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廚證大道 第002章 陰陽幻境 文 / 滿弓刀
梅山豬察覺到他神色有異，大眼圓睜，道：「怎麼了？著涼感冒了？」
楚落塵見這渾小子撿起方才自己的調侃之言回敬過來，不由哈哈大笑，空手乘勢從懷中抽出，忽然哎呀一聲驚呼道：「馬鞭掉了。」一句話說過，將舉止行藏輕輕掩飾過去。
忽見頭頂一股風響，一條馬鞭凌空垂下，在面前晃悠，只聽夷堅道：「馬鞭在這裡，主人拿牢些，別再掉了。」
楚落塵接了，笑道：「多謝了，你在前方引路，我驅車跟著，咱們早到一日，花先生便多一分生機。」
夷堅應聲展翅，飛到前方。楚落塵揮鞭驅馬，四匹健馬奮蹄嘶吼，馬車轔轔，衝開山風，狂奔疾馳。
如此一路往西，不停歇地走了十餘日，花不眠傷勢越發沉重，一日之中倒有大半日昏迷不醒，全靠花小小神針輔以「天香地絕丸」續命，歇馬打尖之時，花小小睜著紅腫的眼睛，強作歡顏，背地裡卻偷偷垂淚。楚落塵瞧在眼裡，暗自憂急，趕路之際，催馬更急。
這一日，忽見一山阻路，那山崗巒圍繞，中間危峰秀拔，森然如戟，直插青霄，真個奇偉！中間一條山道逶迤延伸，消失在雲山深處。
夷堅飛在半空，凝目望了一陣，目中驚懼之色掠過，雙翅一斂，飛了下來，強笑道：「就要到了，大須彌谷就在前方山中。」
幾人大喜，精神大振，就要疾馳入山。
夷堅目中精光灼灼，忽然沉聲道：「等一等，那谷主道德淵深，在山中布下先天陣法，一不小心，陷身其間，脫身可就難了。」
楚落塵聞言劍眉一揚，洒然笑道：「什麼鳥陣？咱們在慶陽大戰蒙古精兵，擺陣破陣，弄得還少嗎？前頭就是龍潭虎穴，少不得也要闖上一闖。」
夷堅目光一垂，道：「是，主人英勇蓋世，自然不必理會俗世陣法，但此間奇陣真的厲害，昔年魔界城主堂堂拜山邀鬥，谷中撤去陣勢，才能平安到達谷中。之後每年都有不少城中魔妖不服敗輸，暗暗潛進山去報仇雪恥，卻沒有一個生還。」
楚落塵好勝之心頓起，目光四下一轉，顧盼飛揚，大笑道：「魔崽子不成，我楚落塵也不行麼？老子偏要闖闖看，走了，山豬。」揚鞭一擊，套馬一驚，往前疾奔。
豈料才入山道，前排兩匹馬哀嘶一聲，前蹄一屈，撲翻在地，口吐白沫，再也爬不起來。
楚落塵急勒馬韁，煞住奔勢。花小小驚叫一聲，跳下車廂，道：「小楚哥哥，馬兒累壞了，歇息一夜再走吧？」梅山豬怒哼，縱前扯斷地上死馬轅套，搬開馬屍。
楚落塵急道：「花先生傷勢怎能拖延？你瞧山豬多乖，他倒像個大人，你卻像個孩子。快走！」
花小小只覺眼角酸澀，深深瞧了楚落塵一眼，眼光中又是感動又是欽仰，實在含蘊著無限溫柔，無限深情。楚落塵身子微震，偏過頭去。花小小暗歎一聲，鑽進車廂。
雲山漠漠，山風習習。馬車漸入雲海，山道狹窄，僅容車馬勉力而行，一路只見屍骸遍地，殘肢四處散落，觸目驚心。梅山豬忍不住大呼小叫，楚落塵沉聲喝道：「別看地上，只顧前走。」
夷堅飛旋車邊護持，歎道：「這些就是暗夜之城中前來偷襲的魔妖屍骸了，還有不少是進谷求醫問聖的。」
