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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97節 無功而返(1) 文 / 嵩山坳

    第97節無功而返(1)

    清軍快速佔領橋頭堡陣地,守衛此處的136名日軍士兵被盡數擊斃或擒獲,蔡庚揚讓人回到另一方去傳信,抓緊這僅有的一點時間,命令弟兄們把包括日軍指揮官在內的三十二名俘虜提了過來,為首的一個叫曾我少佑,是守衛此處的日軍中隊中隊長,大尉軍銜。也正是剛才揮刀殺死鄭榮九的那個人。

    他給清軍用繩子簡單的綁縛雙手,放在地上,雙眼緊閉,一言不發的被清軍戰士提到蔡庚揚身前,後者上下打量他幾眼,「弟兄們,你們說,怎麼給小鄭報仇?」

    「燒死他!把他的心挖出來,給鄭頭兒獻祭!」

    蔡庚揚想了想,搖搖頭,這些辦法都沒什麼新意了,突然一個士兵喊了一聲,「把這個孫子點天燈!」

    「嗯,這個辦法好?怎麼弄?」

    「把他倒吊起來,從腳開始燒起,一點一點燒到胸口……」倡議的士兵殘忍的舔舔嘴唇,臉色猙獰的說道,「可好玩兒,可有意思了。」

    「就這麼辦!來人,把他倒著吊到橋上,讓日本兵也看看,他們是同袍是怎麼死的。」

    清軍士兵一擁而上,抓起曾我少佑,向橋上行去,對面正有王煜、靳登泰和張敦道幾個人帶著部隊走近,「這是幹什麼?」

    「您就瞧好吧,王大人,我們管帶說了,要給這些王八蛋點天燈,給死難的弟兄們報仇。」

    王煜大驚:這樣的事情怎麼能做?這不是有意激起日軍士兵的悍勇之氣,敵愾之心嗎?「你們先別動,等我回來再說。」他腳步加快,直奔橋頭,「老蔡?老蔡!你搞什麼名堂?是不是要逼日本人和我們拚命?」

    蔡庚揚還不明白,「你說什麼?」

    「你對日本兵的這種方法,……」王煜回身一指,雙眼都瞪圓了,蔡庚揚的兵根本不拿他的命令當回事,把曾我少佑按倒在橋面上,正在往他的腿上綁繩子,「來人,趕緊過去,把那幾個胡來的士兵給我拿下!」

    「我看誰敢動?」蔡庚揚勃然大怒,戟指王煜,「你少和我來這一套,我六營的兵幾時輪到你來管了?我告訴你,王煜,今兒個你讓我干我得干,不讓我干我也得干!我蔡庚揚的弟兄不能白死!」

    王煜又急又怒,「老蔡,你別犯渾!朝廷有法度,軍中有規制,還輪不到你說了算。」

    「是,輪不到我蔡某人,就輪得到你了?」

    靳登泰和張敦道眼見不好,怎麼好端端的,自己人和自己人吵起來了?看看兩個人的身邊,彼此的親兵也都是一臉苦澀,不知道何去何從的樣子,煞是好笑,「老蔡,你這是何苦?小王的話也不能算是錯——你這樣搞法,日本兵畏懼戰後受我方嚴酷刑法,一定都會拚死抵抗,豈不是更增我軍前進的難度?」

    「日後的事情我不管,今天誰敢阻止我為弟兄報仇,誰就是我蔡庚揚的敵人!老子認識他,老子手裡的傢伙不認識。」蔡庚揚伸手從身邊的親兵手中拿過一支步槍,嘩啦一聲頂上了子彈,「弟兄們,給我燒死那幾個王八蛋。」

    王煜等人看他像條瘋狗一般大吵大鬧,知道蔡庚揚動了真怒,一時間也不敢再勸,只得眼睜睜的看著清軍士兵把曾我少佑等幾個人綁在橋上,開始防火。日軍士兵的慘嚎聲隨風飄來,六營的士兵開心的拍手大笑。

    不料他們所謀大左,還不及把人燒死,綁在腿上的繩子就先一步被燒斷了,曾我少佑等三十餘人像一顆棒槌一般直挺挺的掉進河中,只有三五個人給水淹死,剩下的都為友軍救了回去,反倒撿回了一條性命。

    這是蔡庚揚沒有想到的,頓時傻住了,回頭看看王煜冷笑的眼神,心中一陣發慌,「小王,你……看這怎麼辦啊?」

    「去你娘的,你少理我!」王煜毫不留情的痛罵起來。

    蔡庚揚這種粗暴的對待戰俘的做法,不但引起友軍的不滿,更激怒了日軍,在日後的作戰中,只要日軍抓獲鮑超所屬的部隊的士兵,都一概處死,絕不留一個俘虜,這也算是蔡庚揚造孽深重——這是後話,不提。

    清軍休息片刻,王煜幾個人懶得搭理臊頭羞臉的蔡庚揚,管自把注意力向橋下的日軍營地看去,下橋不遠,就是一大片低矮的百姓的民居,全部是由木料和蘆席搭建而成,比起清軍已經佔領的城中區域,這裡簡直像是另外一個世界。

    「不知道這裡有沒有人?」靳登泰說道。「要是有日本兵埋伏其中的話,弟兄們傷亡搞不好會很大,乾脆一把火燒光了就得了,小王,你以為呢?」

    「這樣怕是不大好吧,」王煜也沒有很好的主意,但對於靳登泰這樣不分敵軍還百姓的做法很不以為然,「放火的話,我總感覺太過狠毒了一點,要是日後拿下這座城,讓百姓到何處安身?」

