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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105節 上下勾結(2) 文 / 嵩山坳

    不但是阿勒經阿有這樣的道理,甚至連一省的臬司和武昌城的城守營的統帶也認為若是要剿的話,陳醉月駕船逃逸,日後再想抓捕就難了,不如改為以撫為主。他如果不從的話,再派兵圍剿也不晚。

    「能夠撫當然是好,就怕是拒而不受,相反的還給他得到風聲,逃之夭夭,到時候,就沒有辦法向朝廷交代了。」

    「這一節請大人放心,司裡和趙參將的城守營也商議過,總要有防止他逃跑的部署,再論其他。」說話的是省內臬司,就是按察使,叫段大章,字礎石,道光十八年的進士,和曾國藩同科,雲南昆明人:「要緊的是要找到一條線,能夠和陳醉月說上話的,說服他接受招撫。」

    坐一邊的趙德光一身武官打扮,坐距離外面的位置,這時候他也說話了:「撫台大人,勞大人,段大人,下官初初履任,卻也聽人說過,鹽梟猖獗無比,想來如同陳醉月這般,坐大至今的,怕是和江河兩岸都有些瓜葛。既然如此,總是能夠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去充當說客的。」

    龔裕難得的老臉一紅,心中有些惱怒:趙德光這般說話,分明是說自己這個巡撫大人也不乾淨,不過對方是漢軍旗人,憑上一年廣西剿匪有功,升至武昌府城守營參將,又是剛剛到任,自己和他不是很熟,不好多說什麼,苦著臉笑了幾下:「嗯,有道理,有道理。」

    「不敢,卑職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請大人不要見怪。」

    他這幾句話出口,廳堂中的氣氛有點尷尬起來。段大章左右看看,岔開了這件事:「趙參將所言雖是,不過一時之間如何去尋找這樣的人?而且,便是找到了,又有何人會認同自己與鹽梟有私?此事,還是做罷論吧。」

    否決了趙德光的提議,他繼續說道:「不瞞大人,來之前,職下和司裡商議過,此事若要成行,非得請江湖上有點名望的蓍老出面不可。」

    說到江湖中人,坐的都是略識之無,根本不明白這其中的關竅,只能聽他繼續說:「……不過,司裡認真研判過此事,都認為即使是有人出面,說動了陳醉月,也要想到日後有沒有二度反叛的可能。所以,還要找一些人從中作保,方得成其事。是故,找到的保人一是要能夠有江湖地位的;二是官私兩面都能夠信得過的。」

    「可有人選?」

    「職下以為,可以找華六爺出面。」

    「可是江寧城中的漕幫耆老華六爺?」

    「正是此老。他是『本』字輩的老人,若是他肯於出面說和的話,此事就成了大半。」見眾人都是一副凝神細聽的樣子,連平時一貫驕傲的左宗棠也不例外,段大章笑了一下,很是為自己的主意而覺得顧盼自雄,「至於保人嘛,職下想,不妨就找揚州的鹽總商會身擔其責。」

    後一句話出口,眾人真有撥雲見日之感!「說得好!鹽商也是深受私梟侵魚,讓他們出面擔任保人,真是再合適也沒有了。」龔裕大聲說道:「就依照礎石兄說的辦。」

    「尚有一節,大人。」

    「是什麼?」

    「職下等人身為朝廷司員,不宜也不能出面到兩江去,而且,此事尚需陸大人從中協同,方可竟功。所以,是不是請大人修書一封,找人送到兩江總督衙門?」

    「啊,是了。」龔裕也是一時開心,把這件事給忘記了。清制:不論督撫,藩臬二司,不論公私事物,照例都是不能離開駐地的,有很特殊的原因,也要向軍機處報備,方能動身。而這件事說是公事便是公事,說是私事便是私事,倒不能不認真考慮一下。

    劉炳章適時的插話了:「不如,就讓學生去一次江寧?」

    段大章嘿的一笑:「仲良先生願往,實是再好也沒有了。不論身份還是口才,先生都是不二人選。」

    他這樣說話,龔裕倒不好回絕了,否則會造成對方的誤會,當下點點頭:「好吧,就依先生,只是,要多多辛苦了。」

    「哪裡,學生一直想到江寧去,領略一番六朝古都的風貌,這一次恰逢其便,倒是要感謝段大人和撫台大人呢。」

    段大章和趙德光告辭離開,龔裕和劉炳章繼續花廳閒話:「仲良兄,此事,是不是要和軍機處的幾位大人說一聲?」

    劉炳章雖然詩書滿腹,終於還是不曾做過官的,對居停大人的這種安排很有點摸不著頭腦:「此事,還要和軍機處報備嗎?」

    龔裕苦笑了一下,給他解釋幾句,他這才明白。原來,像陳醉月這般盤踞兩湖之間多年的大鹽梟,甚至連皇帝都驚動了,可稱的相當的棘手,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地步,可以說未來就是辦得再好,也沒有什麼功勞!如果能夠落得一個『無過』的結果,就已經是上上大吉。而萬一出了紕漏,不但是龔裕身擔咎戾,就是裕泰,也是難逃干係。所以,事先要先向軍機處報備一番,語氣嘛,不妨輕描淡寫,只是為了日後若是辦得不成,得有個可以辯解或者諉過的餘地。

