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卷 初回九七 第二章 經歷重現 文 / 通靈者
. 「媽媽，我上學去啦。」吃過早餐，楊凡把嘴一抹，就要開門出去。
「等等。」周霞正好從臥室出來，叫道：「你書包都不帶，想去哪兒上學呀？」
對了，上學要帶書包。楊凡一愣後，卻是一陣苦笑，回到自己房間找到了那個似乎在記憶中塵封已久的書包，心想：「看來夢做久了，連記憶都會減弱，我可別是笨上加笨了。」
略顯笨拙地背上書包，楊凡再次叫了聲：「我上學去啦，媽媽再見。」
「再見，路上自己小心！」
目送兒子離開後，周霞開始整理起了房間。「咦！」周霞忽然叫了一聲，從桌上抓起一串鑰匙——兒子的大門和自行車鑰匙。
「這孩子，今天怎麼這麼失魂落魄的？該不會是不舒服吧？」周霞自言自語地說著，心中不免擔心起來。
不過，周霞並不知道，此時兒子的失魂落魄，遠遠超出了她剛才所見。
「這裡……這裡……」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上，楊凡看著那些見過了無數次的景物，心中的困惑，比先前在家時更為強烈。
「這邊的一排樹，會在……在九八年，也就是明年被砍掉，因為道路要拓寬了。」
「這邊的一排屋子，也會在那時被拆除，因為它們太舊，影響到了市容，大概在九九年，古色古香的新房子會造起來。」
「這裡的房子會遭到火災，最後被燒掉大半，時間嘛……不記得了，大概就是今年吧，不過也無所謂，這裡本來就要被改建了……」
一邊走著，楊凡腦中一邊浮現出各種各樣奇怪的念頭，他看到的明明是街道現在的樣子，可腦中所想的，卻是它們未來的景象。這種奇怪而又荒謬的現象，讓楊凡幾乎以為自己是發瘋了，可是，楊凡卻又知道，除了那不時在腦中浮現的畫面，讓他有些區分不了現實與幻覺外，自己現在的神智還是相當清醒的，至少能夠理智地思考問題，甚至能想到自己是否還在夢中，是否已經發瘋。
楊凡正想著，忽然，一輛紅色的桑塔納轎車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歪歪扭扭從他身邊衝過，路上的行人和車輛紛紛向兩邊躲著，一時間，汽車喇叭聲，路人的驚叫聲，還有緊急剎車聲，匯成了一片。
「小心！」楊凡脫口喊道。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那輛轎車很快就會在前面衝出欄杆，掛倒了兩輛自行車後，一頭撞在路邊的大樹上，而那轎車司機雖然沒有送命，卻也得了個終身殘廢的下場。
然而，在這片混亂中，楊凡的叫喊絲毫沒有起到作用，一切，就像是在他腦海裡被導演好了一樣，一點都沒發生偏差，那輛轎車真的在前面不遠處衝斷了欄杆，真的掛倒了兩輛自行車，而最後，也真的一頭撞上了一顆大樹！
呆呆地看著那輛出事的轎車，楊凡只覺得自己心裡也像是被這轎車狠狠的撞了一下似的，不過，不是心疼傷心，而是心跳驚心，自己竟然，竟然，竟然回到了高中時代！
看多了玄幻小說，楊凡的想像力不可謂不豐富，就算是大學裡某個同學上課遲到，他都會開玩笑說，這個同學也許是被外星人劫持了、也許是掉進時空隧道了、也許是練功走火入魔了、也許是修真到了緊要關頭、也許是他某個黑社會大哥的老爸來認親了、也許是正和異域來的魔法師進行生死搏鬥……各種各樣的意外玄幻情況，楊凡能想出一大籮筐來。
而現在，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楊凡也立刻想到了不少可能。最簡單的，莫過於時光倒流，讓他帶著記憶回到幾年前；或者，他的思維透到平行空間的另一個自己身上，陪他一起經歷了這麼幾年的生活；或者他在未來因為外星人而受傷，他們把自己醫好後放入幾年前自己的身體；不過，也或許，他自己就是「莊周夢蝶」中的那只蝴蝶，現在的他，也難說是不是在一場大夢中……
想到這麼多年來，一直夢寐以求的玄幻事件終於發生在了自己頭上，若不是身在大街上，而且還是在一起車禍的事發點，楊凡直想仰天長笑一番，以宣洩自己心中激動之情。輪到了！這次終於輪到我了！我也會像小說中的那些主角一樣，順風順水，金錢美女名譽地位一概通吃了……
不過，想到小說中的那些主角，楊凡心中忽然一沉，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主角們多少有些過人之能，而他楊凡，卻什麼都沒有。
回到過去的小說，從《尋秦記》到《轉世傳說》，從《異時空—中華再起》到《復活之戰鬥在第三帝國》，楊凡沒看滿一千，至少也看了幾百部，這裡面的主角，要麼是項少龍這樣特種兵出身、智勇雙全的絕代猛男，要麼是楊滬生那樣回到一個落後的時代，可以靠他得自未來的各方面知識，大展拳腳。可是，楊凡低頭看看自己，卻怎麼也不像是能打的樣子，而論知識的話，他這個二十一世紀初的庸才未必比得上二十世紀末的普通人，文的不成，武的不就，這叫他如何才能出人投地？難道，老天要自己重新再過一遍從高中到大學的悲慘學生生涯，再次受一遍所有人的白眼嗎？
