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幻界攻略 其49章：猴子的埋伏 文 / 李雪夜
曙光，終於在某一刻降臨大地。黑暗的世界被一掃而空，村莊從黑暗中的龐然暗影，變成了一座座不起眼的木板小屋。而那些睜眼瞎子們，則開始活躍了起來，一個個精神抖摟，上躥下跳。
森林中，多少還有些黑暗，晨間的陽光並不能犀利地穿透枝葉灑進林中。少許頑強的陽光殺了進來，也不過使林中稍微亮了那麼一點而已。
「大家起來吧。」楚蘇輕輕擦了擦掛在發上的露水，提高聲音，呼喚村民們。很快，村民們就陸續醒來，伸展睡得有些發酸的肢體，把已經濕了一半的被子扔在了一旁。
楚蘇一笑。林間的晨露等於是幫了他一個忙，打濕了的被子，村民們是絕不會再費力地扛起來帶走的，倒省得他再囑咐一遍。
「我在前邊，你在最後，不用隨時保質警惕，但一定要隨時注意聽我的提醒。」楚蘇把老米拉到一旁。「我可以預先知道一片區域中有沒有危險，危險又會從哪裡來、離我們有多遠，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們會受到怪物的突然襲擊。」
「我明白了。」老米有些驚訝地看著楚蘇，不明白這個年輕人怎麼可以掌握這些東西。
「一旦有事，你立刻讓大家往前跑，和前邊的人匯合在一起。」楚蘇說，「然後仍是我護住前方，你管住後方。而如果有其它情況變化，你就根據我當時的提示行動。明白嗎？」
「放心吧。」老米點了點頭。現在全村人的安危擔子，有一半壓在了他的肩上，他頓時感到了責任重大。
簡單地吃了帶來的地瓜餐後，楚蘇集合村民，沿著山路出發了。早上新清的空氣，山林中滿眼的綠色，讓人的心情爽朗，行走在其中，人甚至有一種正在野遊散步的錯覺。
楚蘇知道，這一趟旅程，絕不會安然無事地度過。那神秘消失了的變異狼與變異猴的屍體，總讓他覺得，有什麼更厲害的傢伙隱藏在林子裡，在那個曾經倒下過十數隻變異曾的地方，靜靜地等著他回來。
村民們中間雖然有老有小，但總的來說，行走起來並沒有楚蘇想像中那麼緩慢。老人中年紀最大的是一位老奶奶，今年已經八十一了，其次還有兩位年過七十的老爺子。不過不論是老爺子，還是老奶奶，走起山路來都十分穩健，一轉眼走了一半路程出去，也不見她如何喘息。
當然，這也和楚蘇故意放慢了行進的速度有關。
一半的山路已經走完，什麼事情也沒有，任何危險的信號也沒有出現，不過楚蘇卻並不敢大意。他知道，自己危險羅盤的範圍並不廣，光點由藍變綠時，代表著危險在百米以內，也就是說，羅盤只能感知百米左右的空間。
比起晶靈戰士當初，在公路上剛看到教堂時，就能提示他那裡有危險，要差得太多太多了。
腳是英雄，眼是賴蛋。看上去遙遠無比，讓人生出畏懼之心的距離，用雙腳一步步地走，也終於就要到了盡頭。隨著山路慢慢終結，楚蘇的注意力也更加集中起來。
因為這裡離昨夜變異猴群襲擊他和於小鳳的地方，已經只有百來米遠了。
他慢慢地放慢了步伐，將兩把手槍都握在手中，表情平靜，精神卻高度集中。
驀然間，一個小小的綠色光點，出現在危險羅盤一點鐘方向，楚蘇抬頭向遠處看了看，茂密的枝葉擋住了一切。他再側耳聆聽，除了風吹枝葉的聲音，什麼動靜也沒有。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他平靜地想著，緩步繼續向前，於是，危險羅盤上的光點也變得越來越多，而且隨著他的移動，那顏色也漸漸地變化，由綠而黃。
不斷有新的光點在危險羅盤上出現，他大致數了數，大概有五、六十個之多。這些光點在縱向羅盤上，也有對應的點，表示它們並沒在平地上，而是在空中的某處靜靜地潛伏著。
想要伏擊我是嗎？楚蘇默默地想著。這些猴子可真聰明，不過它們能聰明到這種地步嗎？變異人，本身擁有比猴子更發達的腦，為什麼不會像它們一樣使用這種打埋伏的群體戰術？
等等！
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忍不住眉頭一皺：變異人可以建立部落，那麼變異獸呢？它們是否也會產生一個「王」，然後建立與部落類似的團體？
不，不是與部落類似，而是部落與它類似才對！
