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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三十六章 約會(二) 文 / 奈何飄零風吹過

    第三十六章約會(二)

    愛情是什麼?

    這個問題張暮並不知道,因為他是一個上輩子三十年都沒有女朋友的CN一個,同樣的,夏侯芸也並不知道,因為她只是一個十六歲沒有母親,童年大部分生活在軍營裡的孩子。張暮不知道夏侯芸是個女人,所以沒有激動感,夏侯芸也不知道什麼叫愛情,她只是覺得內心裡忽然有點高興。

    這種高興來的沒有道理,所以夏侯芸也不會去想到底為什麼。

    在顏雙的軍營裡壓抑了很久,久到她都有點忘記了自己是怎樣的性格。此次回到冀昌,煩心事情有許許多多,但考慮這麼多並不是她的性格,所以當張暮提出了想要逛逛的時候,夏侯芸一下就答應了,在她的印象裡,逛街,好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久遠到她母親尚未病死之前。

    也許……

    今天應該好好逛一逛。

    夏侯芸這樣想到。

    ……

    冀昌的戰爭已經過去了,夏侯霖回來的第二天,就將東北角不到一萬的殘軍拔起,戰鬥開始的令人突兀,結束的也令人奇妙,不過幾千將士的隊伍,在夏侯霖的指揮裡,好像某個舞姬在跳舞一樣,隨悠揚的音樂起落,讓人不禁沉醉其中,等你清醒了,一切也已早早結束。

    夏侯霖依舊是夏侯霖,萬安林裡的失敗好像對他沒有一點影響,十年不敗的神話對於他而言,似乎只是人生裡的一個小小點綴,碎了就碎了,僅此而已。

    戰火熄滅,離下一次再次燃起不知道會有多久。

    也許只有一天,也許卻有一年。

    冀昌城裡叫賣的商人比以前少了,不過這也是相對而言,主道路上來回吆呼的人們還是那麼多,街邊的小吃店與茶館已是早早搭起,幾個粗布麻衣打扮的人們,坐在裡面相互的調侃著,不時笑聲傳來,兩天而已,張暮卻已經很少能在這裡找到戰爭爆發過的樣子。

    「炸糕出爐,新鮮的陳記炸糕,三文一塊了啊!」

    「正宗的冀州大碗茶!絕對清涼爽口,老少皆宜!」

    「賣~~糖——葫蘆勒!」一個老人拿著插滿糖葫蘆的箱子,以一種很特別的聲調喊著。

    張暮走在此間,頗有興趣的看著,古風古味的氣息撲面而來,他知道,街道上的人氣正在一點點的恢復著,戰爭後的冀昌城裡,有人會在街道上乘涼談趣,幾個人一壺茶,一盤瓜子,天南海北的聊著,也有人披麻戴孝,來往匆匆間辦著自家的喪事,人生百態,就在不大的城市裡演繹著。

    走著走著,張暮突然覺得身邊一輕,轉身看去,卻見夏侯芸正站在他後面,兩眼愣愣的看著一個叫賣小吃的商舖,心下有些好笑。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張暮,那個滑滑膩膩的年糕,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夏侯芸突然興奮起來。

    「想吃就去買。」張暮扯了一下衣袖,剛剛夏侯芸激動的抓著他那裡死不撒手,他很尷尬,倆個大男人在街上拉拉扯扯,實在不雅。

    「可,可我沒有帶錢。」

    「……」

    「不是你說想讓我盡興的嗎?」

    張暮仗義的把錢付了。

    ……

    「快看,張暮,這件衣服怎麼樣?」

    張暮順著夏侯芸的聲音看去,一件水藍色綢緞衣進入他的視線,衣服的腰間略窄,袖口偏長偏細,是那種看起來穿在身上會比較顯瘦的修身繫列,上身的花紋雕琢細膩,衣服以一種張暮不知道的材質製成,自然光亮,頗有種薄紗質感,很漂亮,這是張暮心中的真實感覺,只不過……

    「夏侯均,這,這是件裙子吧?」

    「啊!……好,好像,好像是吧。」夏侯芸訕訕的把衣服放下。

    張暮看著夏侯芸有些驚慌失措的樣子。本來很淡定的他,覺的現在實在是淡定不下去了。

    「我說這已是你拉我進來的第七家衣店了。」

    夏侯芸聞言思索了一下。

    「有這麼多嗎?

