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天大的窟窿 文 / 靜夜寄思
第一百七十七章天大的窟窿
因為華曉波的話，宋柏宇和華月蓉之間的關係變得尷尬起來，華月蓉內心羞憤得不行，一雙美眸躲躲閃閃地，再也不敢再看宋柏宇，宋柏宇也是侷促不安，不知道如何開口打破車內的僵局，所以一路上大家誰也沒有說話。
路過常青花卉店的時候，宋柏宇把華月蓉姐弟放了下去，華月蓉下車後看了看宋柏宇，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沒說出一句話來，宋柏宇則微笑著朝華月蓉點了點頭，然後踩下警車油門，逕直朝市局方向駛去。
當郭鐵柱看著雙腿被廢的王天啟時，他看向宋柏宇的眼神怪怪的。
「柏宇，我發現你越來越有暴力傾向了。」瞪著宋柏宇看了半響，郭鐵柱爽朗地笑道。
宋柏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詢問道：「郭局，掃黃打非的事情佈置得怎麼樣了？」
「我剛給幾個轄區的派出所下達了通知，不過估計也就是做做樣子，要想有什麼顯著的成績是不可能的。」郭鐵柱點了點頭，為難地說道：「金陽市的貧窮和落後不是沒有原因的……」
郭鐵柱娓娓而談，把金陽市的狀況詳細地跟宋柏宇說了一遍，宋柏宇才明白為什麼王天啟會那麼囂張了。
北城區又稱為棋牌區，是金陽市經濟最為繁榮的一個城區。這裡棋牌室密集，金陽市總人口不足九十萬、市區人口只有十幾萬，可是棋牌室有上百家，棋牌室如此之多，就意味著很多不正常，社會活動不正常，辦事方式不正常，甚至連棋牌室的性質、參與人群及其棋牌室老闆都不正常。
通常在棋牌室活動的大多是政府部門的公職人員及年輕人，在棋牌室買單掏腰包的基本上是需要辦事的老闆和需要辦事的百姓，而經營棋牌室的老闆大多是公職人員的親朋好友，真正的消費者大多是公職人員及其同事和朋友。事實上郭鐵柱的一個小姨子就在北城區辦了一家棋牌室，而他有什麼應酬時也是在那裡落腳。
王天啟是金陽市（縣）黨群副書記的一個遠房親戚，已然在北城區經營了棋牌室十幾年，因為有著副書記的後台，又把各方面的關係都給打點到了，所以在北城區儼然是一個土皇帝，這也是宋柏宇要抓捕王天啟時他會那麼囂張的原因。
「我這算不算是捅了一個天大的窟窿？」聽到金陽市錯綜複雜的歷史和社會關係，宋柏宇猶疑著問郭鐵柱道。
要是宋柏宇孤家寡人一個，他自然可以隨心所欲的做任何事情，可是現在老姐是金陽市的市長，這就讓他說話做事前多動動腦子了。
「其實所有的人都知道北城區的那些棋牌室是怎麼回事，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誰也不會去捅那個窟窿的，這也是為什麼金陽市幹部比較排外的原因。」郭鐵柱苦笑道：「不過話說回來了，王天啟的做法又跟大多數人不同，這些年來他胃口越來越大，不但開始販賣白粉，而且還欺詐外地人，市局注意他很久了，只是礙於他背後的勢力一直沒有動手而已，既然你都發話了，也是市局動手收拾他的時候了。」
「這樣就好，不然的話老姐肯定要收拾我了。」聽到郭鐵柱的解釋，宋柏宇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哈哈，宋市長高興還來不及呢，今天上午的常委會上，那個蔣副書記毫不留情地頂撞了宋市長，讓她半天說不出話來，你轉眼間就還了蔣副書記一記顏色，要是讓宋市長知道這件事情，她鐵定要誇你。」郭鐵柱拍了拍宋柏宇的胳膊，開懷大笑道。
「我這個人胡鬧還行，真讓我去研究官場裡面那些溝溝壑壑，肯定會把我給繞暈，後面的事情還得麻煩郭局啊。」聽到郭鐵柱的話，宋柏宇並沒有沾沾自喜，他有自知之明，煉丹打架是自己的強項，要是鬥心機的話，他萬萬不是那些官場老油子的對手。
「柏宇這句話就見外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還用得著跟我客氣？」看到宋柏宇淡然的反應，郭鐵柱對宋柏宇不由高看了幾分。
一般的太子黨驕橫跋扈，自以為是，怎麼可能像宋柏宇這般好打交道呢。要是換了別的太子黨碰到今天這種事情，肯定一個電話就了事，宋柏宇卻親自跑市局一趟，不但對自己尊敬有加，而且面對誇讚也能淡然以對，完全沒有那種忘乎所以的神情。
「對了，郭局，那個董輝現在怎麼樣了？」宋柏宇突然想起了坨子村蔬菜基地的事情，要是董輝這個人繼續留在金陽市工商局的話，無疑是一個大麻煩。
