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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一章 北面稱臣 文 / 隆基努斯

    雖然大理國在這回叛亂之中並未損耗多大元氣,但善後之事仍是極為煩雜。光是政事由鎮南王府重新交回聖慈宮,便有大堆的麻煩。城守大將皆被高昇泰秘殺於天牢之中,也是得由保定帝另覓親信將領統御皇城防衛。而十幾個部族的族長與長老齊聚大理,也令保定帝不能有所怠慢。這半個月來竟然少有閒暇之時。

    而東方勝幾日裡也不曾多待在城中,每日都是與阿紫阿朱及木婉清、鍾靈出城四處遊覽大理風光。甘寶寶與段正淳一起死於鳳仙谷中,而秦紅棉雖後來被從牢中救出,但得知段正淳遇害,竟留書一封不辭而別,至今不知所蹤。阿朱阿紫皆是心思通透之人,便整日拉著二女一同出遊。只是這般出門他人也放心不下,阿紫便拉著東方勝來充當這個伴遊兼保鏢了。

    是以直到今日,段正明仍只是在天龍寺中與東方勝匆匆見過一面。正好今日裡保定帝有些空閒,便想見見東方勝。其實段家出身武林,對於武林中人一向不以皇家身份自居,而東方勝也非他大理國子民。若是平時,段正明早就微服出宮,親來鎮南王府相見,但此刻仍是有大批奏章在案前堆積如山,等候處置,委實抽身不得。不過東方勝與段譽有八拜之交,算起來,段正明也是東方勝叔伯一輩,喚他過去倒也無甚不妥。

    東方勝由朱丹臣引領,一路來到御書房外。東方勝倒是頭一回來到這種地方。雖說大理只是個小國,比不得中原大宋皇家那般,但這宮中也是氣象莊嚴,令人不自覺地便要屏息靜氣。東方勝發覺自己竟有些微微地緊張,不由暗笑搖頭,自嘲道,想自己這般修為,早該天不怕地不怕才是,進了皇宮居然會有些感到氣為之奪。其實這古代許多建築之中內含玄機,以暗示影響人的心理,有的時至千年之後,仍是無法考究,也是算是人類古文明的奧妙。

    東方勝暗中深吸一口氣,凝神歸元,便如平日裡打坐禪定一般,再無復方纔的感覺,漸漸感覺溶入這天地之間,無分彼此。這在他自己看來,也沒什麼可驚奇之處,但若是讓哪位佛門高僧見到,定要吃驚不已。本來禪定便不是易事,一般人沒有十年苦功,亦難達到。禪定本該是由外而內,先靜氣,再平心,至無念之境方可達至,而像東方勝這般能自然到行走之中便可內定,實是教人無法相信。

    步入御書房,卻是甚為寬暢的一間偏殿。這皇家御書房,也常作用來與眾大臣商議機要,所以雖名為書房,但其式樣,卻與平時上朝的大殿極似,只是略小一些。保定帝段正明正端坐在椅上批閱奏章。東方勝抬眼一看,卻是對邊上擺放的奏章小吃一驚。沒想到大理不過千里之地,居然也有如此多的政事,那中原萬里江山,宋家皇帝的書房之中,又是怎樣光景?

    段正明內功深厚,耳力甚佳,早聞得二人足音。東方勝一入殿中,他便起身相迎。東方勝上次在天龍寺見到保定帝之時,見對方儼然一派得道高僧風範,而今日保定帝身著黃袍,祥和間流露出皇家雍容氣度,亦是不凡,心中暗暗稱讚。東方勝上前拱手一揖,道:「晚輩東方勝,見過段伯父。」他來自後世,這對皇帝跪拜之禮,他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而且其實他早已自稱是來自大秦(羅馬),不是段家治下之民,也不必理會之個。

    段正明自然也不以為意,扶住東方勝雙臂,道:「賢侄不必多禮,請坐。」便讓東方勝在一旁坐下,自己也陪在主位。自有人奉上普洱和各色小點,服侍在一旁。

    段正明仔細打量東方勝,只見此人年紀輕輕,飄逸瀟灑,揮灑自如,不由心中暗讚。其實他叫東方勝來並無什麼緊要之事,只是東方勝此次確實於段氏有大恩,又常聽到段譽等人誇讚,自己也在天龍寺中見過此人身手,對他極有興趣,本想早些一見,卻總是不得機會。他早已見過段譽的大哥蕭峰,確實不愧北喬峰之名,慷慨豪邁,當世英雄,卻也聽他自謙道不如二弟許多,此時一見,這東方勝的確是不同凡響。