    「當然有!」張暮已經有些累了,他實在想不到夏侯芸居然有這麼強烈的購買**。

    「你不說是我的朋友嗎?怎麼,不耐煩了?」

    「我張暮是你的朋友,可你……」張暮覺的有些東西正往嘴上湧。

    「我怎麼了?」

    夏侯芸一副完全不理解的樣子。

    「你能不能別只逛女衣店!!!!」說出來了,張暮終於把這句話說出來了,從逛第一家女裝店起,他就一直心有疑問,只是他尊重別人的選擇與愛好,不就女裝癖嗎,作為朋友忍了,可張暮忍不了那些店裡好像在看變態的眼神,逛一家,張暮可以冷漠,逛兩家,張暮可以無視,逛三家,張暮就已經開始臉皮有點疼,逛四家,五家,六家,張暮都忍了,可到第七家時,張暮實在忍無可忍了。

    「你管我,我是買給妹妹的。」說罷,夏侯芸又從衣架上拿下一件淡紫色的女士貴族衫裙,到一面大鏡子前,把衣服放在自己身上來回比劃著,張暮總算明白為什麼這個世界有這麼多心性淡定的人們,變態這麼多,你不淡定不行啊。

    張暮在內心無奈的調侃著,然後在交錢時抽搐著嘴角,無視了那個女店員一臉看變態的神色。

    「上帝瑪利亞,我恨世上所有的妹妹!」

    這是夏侯芸拉著張暮,在『這人是變態』的目光下,走進第八家女裝店時的想法。

    ……

    「張暮,你不再叫一碗嗎?這個冀昌粉蒸包的味道實在很好。」夏侯芸一邊吃著,一邊咂著嘴,伙食一直是部隊裡的硬傷,難得可以吃這麼好,忍不住多吃了一點。

    張暮看著桌子上,已經壘起到他腦袋那麼高的空碗,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

    「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身麻?」夏侯芸說這話的時候,還在嘴裡奮戰著,吐出了一個張暮翻譯半天才反應過來的詞語。

    「你正在吃的那一碗就是我的。」

    夏侯芸一頓。然後有點尷尬的將手中碗筷放下,把碗推向了張暮。

    「給,吃吧。」

    張暮看著那碗裡僅剩的半個包子,不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

    時間在這種時候總是過的很快。

    不經意間,已是落日黃昏。

    張暮拎著大包小包的衣服,與夏侯芸走進了冀昌城裡最大的月華客棧,天色已晚,張暮累的全身發軟,實在提不起什麼精神,去面對那個冀州最強的夏侯霖。

    「老闆,兩間上等客房。」

    孫立看見張暮與夏侯芸,連忙放下手中的筆紙,微笑的走到他們面前。

    「兩位客官,還需要準備點什麼嗎?」

    張暮頓了一下。

    「再來一點酒菜,葷素不計,一會送到我的房間裡來。」

    孫立笑著。

    「沒問題,不過請兩位這裡登記一下,隨後您要的酒菜馬上送到。」說罷,孫立從旁邊拿來一個棕黃色面皮的長本,遞到張暮面前。

    張暮猶豫了一下,旁邊夏侯芸很適時的接過他手裡的東西,然後還是寫下了自己與夏侯均的名字,他是光明正大來結盟的,不需要沸沸揚揚的人盡皆知,也不需要躲躲藏藏的無名低調,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如此罷了。

    這時,不遠處一桌說話的聲音傳到了張暮的耳朵裡。

    「聽說了嗎?據說軍神夏侯霖居然敗了。」

    「敗了?怎麼可能,敗在誰的手裡了?」

    「據說,據說是個名叫張暮的十七歲小孩。」說話的人說到這裡,也有點猶猶豫豫的。

    「哈哈,大哥你沒開我玩笑吧,一個十七歲的小孩子居然能把夏侯霖打敗了?這可能嗎?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也許吧,不過夏侯霖大人帶回來得那些兵確實有人這麼說的。」

    「你聽錯了吧。」

    張暮一皺眉,後面的聲音沒聽見,他隨著夏侯芸的後面已經來到二樓,夏侯霖戰敗的消息已經傳開了嗎?這似乎有些太快了點,憑夏侯霖的手段,他一定會下達封口的命令,紙包不住火,但讓這條消息的傳播時間變緩還是應該可以的。

    「張暮。」在回到各自的房間前,夏侯芸忽然叫住了他。

    「幹什麼?」張暮聞言轉過身。

    「謝謝你,張暮,今天我玩的很高興,真的,從我母親死之後似乎很久沒有這麼高興過了。」夏侯芸說這話的時候笑著,臉上是一副正經的神色。

    「是嗎?」夏侯芸的面相不過十六、七歲,張暮聽著她母親去世的消息,心裡歎了一口氣。

    「明天見。」

    張暮點點頭,明天夏侯芸該回去了,以後是不是還能再次相見實際很難再說,他總覺的這個人不錯,雖然變態了點,也偽娘了些,卻有些莫名的勇氣,比如救他的時候。

    「母親死了嗎?」

    上輩子,他的母親其實也死了,在他十九歲的時候。

    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張暮笑了一下,曾經那些事很快就被他甩到了腦後,這就是時間的威力,不過七、八天而已,有些事情,張暮卻已經不會再去想了。

    今天嗎?

    「我也很高興,很久沒有這麼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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