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四章 復仇開始! 文 / 樓藏龍
這三天,虛若谷一直泡在念界之中尋寶,只可惜並無多大收穫,最多只得到了一件下品靈器,兩門虛階下品功法,就為這,虛若谷數次與同樣尋寶的幾群人產生了衝突,直接一拳全部轟殺,不過沒有爆出多少東西——畢竟都是來尋寶,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所以早早就將念界獲得的大部分資產都給轉移了。◎百度搜索:◎『◎
三天下來,虛若谷就有點索然無味,尋寶的熱情消退了不少,念頭一轉,想起了自己在禁忌血山的幾個敵對勢力,決定去將這些勢力的念界山門,都給橫掃一番。
這想法讓他雀躍,大玄皇室,大洪皇室,大齊皇室,玄冥魔道,聖武門……你們不都是將我當成獵物通緝嗎?現在,角色互換了!
事實上,虛若谷之道,除了這幾個大的勢力,還有不少勢力,都對自己發起了通緝,就連那如今已全然不被他看在眼中的青天宗,對他的通緝也是一日沒有停止。
虛若谷先前選擇來到大齊帝國,雖說是為了歷練紅塵,體悟民心,然則未必是沒有趨利避害的意思,不過,如今得到了世界之碑核心部件,以及一件品階不明的道器法螺,攻擊力暴漲,他現在底氣強大,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
虛若谷決定,第一個下手的目標,聖武門!
而在現實世界當中,經過這三天的不斷消化,虛若谷也終於是將體內的存貨幾乎徹底消化,原本已經肉身十分恐怖的他,肉身比原來更加強大不少,雖然仍是及不上四維境界的強者,但卻遠遠超越了返虛境高階層次。
而他這段時日收刮而來的諸多功法,也是全部被《萬化神訣》所吞噬,只可惜,總共八門四維境界功法,以他現在的修為層次,《萬化神訣》像是啃到了花崗岩,竟然絲毫啃咬不動,無奈之下虛若谷也只好留待日後。
唯有那個「唵」字,確切地說不是功法,而是道文,所以才給吞噬。
饒是如此,他的神識也是暴漲了不少,達到了返虛境中階層次。
就在虛若谷決定要在剷平聖武門念界山門的時候,現實世界之中,突然神色一動,睜開眼睛,伸手一抓,攤開之後手中出現一道玉符。
真元一震,玉符碎裂,一祖的投影顯現出來,道:「九弟,有事相商,即刻前來玄和殿。」言語之中少有語氣凝重。
虛若谷心中狐疑,不過一時間也揣測不出什麼,當即出了行宮空間,循著八位老祖刻意釋放出來的些許氣息,往玄和殿掠去。
虛若谷前腳一步踏入,突然一層層強大禁制閃耀出光華,將整個大殿都給封鎖起來。
一道道的目光投了過來,這些目光,有震驚,有惱怒,有貪婪,還有殺意……無形的目光令得大殿中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無形潛流在湧動。
見此情形,虛若谷心中微沉,看著面色不善的八位老祖,臉上露出了憨厚笑容,道:「大家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都這麼看著我?」
「九弟……」一祖目光複雜地看著虛若谷,緩緩道:「或者說,我該叫你一聲,虛若谷?」
「嗯?」虛若谷腳步一定,目光一閃道:「大哥何出此言?」
「到了現在,你還要隱瞞嗎?就在你在行宮空間中閉關的這兩天時間,已有數波人馬想要潛入宮中,他們都是為你而來……」一祖面容冰冷下來,道:「一夜之間,你虛若谷身在大齊皇宮的消息,已經傳遍四域!你懂得洪雲邪袁化天等人的功法,手中又有心魔金卷,思來想去,唯有你,是最大嫌疑!九弟,你就是虛若谷!」
聽到自己身份和行蹤洩露,虛若谷不驚訝是假的,轉瞬間腦中轉過無數畫面,都是過往這段時間的一舉一動,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陡然之間,他回憶起了未進入禁忌血山之前的一件不被他放在心上的小事,想到了習有遠古巫術的巫毒姥姥死亡之後、在他胸口留下的那道死亡咒印,想到了禁忌血山之中遭遇聖武門三位太上長老襲殺之時、所輕笑放過的那只「小黃雀」,臉色當即是變了一變。
不是變得難看,而是頗為無奈。
大意失荊州……虛若谷現在已經幾乎弄明白了前因後果,在這之前他不會想到,當初不掛放在心上的一隻小黃雀,到頭來卻掀起了一場針對他的大風暴。
虛若谷更是想到,以那只通曉一些巫術的小黃雀的力量,還做不到一夜之間將他的行蹤,散佈天下,其背後,必定有權勢極大之人相助,此人會是誰?
