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
這個險固的城市一向是北方割據王朝最喜愛定都的地方,現在大燕朝也同樣定都在這個城市,直接對抗著時不時渡過黃河前來侵襲的大周軍隊。
但數十年來,大周的軍隊從來沒衝入過晉中,每一次都是被大燕的具裝鐵騎擊敗,大周朝的鐵騎或許是天下一流的,但是大燕的具裝鐵騎則只有一個概念
那是因為,除了騎兵之外,從蠻夷轉變而來的大燕國在軍事上沒有別的憑借。
「我國人口無算,物產豐富,國力為燕越之國之和,何以竟不能一統宇內!」
說這話的如果是別人,恐怕周國大臣們早就會一口口水吐了出來,然後弄出十幾條理由來說明。
但問題在於,現在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大燕皇帝羽翎衛,他年紀雖輕,卻也是雄才大略之主,豈是好糊弄的。
實際問題也簡單,由於大燕朝是在北夷的基礎上建立,所以重用有著蠻人血統的世家大族,輕視傳統的漢人自耕農差,素質爛,而世家則可以為大燕提供無數精騎。
因此大燕朝有著天下無敵的騎兵,但是步兵卻是三國之中最爛,一群臨時拉上戰場的農民臨陣即潰,結果便是守不住也攻不進去。
問題就在於此,但是沒有敢於改變這個事實,因為這是傳統。
但是看起來羽翎衛要改變祖宗成法了,他下一句便是「東燕內亂,此天賜良機,故朕要練步軍八萬,以為親衛!」
八萬親衛軍絕對是一個驚人的數字,一聽到羽翎衛的決定,燕國上下那是反應激烈,有人用頭重重撞在地上,血流滿地,有的是大哭大鬧。也有高呼大燕列祖列宗的名字。
羽翎衛看著這全堂的反彈之聲。卻是聲音不大地說了一句「朕要東征討燕,收取山河,若因步兵之故敗北,誰來負這個責任!」
燕周之間,素來是以頭號強敵相待。如果純以國力而言,燕國始終佔有優勢。在大局上始終把周朝壓得死死的,但問題在於還有南楚。
南楚國力不弱,在兩淮之間有十幾萬楚國最強的部隊。牽制了燕國大批兵力,每次燕周開戰,南楚便來打秋風。
因此反對的大臣們不再追究步軍的責任。他們改而攻擊此次東征周朝地興動了「陛下,燕國雖亂。但亦有雄兵數十萬啊,南楚亦有兵數十萬,不可輕敵啊!」
羽翎衛地眉毛跳了跳。他笑了「何以稱為天賜良機?正因我國與南楚已經商定,雙方罷戰言和,結為兄弟之盟!」
他的意思很明顯了,既然是周國內亂,那麼大夥兒都會去打打秋風,沒事搶兩塊地盤過來,扔一塊占一塊也是好的。
一說到這,羽翎衛的眉毛又跳了跳「這次咱們和南楚出兵。自當要開疆萬里。國朝有功之士皆按舊法封賞!」
他特別加重了語氣。這舊法封賞,那便是把占來的土地再次轉賜給世家大族,這其中地利益,勝於武裝幾萬精銳漢軍步兵不知道多少倍。
一想到這,燕國大臣大多也同意了。(更新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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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關心的問題便改了,關健在於自己這次打秋風什麼時候動手最方便,最好是同南楚方面一齊行動最好。
建康。
這是南朝鐵打不動地都城。無論是誰當政,都始終會把京城放在這裡。
這一年對於楚國來說,那是一切都好得不能再好了。
楚國終於同燕國結成了兄弟之盟,不用再過兩面受敵的日子,戰略上便處於主動。而北方的周朝也順利地陷入了內亂之中,向開則將交趾收入田土,進而開土千里。
只是楚皇卻被一封奏折氣得鬱悶不已,他重重地往龍椅上一拍,痛罵道「真是胡鬧,真是胡鬧!」
他在生自己兒子地氣啊!
在這個節骨眼上。居然犯了這麼一個大錯!
