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138節 胡言亂動(2) 文 / 嵩山坳
理雙方的士兵又回到最初的區域,清軍打掃戰場以畢,死掉的士兵超過600人,那個被捅了一刀的王篤在戰士們準備將他的屍體搬走的時候突然呻吟了一聲,「啊!王大人沒有死呢!」
雖然王篤沒有死,但傷勢非常嚴重,這一刀使他失血過多,王{安排人把他抬到暫時安全的地方進行救治,至於能不能活下來,就得看他自己的了。*.
俞東枝目送抬著王篤等傷兵的戰士們走遠,回頭問道,「接下來怎麼打?」
「沒的可說,總要繼續前進。」顧夔說道,「愛怎麼樣怎麼樣?讓弟兄們各自戰鬥!」
俞東枝感覺這種各自為戰的做法有些不妥,但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來反駁,只好點頭,「都聽見了嗎?所有人各自為戰,記住你們在營中受訓時學到的,就能撿一條活命。準備出發!」
兩千二、三百名士兵整理槍械,由王一營的剩餘部分擔任火力掩護,其餘滿編四營組織進攻,命令下達,兩十士兵端起步槍,順著街道向前開進。日軍的槍火立刻奏響死亡樂章,在戰突出部的清軍火力營毫不示弱的還以顏色,雙方殺成了一團。
清軍戰士在各自管帶的指揮下逐漸加快腳步,在距離敵陣還有不足一百米的時候,已經達到了最高速,迎著迎面飛來的子彈,誰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上天眷顧,從這死亡的圈套中掙脫出來,唯一希冀的,只有多少幾個日本人,死也要拉上幾個墊背的。
彈雨紛飛中,兩方的士兵互有死傷,日軍指揮官叫阿部十郎,是屯田兵部隊的一個大佐,他所負責駐防的部位正是日軍位於寒江川城中指揮總部暨城中行政所在地·日本人知道了水江府城守開門投降的消息,這本來也是得到上官允許的事情,目的是為了收縮防禦,在寒江川和山形兩地消滅清軍·但他們沒有想到的,胡大毛會選擇帶兵突進,帶領一支小股部隊在第二天的凌晨對寒江川發起了進攻。
這樣的突發戰鬥讓日軍方面很有些措手不及,城中顯貴大多還沒有來得及離開,阿部十郎深知,雖然自己手中兵員極多,但分散在城中各處·在指揮部左近的只有一些屯田兵部隊和警用部隊,這些人用來維持城中的秩序尚可,用以對敵,則萬萬難堪大用。
不得已之下,阿部只好派草野雄帶兵先行發起逆襲,一則希望更多的殺傷敵軍,二來也好遷延更多的時間,不想事機不成·四千人的部隊幾乎全軍覆沒,反而折損了寶貴的兵力。眼見清軍發狠命的進攻,阿部十郎真有些害怕了·提著手槍快步奔下樓梯,到了街邊的陣地親自指揮作戰,「打!繼續還擊!」
日軍防守人數太多,抗擊力量也足夠,清軍終於扛不住強大的壓力,狼狽不堪的退了回去,「看起來,中國人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嘛!」阿部十郎得意的一笑,「就照這樣的方式,等中國人再攻上來的時候·再給我狠狠地教訓他們。
不但他得意,駐守陣地前的日本士兵也興奮非常,街上躺滿了兩國戰士的屍體,連一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清軍跑動的過程中必然會受到阻擾,只要自己人的陣法不亂·就不用擔心中國人能殺得過來!
