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不勝人生一場醉 第三十五章 素手紅妝 文 / 李殤隱
店小二一見那些官爺，本來準備招呼的熱情瞬時便冷卻了下來。相對於這些當兵的，他更願意去面對那些江湖人，有的人，吃人不吐骨頭。
其中一名領頭的在隨意地掃了一眼大堂後，接著便向小二詢問起來，聲音並沒有壓低，大堂內隨處都可以聽見。問了幾句後又從懷中掏出一疊畫像來，讓店小二仔細辨認起來。店小二一見那些圖像，頓時便驚訝地指指點點起來。問話的軍人聽了，朝大堂內指了指又問了幾句話後，提著佩刀將店小二隨手一扒，逕直便朝黃裳那張桌子走去。[.]
「唔，這酒不錯。」領頭的軍人在走到李煜身旁後，抽了抽鼻子說道。若是一般人見了，自然是忙不迭地將酒水斟好奉上。可惜，等了良久，對面那書生模樣的中年人依然在自斟自飲個不停，饞得他頓時火冒三丈。「我懷疑你們與敵國奸細勾結，意圖交換朝廷機密，給我把他們抓起來。」說後面半句的時候，手中寒光一閃，刀刃已然出鞘。
另外那十多名軍人一向便是以他馬首是瞻，頓時一陣「嗆嗆」的刀具出鞘聲，嚇得店小二一下子鑽進了櫃檯下的空檔處，不再露頭。
「滾出去。」黃裳飲下一杯酒後，輕聲說道，說完將酒杯輕輕在桌子上一放。
那名頭領不怒反笑，手中鋼刀迎空一揚，毫不停留地直奔李煜的脖頸處而去。他身旁的那些軍人顯然對他的脾性頗為瞭解，早已是將這張桌子圍了起來。「哼，殺你們這樣的奸細便如同宰雞仔一般。」他的刀在砍斷了李煜幾根頭髮後，停了下來，任憑他如何用力，那刀刃再也下不得分毫，即使刀刃上亮起了微微泛黃的光暈。一股不祥的預感在他心中升騰而起。
當店小二抬起頭看時，大堂中已是不見了那群軍人的身影，倒是本來伏桌大睡的李煜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襟坐在椅子上，垂下的右手中提著一柄長劍，在地板上劃出了一條刺目的血線。而大堂的地板上，觸目驚心地躺著十多具屍體。
「匡當」一聲，長劍落在了地上，本來坐著的李煜再次伏在了桌面上。
***
江湖上有過許多的傳說，有的人是因為武功通神，有的人是由於富可敵國，還有的人乃是指點江湖腳踏群雄。可無論是哪一種方式，要想走到最後，得到的總是滿手的血腥，有別人的，也有自己的。
李煜撫著還隱隱有些眩暈的腦袋醒了過來，只是眼中的情景讓他一下子便清醒了過來。蒼茫的天空中積留著大堆的雲彩，耳旁不時有寒風呼嘯而過，背後總覺得涼絲絲的，很不舒服。在回了一會神後，他伸手在地上一撐準備起身，手上頓時傳來冰涼的觸覺。低頭一看，卻是一片積雪。
「醒了便起來吧！」一個清冷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李煜聽得分明，卻是天瞳的聲音。
李煜直接站起身來，這裡卻是一處開闊之處，可以清楚看見不遠處城牆上的守衛來回走動的身影。「是你把我帶出來的？」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客棧的大堂中，酒香依稀還在鼻間存留。
「不是，我來時你便在了這裡。」天瞳說著從懷中摸出一個物事，「這是關於慕容嵐的最新情報，你可以看看。」
李煜沒有伸手去接，「我既然選擇和你們合作，自然不會懷疑你們的能力，只要她還好好活著，那便足夠了。」說著忽然感覺到胸口有異，伸手摸去，卻是摸出了一封信來。
「正月十五，樓蘭古城。」
字跡蒼勁有力，隱隱透著一股滄桑，是黃裳寫的麼？樓蘭古城，看著這四個字眼，李煜心中隱隱有了些觸動。只是去樓蘭古城的話，為什麼還要約定日期呢？
「我們之前的交易是否還算數？」天瞳忽然問道，她的視線一直放在城門方向，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李煜點了點頭，「當然算數。」說著再次伸手入懷中，不一會便感受到了那幾本書的存在。
「你會後悔的。」天瞳說著卻是指著城門那邊說道，「知道那是些什麼人嗎？」
李煜凝目看了看，昨天夜裡的大雪讓天地間一片潔白，城門口那一串黑點很是醒目。那串黑點出了城門便直奔李煜他們所在的方向而來。「捕快？不，應該是軍隊！」他們騎的絕對是軍馬，一般的馬匹是沒有那麼快的。
天瞳不置是否，「如果換做我是你，這時早已拔腿開跑了。」說著瞥了一眼李煜，「怎麼，不懂麼，那我便詳細告訴你好了。聽說，昨天夜裡，一隊搜尋敵國奸細的軍隊在一家客棧中被人殺了個一乾二淨。據目擊者說，兇手手持一柄長劍，劍柄很是華麗，劍刃上如同覆上了一層冰霜一般。」