要說後悔,倒也多少是有一些,不過於事無補,更何況,些許後悔之外,在虛若谷心中滋生出來更多的,乃是一種莫名的興奮。
經歷了禁忌血山中的重重驚險,最近這段時日,雖然修為做夢似的節節暴漲,未免太過平淡乏味了些。
如今,身懷最大異寶的他舉世皆敵,讓他生出了一種何妨鬥戰天下的豪情,心中卻另外有種置身事外的冷漠,彷彿一切都與他無關,而即將發生的一切,對於他瞭解何謂「民心」,有著頗大的幫助。
身份暴露,首先要面對的,就是這八個和自己發下心魔血誓結拜的義兄義姐,他們的內心會產生何種變化,最終做出的何種選擇?
在眾多意味不同的目光注視下,虛若谷的身形開始變化,身體內傳出了啪啪的骨骼伸縮變化的聲音,最後化為了真正的面目,一個面色略有蒼白,看上去笑容無害的少年。
「各位結拜大哥大姐,重新自我介紹一下,鄙人虛若谷。」虛若谷露出標誌性的陽光燦爛的笑容。
猜想是一回事,得到證實,又是一回事。
如此言語,如此面容,令得在場眾人紛紛變色,旋即,一股股強大的時空氣息威壓,從他們體內爆發出來,震動著禁制封鎖之內的時空,空間都變得有些模糊,更有恐怖的殺意在幾名老祖身上散發出來。
「虛若谷!你竟然真的是虛若谷!」
「太好了,諸位金蘭,一起動手,擒拿此子,奪取他身上的最大異寶!」
「竟然欺騙我等,最大惡極,必須拿下!」
「不能讓他禍害大齊!」
……
諸多老祖,除了少數兩三個有些遲疑,其餘人紛紛大吼了起來,眼中殺意和貪婪毫無遮攔地顯露出來,尤其是那七祖和八祖,更是殺意縱橫,終於到了報仇的時候。
就在一觸即發的時候,一祖發出雷霆大喝:「都住嘴!忘記了心魔血誓了嗎?我們現在是結義兄弟!」
只一句話,就如同一盆冷水,狠狠潑在頭腦發熱的諸多老祖頭上,令他們如同被掐了脖子的鴨子,一瞬凝滯了。
他們在這個時候,想起了心魔血誓,虛若谷搶先發出來的心魔血誓!
「……從今往後九人連枝,一人有難,八方支援,且不得以任何方式背叛,如若背叛,必受無上心魔吞噬,永墜心魔界不得超生!」
背叛!何為背叛?
前兩天七祖藉著由頭想向虛若谷出手,藉機敲打,算不得背叛。而七祖的骨幽冥火被旺財偷吃,虛若谷出面包庇,雖然頗為惡劣,但也算不得背叛。
而眼下,他們若是在知道虛若谷身份你之後出手,將虛若谷鎮壓,拷問,剝奪一切,或者將他推出去交給想要追殺他的任何仇敵,那都是背叛!
上當了!
這是想明白問題嚴重性的諸多老祖這一刻,同樣的想法。
旋即,便是滔天的憤怒!
