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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番外之林澤秀篇——植物之愛 (4) 文 / 柳暗花溟

    (4)

    「如果不是有老鼠,我聽到的--是不是你的磨牙聲?」尖叫後是沉默了十幾秒,然後再度興奮的問。

    廢話,我們家怎麼會有老鼠!不過——也難說,以前他老爹不是養過可怕的冷血動物嗎?那些都是以蟑螂老鼠為食的。話說他老爹的愛好真是與眾不同,應該說是令人費解。

    「那你能磨牙,就證明你能動,也證明了你能聽到我說話,果然我沒有感覺錯呀。」某睛繼續自顧自的興奮。

    原來你是「感覺」我的身體狀況,並沒有事實根據。拜託,就算是中醫,這樣也太不專業了,又不是破案,還要講直覺嗎?小新給他找的這是什麼中醫師!如果他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找小新算帳。

    「更重要的是,這證明了我對你的穴位刺激**是有效的。」晴晴持續興奮,「如果你能恢復過來,也許我的中醫療法會載入醫學史冊,讓我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東方不敗啊你是!

    「其實之前我心裡沒準譜,是想試試看的,沒想到讓我一試中的。」晴晴似乎無休止的興奮,「當時我想,死馬當活馬醫嘛,沒有效果,你也不過是受些皮肉之苦,萬一成功,你就成為了醫學史上的奇跡,而且會重生於社會,百利而無一害,不如放心大膽的試驗。」

    居然拿我當實驗試裡的小白鼠!萬一?萬一刺激到他什麼大穴,死了怎麼辦?世界上有不少植物人甦醒的病例好不好?就算他醒過來也算不上奇跡。其實根本他就沒有沉睡,心裡一直明白得很,是儀器檢查不出來!

    「我決定,明天加大穴位按摩的力度,同時對你進行精神刺激。」晴晴終於平靜了點,用醫生的口吻說著。雖然她沒有一點醫生的覺悟,「不過我決定暫不宣佈你身體情況的變化,等你睜開眼睛地一剎那,我期望看到所有人都喜極而泣的效果,讓我們一起努力,給大家一個驚喜。」

    是啊,驚喜。但我如果真能清醒過來,我保證先給你一個驚嚇!然後是驚恐!

    林澤秀的心憤憤不平。可奇怪的是卻又有點興奮。他沒有意識到,他平靜無波的、或者說是死水微瀾了十幾年的心忽然燃起了鬥志,第一次對一件事這麼感興趣。

    那件事就是——報復!

    報復是不理智、不健康的感情,不過人總是太理智也不是件好事,偶爾情緒化一把更人性化。林澤秀其實和他哥哥一樣,是個極驕傲的個性,只是所有地本質都被他溫和的外表所掩蓋了,而那場感情受挫讓他長期處於自責和自我否定中。所以他做什麼事也煥發不出精神,沒想到現在處於植物人狀態了,倒有了強烈的鬥爭心。

    這種變化,是小新,林澤秀本人、晴晴和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當他有了這種情緒。就開始積極的想恢復過來,只是他的心智雖然清醒,但大腦和肢體間的聯繫似乎中斷了似的,無論他如何努力。連眼皮也不能動一下。而且奇怪地是,當他不想甦醒時,他覺得自己總也睡不著似的,現在他想重獲生命,卻經常有昏昏欲睡的感覺。

    他知道,如果真的沉睡過去,就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了,所以他強迫自己保持清醒。不管日與夜,身邊有人還是沒人。到這個時刻,他倒渴望起晴晴來,希望這個呱噪的丫頭折磨他。那雖然令他生氣又無奈,但至少,他知道自己還活著。

    之前他從來不知道,煩躁是一種有利地情緒,現在才明白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句話是真的。

    而晴晴沒有讓林澤秀失望。她不知從誰那打聽到林澤秀和袁愛之間的事,於是開始不停的在林澤秀耳邊數落他當年多麼愚蠢。品味多麼無聊,為人多麼淺薄,愛情觀多麼不成熟,聽得林澤秀氣憤難當,心中強烈地希望可以掐死晴晴,或者掐死自己,不禁又轉變念頭恨不得死了算了。

    這是他內心不能觸碰的傷,平時他故意不想起,家人和朋友也絕口不提,何嘗有人這樣肆無忌憚的拿來恥笑他。可這個晴晴卻毫無顧忌,把他的陳舊傷晾到太陽下,他簡直難以忍受就這麼暴露往事。

    不過奇怪的是,過了不久,這羞恥感和被傷害感就麻木了,心也徹底放鬆,放下一切往事,只想:誰沒做過蠢事,曾經為個不值得的女人『自殺』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而當他適應了這種精神打擊,新一輪療法,不如說是新一輪折磨又來了。

    那就是——晴晴唱歌給他聽。

    不要想得很浪漫,因為事實很可怕,甚至算得上是一種摧殘。但他現在是一棵植物,哪輪到他同意或者反對。

    他,只能忍受。

    他為魚肉,晴為刀俎呀。

    晴晴不僅親自在他床邊唱歌,還錄下自己唱的歌,把音樂播放器連接了低音炮小音箱,每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放給他聽。特護和專家醫生好多次說病人需要休息,充分的休息才能保證恢復,但晴大小姐卻說病人需要刺激,充分的刺激才讓讓病人的大腦活躍,如果大腦沉睡,人也就醒不過來了。

    這論調成功的說服了他老爹和老哥,所以專業醫療人員阻攔未果,讓晴晴這個山寨版神醫任意嘗試「新治療」方法。其實這些他都可以忍受,關鍵是她的歌聲——簡直是殺人不見血,吃人不吐骨頭呀!

    她說話的聲音還很好聽很嬌嫩的,但唱起歌來卻——那叫一個五音不全,七竅升天。

    而且她一個年輕女孩,卻喜歡重金屬搖滾,這種曲風以她歌喉唱起來,簡直是嚎叫,還是狼在嚎。最可怕地一次,她帶了電吉它來彈,天哪,感覺就像玻璃劃玻璃,指甲劃黑板。這一切都讓林澤秀感覺從心底長出無數只手來,恨不得衝破皮膚,把全身上下地毛孔全睹住。

    想來,滿清十大酷刑也不過如此,這種聲學上的刑罰實在能造成人生理和心理地雙重傷害,如果他真是一棵植物,他相信他應該算是被連根拔起了。

    大姐!小生服了,饒了我吧!

    不過從黃毛丫頭升格為大姐的晴晴卻不知道林澤秀的難受,在她看來,她沉默的病人在逐漸好轉。他的皮膚不再是蒼白沒有血色,有時嘴唇和喉嚨能微微抖動,還有時候——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汗毛是豎著的,更有時候,臉頰上有著不正常的紅潤,額頭上暴跳的青筋呈漫畫般的十字形。

    這不是證明她的「野蠻女友式」療法管用了嗎?興奮中,她加大了力度,但沒有透露一個字給病人家屬,包括她最近忙得連家也不能回的師姐於湖新。

    她要給病人家屬驚喜,她相信這驚喜很快就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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