李煜聽她說到這裡，哪還不明白她說的兇手是誰，只是自己昨天晚上一杯即醉了，後來發生的事情是半點印象也沒有了。倒是手臂上不時傳來的酸痛表明，如果僅僅只是醉酒，會這般麼？
「交易，我同意了。」天瞳說著舉步朝那群黑點迎了上去，「等我準備好了自然會去找你。」說話之間，鮮紅的背影漸漸融入了白色的世界中。
一團團鮮艷的紅光不時亮起，一騎騎駿馬瞬間翻覆毀滅，五十餘人的軍隊便在一雙素手中灰飛煙滅。
李煜這才明白，為何信中會特別規定一個日期，這分明便是一次考驗。若是在正月十五之前沒能趕到樓蘭古城，即使自己到了，只怕也是無用了。只是，京城顯然是進不去了，自己該怎麼辦呢？天瞳再滅盡了那群軍隊後，已是消失在李煜的視線中。
此處離京城還是太近了一些，雖然天瞳讓那些人消失得很徹底，但時辰一到，自然便會有更多的軍隊出城尋來。李煜深吸一口氣，按照記憶中的方向，往西邊走去。
兩個時辰後，當李煜再一次滿懷希冀地向一輛飛馳而來的馬車招手時，馬車再一次呼嘯耳後，車廂擦在了一段垂下的樹枝上，捲飛了一堆積雪，讓李煜面上一涼。心中，倒是更加冷了一些。正當他無奈地準備繼續前行時，剛才那輛馬車竟然在前面緩緩停下了。
「大俠，搭車麼？」車把式在等到李煜接近後，笑著問李煜道，眸子中精光閃閃。說完緊接著朝李煜伸出了一根手指，「一百兩銀子」，幾個字一字一頓地說了出來。
一百兩銀子，若是放在以前，李煜自然是毫不遲疑便應了，可現在卻是不行了。這倒不是說他拿不出來這麼多錢，而是不能拿。「老丈，這麼多錢小生實在拿不出來。」
車把式一聽，頓時沒了搭理李煜的興趣，揚鞭便準備離開。
「老丈，慢著，慢著。」李煜腳下緊跑幾步，追了上去。
車把式再次探頭出來，「一百兩銀子，一分不能少，交錢才能上車。」說完便上下打量起李煜，當瞧見他手中那柄長劍時，眼中一亮，「你過來，過來。」等李煜走進了，一指他手中的紫霄劍，「你這劍挺漂亮的，不如……」
李煜聞言，心中一動，「哈哈，老丈也喜歡劍麼，現在世道不太平，小生便也尋了一柄來防身，外表看起來和真劍完全一般，只花了小生五文錢呢？」說著獻寶一般湊到車把式跟前。
車把式眼中只剩下了劍鞘上耀眼的寶石，伸手便要去拿。李煜恰在這時候抽出了長劍，他的手頓時便搭在了劍刃上，一層冰霜瞬間便湧上他的手掌。「嘿嘿，你已中了我的寒冰劍氣，若是不及時醫治，這便回去讓人準備棺材吧！」說著收劍回鞘，靜靜退到了一邊。
「你……」車把式一聲慘叫，手掌上刺骨的冰寒讓他瞬間便相信了李煜的話。「大俠饒命，是小的有眼無珠，大俠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小的吧！」說著「撲通」一聲跪在車架上，給李煜磕起頭來。
李煜若無其事地笑了笑，「送我去靈州城。」說完便不再管連連磕頭的車把式，行到車尾掀簾便走了進去。為惡的感覺，原來也很稀鬆平常。
車廂內一直寂靜無聲，李煜還以為是個空車，誰知道上去了便發現，車廂裡其實有人，不多不少，正好十個。都是一些平民，正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車外的動靜他們是聽了個一清二楚。那十個人早在李煜上來前便龜縮到了車廂裡部擁擠在了一塊，留下了老大一片地方。
「都給我出來坐，本大俠喜歡做裡面。」李煜冷聲說道，還示威一般揚了揚手中的長劍。那些人聽到後，忙不迭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只是李煜擋在車廂中間，一時沒人敢先過來。見狀，他直愣愣地便走了進去，很快便在自己熟悉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馬車搖搖晃晃地出發了，無論是車廂裡還是車廂外，俱是冰冷的一片。不僅僅是溫度降低了，更寒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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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奧運就要開幕了，中國健兒們，加油！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