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廚證大道 第025章 六韜首輔 文 / 滿弓刀

    兩人邊走邊談，甚是投契。步行了一陣後，常洛不住張望，若有所待。

    忽然一撥人馬如風迎來，常洛一見大喜，叫道：「戰無涯，是先生差你來的嗎？」

    一個銀袍大漢縱馬奔在頭裡，一躍下馬，躬身道：「正是，先生獲知殿下與東廠爭執，急遣小人來此恭迎，小人遲來一步，殿下受驚了。」

    常洛指指武鵬，笑道：「這是小王新結識的武大哥，今日多虧了他一力護持，倒沒吃什麼虧，你們都來見過武大哥。」

    戰無涯暗暗稱奇，忙領先拜了下去，眾人下馬，跪了一地。武鵬見了，眉頭一皺，也跪下還禮。

    戰無涯讓出兩匹馬，兩人跨上馬，眾騎簇擁，疾馳回府。

    回到王府，常洛親自引武鵬各處看了。武鵬見王府房舍毗連，規模宏大，處處透著新鮮。戰無涯趕了過來，笑道：「殿下，酒菜已備好了，先生知道殿下來了個豪邁朋友，特意讓小蘇子快馬加鞭，運來一百壇窖藏美酒。殿下，這就請入席吧？」

    常洛微微一笑，拉著武鵬返身就走。武鵬又驚又喜，對那六韜先生沈一貫的渴念之心不覺又濃了幾分。

    這一頓飯，賓主盡歡。眾人服侍在側，見小殿下連連舉杯邀酒，一口一個武大哥，杯到酒干，歡喜之情委實多年罕見，不由都呆住了。又看武鵬抱著青花酒罈，一邊倒酒一邊喝，有如長鯨飲水，空酒罈一個接一個被家丁提了出去，在牆角排了一地，便是釀酒作坊也沒有這等場面。不覺又驚又奇，面面相覷。

    兩人終而大醉。常洛一覺醒來，已是中夜時分，爬起就喊：「武大哥，武大哥，誰把他藏起來了，快快帶本王見他去。」丫鬟聞聲而來，急扶他來到武鵬屋中。武鵬到底內氣深厚，聽到動靜，忙翻身起來。常洛屏退左右，握著武鵬的手，道：「大哥好酒量，真是英雄無敵，兄弟有幸遇見大哥，真是高興的忘形了。」

    武鵬哈哈一笑，道：「我的那個老兄弟楚落塵才是當世英雄呢，他神通無敵，我是親眼瞧見的。哈哈，我只能算個酒囊飯袋，總有一天，將你這王府也吃窮了，你怕不怕？」

    常洛喜道：「不怕不怕。楚落塵這般人才，也要見一見才好！哥哥如此稱讚，定是不錯的。大哥，這裡沒有外人，你我投情合意，不如義結金蘭，結為生死兄弟，你瞧可好？」

    武鵬吃了一驚，酒意也驚沒了，忙道：「這怎麼使得？我武鵬一介草民，怎敢跟殿下結義，沒的短了壽命。」

    常洛急道：「大哥是瞧不起我朱常洛？你武藝高強，有種便一掌將我劈翻，走出門去，反正常洛命苦，早就該死了。」

    武鵬驚道：「這是什麼話？我只是覺得身份不合……」

    常洛截口道：「什麼狗屁身份？我明太祖起於隴野，放過牛羊，做過和尚，還不是一般的雄霸天下，成為萬代開國之主。大哥是豪氣漢子，怎麼也有一股婆媽勁頭？」

    武鵬被他言辭所激，胸中豪情忽生，喝道：「好，他奶奶的，咱們結拜便結拜了。」

    常洛大喜，拉著他來到佛堂，關上門戶，在佛前拜了九拜，一敘年齒，武鵬大了六歲。當即兩人便已兄弟相稱，言語間更覺親熱。

    常洛道：「大哥，兄弟在朝中仇敵頗多，你我明裡仍須平常稱呼，以免敵人稟報父皇，更增他猜忌之心。」

    武鵬點頭稱是。

    次日武鵬卻沒見到常洛，他獨自喝酒吃飯，耍拳弄棒。接著兩日，常洛都不在府，連戰無涯也無影無蹤，他正在百般無聊，這一日常洛忽來見武鵬，暗暗道：「小弟纏了幾日，六韜先生終於答應了見你一見。」說罷，當先便行。