南楚的大臣卻是聰明得很,楚皇只有一子,太子繼位,那是遲早的事情。
既然如此,他們趕緊跪在地上
道「殿下此次北狩,不利而歸,雖有小挫,但畢竟賊的實力。」
楚皇卻是搖頭,他說道「我與北燕相約,兩個月之後,借周朝內亂之機,一舉興兵滅周,平分國土……」
他的言下之意卻是很明顯,雙方雖然約定平分國地,可哪有把拿到手的國土讓出去的道理,經此一挫,恐怕南楚要在這方面吃大虧了。
當即有大臣出奏「殿下雖受小挫,引兵南渡,但周賊亦受重創,臣下認為,北燕既與我國結成兄弟之盟,自可調兵荊州!」
荊州軍和淮揚軍,從來是屬於楚國的兩大軍事系統,淮揚軍強而荊州軍,這亦屬公認。
楚皇似乎火氣就大了「荊州遇恰內亂,而燕國雖與我朝與成兄弟之盟,終是白紙一張,不可多調啊!」
「抽五萬軍可否?」他似乎餘怒未消地問道「是否太少了?」
大臣們看出來,看來這位一向沉迷佛法的楚皇頭腦還是很清楚的。
淮揚一帶共有二十萬大軍,可謂是楚國第一重鎮,其中與北燕直接對峙的大軍約有十四五萬,調出五萬軍雖然是有些吃緊,但還是無傷根本。
而從這件事看出,陛下對太子殿下地寵愛可見一斑了「陛下英明,一月之後,攻勢自可如期展開,臣下倒有個想法,可否請北燕也調走軍力用於攻周之役!」
「善!」
楚皇的回復很簡捷,只是他對這個決定尚在猶豫之中。
這一次他用兵荊州,可不是想拿下幾個郡縣那個簡單,甚至不是攻佔整個荊州那麼簡單。
南朝歷代始終都是全有荊州,最強的時候甚至半有關中,他的夢想同樣是借周國內亂,拿下周朝國土,然後再以周地精兵轉兵東進,一舉殲滅燕國,一統宇內。
可在那之前,不能讓周國滅於燕國之手。
他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好!讓他們多調些兵去攻打周朝,我們這一次一定要集中精銳,一舉將荊州拿下,盡殲程展之軍!」
長安。
「程展當真勝了南楚?」
在遍地的壞消息之中,司馬遼終於又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雖然終於招安了柳家,可是大周朝付出的代價不為不大,而道賊之亂,看起來尚不是數月時間所能平定的。
到了這個時候,司馬遼就想著天上能掉下一個好消息來,所以當他聽到南楚軍在江陵軍,損兵折將幾近十萬地時候,幾乎就要發瘋了。
他大笑著說道「好!好!好!朕要他作都督南北荊州諸軍事,哈哈哈……」
他再失態,也是一國之君,沒人敢不同意他的任意。
即便是和程展有著不解之仇的衛王殿下,也只是板著臉而已。
可下一刻,大家便知道他有多老謀深算了「嗯!費立國也是都督荊州諸軍事吧?不必免去!再給柳家一個都督荊州諸軍事,給天衣教也弄一個,催他們再點出兵支援荊州!」
無論是柳家、天衣教,或者費立國,甚至是程展,都屬於亂軍,和道賊的區別也就是沒有公開打開造反的旗號。
對此司馬遼一定要把水給攪渾,讓荊州這盤棋誰都沒有能力獨佔。
等到平定了道賊地叛亂,荊州恐怕還是我大周朝的。
即便是袁家這麼親近程展的態度,也是贊同司馬遼的態度,畢竟這是大是大非的問題。
「南楚恐怕也會繼續派兵北上吧?那好好!告訴柳家和天衣教,從速援荊,這是他們早就答應過的!」
現在川中局勢是三家對峙,柳家最強,天衣教次之,再次之則是趙王和鄭國公,誰也沒有實力獨霸,但看起來趙王這一方面是最危險地。
所以司馬遼就要引蛇出洞,公開地把荊州扔出去。
他相信,柳家一定會吞下去的。
這是陽謀。誰也別想拿到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