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52節 募才 文 / 嵩山坳
第52節募才
咸豐二十年的春天,比較往年要炎熱得多,而且,從上一年的冬天開始,除正月初有過一場降雪之後,山東、山西、河南等省並無半點雨雪飄落,從各省奏報上來的晴雨表來看,似乎又一場危害程度不會小於咸豐十四年的旱災又要到來了。八戒文學&但和以上各省鬧旱災不同的是,直隸鬧水災,永定河決口,淹了沿岸大片的莊稼、田地,據省內奏陳,有三千餘戶,一萬多百姓家園被毀,省內正組織人力,抓緊搶修河堤,安置災民。
軍機處叫起的時候,皇帝問及此事,奕第一個說道,「臣弟以為,此事毋庸上煩廑憂。咸豐十四年之後,各省官儲糧倉,俱皆填充豐盈,可保治下百姓,半年之需。即便再有如當年一般的饑饉荒年,也是不足慮的。」
「話是這樣說,但朕想,這種事還是要防患於未然的好。眼見旱情初成,春墒不保,難道只以為糧倉中有糧食就能夠不聞不問了嗎?等真是餓得受不了的話,百姓只怕就要連種糧都要拿來充飢。屆時,災後拿什麼往地裡播撒?」怒斥了弟弟幾句,他說,「廷寄以上諸省,組織民力抗旱之外,也要保證一旦旱情得以減緩,百姓手中有種糧,以為再事生產——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朝廷賑濟上。」
奕幾個自然奉命唯謹,「皇上,山西巡撫陳士傑請旨,截留藩庫銀子一百二十三萬零九百五十兩,以為組織青壯,抗旱挖井所用。臣等想,宜乎准如所請。」
「嗯,准了。」皇帝點點頭,「不過,這筆錢也不能全部由朝廷撥給,讓山西藩庫也出一點。以**比例吧。」
眾人知道,皇帝的脾氣特殊,於各省請旨撥給的銀子,從來沒有如數答應的,總要對方也想辦法出一部分,用他當年的話來說,是擔心下面的人有崽賣爺田不心疼的弊端,款子撥下去,給下面的人不知節制的胡亂花用。久而久之,下面的人也學得精明了,請旨的銀子,總會留出一些水分,用來和朝廷打價還價——不知道這一層弊端,他知道不知道?
皇帝自然是知道的,不為旁的,只是看各省奏請請撥或者截留的款項越來越多就可見一斑,但他並不準備深究,有時候,君臣相互和光同塵一點,於政事有利,而過於查察,下面的人畏手畏腳,也休想再有魄力做事了。愈加主要的是,他並不擔心有人會從中侵魚,這要從兩方面來說,首先,如今的大清府庫充盈;第二,成立於兩江的會計師事務所會不定期的查賬,發覺任何的漏洞,都會立刻上奏,也杜絕了臣下貪污的可能。
「那,直隸水災呢?你們想著如何處理?」
「皇上,胡林翼素稱能員,這一次永定河決口,臣弟想,以其人治下有方,定能早日料理清楚,上慰主知。」
「嗯,軍機處催一催他。」他說,「雖然只有一萬餘人受水害侵擾,但也不可有半點疏忽大意。」
說完這件事,他繼續說道,「李鴻章從福建上折子了,請旨成立招商局,由戶部和省內共同撥款二百萬兩,以為啟動。你們以為如何?」
「臣弟想,這是我大清有史以來第一次成立這種官商一體督辦的衙門,還是要宣李鴻章進京來一趟,認真將招商局的規劃及章程分說明白之後,再拿出一個確論來。」
「除此之外,也要把招商局的人員可能的縮減。」皇帝手托著腮幫,若有所思的說道,「絕對不能弄出開支浮濫,冗員極多的弊端。另外,……」他遲疑了一會兒,「等李鴻章進京來,朕再和他說吧。還有什麼?」
「還有一件事,日本國所派使者,以副島種臣為正使,為日中兩國友好,並正式簽署《條約》事,再度渡海而來。」奕說道,「日本托請美國轉交總署衙門的公文中,日本人希望這一次來華,能夠達成兩國互相派駐大使,駐留相互國都,以加深往來,互利互惠的願望。」
「今天是正月二十八了。距離草簽的《條約》中要求日本全部撤出琉球群島的二月三十還有一個月零幾天的時間。這件事總署衙門要鄭重告誡日本人,別以為能夠借助和我大清正式簽約的緣故,就能夠拖延其事。三月初一日子時之後,若是琉球群島所屬陸地、海面上兀自有日本人滯留不去的話,一概視為侵略我大清。到時候,朕就要訴諸武力了。」
大聲答應著,又說道,「皇上,臣弟有一件事,要請皇上的示下。」
「是什麼?」
「上一年十一月間,臣弟有幸扈從陛下登臨長城,隨行者另有日本使節。其時相互議定,兩國各自派遣武林人士,以武會友,切磋技藝。如今日本人西來,臣弟想,此事是不是也能夠照當初相互約定之事,開始進行了呢?」
