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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50節 登陸作戰(1) 文 / 嵩山坳

    七月十五日,太湖號緩緩靠近日本海一側的酒田港碼頭,這一次的行船無風無雨,堪稱順利已極。請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訪問我們.可見海軍一月有餘的辛勞和付出得到了切實的回報,日軍海上防衛力量被徹底擊垮,根本無力阻止清軍的登岸。這倒讓恩壽等人覺得有些遺憾:要是有機會給陸軍展示一下海軍的威武之態,該有多好?

    朱洪章步下舷梯,站在異國的土地上,周圍安靜一片,似乎日本的百姓根本不曾把這支來自海洋另外一邊的士兵放在心中似的,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大人?」

    「展開佈防,加強戒備。到了這裡,一切都要做好十二分的工作。」朱洪章語速飛快的下達著命令,他用手一指碼頭不遠處的一處避風所在,「暫時把指揮中心設置在那裡。另外,讓胡軍門、林軍門和程軍門到我這裡來。」

    傳令兵飛快的跑開,傳達命令,不一會兒的功夫,胡小毛幾個前後來到,「大人?」

    「我總感覺這裡的氣氛不對頭。怎麼日本人連最起碼的防守都沒有呢?」他問道,「你們以為呢?」

    「日本人來與不來,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早晚也是得打!」胡小毛言笑無忌的說道,「還怕他們來嗎?」

    「我也覺得其中不對。即便日本人不知道我們在何處登陸,分駐各地的聯隊也該有所警覺才是。而現在……」程學啟不自覺的有點後背發涼,「你們不覺得這周圍太過安靜了嗎?好像根本沒有人似的。」

    「是啊,我也是這樣想。」朱洪章憂心忡忡的環顧四周,「你們看看。我們現在簡直就是碼頭前的活靶子,要是敵軍這時候以炮火攻擊,士兵們根本沒有躲閃的餘地。這樣下去不行,你們趕快回去。指揮各營部隊散開陣型,不能讓敵人一遭燴了。」

    「是。」程學啟幾個領命而去,指揮部隊展開戰鬥隊形,但兵士的動作還沒有正式完成,炮響驟然間,在碼頭前的清軍宿營地炸出一朵燦爛的血花!「轟隆!」一聲巨響。爆炸點周圍的十三四個士兵被巨大的氣浪掀倒,屍體仰面朝天的掉落海中,鮮血瞬間染紅了海面。

    「有敵人!十一點,十二點方向。」有人大聲呼喝著,「快點臥倒,臥倒!」

    清軍士兵胡亂臥倒,朱洪章回頭看看。居然還是一大群人趴在一起的愚蠢模樣,這讓他又怒又氣,趴在地上大聲命令,「分開來!分開來!」

    士兵不知道是沒有聽見還是嚇得腿腳發軟,原本很普通的命令,竟是讓他連續吼了十幾聲,才有人挪動著身體開始匍匐前進。

    這時候,海上停泊的太湖號等艦。一邊繼續安排兵士落船,一邊開始以火力支援岸上的部隊,艦炮的威力用來對付岸上的工事實在是太明顯了。朱洪章趴在地上,只覺得身體一顫一抖,簡直要給這巨大的轟擊力量震得要飛起來了。

    酒田城的方向,煙霧和塵土瀰漫而起,日軍的火力點瞬間被壓制下去,這一次不等長官下令,擔任突擊的胡小毛的餓虎營六營管帶趙永豐從地上爬起來,一聲大吼。「弟兄們,和我衝!殺倭寇啊!」

    六營近三百士卒跟隨主管一躍而起,向前衝了過去。趙永豐是越南海戰中殉國的廣元號管帶趙永年未出五福的堂弟,堂兄戰死之後,他感於朝廷對武職的重視。也入伍投軍了。在胡小毛的麾下,任一營之長。清朝綠營的新軍制。一營設四個聯隊,每隊100人,另外加一個預備隊100人,設一管帶,參領銜,正六品。

    趙永豐在數年之內從一文不名到官拜六品,很多時候還是依靠著死去的堂兄的影響,這讓他又是高興,又是懊惱,軍人多有血性,總給人說靠關係升上來,如何能夠容忍?這一次出海作戰,還是他第一次經歷實戰,在駛來的海船上他就對自己發誓,一定要漂漂亮亮的打幾場勝仗,也好讓人知道,趙某人不是窩囊廢!

    他這一營擔任前突任務,營中士卒還沒有到齊,就遭遇了日軍的炮火襲擊,等太湖號等艦的火力支援稍稍停止,他第一個衝了上去。

    帶著弟兄們衝過碼頭區,前面就是酒田城區,這裡是一個很小很小的鎮甸,人口不足三千,但此刻都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靜悄悄的一條通衢大街,兩側是鱗次櫛比的民居,遠近有多處房舍已經給艦上的火炮擊毀,散落的木料碎片掉到街上;而街面上也到處是火炮轟擊後留下的彈坑,看上去淒慘無比。

    有十五六個好上去像是士兵的日本人的屍體倒在道路中間和兩邊,被轟炸得碎裂開來的山炮、野炮東倒西歪,除此之外,居然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日本人都到哪裡去了?剛才發起炮擊的,不會就是這十幾個人吧?

