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天涯閣外多歧路 第一百五十七章 轉眼三年 文 / 柳下妖人

    提起腳步，歷刖再度向下走去，一路撫著牆壁，中途數種地品功法，全不在歷刖眼中，突然間，歷刖腳步一頓，雙眼閉起，微微顫抖的身軀顯示出他心中此刻激動。

    只因為他發現牆上刻有兩字「無悔」！

    只因為兩字之後只有寥寥四句：不求與天地長存，但求死得其所，但求歸雲峰下化白骨，護我遺族億萬年……羅睺絕筆。

    羅睺！？上古大神羅睺！

    羅睺巫妖一戰之後不知所蹤，乃是刑天的結拜兄弟！竟然也來到了這個世界，看此字的筆畫，絕對是親筆書寫，最後四個字「羅睺絕筆」！

    顯然這上古大神已經戰死，遺族歷史當中那百萬年前一場大戰，並沒有羅睺的名字，莫非在百萬年之前更久遠的時代，歸雲峰就有一場更慘烈的大戰，連羅睺都隕落與戰場？

    歷刖正在思考之時，那幾行字中間突然射出一道紅光，將他罩如其中。

    無邊血色，這是歷刖第二次身處無邊血色當中，那一次長澤城外一戰異族帝級高手，便在那異族幻化的無邊血海當中元神大戰。只是此時歷刖身處的血海跟上次那異族高手化所化迥然不同，此時居然完全分辨不出這血海是真實還是虛幻。

    血海當中，有血蓮花一朵，血蓮花上坐著一個男子，火紅的肌膚，火紅的頭髮，血色的眼神，僅僅只掃視一眼，就讓人不寒而慄。

    即便是刀神顧惜風，劍神十三劍，怕也只有這般氣勢！

    血蓮之上的男子正是上古大神羅睺。

    歷刖還未開口說話，羅睺便道：「何謂無悔？」

    絲毫不用做考慮，歷刖回答道：「問心無愧而已！」

    「你所做之事，真能問心無愧？」羅睺放在膝上的手臂一揮，血海當中就升起一道血色瀑布，瀑布表面光滑如鏡，歷刖一生所經歷的事情像是回放電影一般，一個一個畫面慢慢轉換。

    自孩提時代開始，到崑崙修道，師尊的循循教誨，同門情義，蜀山論道，最後渡劫飛昇，然後便是陸氏部族所發生的一切。

    鶯鶯！畫面中出現一個小女孩純純的笑容，正是鶯鶯，歷刖在這個世界第一個朋友的女兒，當初歷刖承諾一定要保護她平安無事，只是鶯鶯自那場戰鬥之後被異族掠走，一直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畫面一轉，不再是鶯鶯純真的西奧榮，而是她被異族輪番蹂躪，稚嫩的聲音無力的呼喊：「叔叔！叔叔！……」

    「鶯鶯！」歷刖一聲驚呼，眼前血色瀑布不再有任何畫面，再度回到血海之中，羅睺說道：「既然不能心中無悔，何來無悔之道？」

    羅睺手臂一揮，無邊血海和他的身影一起迅速消失，歷刖依舊站在天涯閣的樓道當中，微閉的雙眼一睜，捫心自問道：「我真的可以無悔？」

    剛剛才形成不久的無悔劍道，在羅睺血海幻境當中轟然倒塌。

    羅睺早已戰死，留在此處的僅僅是羅睺的一絲執念，一絲無悔的執念，殘留在他書寫的絕筆當中而已。好在歷刖無悔之道剛成不久，此時被羅睺一語道出破綻，未嘗不是好事。

    若是等歷刖修為到了顧惜風那般境界，自己劍道被破，定是功散身死的結局。

    何能無悔？鶯鶯尚且下落不明，自己又怎能無悔？歷刖站在天涯閣當中，恍然若失，身型靜止不動，就像一個雕塑一般。

    「嗡……」一聲鐘響，守閣之人的聲音傳來：「三年時間已到，你還不速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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