躡腳地退了下去,不一會兒,房間中便只剩下了高俅和白玲兩個人。

    「看什麼看,我臉上又沒長花!」白玲沒好氣地瞪了高俅一眼,突然又覺得一陣難受,不由捂著嘴乾嘔了起來。

    好容易平息了,她抬頭見高俅手足無措,不由又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當初英娘懷孕的時候並沒有多大反應,因此高俅對這些女人家的事並不十分明白,此時只得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真地……」

    「我又沒有生過孩子,我怎麼知道!」白玲口裡雖然那麼說,手卻在輕輕地摩挲著小腹,似乎能夠感覺到裡頭孕育著一個生命,末了才抬頭問道,「喂,如果是真地……真的有了,你一定得想一個好名字。」

    見白玲這個時候竟在想這些,高俅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雖然當初春風一度時對這個火辣大膽地女人並沒有多少愛意,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那麼多時日相處下來,再加上白玲為自己所做的那麼多事,他當然是為之深深觸動。

    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冷不防門簾被人一把掀開了,出現在眼前的是妻子英娘那張滿懷驚喜的臉,後頭還有笑吟吟的伊容,一時間,他不覺愣了。

    英娘也不搭理高俅,拉起白玲的手細細詢問了一番,最後才輕輕點了點頭。「照這樣看來,妹妹大概是真的有了。待會讓大夫號了脈,事情也就水落石出了。」她一邊說一邊瞟了高俅一眼,目光中閃過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黯然。

    等到大夫匆匆趕來後,屋子裡的一眾女眷連忙避開了去,而號脈的結果自然一如先前所料,白玲果是已經有了近三個月的身孕。

    確認了這個消息之後,高府上下自然一陣忙亂,不管怎麼樣,除了一位千金之外,高府又要多一位小主人了!

    藉著白玲有孕的機會,英娘找到了一個出身蜀郡又在不久前移居京城的清白人家,將白玲掛在了他們家的名下,這樣便名正言順造了一個漢民的出身。

    而後,她在入宮晉見王皇后的時候,又裝作無意地透露出了這樁喜事。之後的事情就簡單得多了,趙佶在得知此事後,甚至等不及孩子降生便賜下了不少金銀綢緞。

    至此,京城裡無人不知高俅的一位侍妾即將臨盆,各家權貴也不約而同地送上了各色禮物,即將成為姻親的蔡京當然也不例外。

    與此同時,宮中也傳來了一個喜訊——鄭婉儀和王婕妤同時被診出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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