    趙永豐搖搖頭,他雖然沒有讀過多少書,也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告訴弟兄們,都小心一點,日本人肯定都躲起來了,等著打我們的冷槍呢!」

    「真是混賬!有膽子明刀明槍和老子們干……」

    「少廢話!」趙永豐罵了一聲,揮動手臂,清軍士兵訓練有素的懷抱快槍,貓著腰,分成兩列縱隊,緩緩向前行進,這些人都知道自己身在異國,可說是四面皆敵,神經繃得死緊,聽見一點風吹草動,總要先趴到下來,開槍射擊一番。

    一聲槍響,一個倒霉的清軍士兵慘叫一聲,抱著小腿摔倒在地,還不及同伴上前接應,從另外一面的街邊的一處民居中又打出一發子彈,正中眉心!

    慘叫聲立刻停止,周圍安靜了片刻,趙永豐在後看得清楚,用手一指。「十點鐘、兩點鐘方向!第一、第二聯隊衝上去!」

    趴在地上的兩支連隊不敢怠慢,猛的從地上起身,一邊開槍射擊,一邊猛烈進攻。日軍槍手的所處的地位暴露。也顧不得多想,七連發的後膛快槍盡可能快的發射子彈,試圖阻擋清軍的步伐。

    數息之間,清軍的一個連隊已經衝到街道靠左一面的民居前,為首的清軍大吼如雷,一腳踢開木扉。先扔了一顆火榴彈進去。

    火榴彈的作用在咸豐十一年對俄國作戰時得到徹底的檢驗,唯一不利的地方就在於發火裝置,需要明火來引燃,後來經過改進,變成了靠磷火摩擦點燃引信(有點類似於火柴的原理),不過這種方法有一個缺點,就是經常出現不發火的狀態。需要多次摩擦才可以。

    不過這一次的使用倒沒有出現引發不利的狀況,一溜淡白色的煙霧升起,士兵用力向內一拋,身體向後躲閃,「轟。」的一聲大響,民居靠街的窗戶夾雜著破碎的窗紙和榻榻米飛了出去,其中還有幾聲慘嚎。

    一響之後,士兵再不停留。轉身進屋,榻榻米上正有一個滿臉血污的士兵奮力爬起身來,手中的槍都已經拿不住了。兀自做出一副要拚命的架勢,一個清軍揚手一槍擊斃了他,隨即飛身撞開隔間早已經給火榴彈炸得七零八落的隔扇門,舉手就是一梭子子彈打了出去。

    日軍的反應速度也是相當之快,眼見敵人突破防線,根本不做糾纏,除了房中被擊斃的一個人之外,其他人早就跑得沒影了。這讓趙永豐很覺得無奈。拼了半天,只殺了一個敵人?

    退出民居,對面街中的戰友也已經撤退了出來,看他們神情無奈的樣子,收穫似乎不會比自己好到哪裡去。這讓趙永豐舒服了一點,繼續整理隊形。開步前進,行不到三十米,同樣的子彈從幾乎同樣規制的民居中打出來,射傷了一名清軍士兵。

    這一次趙永豐和對面的戰友使了個眼色,不再照剛才的樣子進攻了。反而後退幾步,找到一個隱蔽處聚在一起商議,「你怎麼看?」

    「這樣下去不行。」第二連隊的連隊長說道,「太耽誤時間了。這麼長的街道,要是到處都埋伏敵人,幾時才能清理乾淨?」

    「我也說是。」趙永豐眼睛一轉,對同伴說道,「你注意了沒有?日本人的民居都是木製的?」

    「是,我聽軍門說過,似乎日本這個地方總有地震,不用木頭蓋,震塌下來,會多死很多人的。」

    「管他地震不地震?既然是木頭的,就最怕火!你怎麼說?」

    「那還說什麼?干唄!」

    趙永豐嘿嘿一笑,回身吩咐,「去,讓弟兄們放火,燒死這群雜碎。」

    酒田是海港小鎮,海風習習,讓人暑汗全消,但這種天氣,也為放火提供了很大的方便,從街道兩邊的民居中扔進火把,片刻之後,全木製結構的房舍頂端開始冒出騰騰火舌,藉著海風的作用,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將臨近的房舍引燃,一傳十、十傳百,火勢越來越大,越來越猛,站在街道盡頭的清軍只覺炙熱無比,不自覺的向後退去,「都給我站住了,注意警戒!」

    放火的辦法立刻收到了效果,從前方逐漸燃起火頭的民居中,衝出三十餘名日軍士兵,身上土黃色的卡其布軍服已經有星星點點的火苗閃動,頭髮、鬍子、眉毛都被火焰炙烤得捲曲、消失,發出皮脂、毛髮燃燒後特有的焦臭味道,清軍距離還遠,就能夠清晰的聞到。

    為首的是一個軍曹,手裡執一支快槍,腰上別一柄戰刀,隨著大步向前的動作,戰刀在身體左右來回晃動,「衝上去!衝上去!」

    趙永豐放下心來,看不見敵人的戰鬥是最苦惱的,如今他們出來了,還有何懼怕,「跪姿,發射!」這種三姿射擊是綠營軍士入伍之後最長訓練的科目,動作無比熟練,突突突,突突突!的幾梭子子彈打過,日軍士兵割麥子一般的倒下,手腳抽搐幾下,便即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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