    武鵬又驚又喜，隨著他逶迤行走，卻來到了王府後院一處幽靜院落。常洛推開門，一個聾啞老者迎了上來。常洛打個手勢，老者會意，飛掠到院落大門旁守衛，足下點塵不驚，竟是一個武功好手。

    武鵬暗暗驚訝。兩人一先一後走進屋子，常洛在西進一間廂房中停下腳步。武鵬見這房間傢俱雅致，卻空無一人，心中不解，正要發問，忽見常洛走到牆角點了幾下，旁邊一面牆壁緩緩滑開，露出一洞，一股冷氣直衝出來，隱隱有微光射出。

    常洛伸手一招，當先踏進暗洞。

    武鵬越來越奇，萬萬料不到堂堂當朝權相竟然藏身在這樣一個地底密洞裡，他眼見常洛走下石級，忙緊跟上去。

    身子方一踏入洞中，身後牆壁又無聲的合攏。走下石級，抬頭見石壁上一顆龍眼大小的明珠正自熠熠生光。兩人藉著石壁間顆顆明珠散發的清光，七折八彎，走了一陣，忽到一處密室，常洛在石門上輕輕扣了三下，裡面一人淡淡的道：「進來吧。」

    武鵬只聽到自己的怦怦心跳，掌中滿是汗水，他吸了一口氣，隨常洛走了進去。

    密室中一人負手而立，珠光自他背後照來，面目影影綽綽瞧不清楚，身後環立四名護衛。那四人見常洛帶人進來，隨即兩人一組，龍行虎步，往兩頭出去，自然是擔任警戒去了。原來這間密室算不得終點，前方還有甬道，也不知通向何等所在。

    常洛躬身請安，道：「常洛見過六韜先生。」

    沈一貫嗯了一聲，目射冷芒，卻在武鵬身上一掃，笑笑道：「武鵬，自從楚落塵離去後，你傷痛小惜之死，整日廝混京師，大半年來，收服京城三十八伙豪強勢力。大的械鬥三次，和神鷹門蔣奇鬥了兩次，一勝一平，與綵衣幫沈七斗了一場，勝。針對東廠，設計伏殺五次，殺了五十六名太監。夜襲三寶樓，放走一百六十二名重要人犯，自家全身而退，鬧得京城沸沸揚揚。普天下最著名的三十六名捕快奉令急調進京，齊聚探查緝捕，一月有餘，仍無半點頭緒。萬歲爺一惱，將眾多名捕抓進大牢，羈押至今。武鵬啊武鵬，你闖下了好大的萬兒，與你兄弟楚落塵不遑多讓呢。」

    武鵬越聽越驚，額頭汗水粒粒迸出，啞聲道：「你，你，你怎麼知道的？」

    沈一貫笑笑，淡淡道：「請坐。」

    武鵬頹然坐下，暗思這大半年來，自己處處小心，絕無半點蛛絲馬跡，這人卻將自己作為如數家珍，豈不是咄咄怪事？

    常洛陪笑道：「六韜先生什麼也知道，卻將常洛蒙在鼓裡，常洛還不知武大哥竟是這樣一個狠厲的角色呢。」

    沈一貫哼聲道：「常洛，你身負大任於社稷，眾望所歸，滿朝文武為你能有朝一日當立太子，費了多少心血。你卻不思檢點，當街追趕霍文柄，差點壞了大事。回府後又縱酒又結義，要是給對頭埋伏的暗線報上去，豈不又是一場老大風波？你什麼時候才能讓我放心一點。」

    常洛笑容頓時一僵，囁嚅道：「常洛無知，空勞先生神思，以後，以後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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