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不勝人生一場醉 第四十章 重回樓蘭 文 / 李殤隱
李煜朝驚呼聲處看去，如心中所料一般，果然是那名程姓將軍。他的那一聲驚呼倒是讓大帳內一陣緊張，好幾名將領瞬間便圍了上來，膽色倒也不差。
「將軍，這位小英雄便是我上次向你提起過的，若不是有他相助，屬下能否守住靈州城只能是未知之數。」程將軍說這話雖然不算誇大，但從他口中說出來便有些耐人尋味了。追根究底，只怕還是和靈州城目前的境況有關。[.]
那名將軍聞言面上的憂色又是一淡，這人雖然面相威武，但卻是文官出身，武功稀鬆得很，便也就看不出李煜他們的深淺來。本來看他們年紀尚輕還有些不以為然的，現在才知道自己有些欺人年少了。「可是，城外敵軍聲勢浩大，冒然出去只怕……」說著頓了頓，面上為難地搖了搖頭。
李煜對他們那套以退為進自然是心知肚明，還沒等他開口，一旁的寧兒卻是搶先說話了。「將軍別擔心，即使是面對千軍萬馬，我們也能自由進退，您就放心讓我們出去吧！」說著扯了扯李煜的胳膊，李煜便也隨聲附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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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大雪再次降臨，在寒風習慣之下，讓城內城外皆是寂靜萬分。
靈州城外，寧兒隨手鬆開李煜的胳膊，無論是輕功還是內功，她竟然都比月兒略勝一籌。「那個大叔還真是好人呢！」說著回頭瞪了李煜一眼，「喂，人家好心相送，你怎麼還推三阻四的，多不好啊！」
李煜沒有辯解，這丫頭的閱歷大大有問題，人家的以退為進被她認做真情實意也就算了，若是讓他們發現自己不會武功，那不是丟大發了麼？「好了，按照之前的商量，寧兒你去敵軍陣中打探軍情，月兒送我去樓蘭古城。」相對於來說，他會覺得月兒更好相處一些。此去樓蘭雖然路程不算遠，但黑燈瞎火的，再加上風雪又大，要是沒人幫忙運功驅寒遮擋風雪什麼的，即使趕到了也只剩下半條命了。
「不如我們先一起去打探敵情，然後再和你一起去樓蘭。」寧兒說著看到李煜一臉的怪異神色，撇了撇嘴，「可是人家不會認識路啊，要是一去不回該怎麼辦？」
李煜突然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他一直只是以為寧兒是因為出門少的緣故才有些不認識路，可聽她的語氣，似乎並不是如此。要知道，敵軍大本營就在靈州城外五里處，讓她去該是沒有問題才是。
「寧兒，你送純陽師兄去樓蘭，打探軍情的事由我來處理。」月兒的語氣很篤定，這也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她們本來的目的便是為了靈州城，若是在援軍到來之前便讓人奪了城，師門那邊也就不好交代了。說完也不等李煜他們反對，轉身已是去得遠了。
李煜沒有開口，之前在城中的停留讓他知道了一件事，這件事對他來說很是重要，這也是他為何連夜往樓蘭古城而去的緣故。今天，已是正月十五，西夏國在元宵節發起了戰爭。本來還以為時間尚有結餘的他，恍然發現，再過上幾個時辰，正月十五便要過去了。
「寧兒姑娘，我們必須要在兩個時辰內抵達樓蘭城。」李煜認真地說道，「若是一般時候自然是沒有太大問題，但現在風雪瀰漫的，前路中甚至可能會碰到敵軍。所以，我希望姑娘能帶著我一起走。」冬日裡天氣黑的比較早，再加上今天大風大雪的，時間其實還早，兩個時辰自然是他亂說的。
寧兒只是略微考慮一下，便點頭答應了。李煜心中一鬆，本來還以為需要費一些口舌的。不過這種愉悅的感覺並沒能持續多久，當寧兒抓起他的手飛奔起來的時候，刺骨的寒風以及如麻袋一般騰空搖擺的身體讓他明白，一切才剛剛開始。