早在人類社會建立之前，天下所有的群居野獸，就已經建立起了這樣的群居團體－－狼群中有狼王，獅族中有獅王，猴群中更有猴王！
尤其是猴群，因為身為靈長類動物，擁有聰明的頭腦與簡單的智慧，它們有些地方幾乎已經接近了人類，更是擁有類似人類社會一樣體制完善的社會。
「猴王嗎？」楚蘇看著前方，低聲自語著。
「楚大哥你說什麼？」身後的於小鳳耳朵倒尖，立刻湊過來問。
「還有六十米左右。」楚蘇停住腳步，轉過身，衝著隊伍後的老米說：「有大概六十隻左右的變異猴子－－就是變成了怪物的猴子。」
「什麼？」聽到這話的村民們，立刻都傻了眼，一個個都開始顫抖。
「別慌！」老米大吼著，「楚兄弟早就告訴我怎麼辦了！後隊的人往前趕，大家集中成一團！有我和楚兄弟兩個人，三把槍，無數子彈在，猴子怕什麼？包圍村子的那些怪物，不也沒讓咱們少一個人嗎？」
在他的叫喊下，後隊的青壯年急忙往前跑，在山路上和前邊的老人、婦女和孩子們擠在一起，大家互相簇擁著，彼此為對方壯膽。
楚蘇舉著槍，緩步向前。他不想把這些村民帶入戰場，所以，他必須一個人步入那個埋伏圈，防止猴群發現他們停止不前，而搶先攻過來。
這個時候，進攻要比防守戰更好打！
「向前推進五十米，然後原地待命，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亂動！」他嚴厲地下了命令後，微一躬身，猛地向前方衝了出去。
危險羅盤的有效距離是一百米，如果超出這個距離，他就無法感知。因此，他不能讓隊伍離自己太遠，那樣如果隊伍這邊有什麼事，他將完全不知。
危險羅盤上的綠點，很快變成了黃點，然後又變成了橙色的光點，最後，終於有紅色的光點出現了，但周圍寂靜無聲，安靜得好像除了樹林和楚蘇之外，這片山坡上便再沒有其它任何東西。
但這騙不了楚蘇，他審視著腦內的危險羅盤，猛地一個仰身，舉槍對準了高高的樹冠層。
點點陽光灑了下來，晃人雙眼。但正因為它，使樹冠層正對著楚蘇，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背光體，從而使他能清楚地看到那閃爍在枝葉間的死亡點！
槍聲響起，一發子彈呼嘯而出，正中一隻變異猴的頭部，那只怪猴子連叫都沒能叫上一聲，就從樹冠層直直地摔落了下來，呯地一聲砸在地上，一滾就不動了。
楚蘇沒卻看那屍體，他對自己的槍法有著絕對的自信，在開完這一槍之後，他立刻一邊審視著危險羅盤，一邊在相應的現實方位上尋找著死亡點。這些依靠樹枝葉片為掩護的怪物們，做夢也沒想到，那背後的陽光出賣了它們，讓它們的死亡點如此清晰地展現了在楚蘇的面前。
連續幾槍，每一槍都有一隻變異猴應聲落下，猴群們終於再忍不住了，它們明白，這是對方已經完全識破了它們的意圖，也看穿了它們的潛藏技巧，於是在一聲聲的尖叫中，它們開始瘋狂地移動，在樹完層上飛來蕩去。
楚蘇腦海中的危險羅盤光點，已經亂成了一團，幾乎要編織成一面大網了。他並沒有驚慌，也沒有像昨夜一樣，試圖用眼睛去捕捉它們動向，而是閉上了眼睛，在原地靜靜地站定。
「不會有事吧？」五十米外，樹木重重阻隔的山路上，所有村民都聽到了那些怪物的尖叫聲，那叫聲讓他們感到恐懼，忍不住互相緊緊地拉住手，或扯住自己的衣襟。
「真有那麼多怪物嗎？」一個少年的雙腿打起了哆嗦。
「怕啥！」老米大吼了起來。但老實說，他自己也怕得要命，而正是因為害怕，他才故意要吼這麼大聲給自己壯膽。
「這不是還有我呢？」他把手裡的槍往高處舉了舉，「還有槍！」
於小鳳緊張不安地望著那被樹林掩住的遠處，聽著那一聲聲接連響起的槍聲，又響起了昨夜的那一幕。那些可怕的怪猴子長什麼樣子，她是沒有看清，但當時楚大哥並沒有戀戰，而是帶著她拚命地逃，由此她可以斷定，那些傢伙是異常可怕的。
於是，當槍聲突然終止，而猴子們的叫聲卻越來越響時，於小鳳的臉都變成了慘白的顏色，她忍不住克制著自己恐懼的心情，邁步想要分開樹叢，到前方去看一看楚大哥究竟出了什麼事。
「小鳳，回來！」老米大吼一聲，「楚兄弟交待過的，你忘了嗎？」
「傻孩子！」於小鳳的媽媽急忙一把拉住了她。
「可是……」於小鳳急得流出眼淚，「槍聲怎麼沒了？楚大哥他……他不會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