    劉炳章經他提點,立刻明白過來:「是!多承大人教誨,學生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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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機處很清楚,像龔裕這樣的地方大員,有臨事決斷權,本是無需提前奏報的,但是偏偏有這番做作,自然是事態相當的嚴重,接到奏報的轉天叫起的時候,賽尚阿第一個就把此事提了出來:「……龔裕請皇上的旨意,是不是可以以招撫的方式收容陳醉月其人?」

    皇帝把奏折放一邊,饒有興致的問道:「這個陳醉月,是什麼樣的來歷?」

    「回皇上話,此事請周大人向皇上回奏吧。」

    「周祖培?」

    「是。」周祖培答應一聲,大聲回奏道:「陳醉月是廣東番禺縣人,以務農為生,道光二十一年的時候,他家和鄰家為二畝三分水田之事發生糾紛,各自組織莊上的一群輕壯互相毆鬥,陳醉月失手打殺人命,因為是彼此雙方都有過錯,便判了流刑。不過押解之前,給他逃掉了,到了湖北境內,做起了走私販鹽的勾當。」

    「那麼,軍機處於此事是怎麼議的?」

    「老臣以為,可以俯准龔裕之議,畢竟他折子中所言及的,也確實是省內所存的困難,而且若是陳醉月能夠有悔改之心,接受朝廷的招撫,不論是對湖北省內而言,還是對其他省份的鹽梟私販而言,都是一件好事。不用提還可以大大的節省費用。」

    「那好吧,就依議。不過,密寄給他的上諭中要說清楚,一旦招撫之策不行,則立刻便要施以雷霆,萬不能容許陳醉月之流望風逃竄,以致貽害一方。」皇帝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措辭要嚴峻一些,給龔裕施加一點壓力。」

    「喳!」

    「此事宜急不宜緩,你們下去之後馬上擬旨,然後拿過來我看。」

    「喳!」看皇帝對此事有點著急,幾個人不敢耽擱,跪安而出回到軍機處直廬,把沈桂芬叫過來,又把皇帝的意思給他轉述了一遍,讓他按此擬旨。

    軍機章京要有下筆千言,一揮而就,語氣輕重,絲絲入扣的本事,才夠資格述旨。否則只有幹些收發抄錄的瑣碎雜務,軍機大臣眼中,就是個可有可無的『黑章京』了。

    沈桂芬自然不此列,不過片刻工夫,諭旨草稿已經完畢,以一目數行的速度,加以審核,若有錯字或措詞稍有不妥之處,隨手改正,立即轉送軍機大臣再看一遍,用黃匣進呈。

    廷寄開始的內容是同意了他提出的以招撫為主的行動計劃,不過接下來的一段,用皇帝的話來說,措辭就很『嚴峻』了:「……兩湖為我朝腹心重地,此等巨梟肆行無忌,地方官竟毫無聞見?若恐查拿激變,不及早剪除,相率容忍,則不但危害鹽務,日久養癰遺患,以致釀成他變。龔裕接獲此旨,務當不動聲色,密函掩捕。一面將辦理情形由驛路復奏。」

    「……陳犯黨羽眾多,聲勢已重,江海船隻時常往來,官人役,皆其耳目,若稍露端倪,或聚眾拒捕,或聞風遠竄,尚復成何事體?」

    皇帝看過想想,覺得還是不夠完善:「周祖培?」

    「臣。」

    「朕說,你記一下。」

    「是!」

    「著該撫酌量情形,如需借用兵力,即當隨宜調動,倘本省文武弁員辦理此事不能得力,他省文武各員內,如有熟稔,知其……」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看著周祖培越來越苦的臉色,奇怪的問:「你怎麼了?」

    聽皇帝說著的話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周祖培心中叫苦,原來以為只是簡單的幾句,現看來,怕是很長篇的上諭,其中若是記錯了一字半句,干係匪淺,又不能回來重詢問,得了這個空隙,趕忙叩頭:「回皇上話,是否可容臣先行記錄下來?」

    皇帝撲哧一笑,似乎知道了他的難處:「就是這樣的意思,你們斟酌著擬旨吧。」

    孩子住總醫院,診斷的病情還是病毒感染引起的淋巴結腫大,並且由此帶來的高燒,連續兩天的輸液,體溫控制住了。

    我所提及的暫時斷並不是因為沒有存稿,而是因為醫院和上班的時候不能上網,也就無法上傳了。

    未來幾天的仍然會是這樣。不能確定時間,也不能確定上傳的章節數字,不過我可以保證的是,只要我能夠回家,就會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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