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神之資格 其21章：給我退開！ 文 / 李雪夜
醫院的大門敞開著，裡面的變異人們，正在忙著將最後百來個變異人趕進地下停車場去。
離遠在高處看時，還不覺得怎樣，離近了一看，羅志剛只感覺頭皮發麻－－上千個變異人在院子裡一起尖叫亂舞著，那場面實在不能用單純的恐怖來形容。
但他並沒像之前那樣，身體顫抖、內心恐懼不安，只是覺得頭皮發麻而已。一旁的楚蘇靜靜地看著他，知道他的內心已經變得更堅強了。
成長得很快，發展潛力很大。楚蘇在心裡打下評語。
「把大燈打開吧。」楚蘇說。「院子裡的燈光足夠那些傢伙看清一切了，而車燈，卻可以當成我們的武器。」
「晃花它們的眼？」羅志剛咧嘴一笑，「那我沖了？」
「出發。」楚蘇一指前方，像個指揮千軍萬馬衝殺敵陣的將軍。
「得令∼吶！」羅志剛搖頭晃腦地用京劇老生唱腔回了一句，猛地一踩油門，向著醫院大院內猛地衝了進去。
車子疾奔向前，在院子裡繞了個小圈後，一頭扎進一個由十幾名變異人組成的小圈子裡，立時，呯呯的撞擊聲從車頭處傳來，一個個變異人尖叫著飛了出去。
「沒加分？」羅志剛一邊開一邊叫，「竟然一個也沒撞死？」
「追上去軋！」楚蘇覺著地說。
羅志剛一把方向盤，車子衝向兩個被撞遠倒地的變異人，從其胸膛處軋了過去，再一轉彎向其它變異人衝去。
變異人們這時都發現了這輛車子，立刻尖叫著向車子撲了過來，而那一百來個被驅趕的變異人，則瑟縮在原地，不敢過來。
「王！」羅志剛大吼著為自己壯膽加油，把油門踩得更狠了。車子在院裡橫衝直撞，讓無數變異人或是凌空飛起，或是被捲入輪下。
「有加分了！」羅志剛大叫著，「加了四分！」
「小心別讓它們困住。」楚蘇拿出了警用手槍，覺著地囑咐。
「放心！」羅志剛大叫著，猛打方向盤，車子立時在變異人組成的人牆處漂亮地漂移過去，在院子裡兜了個圈回夠速度後，再次往變異人堆裡猛衝。
然而變異人們根本不懼怕死亡，它們張著尖牙滿佈的大嘴，不顧一切地撲向車子，雖然被車子撞得亂飛亂滾，腿斷胳膊折，但它們卻毫不在乎，用斷肢撐著身體，一翻身就站了起來，繼續向著車子猛撲。
有兩個勇猛的變異人，趁著小卡車轉彎的時候，全力地衝了過來，一把抓住小卡車的後貨廂，被拖著轉過半個院子後，終於跳上了後貨廂，然後向著前車廂衝了過來。
「怎麼辦？」看著後視鏡中接近的變異人，羅志剛焦急地問。
楚蘇沒有說話，只是一轉身，將鬆口對準了後窗，一槍就放倒了一個變異人。第二個變異人卻藉著同夥的遮擋猛地向前一撲，爪子伸進車裡，但沒等碰到楚蘇，就已被一槍爆了頭。
車子在變異人群中橫衝直撞，沒有任何一個變異人可以阻擋住它。在變異人的尖叫與車子引擎的轟鳴聲中，一個個變異人血肉模糊地倒下，再被車子狠狠地軋過，倒在地上化成一堆血肉，再也不動。
羅志剛腦子裡的分數不斷地增加著，由最初的15變成了19，再由19變成了52。他不由更加興奮，一邊大叫著，一邊利用一切空地加速、倒車、猛撞。
驀然間，有一個變異人，從天而降，呯地一聲落在了車頂上，將車頂棚踩出兩個大坑來，差點直接踩塌，嚇得羅志剛手一滑，不過正好車子因此一轉，把那傢伙甩了下去。
「這怎麼回事？」羅志剛心有餘悸地叫著。
「它利用旁邊的路燈跳上來的。」楚蘇回頭看了一眼。他發現有一些變異人，也爬上了高高的路燈，似乎就在等他們的車子衝到附近，就猛地一躍而下。
「盡量不要靠近路邊。」楚蘇一邊說，一邊搖開車窗，舉槍對準那些路燈上的傢伙。他沉穩地瞄準，並不急著開槍，只等到車子在空地上行駛，車子搖得不厲害時，才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隨著他一槍一槍的射擊，有十來個爬到路燈上的變異人，又掉了下來。
呯地一聲中，羅志剛那邊的門玻璃被打碎了，一個變異人的爪子伸了進來，羅志剛怒吼一聲，右手控制住方向盤，左手猛地一推把那亂舞的爪子打偏，為楚蘇瞄準贏得了時間。
一聲槍響，變異人槍手被甩落到車後。
「我看……算了吧！」羅志剛把車子駛離變異人群。那群傢伙立刻追了過來，一副非要跳上車的架勢。
「我已經得到69分了！」羅志剛緊張地說，「咱們明天再找機會吧。」
「害怕了？」楚蘇問。
「是有點怕了。」羅志剛說著，把車子掉過頭來，再猛衝向變異人群，一時間，又有不少變異人被撞飛，但有好幾個變異人在與車子擦身而過時，猛地抓住了後貨廂，然後跳了上去，還有幾個抓住了沒了玻璃的車門框，試圖向內攻擊。
羅志剛拚命地讓車子轉彎，將門邊的傢伙甩得飛了出去，後貨廂裡的幾個變異人，也失去了平衡，直接甩了出去，雖然有一個比較聰明地伏下了身子，但不是被楚蘇一槍解決。