「虛若谷!你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們!」八祖怒髮衝冠,雙眼赤紅,胸膛起伏,欲擇人而噬,大吼咆哮,強大的聲浪,直接就將整座玄和殿給震成了飛灰。
若論誰最恨虛若谷,當屬他了,他先被虛若谷重傷神識,接著為了拉攏虛若谷,又生生斃掉了自己的一名玄孫女。
其他老祖也紛紛憤怒大罵。
「恨哪!虛若谷你這個無恥小人!」
「居然用心魔血誓,將我們綁上賊船!」
「若非心魔血誓,必要將你碎屍萬段!」
……
不過他們也只能罵罵而已,在這一刻,沒有一個人敢對虛若谷出手,誰也不願意去領教心魔血誓的可怕。
虛若谷笑了,絲毫不將這些咒罵和威脅放在心上。
一祖冷視著虛若谷,道:「虛若谷,你到底想要如何?」
「諸位,我們結拜至今,可曾做過對大家不利的事?相反,我還跟大家交換了功法,讓大家都有獲利,何錯之有?至於身份,我們結拜之時,都沒有公開彼此的身份,甚至我都不知道,諸位現在的面目,是否就是真正的面目,為何因為我是虛若谷,就要被罵為無恥小人?為何我是虛若谷,就該成為眾矢之的?」
虛若谷一句句反問,令在場諸位老祖面色都是有些難看,不過心頭仍有強烈不忿。
那八祖立刻恨聲道:「你與我等結拜,發下那等誓言,不就是為了將我們當成擋箭牌?讓我們替你出面對付外界敵人?」
「不錯!此心可誅!」其餘老祖紛紛附和。
虛若谷嗤笑道:「也許在諸位看來,我與你們結拜,乃是居心不良,可是在未結拜之前,大哥便已經說過,若我成為大齊帝國的『底蘊』,從今以後大家便是同心同德,一人有難,八人支援,而我發出的誓言,可有一句增改?我提出結拜,也許在諸位看來,乃是卑鄙無恥,拉你們入套,可是,如果我們現在並非結拜,諸位剛剛只怕已經出手,可會對我有任何同心同德的手下留情,只怕現在已經被你們鎮壓擒拿,剝奪一切!我有此舉,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有錯嗎?說到底,還是貪慾作祟,諸位,對我身上的最大異寶,產生了覬覦……」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紛紛面容一窒,不少人現出羞惱之色。
虛若谷將一切都說得明明白白,且令人無法反駁,他們都清楚,若非是礙於心魔血誓,幾乎沒有人會對這新加入的九弟有任何仁慈,就算是一祖都不例外,為了大齊昌盛,即便背信做一回小人又如何?
虛若谷又冷笑道:「至於你們所擔心的我在外界的敵人,不勞你們費心,我一人解決即可!還有其他的事嗎?沒事我就走了!」
這話說得傲氣十足,這也是因為虛若谷現在實力暴漲,手握道器,有了強烈底氣,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他轉身便走。
七祖身形一晃,擋在了虛若谷的前方,臉上露出嫣然笑容,眼中卻閃爍著莫測危險:「九弟,何必將話說死,大家乃是結拜之儀,說好了同舟共濟,我等怎會讓你一人涉險?不過,我等對於最大異寶頗有好奇,九弟你若是能夠將之拿出來供大家一觀,滿足心願,想必諸位金蘭兄妹都能更加同心同德,共抗諸敵。」
八祖眼睛一亮,寒聲一笑道:「不錯,九弟,如今你舉世皆敵,三大帝國皇室和諸多一流門派都對你發起了通緝,唯有大齊能夠保你周全,只要你自願將最大異寶拿出來,奇物共賞,一切都好商量!」
其餘老祖也品過味來了,只要虛若谷是「自願」將最大異寶拿出來供大家賞玩,而非是以強硬手段將他鎮壓剝奪,倒也算不得背叛,屆時好處均沾,大家再同仇敵愾,也就絲毫沒有違背誓言。
於是紛紛附和出聲,以言語勸說虛若谷拿出最大異寶共同賞玩。
「九弟,最大異寶拿出來一觀又何妨?」最後一直沉默的一祖也出聲了,語氣淡然。
「無恥!這些人太無恥了!」九煞弓器靈秋靈氣鼓鼓地對虛若谷傳音。
最近這段時日它都沒有出聲,卻一路見證了虛若谷的神奇蛻變。虛若谷沒有刻意去屏蔽它,讓它聽到了和逆皇以及計老之間的諸多談話內容,而且,虛若谷泡進蒼穹天池,連帶它也是獲得了巨大好處,雖然沒有直接接觸到蒼穹天水,但絲絲蒼穹天水的氣息通過法寶印記被它吸收,使它幾乎徹底恢復了原本的創傷,重新晉陞到了上品靈器!雖然沒有完全恢復,但蒼穹天水的氣息,令得它的本體的品質產生了變化,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讓它看到了晉陞道器的希望!