皇帝苦笑起來,「老六,你還是不死心啊?好吧,此事交你和許乃釗共同辦理。命禮部傳文天下,徵召京內武林人士,匯聚一處,和日本人……嗯,比劃比劃。」
聽他出語粗鄙,奕等人便想笑,「皇上,臣想請皇上的旨意,若是我大清忠勇之士,能夠比武場上打敗東瀛對手,朝廷宜乎給予一些獎勵之法?」
帝是一副看熱鬧的心態。他身為中國人,雖然心中不認為國人子民能夠戰勝日本人,但若真能夠揚眉吐氣,自然也不吝賞賜,「若是終得勝的話,則所有參賽中國武者,一概賞四等雙龍寶星一枚,並賞勇烈勇士嘉號。」
「皇上,還有比賽章程,請皇上處斷。」
「比試七場,先贏四場者為勝。」他說,「至於具體是比試拳腳還是器械,由你和那個什麼副島種臣議定。」
奕點頭領命,又得寸進尺的問道,「皇上,等到雙方正式比鬥之日,皇上可有雅興,臨場一觀?」
「朕可不去。你知道擂台上什麼玩意不長眼睛的飛下來,砸到朕可不得了,不去,不去」
閻敬銘第一個笑出聲來,「啊,臣失儀。」
皇帝也笑了,「不過,朕說的話雖然是玩笑,但中日兩國比鬥,也不必看得那麼鄭重其事,就好像日本人往來公文中所說的那樣,這一次只是雙方以武會友,相互切磋。不要弄得那麼劍拔弩張的,嗯?」
奕有點聽不大懂,只以為皇帝是故意淡化此事,為日後真要是輸掉了這一次的比鬥留一份顏面。因而愈加下定決心:這一次的比鬥,不管用什麼辦法,也要贏過小日本不可
他不知道皇帝的真正心思是確實不把這件事記掛懷:咸豐二十年,大清無論國力、軍力均已經遠超日本,能夠說,雙方根本不同一個水平線上。這場擂台賽的輸贏無關宏旨——武功再高,還能抵得住快槍之力嗎?恰恰老六熱情似火,有心將這一次的比武演變成國力之爭,他不好直說中國武術很多層面上敵不過日本人的柔道術,只好任由他去了——讓他受一番教訓也好,省得眼見大清上下一心,國勢日盛一日,只以為是天下第一強國了。
奕不知道皇帝會轉這麼多的心腸,心中對這場即將到來的比武充滿了熱情,回到軍機處直廬,還不及坐定,立刻問道,「信公,皇上說,著禮部頒旨,傳喻京中各處武林豪門,信公以為,如何著手才是?」
許乃釗也很傷神,自古俠以武犯禁,這些走江湖的,他們這些讀書人看來,都是不值與談的,所以對於辦這樣的差事,確實是一點頭緒也沒有,給奕的話問楞了,「這,我想,總要到各省會館中去問一問吧?那裡的人接應的都是往來各省的百姓,當有路徑可通四方。」
這算什麼辦法?於是奕知道,許乃釗這件事上根本幫不上什麼忙,一切都得靠自己了。坐下來想了想,忽然靈機一動:載澂的護衛首領,名叫札哈什的,擅長教門的彈腿和查拳,對於武林之事是不是比自己知道的多?
當即命人回府去,把札哈什傳到總署衙門來,自己親身問他。一問之下,札哈什說,「當年是善撲營中習練教門所教授的武功。」
「那,你老師是誰?如今可還能找到?即便找不到的話,同門之中,想來另外還有弟子吧?與你兄弟相稱的,如今能不能找到?」
一連串的問題,讓札哈什有無從作答之苦,只好避重就輕的說道,「王爺,這樣的事情得容小的下去聯絡。而且,當年分散之後,各自投奔他門。奴才是旗人,得幸入王爺府中當差,那些漢人,就不好說散落到何方了。」
奕想了想,決定還是把事情和他說明,想來雖是江湖草莽,但能夠有這樣一個為國出力的機會,一定會奮勇當先的,「你去找。找到了之後,把他們匯聚到一起月初一之前,帶回京中。本王親身召見。」
札哈什遲疑了一下,「那,貝勒爺那裡?」
「這不需你多費心思,我會和他說。」
眼見王爺主意已定,札哈什不再多言,原地請了個安,「是奴才這就下去。準定四月初一之前,一定將人找到。」
忽然又叫住了他,「這一次中日比武,非同尋常,皇上與本文都非常重視。所以你找來的,都要是一方雄才,那些濫竽充數的,我可一個都不要。」
「請王爺放心,卑職明白其中輕重。就是那些人想來,奴才還不讓他們加入進來呢除了出醜,任是什麼用也沒有,要來何用?」
「好,就是這個意思,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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