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廚證大道 第055章 抗旨拒官 文 / 滿弓刀

    茂林深處果然橫七豎八，官兵、馬匹躺滿一地，蔓草縈骨，混雜一處，那駕金輿宮車歪倒在樹下，夜風蕭索，華蓋下的金絲流蘇迎風飛起。

    楚落塵心頭打鼓，站在車旁，急道：「玨兒，你在哪裡？」花小小呼道：「玨兒姐姐。」掀開宮車垂幔一看，驚叫道：「姐姐不在車上，貴妃姐姐也不見了。」她呆怔在地，小嘴一撅，俏目轉眼便潮濕了。幾個人手忙腳亂，忙翻開屍堆，一個個察看。

    林中屍首翻看了一遍，卻沒有金玨兒、鄭貴妃在內，連高野和皇甫城也蹤影全無。楚落塵四望一眼，沒來由心頭一痛，仰面大喊：「玨兒！玨兒！」梅山豬怒罵道：「媽個巴子，這些妖魔鬼怪答應了放人的，果然是言而無信，卑鄙無恥之徒！」花小小慢慢走來，一握楚落塵的手，小聲道：「別急，再找找看。」楚落塵眼神呆滯，陰沉沉不發一言。花小小看他神色，微感惶恐，忽聽夷堅在遠處叫起來：「主人，在這裡了。」

    楚落塵一聽大喜，甩脫花小小，一步跨在空中，落地已在兩丈外，又跨幾步，落身在夷堅身旁，叫道：「人在哪裡？」轉目一看，心中微微一驚，只見金玨兒、鄭貴妃、高野還有一個軍官模樣的大漢被團團綁在一棵大樹幹上，猶自昏迷不醒，樹邊倒伏著幾十條漢子。夷堅揮槊斬斷牛筋索，四人仆地而倒。

    楚落塵在四人身上各拍一掌，青光隨掌閃出，四人頭頂啵啵啵各有一支黑箭激出，落地不見。他抱起金玨兒，叫道：「玨兒，是我，我來得遲了，讓你受苦了。」

    金玨兒須臾悠悠醒轉，茫然望著他，眼神中又是苦惱又是歡喜，忽然掙開，說道：「放開我。」楚落塵一驚，說道：「玨兒……」金玨兒搖搖晃晃走進人堆，俯身解救眾人。楚落塵歎了口氣，道：「是你朋友麼？」腳下騰挪，一人幻成雙影，再一晃又變成四個影子，在場上奔走了一圈，只聽啵啵輕響，人堆中黑箭亂飛，化為一股股輕煙消散。金玨兒見楚落塵動手救人，慢慢走到遠處。

    梅山豬驚叫道：「媽媽咪啊，這是什麼？」花小小歎道：「這是**屍氣箭，我在一本書上看到過。殭屍被喚醒後，體內殘留的精氣能化箭擊敵，中人難救，不過一擊之後，法力不高的殭屍就死了。」

    月光下楚落塵幻影如龍，梅山豬看得眼花繚亂，不禁滿眼羨慕之色，道：「小楚的神通變得更厲害了，連中了**屍氣箭的人也能解救。」花小小嗯了一聲，回頭見高野、皇甫城一先一後醒了過來，正望著昏厥的鄭貴妃束手無策，她輕歎一聲，道：「上次救那些傷兵，天香地絕丸都用完了，師哥，你身上有嗎？給姐姐吃一顆。」高野皺眉道：「我哪裡有？要是有我早給娘娘服用了。師傅不是都交給你保管嗎？這丸兒煉製艱難，你偏偏亂充好人，用去救那些豬狗，娘娘要有個好歹，你……」