在那個時候,它就深切後悔,沒有與虛若谷真正達成主僕關係,因為被虛若谷真正煉化的通天之橋、心魔金卷以及琉璃金塔獲得的好處更大!
秋靈的內心開始患得患失起來,卻沒想到,沒過多久,虛若谷運氣爆棚,居然得到了一件道器,還收了一隻來歷不明的蟲子當寵物,這一下,地位豈不更加遭受撼動?
所以它此刻立刻半真半假地替虛若谷不平吶喊起來,生怕虛若谷將來把它遺忘。
虛若谷當然不知道這器靈心中的細膩念頭,不過對於秋靈的氣憤吶喊頗有苟同,唯一讓他失望的是一祖,對於此人,他本是有些好感的,卻沒想到,在利益面前,所謂交情不過是虛談。
也許一祖一開始是出於真心,要拉攏虛若谷,然而面對最大異寶的誘惑,他貪婪了,面對虛若谷對面的諸多強敵,他退縮了。
人心易變。
虛若谷對於「民心」,又有了深層的體悟。
他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掃過在場眾人,道:「諸位,你們是覺得,自己長得比我好看嗎?動動嘴皮子,就想要一觀最大異寶?而且我已經說了,不需要你們出手,如此一來,縱然你們不出手援助,那心魔血誓也不會對你們產生作用。」
說著,不去看在場諸位老祖的臉色,他轉身朝著七祖,踏出一步。
這一步,沒有蘊含任何威壓,任何力量,然而七祖臉色一變,竟然連退兩步——虛若谷積威尚在,她不敢觸其鋒芒!
「七妹,讓他離去吧。」一祖沉聲道。
「大哥!」眾老祖紛紛傳音,就這樣放走虛若谷,放走最大異寶,十分不甘。
然而不甘又如何,心魔血誓令他們不敢出手,也不敢以任何方式對虛若谷採取不利的舉動,唯有讓其離去。
七祖連忙退開了,因為她看到虛若谷手中出現了心魔金卷,隱隱地又感覺到了那種被斧頭劈砍的頭痛。
「老九,希望你從這裡走出去之後,我等之間,不要成為敵人。」一祖對背對著眾人的虛若谷說道。
「有心魔血誓在,我等想要成為敵人都難,不是麼?」虛若谷沒有回頭,踏步向外走去:「我與大齊之間的約定仍然有效,如有需要,我會為大齊出手兩次。」
說罷,他來到了宮殿大門之處,一層層禁制蕩漾,阻擋前路。
沒有調動任何真元,虛若谷一拳打出,轟轟聲響,整座大殿都震動起來,所有禁制都被以純粹暴力砸得粉碎,哈哈一聲長笑,虛若谷身形一動,驀然消失。
大殿之內,一祖等人臉上露出微微動容。
要知道,這些禁制,可是專門為了阻擋返虛境修士而布下,就算是修為最高的一祖,也無法像虛若谷這般輕鬆將之破除。
想起虛若谷說過的能遇返虛境高階修士而不敗,一祖對面色難看的眾人輕歎道:「此人,不能為友,更不可為敵……這最大異寶,注定與我等無緣了。」
八祖冷哼道:「那可未必!他竟說不需要我等幫助,倒要看看,舉世皆敵的他能挺到幾時?我等密切關注,等他死在外界,屆時我們再將最大異寶搶奪到手,也不算違反誓言!」
「不錯,就這麼辦!」其餘老祖的眼睛都是亮了亮,露出興奮與貪婪。
「也唯有如此了。」一祖頷首,眼中閃過異色,心中暗道:「剛剛我若是出動心靈之眼這件一品道器,必定是能夠將他拿下,只是如此一來,血誓反噬,虛若谷身上的最大異寶和諸多法寶,只會白白便宜了他們七人……」
這點一祖清楚,其他老祖也清楚,彼此心照不宣沒有提及。
不過,如果讓一祖知道,虛若谷身上的道器,便是有兩件,其中一件源自逆皇,另一間更是從皇宮寶庫的秘庫之中得到,不知會是何表情?
