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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六章 王啟年的棋子 文 / 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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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底下沒有比欽差大臣更輕鬆卻更能來錢的官職,馬安也一心想把襄陽武庫案的損失給補回來。

    前一次襄陽武庫案馬安可謂損失摻重,不僅引咎辭職,而且還主動上交了三年薪水,但這些都不是主要的,最大的開支就是打點京中各位同僚。

    而重新起用出任欽差大臣,也是他的謀主替他反覆謀劃過的,這欽差大臣不常設,因此阻擋他復出的阻力就小得多,而有這麼一個欽差大臣做鋪墊,他想要復出還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沿路過境的文武官員哪一個官員不是戰戰兢兢地打點周到,畢竟這是欽差大臣,天威難測,萬一他在聖上面前說上幾句閒話,那麼自己的烏紗帽也要落地了。

    即使是最清廉的官員,也會送上許多本地的土特產,清廉並不代表著他們不識時務,至於那些熱心名祿的官員,他們送上來的不是土特產,而是白花花的銀子、沉澱澱的黃金、嬌滴滴的美人……

    但是真正的肥羊是那些撈足撈夠的贓官,他們也願意把馬安也拉下水,而馬安也很願意享受一番。

    至於程展,他也很趣:「馬老哥,這回當真是辛苦了,等會到家了,小弟自有孝敬!」

    氣得不像話,甚至還提點了程展幾句:「老弟,這一回進京,你得好好爭取!這征南將軍一定得拿下來。趙王殿下是不會虧待你的!」

    司馬鴻抓住了最緊要的軍權,所以趙王這邊抓部隊也是不遺餘力,甚至到了可以出售大批戰馬以換取南朝兵器的地步,按司馬瓊的估計,在長安附近已經有趙王地數萬私兵,益州、荊州也有著趙王司馬平的棋子。

    可是比起掌握數十萬的衛王司馬鴻,這點實力根本上不了檯面,所以馬安繼續提點道:「這一次到長安去,什麼都不怕,只要帶足了銀子。不怕那群老頭不改口!咱們馬家和老弟一同輔佐趙王殿下,自然是全力支持你。若是銀錢不濟手,找老哥幫忙便是!」

    程展見他說得十分熱切。頗為心動:「這就謝過老哥了!」

    馬安又看了程展一眼,舔了舔舌頭,欲言又止,最後才說了一句:「老弟。老哥和你說一句心底話!實際這件事辦起難,可只要你老弟肯割愛,也未必難辦,可是以做哥哥的想來,老弟一定是不肯割愛的!」

    馬安這麼一說,程展倒是來了興致:「馬老哥。您來說說。怎麼一個割愛法!」

    馬安笑了。他說道:「老弟是一定不肯割愛的!」

    他神秘地一笑,引發了程展的無盡猜想。等調足了程展的味口,他才說道:「老弟,我也最近才知道的!你不是有只暴乳蘿莉美人犬?我最近才知道,咱們皇上最好這一口!」

    程展趕緊搖頭,雨梅香他疼得像寶一樣,即使是給人多看一眼都吃了大虧,何況落入皇帝那個老變態手裡,馬安知道他的心意,當即笑了:「咱們皇上最好這一口,但是一向秘不外傳,據說有自己地渠道,只是最近這渠道斷了,所以才傳到咱們耳內!」

    他把程展當作自己人:「咱們家主也在千方百計張羅著,咱們講究一個迎合上意,聖上有什麼喜好,咱們就得喜好什麼!」

    他啦啦大笑道:「只不過程老弟是有心人,有心人啊!看看那美人犬就知道,老弟在其中費了多少的心血啊!比起那小美人來著,這小小地征南將軍算得了什麼!征南將軍可以不要,可這小美人是不能不要」

    程展隱隱約約覺得抓住了什麼,可卻無法把這一切串成珠子,馬安的話他很愛聽,當即拍手道:「馬老哥說得極好,說到我心眼上!咱們沈家好歹也是幾百年地名門了,豈能有這種格調!」