「董輝只不過是易子提拔的產物罷了，既然他自己沒有眼力，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自然只有灰溜溜捲鋪蓋走人的下場了。」聽到宋柏宇終於提到董輝的下場，郭鐵柱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從坨子村回來後，他可是一直都在為宋柏宇善後呢。
易子提拔是普通機關幹部深惡痛絕的一種現象，但是卻是共和國普遍存在的一種狀況，一些機關高層幹部為了讓子女陞遷到更高的職位，又要避嫌，所以會跟鄰縣或者鄰省跟自己差不多職位的人達成某種心照不宣的協定，讓自己的子女到鄰縣或鄰省去發展，而董輝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來到金陽市的。
也就是說董輝家族的勢力並不在隴西省，即使有人替他出頭，也不可能盡心盡力，現在郭鐵柱有心要弄走這麼一個小角色自然輕而易舉。
「走了就好，不然礙手礙腳的，坨子村的蔬菜基地都沒法發展了。」聽說董輝只有捲鋪蓋走人的份，宋柏宇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神色，雖然董輝這種小人物不足畏懼，但是董輝要是存心搗亂的話，還真能噁心死人，至少馬海龍父女是拿他毫無辦法的。
「說到坨子村的蔬菜基地，那可是隴西省的奇跡啊。自從坨子村的蕨菜鑒定結果出來後，坨子村蔬菜基地的名氣算是完全打響了，聽說這幾天省電視台還要過來拍節目呢。」談到坨子村蔬菜基地，郭鐵柱立即來了興致，他臉上掛著淡淡的嘲諷：「想起來也真夠諷刺的，金陽市升級為縣級市都沒有引起省電視台的注意，金陽市郊區的一個蔬菜基地卻弄得全省都沸沸揚揚……」
「那個劉彥軍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敢朝坨子村蔬菜基地下手，沒有文化真是害死人啊，不過話說回來了，要不是碰到你，那個劉彥軍這一次強買強賣還真可能成功呢，儘管日後他的勢力可能會遭到打擊。」郭鐵柱搖頭歎氣道。
「說起來劉彥軍也算一條響噹噹的漢子，他十八歲出道，打遍沙城地下勢力無敵手，二十二歲就整合了沙城一些地下勢力，成為沙城第三大幫派青竹幫的龍頭老大，他這一死，沙城地下勢力又要大亂啊……」身為警察的郭鐵柱隨時都可能跟劉彥軍這樣的黑道巨梟打交道，他自然會留意劉彥軍的資料。
談及坨子村蔬菜基地，郭鐵柱滿面紅光，彷彿坨子村蔬菜基地是他的一般，滔滔不絕地講了半天，宋柏宇只有聆聽的份，不過宋柏宇本來就不善言辭，也沒打算說話，所以他一直靜靜地傾聽著郭鐵柱的談話，感受著郭鐵柱真性情的一面。
「這下宋市長可以揚眉吐氣咯，要知道農業這一塊可是她分管的啊，馮德昆剛交給她時完全是一個爛攤子，當時大家還等著看她笑話呢，誰知道轉瞬間她就能做出這麼大的成績來呢？」郭鐵柱爽朗地大聲笑道。
聽到郭鐵柱的話，宋柏宇也感到由衷的高興，他投資坨子村蔬菜基地，目的不就是為了幫助老姐撈政績麼，坨子村蔬菜基地的名聲越響，也就意味著老姐的政績越大，對於老姐這種鍍金的空降幹部來說，最需要的就是這種短期內可以看得見的政績了。
「柏宇，我忘記問你一件事情了呢。坨子村蔬菜基地的幾個大學生稱呼你為宋老闆，那是怎麼回事？」興奮地說了大半天後，郭鐵柱發現宋柏宇一直微笑著聽自己說話，他訕訕地笑了笑，突然間想起一個問題，忍不住疑惑地問道。
「我在坨子村蔬菜基地投資了三百萬，你說是怎麼回事？」宋柏宇先前還以為郭鐵柱知道了坨子村蔬菜基地的事情，此時聽到郭鐵柱問自己這個問題，他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感情這傢伙一直不知道坨子村蔬菜基地是自己的啊。
「你在坨子村蔬菜基地投資三百萬……啊，你說什麼……」聽到宋柏宇的話，郭鐵柱重複了半句後，突然間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失聲問道。
郭鐵柱聽到坨子村蔬菜基地幾個大學生稱呼宋柏宇為老闆時，他壓根就沒往別處想，因為「老闆」在金陽市是一種尊敬，幾乎所有的農村人都喜歡稱呼陌生的城市人為老闆。可是郭鐵柱萬萬沒想到，宋柏宇居然就是坨子村蔬菜基地的真正老闆，而自己剛才在宋柏宇面前班門弄斧似地談了半天坨子村蔬菜基地的種種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