虛若谷沒有再去那行宮空間,而是直接通過傳送陣離開了大齊都城,經過幾次周轉,來到了大齊與大玄的一座邊界城市,然後找個無人之地,揮手召喚出了通天之橋,踏了上去,飛空而起,便是向著城外飛去。
這一飛行,頓時觸動了陣師高手佈置在高空之上的諸多禁制,整個城市上空一片光華閃耀,顯現出各種複雜陣法,蘊含天地之威和法則力量,形成一張密集遮天大網,向著通天之橋包裹而來。
然而沒有用處,通天之橋勢不可擋,爆發出萬丈金光和尊貴皇者的氣息,如無上君皇降臨,君威不可擋,尚未碰觸到通天之橋本體,諸多蘊含天地法則的禁制紛紛扭曲,旋即自行崩潰,就在包括鎮守邊疆的武侯在內的諸多高手都反應不及的時候,化成一道金光破空出城而去。
「好可怕的法寶氣息……只有上品靈器,才有這樣的威勢!究竟是誰!難道會是都城的幾位老祖之一?不太可能,若是老祖,不會以這樣蠻橫的方式出城……」
將軍府之中,大齊帝國的一名返氣境初階的武侯霍然起身,滿面駭然,發現自己的手腳都發軟,近乎本能地顫抖。
片刻之後,一道奏章玉符,通過單獨的微型傳送陣,直接傳送至都城皇宮之中。
很快這枚奏章玉符,就在八位老祖手中傳閱了一遍,他們都是不約而同地微微鬆氣。
虛若谷肯離開了大齊帝國那是最好,那些追殺他的人也會隨之蜂擁離去,不會再對大齊帝國產生威脅了。
虛若谷此舉,在一祖看來,倒是頗有大義,心中莫名生出一絲悔意,虛若谷此人縱然是個大麻煩,但如果能夠真正將之籠絡住,也很可能會獲得巨大利益,這一次保守地選擇劃清界限置身之外,究竟是對是錯?
然而既然已經做出選擇,就容不得反悔,即便是錯,也只能將錯就錯,按照既定計劃,一步步走下去。
虛若谷雖然名義上是大齊帝國老祖之一,然而如今的他對於大齊帝國沒有多少感情,所以撕裂邊疆城市上空的諸多禁制沒有絲毫負疚。
他腳踩通天之橋,速度快得不可思議,不過須臾,便進入了大玄帝國的境內。
這一番回歸,他的目的有二,一是狠狠教訓一番那些對他發起通緝的勢力,二是解決和絮紫嫣之間的恩怨。
至於左胸口那個讓他成為天下人追逐目標的死亡咒印,虛若谷沒有將它消除,這種天下人因我而動的感覺很是奇妙,讓他能夠更加容易地瞭解人心之複雜,而且,他要幹一件大事,大殺諸方,成就無上威名。
更何況,他還要藉著這道印記,逆流而上,順籐摸瓜,找到那隻小黃雀,然後揪出其幕後支持者。
他現在的修為深不可測,雖然從來沒有接觸過巫術,但區區一道死亡咒印,一眼就看清楚了其中奧妙,那小黃雀能夠憑借它感應到他的存在,他也能借此反過去感應她的存在。
進入大玄帝國地界之後,虛若谷就感覺到,那股感應強烈了一些,略一詳加感應,虛若谷就辨別出了精確的方向,以及兩人相隔的大致距離。
粗略計算一番,虛若谷神色一動:「這個方向和距離……是大玄帝國都城?是大玄皇室,還是其他的一流門派?」
虛若谷莫名地就想到了一個人,絮紫嫣。
若說當今世上,誰最忌憚他,必是此女,為了消滅他,肯定會無所不用其極,她和小黃雀聯手,將他的方位時刻公佈出去,讓他舉世皆敵,這種手段的確像是她做得出來的。
否則的話,任何一方勢力,在知道了虛若谷的確切方位的時候,第一個念頭都只會是保存秘密,暗中追查。
越想,虛若谷越覺得靠譜,肯定是絮紫嫣這個賤女人!