時空轉移或者轉生後仍是現代社會的小說，楊凡也讀過不少，這其中，有的是死後帶著記憶轉生為現代嬰兒，有的是寄魂到了同時代別的小孩身上，另外還有外表變回孩童時模樣的，說起來，這些主角情況與他倒也類似，都是成年人的智力和記憶加到了小孩子的身上，但是，楊凡知道，自己和那些主角還有個本質的區別，那就是自己並非天才。
也許是善於認清自己，也許是被別人嘲笑得多了，楊凡對自己的無能可是深有認知的。楊凡知道，比起同齡人，他多了近十年的經歷，怎麼說也有些優勢，但這優勢，卻是微乎其微的。比如說高考，如果現在就讓自己這個大學生去參加高考，那很可能，自己考得比當年更加慘不忍睹，因為自己知道的大學知識根本不會考到，就算考到了，憑他那三天打漁，兩月曬網的學習，又能答出個什麼來？而若是高中知識，那別說是高三時的他，恐怕高一高二時的自己都比現在的他要強上幾分，畢竟，這麼多年沒用，語文以外的其它科目，自己可都忘得差不多了。
當然，現在才高二，高考還有一段時間，自己還有努力的機會，可是，楊凡不由的苦笑了一下，這樣的話，又和別的刻苦學生有什麼區別？
從頭再來一遍人生，自己自然不會像以前那樣不務正業、整天荒廢時間了，可這樣的話又如何？憑自己那遠遠談不上聰明的腦瓜，就算從現在開始拼上老命，不，拼上這條小命去追，難道能比得過那些基礎遠比自己紮實，腦瓜遠比自己聰明，刻苦程度也未必下於自己的同齡學生嗎？當然，楊凡相信，如果自己從今天開始努力，比前一次人生考得好些，這還是做得到的，只是，比以前好些，這又有什麼用？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努力拚搏，之後辛辛苦苦考上個三流大學，再勤勤懇懇地從這個垃圾大學畢業，然後帶著外表華美、但內容羞人的簡歷四處奔波找飯碗，最後找到份平庸的底層工作，找個平庸的女人當老婆，再生個同樣平庸的兒子，讓他重複自己的一生……這樣的日子，也許不算艱苦，也許也稱得上是圓滿，但老天爺讓他重新來過一次，難道就是讓他當個平庸的百姓嗎？
不甘心！我絕不甘心！楊凡在心中吼著。重來一次人生，也意味著他要讀兩遍的高中，讀兩遍的大學，難道，自己的兩遍，還及不上人家的一遍嗎？可是，自己又能如何？
自己不會武功，不會魔法，更不懂得修真，想要靠武力混飯吃，那是想都不用想了的，同時，自己沒有外星人灌輸的科技知識，也沒有得到什麼超時代的智腦，更沒有發現什麼寶藏，想要不勞而獲，那同樣不可能。楊凡想來想去，自己所能依仗的，只有兩點。
一是他那遠勝同齡人的人生閱歷。經歷了近六年的大學生涯，其間還留了兩次級，楊凡知道，自己與那些高中生不同了，雖然單論知識，自己未必比他們強什麼，可自己這麼多年，雖說是白混了，但畢竟也學到了不少的人生道理，這份成熟，是成績再優秀的中學生也不會有的。
只是，楊凡不知道這份成熟能幫助他得到什麼。當然，用肯定是有用的，至少自己不會再虛度光陰，不會再扮演小丑角色，不會吃到那個毫無意義的處分，更不會再有那麼兩次的留級，可是，這樣又能如何？
比原先的自己的結果要好，這是確定的，但好得有限，這也是可以預期的，自己有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青年人的閱歷，而不是一個飽經滄桑的老者的智慧，自己考上的是一個不入流的職大，大四時實習的工作也都是端端茶，跑跑腿的無聊事情，自己從中學到的，極其有限，如果說現在就讓自己出去創業的話，騙騙那些中學生想必不會有什麼問題，但若要和其他成年人、其他比自己前一次人生閱歷更豐富的成年人競爭，楊凡儘管還沒做任何事，就已經開始心虛了。
而除了人生閱歷，楊凡僅有的一個優勢是他對未來的瞭解。就像剛才那次車禍一樣，楊凡的記憶力雖然談不上多麼出色，但這種令人難忘的大事異事，楊凡的印象還是頗為深刻的，比如現在，楊凡就大可和人打賭，那個出事的司機是因為酒後駕駛才會肇事，同時他也會終生殘廢但不會就此喪命。
想到這裡，楊凡心中暗暗後悔起來，為什麼自己不是彩迷，也不是股迷呢？想當初，若是能記住一兩期的彩票號碼，或者多炒炒股，記住幾種股票在某段時期的走勢，那自己以後也不用這麼辛苦了。
天上終究沒有白掉的餡餅啊！楊凡苦笑一聲，正想拔腿離開，忽然想起一事，心中笑道：「白掉的餡餅或許沒有，白掉的鈔票卻是有的。」楊凡很清楚的記得，就在這起車禍發生後不久，自己看完熱鬧後，在上學的途中，撿到了自己整個高中時代最大的一筆零花錢——一張百元大鈔！
嘿嘿，好歹也是筆小財了！對於已經讀完大學，甚至參加工作的楊凡來說，早就不會把這一百元看成什麼天文數字了，不過，錢怎麼說都是錢，這種意外之財不要白不要。想到這個，楊凡心情稍加好轉，哼著幾年後才會出現的流行歌曲邁步向學校，或者說向著那張百元大鈔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