「喂，這四下都長得一個模樣，你確定我們沒有走錯嗎？」寧兒的聲音在風中依然凝實。
李煜費力地瞇起眼睛，現在的能見度相當低，他能看到的地方非常有限。好在沙漠中的風雪並不能完全掩蓋住沙漠本來的樣子，識路雖比平時難了許多，倒還不至於丟失了方向。根據他以前行走的經驗，不出意外，兩個時辰絕對可以到達。只是，他很懷疑自己是否還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在李煜確定方位沒有出錯後，寧兒也不等李煜喘口氣，再起抓起他奔走起來。寒風頓時如刀子一般劃過他的臉龐，雪花其實已小了許多，風倒是更大了。
一路行來，他們連半個活人也是沒有看見的，作為交戰範圍來說，這是很奇怪的。不說成群結隊的正規軍，偵騎探子總會有的吧！李煜隱隱想到，只怕這次靈州城被圍攻並不像表面那麼簡單。
出城的時候，他已是見過了靈州城的城牆，千瘡百孔可能有些誇張，但也相差不遠了，若是敵軍再繼續強攻一段時間，不說多下此城，攻上城樓該是問題不大的。可最終的結果，卻是在大雪來臨之前草草收兵了。結合這些疑點，他相信，靈州城絕對不是此次戰事的關鍵。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情況究竟如何，還是得看月兒那邊的行動。
「喂，你是不是很冷啊，你的手怎麼越來越涼了。」寧兒扭頭一看，只見一雙冷幽幽的眸子正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看，其中的寒意讓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當李煜終於感覺到溫暖時，離樓蘭城已是不足半個時辰的距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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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蘭」兩個大字依然深深嵌在大石塊中，城中的沙土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花，昏暗之中更添了一些荒涼。
寧兒在到了城門口時便丟開李煜四處觀看去了，這樓蘭城能稱得上一個古字自然是有其原因的。無論是破敗的城牆，嗚咽的風鳴，還是形單影隻的地理環境，在涉世未深的她的眼中，自然是處處驚奇，處處有趣了。
不等李煜出聲招呼，寧兒竟然自顧自地走了進去，似乎對這荒涼的古城半點怕懼都沒有。李煜自然是樂得如此，連忙跟了上去。
樓蘭城中的樣子依然還是和上次所見時一般，記憶中有過的摧毀和破壞根本就沒有留下痕跡，也不知道那些記憶是否曾真實發生過。古城上空繚繞的怪嘯聲在步入古城後聽得越加明顯，仿如怪獸嘶鳴一般。李煜不一會便跟丟了寧兒的身影，他現在又沒有騰上牆垣的能力，便只能依照著記憶，直直往城中心的廣場而去。黃裳既然點了此處，那見面的地方出了廣場不做他想。行走在斷壁殘垣之間的時候，視線一下子有限了起來，抬頭或是回頭，入目皆是城牆的磚沙，如同在一處圍城中一般。
李煜一直走到中間的廣場都沒有再遇見寧兒，也不知道是中途離開了，還是如她自己所說，在古城的巷道中迷路，走不出來了。
不知道是心裡因素還是事實如此，李煜一走進廣場便覺得溫度陡然升高了一些，即使高空中寒風的呼嘯依然凜冽。他四處查看了一番，視線所及之處卻是半個人影也沒有看見，空蕩蕩的顯得很是空曠。
「啊，不要過來！」就在李煜遲疑的同時，寧兒的聲音忽然從遠處傳來，聽起來很是惶恐。
李煜聞聲望去，只見一條人影在牆垣之上奔走，速度甚快，飄忽之間如同鬼魅，卻是寧兒。讓他奇怪的是，狂奔中的寧兒像是無頭蒼蠅一般，怎麼走也走不出那個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