「那麼想讓我死嗎?我卻偏偏不如你的意呢!我會讓你知道,我現在是多麼快活,多麼強大!我要讓你一步步,感受到刀鋒駕臨脖子的絕望!」虛若谷笑了,笑得很開心。
這第一界,能讓他感興趣的事物不多,絮紫嫣肯定是排在前列。
此女的結局已經注定,唯一值得期待的是過程,虛若谷現在就可以趕赴大齊的都城將她斃殺,不過這樣太過無趣了一些,他有些捨不得。
按照預定的計劃,第一個目標,是聖武門,不過稍有改變,這一次不是摧毀念界山門,而是在現實世界當中,將聖武門,連——根——拔——起——
虛若谷從來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在禁忌血山之中遭受聖武門太上長老追殺,這仇一直被他惦記在心裡,當然是要第一個報復回來。
剛準備落入前方一個小城,突然之間,居然有十餘道身形從不同方向朝著自己所在飛馳而來,修為都是弱小,最厲害的人也不過是返液境中階。
這樣的修為,在二流宗派中堪稱砥柱,虛若谷曾經需要仰望和忌憚,可是現在,卻是吹口氣都能將之滅殺幾萬次了。
虛若谷發現這些人不是偶然,而似乎是有極為明確地朝著自己飛掠而來,有了幾分興趣,收起了通天之橋,凝立空中等待著。
「果然是你!虛若谷!」
最先趕到的是一名返液境初階修為的中年修士,看清楚虛若谷的形貌之後,眼中驚喜和殺意同時爆發,立刻扔出了一件中品元器寶劍,施展出了一門天階下品劍術,攻殺而來。
一時間劍影霍霍,中年修士與虛若谷之間的整個天幕都被銳利劍光所遮蔽,威勢驚天,劍之風暴席捲而來,足以摧毀一片千里山脈。
虛若谷身形一動,返氣境高階的無形威壓釋放出來,所過之處,空氣排斥形成真空地帶,天地間的元氣都如同冰凍一般化為了冰晶狀的雪花,肆意狂暴飛散,天地間一下化為了雪之世界,所有包圍過來的劍光來不及靠近虛若谷百米範圍,便承受不住龐然的壓力,自行崩毀爆散,再被「冰凍」,化成一朵朵盛開的冰蓮狀的物質。
這一刻,一切都被禁錮,彷彿時空凝滯,天地寂肅!
唯有散發威壓之人,猶如天地之主,行走而來!
返氣境高階修士的恐怖,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雖然不如返虛境修士一般能夠借助令天地都要傾覆的時空之勢,但在常人眼中,也已經是恐怖到了猶如神祇的地步!
輕鬆粉碎攻擊,虛若谷似閒庭信步,卻猶如流光乍洩,轉眼就來到了臉色大變的中年修士數米之外。
中年修士受到虛若谷的威壓籠罩,一下僵固,氣海以及快速遊走經脈、體表的真元化為冰晶之狀,皮膚表面覆蓋冰晶,其眼眸瞳孔都蒙上了一層冰白,再無一絲生機,神識也在這一刻毫無懸念地湮滅,直直掉落地面,如麵粉袋炸開一般爆成一片粉霧。
而虛若谷手中卻多出一物,乃是一塊看上去頗為普通的碧玉,然而此玉握在手中,居然與自己左胸口處的死亡咒印有著強烈的感應。
「這是……好手段!原來如此,是那小黃雀的手筆麼?用這樣的方法,讓天下人一夜之間都知道我在哪裡,讓我時刻成為他人追殺的目標!」
「不過,居然連這種小蝦米都敢隻身來追殺我,這最大異寶的誘惑,還真是大得不可思議啊……」
碧玉化為粉末,從虛若谷的指間垂落,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而在這個時候,原本正猶如看見散發誘人香味的肉包子的野狗一般奔襲而來的諸多實力參差不齊的修士,也是遭受到了威壓籠罩,下場和中年修士一樣,皆是真元僵成固態,墜落地面,爆成粉末,神形俱滅。
「因果自沾,禍福自招,你們死了也不要怨我,想要充當獵人,就要有被獵物反咬一口的覺悟。」
虛若谷繼續前行,這一次,他改變了主意,不再去那個小城通過傳送陣前往聖武門所在的鳳凰郡,一方面是免得有人在城中出手傷及無辜,另一方面,他也想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人要來取自己的狗命。
世人若是怨我怒我恨我貪我想要殺我,我何以自處?