    「……我看,乾脆棄之不理,繞過這一塊區域,直接向敵軍陣地進攻,左右也只有那些人才是我們的敵人。不知道二位以為如何?」

    靳登泰對他的婦人之仁嗤之以鼻,自己帶領軍隊到這裡來,是打仗的,管什麼軍人還是百姓?只要是日本人,就得全部消滅!和他們沒有什麼可以多說的。「要是我們經過的時候,這裡面有日軍埋伏,向我們的背後發起進攻怎麼辦?到時候弟兄們兩面受敵,豈不更增傷亡?」

    兩個人誰也說服不了誰,正爭辯的激烈,鮑超帶人從後面趕了上來,除了親衛等隨軍諸將之外,還有一個意外的來客,就是長谷川澤,他依舊穿著自己的那一身土黃色的卡其布軍服,亦步亦趨的跟在通譯和鮑超的身後,滿臉諂媚的微笑著。

    王煜幾個身為軍人,和敵軍正面開戰,心中雖然憎恨敵軍的奮勇頑強,但卻也有著幾分尊敬之意;而長谷川,無疑是這些英勇的日軍作戰序列匯中少有的敗類;因此都是不大瞧得起他的,看他來,一邊鞠躬一邊口中說著尊敬的話,都轉過臉去,不再理他。

    長谷川也不以為忤,笑瞇瞇的和眾人打過一番招呼,又站回到鮑超身後,像一條忠實的狗一般,隨時注意著主人的臉色,「怎麼回事?為什麼還不進攻?」鮑超問道。

    「大人,卑職等正在為此事犯愁……」

    「這樣的事情愁什麼?」鮑超狠啐了一口,轉身說道,「長谷川?這下面可有百姓和軍士停留?」

    聽完通譯的說話,長谷川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沒有,一個也沒有,百姓早就跑了。而這橋下的區域,因為全部是木製結構,不能防火,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還有人建議在此地設伏,不過卻給旅團長閣下否決了。」

    鮑超知道,長谷川口中的旅團長就是擔任三原城作戰總指揮的第五師團第二旅團的旅團長西城俊彥,少將軍銜。「這個旅團長,現在在哪裡?」

    「這,我也不知道,不過想來應該是在田鳴莊中。」長谷川說道,「那裡是他們的指揮中心。」

    「距離此處還有多遠?」

    「向西面走,還有不足十公里。」長谷川用手向西方一指,「過了這一處陣地之後,就是寬敞的道路,路上還有一片茂密的樹林,田鳴莊就在樹林中的深處。」

    王煜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在一邊問道,「當初我們進城之前,在海灘上曾經和一群騎兵打過遭遇戰,這些人來去如風,現在在哪裡?」

    「這,我也不知道,騎兵部隊是屬於旅團長指揮的,和我的職銜沒有絲毫關係。聽人說,他們都退回到莊子中去了。」

    「我看,退回莊子中是假,埋伏在半路想傚法前度,打我們的阻擊倒有可能。」張敦道在一邊插話道,「他剛才說,去往田鳴莊會經過一片樹林的?搞不好敵軍的騎兵就在那裡!」

    「這也不必管它,既然我們有所防範,憑手中的步槍,還能怕了他們的騎兵馬隊嗎?」

    「行了,」鮑超揮手打斷了眾人的爭論,「左右是敵人盤踞在田鳴莊,我們就要把它拿下來;等一會兒弟兄們出擊的時候,多加小心就是了。靳登泰、張敦道?你們兩個人的部隊首發,一切多多注意。」

    「是。」二人答應一聲,轉身到一邊,集結營中的弟兄們,開始準備作戰。

    清軍迅速整頓完畢,排成散兵隊列,開始向橋下運動,繞過橋下的散落的民居,對面高處的敵軍陣地立刻發現了對方的動作,指揮官一聲吶喊,子彈和火榴彈紛紛落下,清軍走避不及,有十幾個人在槍戰的一開始,就倒在了前進的路上。

    「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清軍佈置在橋面上的重機槍立刻還以顏色,同時還有火炮發射,為友軍提供火力支援。

    靳登泰趴在隱蔽地點,不時揮手,「第三隊,上!」

    為其點到的隊正絲毫不敢怠慢,一個挺身從地上爬起,端起步槍突突突的掃射了一通,帶領戰士向上衝鋒;這種戰鬥注定是傷亡慘重的,一個百人隊行不到三十米,就為敵軍的槍彈壓制的趕忙臥倒,幾乎形不成有效的進攻。

    「這種添油戰術不行。」王煜在橋上看得呲牙咧嘴,回身請戰,「軍門,讓卑職也帶人下去吧?總好過讓兩位大人孤軍作戰啊。」

    「也好,你帶所部下去……」鮑超瞪著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向對面敵軍的陣地掃視著,「等一會兒以炮聲為信號,三營同時發起進攻。不給小日本以絲毫喘息之機。」

    「是。」

    蔡庚揚突然上前一步,攔住了王煜,「小王,還是我去吧。」

    「你少理我。」

    「是……是我做錯了還不行?」蔡庚揚嬉皮笑臉的說道,「你別生我的氣嘛,你不知道,看著小鄭給人殺死,我都急紅眼了。」

    「行了,我知道了。」王煜不耐煩的推開他,「走開,我還得帶領部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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