    二人也不談論什麼國家大事,只是隨口聊聊,如閒話家常一般。東方勝也就將近幾日在大理四處遊覽的經歷,略為簡述。二人談著談著,話題卻又轉到了高昇泰謀逆的事上。段正明問道:「賢侄那夜折回大理,據說與高昇泰談了幾句之後,高昇泰便命手下棄城而去,自己卻飲鴆自盡。不知賢侄與高昇泰究竟說了些什麼話,竟有如此威懾?」東方勝也未向別人說起自己與高昇泰夜談的詳情,是以連保定帝此時也仍是不知。

    東方勝搖頭道:「並非是我言語之功,高昇泰自盡,不過是棄卒保車之策。」於是將前前後後向保定帝詳述了一遍。段正明聽完也是微微點頭。

    東方勝道:「高昇泰以一己性命保了他高氏與白族實力不損,計算確實不差,但如此果斷便捨棄自己性命,實在是旁人難以做到。」

    保定帝捋鬚道:「高昇泰心志確實常人難及,否則亦不能隱忍至今,方才發動。」

    東方勝品了口杯中普洱,道:「段伯父,晚輩倒是認為,高昇泰犯上作亂,確是大逆不道,但他死前之言,卻不無道理。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保定帝緩緩立起,背過身去,雙手負在身後,歎道:「我又何嘗不知?只是我大理國小民寡,國內部族又是一盤散沙,難以真正駕馭,勤修武備必勞民傷財,非無心,實無力也。四面雖有強敵環伺,卻又能如何?幸而有大江天險阻隔,否則早為外人所侵。」

    東方勝這才瞭解段氏並非耽於佛事而誤國,實是有其苦衷。當下低頭累索,腦中靈光猛然一現,道:「伯父為何不向大宋北面而稱臣?」

    保定帝聞言心中怒起,回身厲聲斷喝道:「你說什麼?!」話一出口,才想起身後之人乃是他段氏救命恩人,自己語氣太過嚴厲。這也就是東方勝,若是換了別人,雖說不一定是殺頭之罪,但推出去廷杖三十,估計也是跑不掉的。朱丹臣在門外守著,聽了東方勝的言語,也是一陣陣冒虛汗,好在他也非第一次聽到東方勝「胡言亂語」,略有心理準備,心中不由暗道:「這位公子還真是什麼都敢說。」想到如此言語邊上侍衛聽得多了,也是不妙,便悄悄將書房周圍侍衛調開,在外院牆邊遠遠守著御書房。反正有東方勝在,還怕有刺客不成?

    保定帝略調整了一下,啟聲問道:「賢侄如此豈不是讓我將祖宗基業拱手送人?」

    東方勝微微一笑,搖頭道:「似乎中原歷朝歷代都喜歡以天朝上國自居。將『四夷來朝』看得十分之重。晚輩說的『北面稱臣』,只不過是名義上從屬而已。段伯父不必擔心。」

    保定帝細細思量一會,又問道:「賢侄可以保證宋國不會憑此用強,豪奪大理?」

    東方勝答道:「世事無絕對,晚輩亦無可保證。只是眼下宋國為北方大遼所迫,汴梁以北空無可守,西北又有西夏黨項人為患,若是真想強佔大理,恐怕也是有心無力。而且,吐蕃與大越,也是宋國背後芒刺。」

    保定帝聽完,點頭歎道:「賢侄所言,確有道理。……嗯,此事容我與諸大臣再作商議。」這從屬一事,茲事體大,當然是不是如此草率,單憑東方勝一言可決。其實此法大理群臣當中倒也未必沒有人能想到,只是與東方勝所站位置不同,第一不敢細想,第二也不敢說罷了。

    東方勝道:「晚輩不過是信口之言,此事自是由段伯父仔細決斷。」看著保定帝尚有政務有待處理,東方勝也不久留,便要起身告辭。保定帝相送,一邊道:「賢侄在大理定要多留些時日,好讓譽兒他一進地主之宜。賢侄此次於我段家有救命之恩,我定要好好回報。」

    東方勝道:「多謝伯父美意,只是晚輩尚有約在身,怕是不日便要離開大理。伯父放心,晚輩一有閒暇,便會回來。大理風景如畫,也是讓我留連不已。至於回報,伯父未要再提,三弟、大哥與我三人情同手足,何來個謝字?」

    保定帝聞言,也不再多言。其實東方勝倒不是對保定帝的「回報」毫不動心。段家執掌大理多年,出手怎會小器?自己也不必替他節省。只是怕到時再封他的大理的什麼官爵,便要令他頭痛了。而且,蕭峰前幾日也是婉拒了段家的答謝,自己又如何能收得下去?不過,阿紫這個小財迷怕又要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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