唯殺而已!
從很小的時候,虛若谷就明白一個道理,拳頭,永遠比言語更有力量。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要殺多少人,才能熄滅世人的貪婪之心。
虛若谷的心靈,進入到了一種古波不驚的境界,在這一刻,他感覺到,自己的天道化身再一次晉陞,從第六界脫離,融入到了第七界的天道之中。
是和逆皇一樣的等級高度!
然而虛若谷無所動容。
接下來,虛若谷一路御風而行,直直地往鳳凰郡飛去。
沒過片刻,便又有修士循著感應找上門來,修為低的甚至只有固元境,修為高的,也最多只有返液境中階。
虛若谷毫不留情,也根本不做任何言語,無形威壓無情碾壓,元氣冰雪封鎖天地,所有人都是一個下場。
一場又一場突然降下又快速消散的冰雪風暴,葬送了越來越多的修士的性命。
不到半天時間,死在虛若谷手中的修士,已經超過千人。
這些人的死亡嚇退了遠遠觀望的不少人,但卻有更多被貪婪蒙蔽了心智的人蜂擁而來。
虛若谷出現在大玄帝國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東域,甚至傳到了其他三域。
而且,他的修為之恐怖,令所有人震驚。
大大小小的城市的酒館,茶坊,青樓,等等地方,虛若谷三字不斷被人提及。
一間小酒館之中。
「禁忌血山已經關閉,所有人原本都以為他已經死在那場驚世返虛境大戰之中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而且走出了禁忌血山!」有人發出驚歎。
旁邊有人冷笑:「禁忌血山的最大異寶,已經驚動了第一界大大小小的勢力,傳聞一些大的門派,甚至得到了更高位面世界的指示,不惜一切,也要將最大異寶拿到,這一次,他舉世皆敵了!」
立刻有修為不高的修士贊同,帶著一股幸災樂禍:「更要命的是,不知是誰,想要置他於死地,竟然在各大商舖中廉價發售能夠探知到他的確切方位的感應石,讓他連躲藏都不可能!」
也有人搖頭質疑:「他似乎毫無畏懼,修為高得可怕,很可能是得了最大異寶的好處,才能在如此短時間裡突飛猛進,這將更加刺激許多人的貪婪!也許只有返虛境修士,才能制服得了他!」
一名修士從門口走了進來,話語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錯,他至少都是返氣境中階的修為了,已經有一名返氣境初階的修士死在了他的手上,那名強者易換了面容,不知道是那個大派或大教的掌教或者太上長老,在虛若谷的威壓之下,沒有半點放抗,七孔流血,爆體而亡!」
「什麼!這麼厲害!沒動用法寶,僅憑威壓,就能擊殺返氣境初階修士?這樣可怕的威壓,恐怕只有返氣境中階巔峰修士才能擁有!」許多人震驚。
片刻之後,又有修士帶來最新的消息,聖武門的兩位返氣境高階的太上長老已經出動了,要聯手誅殺虛若谷,確保萬無一失,替死在虛若谷手中的月聖子和三位太上長老報仇!
緊接著,又有消息傳來,擎羽門的一名德高望重的返氣境高階太上長老也出動,打著替青天宗出頭的口號,步入了傳送陣中,要在前路攔擒拿虛若谷。
東域三大門派之中,唯有天罡門按兵不動,似乎不願意捲入這場風暴當中。
這一下,可謂是一石驚起千層浪。
我一動,天下動!
虛若谷之名,真正驚動天下!
