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旁枝末葉 文 / 李殤隱

    蘇韻離開的時候，天邊還只是微露魚白，看那樣子今天應該天氣頗佳。熟睡了一宿的蘇袖卻是一下子便醒來了，一邊和蘇韻打著眼色，一邊鬼鬼祟祟的盯著李煜。於是，最終的結果便是李煜在蘇袖的洋洋得意中繼續往關外而去。

    昨日的一切猶如過眼黃花沒有留下半點痕跡。許是天色尚早的緣故，李煜他們行了將近半個時辰，卻是連一個紅黑教徒都未曾遭遇，一路不過遇見了三兩江湖人罷了。

    「公子，『小樓一夜聽春雨』真的會惑人心智麼，聽說它可是這天底下頂頂厲害的兵器了呢！」對李煜這一路過來的裝聾作啞，蘇袖卻是絲毫不受打擊，嘴中時不時便會冒出話來，看樣子倒也沒有期待他會回答一般。

    李煜聽了倒是說道：「兵刃終究只是兵刃，能被刀兵所惑，想必也是持刀之人心智不堅！」

    蘇袖聞言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眼見李煜終於回她話了，連忙一臉歡喜地繼續說道：「公子，公子，你看韻姐姐一個人孤零零的，還要時刻防備著那個壞姐姐的襲擊，要不我們不去那滿是沙子的地方了！」言下之意，再是明顯沒有。

    李煜只是笑了笑，腳下一動，速更加快了些。而就在他加速的瞬間，一股還算不弱的殺氣竟是突兀地騰騰撲來，前方，再次出現了紅黑教徒的身影。

    ***

    江湖大亂的痕跡在這關隘間竟是格外分明，關前數百米內空蕩無物，全副武裝的兵士將城牆內外圍了個水洩不通，但有一點風吹草動，城牆上的箭矢便猶如蝗蟲一般蜂擁而至，很是駭人。當然，這只是對一般江湖人來說不可逾越。

    李煜摟著蘇袖，就那般飄飄然地接近又飄飄然地遠離。真氣運用之間，滴水不漏。

    「哈哈，不愧是咱家的公子。」蘇袖在站回地面後，眉開眼笑地看著李煜說道。「吶，公子，你既然這麼厲害，一定用不著蘇袖這三腳貓來保護了是！」

    看著小丫頭一臉的諂媚，李煜當即便是一激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過他當即便是往前疾行了兩步，這丫頭要是想回去何必現在才提出來，其中定然有詐，不理為妙。

    蘇袖卻是毫不在意，一邊追上去一邊嚷嚷道，「好公子，你就放人家回去嘛，這裡到處都是沙子蘇袖好不自在呢！」身影一動，姿態很是曼妙，想來也是一門頗為精妙的輕功絕學了。

    去往樓蘭古城的路頗不好找，除了出關之後那段路尚還有跡可循外，當徹底進入黃沙的世界中後，入目所見除了沙子便是沙丘，只有在視線的盡頭才能看見一些影影幢幢的樹影外，別無他物。再加上去樓蘭的路上經常風沙漫天，一不留神便會迷路不知歸處。李煜還記得，他第一次來便是昏迷在了這大漠之中。

    「公子，還有多遠能到啊，蘇袖走得好累，口好渴。」蘇袖似乎是第一次進入這大漠之中，行不多久便如此對李煜說話道，聲音竟是一次比一次弱。

    李煜見狀除了苦笑之外沒有絲毫辦法，身為江湖人，他沒有料到蘇袖竟然會口渴，而這大漠之中除了綠洲外又不可能有其他水源。他這時候倒是頗為期待蘇袖的好運氣來，可惜她卻像是天生與這大漠不和一般，絲毫沒有效果。

    當李煜背著蘇袖轉悠了一個時辰後，他總算是找到了水源，只是很可惜，那處並不大的綠洲卻是被一群沙匪佔領了，人數足足有數百人，想要偷偷接近水源是半點可能都沒有。無奈之下，他只能是拔劍衝了進去。

    殺戮，已經無法讓李煜升起半點負面情緒，唯一能帶來的壞處便只有絲絲消耗的真氣。

    這群沙匪實力頗為不俗，便是最為普通的成員都能隨手揮起一片刀光來。幾名頭領的實力就更顯拔萃了，真氣沛然之下進退有據，手底的招式也是行雲流水，半點生澀的跡象都沒有。但李煜卻又很肯定，這些人確實是貨真價實的沙匪。

    看來，變的不僅僅只是江湖與那些江湖前輩，還有許多平時不太惹眼的人物也在漸漸發生著改變。

    但見玄鐵劍上劍光一閃，一道規規矩矩的劍氣沒入了最後一名沙匪首領的胸膛，讓他直愣愣地從馬上栽了下來。剩下不到百來個沙匪這才作鳥獸散，很快便沒入了黃沙之中。

    「公子，蘇袖是不是很沒用啊，連這一點點的困難都克服不了。」蘇袖喝了幾口水這才有力氣說話道。

    李煜自然是搖了搖頭，他看得出來，蘇袖這一路上或許有耍弄玩笑這時，但現在這般模樣卻是絲毫不假的。對這大漠，她連半點抵抗都沒有，與生俱來一般。

    「好了，蘇袖已經休息好了。」蘇袖說話之間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精緻的盒子，將裡面一些精緻的小玩意倒在地上後，裝滿了水。也不知這盒子是什麼構造，合上蓋子後竟是滴水不漏。做完這一切，她頭也不回地便往綠洲外行去。

    李煜看著陷入沙礫中的那些精緻小飾品，微微頓了頓後，伸手便是一招，瞬息之間已是盡入他手。在她游離的視線中，他看到了不捨。

    這處綠洲李煜之前不曾看到過，換句話說他已經算是迷路了。不過對此他早有準備，當經過那處殺戮場時，他一把將最後倒下的那名沙匪首領提在了手中，指尖真氣輕吐之下，那人漸漸醒轉。

    「可知如何去樓蘭古城？」

    若是換做以前，這些殺之不盡的沙匪往往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直到後來，他們學會了逃跑，自然也就明白了什麼是恐懼與屈服。面前這位一臉凶悍的沙匪首領在接觸到李煜凌厲的目光後，眼神躲了躲。

    儘管蘇袖依然對這大漠毫無抵抗能力，那古怪盒子中的水也只支撐了半個時辰，但他們終究還是站在了樓蘭古城的門口。隨著蘇袖的一聲歡呼，李煜當即便看到了古城門口停著一匹駱駝，它高大的駝背上恰好背著兩個碩大的水囊。他除了摸了摸鼻子外，只能讚歎一聲，這丫頭的好運氣似乎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