    其時名門世家相互贈送姬妾是常有的事情,但決不致於把自己的正室與私寵給贈送出去,馬安笑道:「程老弟是個人物!對了,老弟現在正在暴風眼上,所以這一回回長安,咱們慢慢走,沿路的郡縣都停一停!」

    這既然方便程展多作準備,也方便他沿路索賄,正是兩全其美地法子,程展當即笑道:「那就再謝過馬老哥!」

    他心裡合算著,這贈送給馬安的禮物還得繼續加重。

    莊寒濤看著這濤濤江水,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他大聲叫道:「快點!快點!等過了江,就是大周的地盤了!」

    他衣衫破破爛爛,早就沒有了平時的名士風度,現在若不細看,倒像是一個野人一般,只不過這一群人都是這般模樣,李石方倒是沉穩得很:「怕什麼!這江上的楚軍都被調到江陵去了,咱們慢慢來!」

    只是他地眼裡也帶著許多急色。

    這兩回過江,他是風光過了,做過莊寒濤手下地大將軍,統領過好幾千兵馬,但也狼狽過了,被楚軍追得像條狗一樣亂竄。

    李石方不知趣地打斷,讓莊寒濤很惱火,但是也讓他恢復了他的名士風度,打開了手中地折扇,然後說道:「咱們這一回是受了挫折,但諸位將軍都是能征善戰得很,此戰失敗,非戰之罪,實天意也!」

    他們第一次固然是掀起天大的風浪,可是再次過江被楚國官軍追得幾乎是無路可走,雖然憑藉著李石方的經驗屢屢脫險,但是楚**方對於前次莊寒濤與王再起掀起的風浪印象非常深刻,動用了重兵圍剿,結果就是他們躥得像一群瘋狗一樣,過江的兩百餘人只剩下了這僅存的一船人。

    李石方冷哼了一聲,只沒說話,若不是莊寒濤的謀劃有誤,他怎麼會如此狼狽。最後能從江南

    ,也是因為楚軍集中大軍猛攻江陵,兵力被抽調一空

    莊寒濤沒察覺李石方的心思,他繼續自說自話:「咱們這一次先回竟陵避避風頭,再在諸位大人面前爭取爭取!」

    長安城。

    王啟年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小人物。

    他就是華山派首屈一指的暗器高手,但是暗器高手不能當飯吃,何況他家裡地負擔比尋常人物要重得多。

    年過花甲的父母,一個老實巴交的婆娘,兩個未成年的弟妹,再加上不足五歲的一對女兒。都足以讓這個男人整年奔波於大江南北,千方百計張羅著養活一家人的法子。

    暗器高手。永遠只能是個打手而已,華山派的招牌更不能當飯吃。他甚至綠林道都混過了,但是這手頭的錢還是越來越少。

    不是因為他賺得太少,而是因為在養活這一家人之外,他在朱雀街還養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還替他生了一個小兒子,就為了這根獨苗,王啟年願意半年辛苦賺來的錢都拿給她使喚。

    此時此刻,王啟年更加堅定了自己是個小人物的念頭。

    看著雜華店外來回巡視地捕快官兵,王啟年就像一隻驚弓之鳥一樣,隨時都做好了腳底抹油的準備。

    他害怕官兵。因為前段時間他剛剛被一個姓程地娃娃將軍收買了。拿了他一筆銀錢替他賣命。

    他心裡有點數。這個娃娃將軍和那個女捕頭是想讓他幹什麼勾結!