大玄帝國都城,太子府。
絮紫嫣和灰衣女子正端坐著品茶。
放下了茶杯,絮紫嫣的一舉一動都有一種貴胄雍容,彷彿是真正的皇族中人,看得出來,她已經融入到了現在的這種生活。
「這一次,擎羽門和聖武門同時有太上長老出手,甚至,還會有更多的勢力加入到追捕他的行列當中,也許有返虛境的修士正趕在半路上都說不定,他沒有半分機會了!」絮紫嫣紅唇微揚,透出顛倒眾生的嫵媚,聲音憊懶中帶著一絲撩人心神的沙啞:「為了最大異寶,諸多勢力必定是對他只擒不殺,屆時我再出面,許以好處,將他的性命交換過來,屆時要殺要剮,隨心所欲。」
灰衣女子卻微微皺眉,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他為何絲毫沒有隱藏自己的意思?看他前進的方向,似是前往聖武門,若是沒有依仗,他不至於如此高調。」
「恐怕是從最大異寶那裡得到了什麼好處,讓他自信心膨脹了,虛若谷此人,我很瞭解他,性格一向如此狂放不羈,只做認為該做的事,不會審視奪度,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做出瘋狂舉動來並不奇怪。」絮紫嫣想到了當初接引神光接引她飛昇真界之時,虛若谷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跟她玉石俱焚的情形,絕麗的面龐多了幾分譏誚和冰冷。
「不過,就算他得到最大異寶,我不相信,在這短短時間之內,他能夠強大到何種地步?最多最多,也不過返氣境層次!好戲才剛剛開場,就算他能抵擋住兩大門派太上長老的出手,自然會有更加厲害的人對他出手……最大異寶的誘惑,足以讓返虛境修士都為之瘋狂!」
絮紫嫣自信滿滿,似乎看到了虛若谷遍體鱗傷倒在自己面前的情形,嘴角浮現一絲淡笑。
「說起來,我該恭喜你了。」灰衣女子轉開了話題,道:「你這一次第一時間將虛若谷還活著的消息報告給了皇宮之內的諸位老祖,並且奉上了鎖定他方位的玉石,立下大功,使得他們大為讚賞,出面壓下所有反對的聲音,破例讓你成為太子正妃,你終於要如常所願了!只是我不明白,為何他們會贊同你的計劃,將追蹤玉石大肆傳播,而皇室本身卻按兵不動,難道他們就不怕被其餘人捷足先登?」
絮紫嫣露出一絲自得的笑容,道:「這是因為我將虛若谷的行蹤呈遞上去的時候,虛若谷正在大玄帝國都城皇宮之中,他們自然會揣測,虛若谷是不是已經和大齊帝國達成了什麼協議,甚至已經被控制。四大帝國之間相互牽制,所以幾位老祖也不得不投鼠忌器,在我的建議下,他們才決定將消息公開散佈出去,利用人心之貪婪,發動天下人的力量,讓大齊帝國陷入孤立境地,最後很可能不得不將虛若谷逐出大齊,至少不能讓他再呆在皇宮!屆時,才是大玄皇室真正的出手時機!不過現在看來,幾位老祖也是有著自己的打算,暫且按兵不動,先讓其餘勢力來探查虛若谷的實力底線,屆時再雷霆出手!」
「這麼說來,幾位老祖對虛若谷的實力,也是極為看好?」
「此人在未得到最大異寶之前,就能擊斃聖武門返氣境中階太上長老,現在肯定會更加厲害……不過他個人再厲害也有限,他們所真正忌憚者,是人煞!從未聽說過人煞和獸煞會悍不畏死地守護一件異寶,由此可見那異寶來歷非凡,若是虛若谷暗地裡將人煞帶在身邊,足以威脅到返虛境修士!」絮紫嫣眼中閃動著睿智的光芒。
灰衣女子恍然了,同時也深深震驚,沒想到絮紫嫣一介女子,竟然將事情看得這麼清楚,此人的智慧非同小可,手段高明,難怪能夠迷得那大玄太子神魂顛倒,卻連小手都不讓其摸一下。
絮紫嫣儀態優雅地品了一口茶,心中道:「虛若谷啊虛若谷,我和你終究是不同的,我修行天分不如你,那又如何?在虛界之時,你輸給了我,如今,你的命運也是一樣!你終究只是屬於我的踏腳石!說來,我該謝謝你,否則,我又怎麼可能如此順利,借勢而上,坐上太子妃的寶座呢?等太子登基,我就是皇后,屆時母儀天下,權柄滔天……你向來心高氣傲,不可一世,將誰都不放在心上,可是,當你匍匐在我的腳下,再得知自己被戴上了一頂綠帽,表情必定十分之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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