    花小小嗔道：「不要你管。」取出金針，在鄭貴妃身上疾刺幾下，鄭貴妃吐出一口長氣，醒了過來。

    楚落塵替地上幾百人拔出**屍氣箭，正要退出，地上一人揉揉眼睛，忽然叫道：「楚公子！」楚落塵回身一看，喜道：「伴雷，是你？」金吾衛三十六騎紛紛爬起道謝，伴雷伴風與他京城離散，此處重逢，又蒙他相救，委實又驚又喜。楚落塵一一見了，甚是親熱，回頭卻見金玨兒俏生生立在一棵勁松下，松針扶風，在她的頭頂嗚嗚搖曳，背影彷彿不勝淒清。他不知緣由，只道是她還在惱恨自己與小小定親，心中暗歎，正要走上前去安慰，忽聽身後眾人哄然喝道：「娘娘千歲，萬福金安。」接著一聲嬌笑，有人說道：「罷了。這位是楚將軍吧？果然是人中之龍，本宮多謝將軍相救了。小六子，記下楚將軍大功，回京後再行封賞。」小六子從屍堆中爬起，聽到半句，忙唯唯應命。

    楚落塵轉過身來，遲疑道：「是鄭貴妃吧？在下也是湊巧趕上，略盡薄力，娘娘不必掛在心上。」

    皇甫城站起身來，怒道：「楚將軍，見了娘娘千歲，怎麼不跪下行禮？還直呼其名，冒犯鑾駕，豈有此理！」鄭貴妃擺手笑道：「絕無干係，楚將軍是棟樑之才，一些語言小錯，不要較真。楚將軍，你見過李如鬆了？他給你看了皇上的聖旨了嗎？」

    楚落塵略一默然，說道：「義父給我看了，只是在下閒散慣了，無意為官，還請娘娘轉奏皇上，收回成命。」

    他一上來就直言拒官抗旨，眾人聽了，心頭直跳，又驚又怒。高野卻是心中暗喜。皇甫城暴怒難忍，大喝道：「大膽楚落塵，你膽敢忤逆聖旨，罪該萬死！左右，給我拿下了！」他手下親兵剛被楚落塵拔出**屍氣箭，掙回一條性命，哪裡還敢來捋虎鬚？聞言拔刀吶喊，腳下卻動也不動。皇甫城喝罵道：「混賬東西，聾了死了？本官的將令你們沒聽到嗎？」

    夷堅、梅山豬搶前一步，梅山豬挽弓在手，大笑道：「哈哈，老子又有架打了，小兔崽子，放馬來吧！」花小小見情勢急變，左右為難，縱身躍到楚落塵身邊，卻朝著鄭貴妃叫道：「姐姐……」金玨兒到底情根深種，轉過身來，玉臂一招，金吾衛一起聚攏，低聲商議。

    鄭貴妃面色一變，叱道：「滾下去！誰叫你們動刀使槍的？」諸軍唯唯退下，皇甫城猶自含恨道：「這小子不知抬舉，娘娘……」楚落塵冷冷望著他，一語不發。鄭貴妃冷聲道：「你也退下。」皇甫城一愕，訕訕後退。鄭貴妃招招手，道：「妹子，你過來。」花小小看看楚落塵，緩緩走了過去。鄭貴妃握著她的手，輕歎道：「你我是金蘭姐妹，情逾骨肉，怎麼也不明白我的心意？我對你的小楚哥哥惟有敬重，絕無絲毫歹意。現今天下不平，朝廷正要他這種俠義英雄馳騁疆場，救民於水火。乖妹子，你小楚哥哥一時想不明白，你怎麼也不勸勸他。」她抬頭望去，滿臉悲憫之色，歎道：「楚將軍，妾身代皇上懇請將軍三思，一切以天下為重。將軍想過閒雲野鶴的日子，但四海刀兵四起，哪裡找那一方淨土逍遙去？妾身聽說將軍在慶陽城下衝殺蒙古大營，一口回絕巴圖大汗封下的平南王高官厚祿，便知道將軍是個心念萬民的好男兒。但願將軍志氣不變，仍以天下為念，以受苦受難的百姓為念，妾身代那些數不盡的孤兒寡婦請求將軍接旨奉命了。」說罷，深深拜了下去。

    皇甫城大驚，吃吃說道：「娘娘，您怎能下拜臣子，亂了綱常禮法？」

    鄭貴妃回顧喝道：「你知道什麼？自古三軍易得，一將難求，都給本宮跪下！請求楚將軍！」

    眾軍無奈，齊刷刷跪倒。高野跪在地上，牙齒咬得咯咯響，肚中暗罵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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