「關鍵問題是它們太多了！」羅志剛在變異人群中猛衝著，現在整個院子裡已經全是變異人了－－它們原來是聚在一起，而現在則不知為何學聰明了，分散到整個院子裡，讓車子再找不到可以用來掉頭或是減速休息的空地。
一千多個變異人在院子裡鋪開後，遠比方纔那樣聚在一起更嚇人，那感覺彷彿是置身於變異人的海洋中，到處都是危險，沒有一處安全的地方。連楚蘇一眼望過去，也覺得頭皮有點發麻，更何況是羅志剛了。
「我們去居民區那邊。」楚蘇說。「那裡地形複雜，這些變異人組織不起有效的攻擊。」
「好的！」羅志剛長出了一口氣，像是得到了大赦一樣，狠踩油門，向著大門衝去。
然而變異人們好像是知道了他們的意圖一樣，突然向著大門處湧去，幾百隻變異人擠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肉牆，要將車子攔住。
「媽的，看看是老子的車猛還是你們的身體猛！」羅志剛紅了眼，把油門踩到了底，車子發出震而的轟鳴，狠狠地撞進了那肉牆之中！
但只到了中部，車子的速度就慢了下來。院中到處是變異人，一直在飛撞它們的車子，根本無法像在高速路上一樣加速到上百邁，而組成那厚厚肉牆的變異人，不論面對死亡還是傷殘，都沒有一點畏懼，只是死死地與同伴們連在一起，使那肉牆緊密而結實，車子終於在巨大的阻力之下，再難向前半步。
後面，無數變異人叫著追了上來，而前面，則是那密信的人牆，羅志剛在一瞬間絕望了：「兄弟，這次怕要不成了……」
變異人終於追了上來，而車子，任憑羅志剛如何踩油門，就是不動。他想倒車後退，可剛一退，就感覺車子後邊一震，然後車子就像著不該去的方向轉了過去，退成了一個弧形，把車側面交給了門前和院內的兩伙變異人。
「後胎爆了！」羅志剛驚慌地大叫著。
怎麼會這麼巧？楚蘇一皺眉，舉槍打倒了四個沖得最近的變異人，但這樣的火力，根本阻止不了上百個不斷撲來的怪物，兩方面的變異人一起撲了上來，瞬間將車子團團圍住！一隻隻爪子尖銳的手一起攻向車子，一瞬間裡，車窗玻璃全碎，車門也起了多處凹陷。
情況已是萬分危急！
「怎麼辦？」羅志剛大吼著，拔出手槍對著側門外一通亂射，因為距離太近，竟然射死了好幾個變異人。
會死在這裡嗎？
楚蘇腦海中生出淡淡的想法，他的臉上卻出現了一抹微笑。
他早料到，一輛汽車根本對付不了這麼多的變異人。
他早料到，如果一個不好，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但怎樣也要試一試，如果可以安然衝入，再安然衝出，那麼就賺到了。
而如果不能呢？
數次，當他面對危險之時，他的腦中就會湧出一股力量，那股力量如同，一經將變異人籠罩住，就可以讓它們的行動暫時停止，甚至……
在回憶中，那個小鎮之夜初遇鐵手人時，那力量甚至可以命令鐵手人！
而強如鐵手人，也要拚命掙扎，才可以對抗那力量。
那麼，這些變異人呢？這些只值一分的變異人呢？
我不會死在這裡，對吧！
在腦海中大吼一聲，楚蘇的雙眼猛地迸發出了冰冷的寒光，一瞬間，那股神秘無比的力量，猛地以他為圓心，向著四周擴散而出！如同一張巨大，瞬間將周圍所有的變異人罩在其內！
剎那間，所有的變異人都停止不動，臉上露出了驚恐或痛苦的表情，身子不斷地抽搐著，似乎在和某種神秘的力量抗爭。
「這……」羅志剛驚愕地看著這一幕，一時呆住了。
「你在等什麼？」楚蘇平靜地說，「這是獲得分數的最好時機啊。」
「明白……」羅志剛愕然回答，然後舉槍對著近在咫尺的變異人，一通猛射，一個個變異人在他面前爆開了腦漿，倒在車邊，他的分數則快速地往上瘋漲。
很快他就打光了子彈，楚蘇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槍給了他，而接過他的槍，幫他裝彈。就這麼配合著，不斷地射擊著，羅志剛終於大叫起來：「一百三十二分了！」
楚蘇將槍遞給了他。
從方才開始，他其實就一直在咬牙堅持著。自從那大網撒出後，一種空虛無力的感覺，就填滿了他的腦子－－並不是身體上的虛弱，而是腦部力量的虛弱。楚蘇感覺，如果這樣繼續下去，自己會因腦子的虛脫，而變成一個植物人。
這種力量，難道是所謂的「靈魂」嗎？身體仍結實無比，但腦內卻有什麼東西不斷虛弱，讓人產生將要死亡的感覺，難道真的有靈魂嗎？
「我們走吧，我們得走了！」羅志剛大聲叫著，「該死，這些傢伙把路堵得死死的！」
應該離開了，應該離開了……楚蘇默想著，然後猛地拼盡全力，在腦內大吼一聲：給我退開！
他感到自己虛弱無力，為了加強這一吼的力量，他的身體忍不住也張開口，隨著一起大吼：「給我退開！」
瞬間，所有的變異人都顫抖了一下，然後如同遇到了令它們感到無比恐懼的怪物一樣，潮水一般向著周圍散開，遠遠地躲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