    細作,一想到這兩個字。他的心底就有點慌張,在江湖上最痛恨地就是二五仔,萬一讓人查出自己是程展的細作,那豈不是死路一條。

    他決心今天就耗在自家的雜貨店裡,死也不出去了,男子大丈夫,說做縮頭烏龜就作縮頭烏龜,死也不反悔。

    暗器高手當然是遠遠地躲在後方,所以作得久了,自然也有些暮氣深重的樣子,

    那筆銀錢他自己花了一小半,剩下地大半沒敢貪污,都拿去替自己的主子張羅人手了,只是看著他婆娘抱著那對女兒出來的時候,他頭低了下去。

    那筆錢他多半花在那個女人身上,帶來家的沒有多少,看著女兒潔淨的臉蛋,他有些後悔。

    他的婆娘是個老實巴交地鄉下人,坐在櫃檯抱著一對女兒,一邊問道:「孩子他爹,阿弟過兩個月就要上私塾,你看這怎麼才好!」

    王啟年覺得自己地生活擔負著千斤重擔,尤其是這個弟弟地成長尤其要讓他很難做人,所有的一切重擔父母都壓在他地身上,就學、成長、就業、買房、成親……

    他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地歎了一口氣,終於決定還是去朱雀大街一趟,找那個女人傾訴一下子自己的苦處。

    但是他沒有起身,因為有人把手拍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後說了一句:「啟年老哥,我們是從竟陵來的!」

    王啟年那只拿暗器的手已經縮了回來,他轉頭看了一眼,卻看到一個有著仙子般氣質的女子,而拍著自己肩膀的則是個全副武裝的男子,他轉頭朝那女子說道:「蘇姑娘,這位兄台應當便是王啟年王大哥了!」

    那女子氣質驚人,王啟年趕緊讓自己的婆娘抱著女兒在前面照應,心裡已經打起精神來:「兩位請到裡面談!」

    他明白,這是竟陵那位娃娃將軍派來接頭的,自己既然拿了人家的銀錢,那自然就得給人家賣力,他壓低了聲音詢問道:「兩位要不要喝杯茶?」

    史景思沒說話,蘇惠蘭卻是使了個眼色,史景思這才一揚手,讓站在門外的四個手下監視著這裡的一舉一動。

    這一次來長安,程展讓他帶了手下的精兵良將一同來,他挑了兩隊親兵一同混進了長安。

    王啟年看到這一幕,趕緊把蘇惠蘭往裡引:「這位姑娘,不知道程將軍有什麼指示?」

    蘇惠蘭很平淡地說道:「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到了長安好多時日,事情張羅得差不多了,順便想來看看你這邊張羅怎麼樣了?」

    王啟年知道人家是想查看自己的進度,當即笑著說道:「不用姑娘吩咐,小人和這幫江湖上的三教九流最是熟悉不過了,現在使了銀子之後,已經聯絡了不少江湖好漢!」

    史景思是沈家家人出身的人物,只知道服從,站在一旁也不發話,任由蘇惠蘭主持這件事,蘇惠蘭點點頭:「那好!程將軍是不是虧待有功之臣的!」

    她又是淡淡一笑道:「不知道你搜羅什麼樣的江湖好漢?」

    王啟年是江湖人物,他手下也是三教九流的人物,和程展派她來打通上層關係的要求完全不同,只是好歹也是程展佈下的棋子,因此蘇惠蘭在張羅幾天之後也特意來巡視一番。

    她和史景思對王啟年也沒有什麼要求,只求他不要把程展囑托置之腦後便是,至少也要有些可以運用的棋子。

    王啟年趕緊說了些江湖人物的名字,這些人物在長安城內也是些不入流人物,蘇惠蘭不怎麼熟悉,只是他在也不敢在第一筆生意開張的時候糊弄上司,因此都是些可以運用的棋子。

    蘇惠蘭聽了幾句之後,又問了一句:「你的聲勢搞得不錯,今天我來這裡,只見官兵、捕快到處巡視,是不是你惹出什麼亂子來了?」

    王啟年趕緊替自己喊冤:「蘇姑娘,史將軍!我自打受了程將軍和司馬姑娘的委託,辦什麼事都是小心謹慎,哪敢招惹官府啊!官軍、捕快在附近巡視,那是事發有因啊!」

    蘇惠蘭小女兒心態,一聽這話當即忘了正事:「怎麼個事發有因?」

    王啟年正想說出一番緣由來,就聽得外面一陣喧嘩,接著有人大聲喊叫起來:「殺人了!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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