話音剛落，忽然眼前白雲翻飛，往下一看，只見群山巍巍，江河奔流，帆船竟發。梅山豬失聲驚叫，馬匹受驚，往前急奔，忽見足下一空，身下已是萬丈深淵。楚落塵一驚，才要勒馬止步，忽覺身子一輕，連人帶車似是橫躍千丈，落在一處崖頭。方喘了口氣，轟隆一聲自下傳來，低頭一看，山崖猛然迸開一道裂縫，萬丈火舌狂捲而上，人馬如處烘爐，遍體炙熱難當。
眾人駭然驚呼，馬匹急得亂竄，齊聲嘶叫，拉著大車轟隆隆順著地面裂縫直摔了下去，淒厲叫聲久久傳來。
楚落塵一躍而起，落在地面，梅山豬也急跳而下，低頭但見地面巨大裂縫冒著烈焰，忽而急速合攏。
楚落塵惕然驚覺，不覺目眥欲裂，恨恨一跺腳，嘶聲大喊道：「小小！花先生！」叫了幾聲，聲音已含哭音。
忽的頭頂羽翼排風之聲傳來，夷堅叫道：「主人別慌，人在這裡。」
楚落塵抬眼一看，只見夷堅一隻手抱著花不眠，背上坐著花小小，不禁大喜過望。
夷堅收翅落地，將昏迷的花不眠放下，楚落塵正要接過來，梅山豬道：「俺來。」解下腰帶，將他綁在背上。
楚落塵道：「小小，你沒事吧？」
花小小眉眼通紅，哽聲道：「我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啦。」小嘴一撅，哇的哭了起來。
楚落塵柔聲道：「這不是見到了嘛，又哭什麼？誰也分不開咱們，牛頭馬面也會怕咱們的。」轉頭謝道：「謝謝你，夷堅。」
夷堅怪笑道：「謝來做什麼？夷堅為主人分憂是應當的。」
天地蕭殺，崖頂重重彤雲越來越低，直壓了下來。四周寒雲四合，冷風割面。
楚落塵眼望四周，驚道：「這陣勢包含天地陰陽幻象，當真古怪。咱們要步步小心在意，片刻也不要離開左右。」
夷堅點頭道：「這是陰陽幻境，一草一木都大有學問，不能輕忽。城主說過我這根定魔槊身居大能，不知道有沒有用處？」將手中銀槊在地上一頓，雙手握緊，呱的一聲驚鳴，運起魔功，只見銀槊轉成赤色，霞光閃動，破開彤雲，現出一條路來。
旁邊幾人又驚又喜，夷堅抹一把汗水，叫道：「主人過來幫幫我。」
楚落塵驟步上前，一隻手搭在槊上，潛運伏藏神通，定魔槊霞光忽增，光芒直衝百丈開外。
楚落塵喜道：「乖乖，好個寶物！」拉著花小小，兩人各執寶槊一端，舉步便行。梅山豬負著花不眠緊隨其後。
眼前幻象盡消，四下空山漠漠，惟有松竹巨崖，默然聳峙。
幾人在深山行了兩日，地勢漸低，忽見遠處一派天光綺麗，彩霞紛飛，團團罩著一處所在。
夷堅目光一亮，喜笑顏開，叫道：「到了，到了。」
楚落塵與花小小相視一笑，長長鬆了一口氣。
幾人循路來到近前，放目一望，不覺心中大奇。只見身處正是一個大谷，天空星象燦然，羅列滿空，與霞光重重交映。眼前是一大片竹林，竹林深處散佈著數十座巍峨高大的石屋，襯得金碧輝煌。
幾人穿過竹林，只覺得四下裡冷光射目，白雲環著石屋，隨風漫卷，石屋錯落難辨。
幾人站在林邊，望著一派奇景，霎時間驚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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