清軍的傷亡相當慘重,四個營兩千人中,有超過四百永遠倒在了進攻的路途中,出發時是三千步卒,折損三分之一有餘,讓俞東枝不得不考慮改變戰鬥策略了,「這樣打下去不行,即便能夠攻佔敵軍的陣地,我們還能剩下多少人?要是人數太少,敵軍發起逆襲,如何應付?」
「那你說怎麼辦?」
「我想,不如暫時後退,等到程軍門帶領部隊趕到之後再捲土重來。你們以為呢?」
「不行!」王大叫出聲,「這麼多弟兄用鮮血換來的收穫,不能就這樣白白還給日本人,我們就在這裡固守。左右也用不到多久,程軍門就能帶人趕到,也好省了再戰一場的傷亡。」
「你這又何必,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根本無險可守,手中的這些弟兄們又到了不能再有損傷的地步,何必為爭一口氣」
「這不是爭一口氣的事,你們想想,等一會兒我們的人來了,是不是還要從這裡進攻?是不是還要再攻打一次?我們的兵是兵,程軍門帶的兵就不是兵了?與其讓後來的弟兄們和我們一樣流血,還不及就這樣堅持下去,左右弟兄們已經有了經驗,攻擊大約不成,防守還是沒有問題的?」
「那你說,這裡怎麼防守?」俞東枝也動了意氣,「你在周圍看看,你想怎麼防守?」
王啐了一口,「那是你瞎!」
俞東枝大怒,雙目圓睜,「你說什麼?」
「我說,那是你瞎!你看看周圍,到處都是日本人的民居和商舖,只要我們進入到那裡,還怕什麼日本人來進攻?」王大聲說道,「我們有這麼多的輕重武器,日本人來多少夠我們殺的?」
他雖然語出不恭,但所言倒也成理,顧夔等人轉身看去,可不是嗎?這麼多的臨街建築,哪一處不是可以作為己方隱蔽待援的所在?旁的不必提,只憑手中的武器,堅守此地三五個小時的時間絕對不是問題!俞東枝心中佩服王的冷靜,但嘴上終於不肯輕易認輸,給顧夔使了個眼色,站到一邊。
顧夔好笑的點點頭,「行,就聽王兄的!弟兄們,你們都聽見了嗎?」
兩位主官大吵大鬧,聲音越來越高,做戰士們豈有聽不見的道理?聞言暴雷般齊聲答應,「聽見了!」
「那好,各自選擇所在方位,就在這條街上進行隱蔽,不過盡量不要打殺百姓,明白嗎?」
「是!」
這是非常奇異的景致,雙方士兵因為不同的原因卻很有默契的停止了射擊,日軍不提,清軍卻開始砸開、撬開、撞開臨街的建築的房門·根本不理裡面百姓驚詫和膽怯的呼號,嘻嘻哈哈的進到其中,分出一部分佔據樓上的空間,組織防禦陣線。留在下面的也是同樣·唯一的不同是先派人把所進入的住宅的一家人全部控制起來,隨即做好了戰鬥準備。
百姓的呼號和孩子們尖銳的哭叫讓阿部十郎心中疼惜,他真的想鼓起勇氣,派兵上前解救自己的同胞,但思慮再三,終於沒有這樣的膽子·「混蛋!就這樣看著你的同胞和百姓受人欺凌,你卻就這樣袖手旁觀嗎?真是白癡!傻瓜!」
到背人的地方狠狠地咒罵自己幾句,阿部十郎走進指揮部,「去,通知小橋輕健閣下,讓他即刻派兵到二丁目大街來!另外,把這裡的情報向少將閣下匯報清楚。」
「是!」日軍的傳令兵答應一聲,快步跑下樓去了。
陳之驥的一個百人隊分作三處·呈品字形在街道的兩邊不同建築中,彼此相鄰的非常近,可以清晰的看見隊中兄弟含笑望過來的眼神·陳之驥微笑了一下,從窗口縮回身子,拍了拍戰士的肩膀,踩著坡度極陡的樓梯下樓,樓板已經有些腐朽,他沉重的身子踏上去,發出醜陋的聲音,「真討厭,這樓梯怎麼這麼直?簡直都要立起來了?」
「頭兒,小心點·剛才小徐下樓的時候就踩空了。」
「沒事。」陳之驥雙腳落地,開口問道,「這一家人呢?你們沒有傷到他們?」
剛才還口齒流利的士兵突然語塞,變得支支吾吾起來,臉上帶起一抹神秘兮兮的笑容,「都…好·他們都……好。」
好在長官並未注意他的異常,但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女子的呼號,「啊!」接著就是一通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在大呼小叫,夾雜著還有中國士兵的斥罵聲,「看你再跑?我看你還敢跑?」
陳之驥向聲音來處跑去,是在後面,挑起通向後面小徑的門簾,不禁愣住了:兩個男子被捆了起來,放在房屋背陽牆根的一角,另外有兩個女子身穿和服,正被三個清軍按在地上,和服的衣領和下擺已經被掀開,露出潔白的肌膚和圓潤筆直的大腿,其中一個穿黃色衣服的女子掙扎得最猛烈,手刨腳蹬,怎麼也不肯讓男子得逞,她的這種動作惹怒了對方,給一個清軍士兵騎在她身上,扭住她的頭髮,用空出來的手狠命的抽打著她。
陳之驥一步上前,抓起女子身上的士兵,揚手一記耳光!「小徐,你他媽的幹什麼?」
被打的士兵剛剛要張口罵街,聽見是自己主官的聲音,悻悻然的揉揉臉龐,「陳頭兒,玩玩兒嘛!」他說,「這也不是兄弟我第一個,剛才趙隊正的人已經……」
「放屁!你是我的兵,我說不許就不許!你要是以為趙子秀那個混賬好,你現在就可以去!」
小徐被主官訓斥了一通,自然不敢說話,那險些被凌辱的兩個女子嗚咽著抱成一團,嚎啕大哭起來。
陳之驥想說點什麼,但彼此語言不通,說了對方也聽不懂,只得罷了,便在此事,聽身邊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怎麼了,老陳,手下的兵不聽話?不是我說你,你呀,就是太死板了。」
陳之驥轉頭看去,同樣是從後門中探身走出來的是趙子秀,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那副模樣,倒像是剛剛吃了人參果一樣,「怎麼,你看什麼?」
「趙子秀,你少犯渾!」陳之驥沉聲罵道,「別以為都和你一樣,見了女色就走不得路,你早晚死在這上面。」
這句話極大的犯了忌諱,扛槍打仗,死生本是常事,所以有趙子秀之流,本著活一天快樂一天的念頭,行事無所顧忌,但陳之驥出言刻薄,分明是在詛咒自己,令人心中冒火:「對,我們都死,就留你陳之驥一個人,日後吃香的喝辣的!看看你的那副操行?」
陳之驥勃然大怒,一步上前,揮拳就打。趙子秀也不示弱,兩個人就在小巷子中撕扯成了一團。彼此下屬的戰士自然不能不管,胡亂扶起各自主官,把他們隔了開來,「**陳之驥,老子樂意玩兒,你管得著嗎?管帶大人都沒問過,你算什麼東西?」趙子秀吃了虧,臉上挨了一拳,兀自不肯罷休,扯著嗓子大罵不絕。
一直到汪懷聞訊趕到,兩個人才不再吵嚷,規規矩矩的站在管帶面前,垂手肅立。汪懷的眼睛在周圍掃了一圈,立刻猜到了緣故,「就為了這個?你們兩個人就要打架?為了一個日本娘兒們?你們連戰場情誼都不要了?」
「頭兒,不是卑職故意挑事,只是玩玩兒嘛,他上來就打人,您說我要是讓他欺負了,日後還怎麼帶領我這一百多弟兄?」
汪懷惡狠狠的啐了他一口,「呸!」他戟指大罵,「活該你挨揍。
你個沒出息的王八蛋,顯你?就你長**了?不放出來就癢癢?」
陳之驥聽得好玩,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你笑什麼?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了?」汪懷也未必有多麼清直,更不是什麼潔身自好的君子;實際上,當兵的陽氣亢奮,沒有機會也就罷了,有了機會,都不願意就此放過,他也是一樣的。只不過礙於軍紀和朝廷的法令,不敢明目張膽的施行就是了。
當著周圍士兵的面,汪懷不好多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都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忘了,現在是在打仗。有什麼事,等徹底拿下寒江川之後再說。」
陳之驥不敢反駁,和趙子秀交換了一個同樣憤憤不平的眼神之後,轉身入內,但很快又探頭出來,「小徐,你給我進來。」叫小徐的戰士縱慾未逞,給主官抓了個正著,自知進去也沒有好果子吃,但不敢不聽,低垂著頭,跟就過去。
汪懷和趙子秀聽著裡面的大罵聲,無奈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