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不勝人生一場醉 第三章 獨孤九劍 文 / 李殤隱
門派武功與江湖秘籍有一個最大的區別，若不是本門第子，即使得到了秘籍也是無用。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像李煜手中這種手抄本便沒有那個限制，只是製作一本手抄本所需要的代價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李煜將盒子中的手抄本取出貼身放好，隨手將那本已經看完的經書放了進去，略微整理一下後便往竹屋內行去。日子已是一天天臨近，純陽無極心法卻是被卡在了一百四十五級上，每天即使再努力自修也只是些微增加了一絲真氣，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有人說心法修為便是心性修為，雖然有些以偏概全，但也還是有些道理的。只有對心法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才能更進一步，也就是所謂的悟。純陽無極心法的口訣他早已不知背誦了幾千遍了，其中每個字的含義也是一清二楚，可是那些字連接起來後所蘊含的意境卻還遠遠沒有參透。
屋內雖然沒有點燈，但在雪光的映照下還是可以看個大概，更何況他還會內功。當看到一個人影負手在站在窗邊時，他只是微微詫異了一下，不過當走進去並看清那人的容顏時，以前所有的驚訝加起來只怕都沒現在來得震撼！
「你便是純陽？」那人先開口問道，平緩清和的語氣讓人聽得很是舒服。
看著這張有**分相似的容貌，再加上年齡等因素，他基本上可以判斷他的身份了。「我就是，不知深夜造訪所為何事？」震撼的情緒已經慢慢消退，作為這間屋子的主人，他開口問道。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陣後便收回了視線，重又扭頭看向窗外，「我很久之前便聽說了你，而且還清楚的知道發生在你身上的所有事情。」緩緩陳述的語言就好像在說一件小事一般，「太極心法，真武太極心法，然後便是純陽無極心法，對於一般人來說你已經算是非常幸運的。」
到目前為止，武當派後輩弟子中依然只有李煜修習了純陽無極心法，就算是同門也沒人知道這個名字，不過有一個人倒是知道的。想到這裡，李煜心中的那絲波瀾瞬即便被抹平了。
「想知道樓蘭城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麼？」那人忽然盯著李煜問道。「想知道我們到底是些什麼人麼？又或者，想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回事麼？」
一個個問題接連問出，那人每問一句話李煜的臉上便多了一些驚訝，到得三個問題問完，他已經完全不能抑制心中的激動了。樓蘭城是最讓他困惑的地方，天瞳她們是最讓他疑惑的人，而離開這個世界，無意是他心中最大的執念。他，會告訴自己答案麼？
見到李煜臉上生動的表情，那人依然語氣平和地說道，「將這顆藥丸吃下去，我便告訴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說著將右手遞到李煜面前，掌心中是一顆紅色的藥丸，正散發著一股奇異的香味。
李煜伸手接了過去，那股香味更加濃郁了些，聞起來總有些乖乖的感覺。「代價是什麼？」
「死。吃下去之後，三秒內，立斃。」那人說著歎息了一聲，「若你沒將那枚替身人偶輕易送出去，現在也就不會這般為難了，你說對麼？」對李煜的事，果然如他所說一般，事無鉅細，知之甚詳。
李煜沒有接話，而是換了一個話題，「聽說死過一次後要想出去便會難若登天，即使知道了方法又有何用呢，你說是不是？」
「沒錯，確實如此，不過我還聽說過一個傳說，可能確有其事，也可能純屬妄言。有一個成語叫做萬劫不復，只要你死到一萬次，你就會在這個世界中消失。」說著指了指李煜手中的藥丸，「這個東西我輕易便可拿出幾千顆來，你可以選擇從這一顆開始。」說著微微張開握起的右手，裡面滿滿都是李煜手中那種紅色藥丸，濃烈之極的香味瀰漫了整個屋子。
李煜搖了搖頭，上前一步，將手中的那顆藥丸輕輕地放在藥丸堆上。「我是想出去沒錯，但從未想過以這種方式，而且，要想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的方法有很多，又何必這般折磨自己呢？」哼，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可不是離開這個世界。
「我說了，只是傳說而已。」那人說著將右手一捏，等李煜再去看時，那些小藥丸已是不見了蹤影。「好了，玩笑開到這裡。我這次來想和你做一筆交易……」
「謝了，我不需要。」李煜直接將他的話打斷道。「現在已經很晚了，外面溫度低，注意防寒。」
聽到李煜堅決的話，那人一直波瀾不驚的面容上竟然浮現出了一絲微笑。「你就不想知道交易的內容，據我所知絕對都是你不可或缺的。」
「你既然把我瞭解得那麼清楚，就用不著說這麼多廢話了。能夠脅迫我的方式有很多種，只要你找準了，我想我會低頭的。」李煜說完便走到門邊，做了一個相當標準的送客姿勢。
「呵呵，有意思，那這本《獨孤九劍》你定然是不會要了。」那人說著從懷中摸出一本秘籍來，赫然正是華山派門派絕學，真正意義上的無價之寶。不過轉眼之間，那本書已是化作了在空中翻飛的碎紙。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紙張被撕碎的程度並不徹底，落在地板上的紙片中還能清楚看到一個個飄逸的漢字。
那人似笑非笑地從李煜身前走了出去，臨出門的時候忽又回頭說道，「我來過的事不要和她提起，不然……」
李煜揚手打斷他的話，「後面的話就不必說了，對了，除夕她可能會來參加一場婚禮，你要是有興趣也可以來坐坐。當然，要帶禮物來。」說完便將門緩緩關上了。儘管門縫還沒關嚴實那人的身影就不見了，但那些話他定然聽清楚了。
***
李煜頹然地從自修中醒了過來，一道陽光正從敞開的窗戶中透了進來，竟然只是中午時分。他下意識地朝地上看了看，乾淨的地面上連一張紙屑也沒有了，許是早上被打掃了吧！他站起身來，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儘管今天天氣不錯，但是溫度並不比前幾天高多少，地上的積雪根本沒有開始融化的跡象。他隨手取過一截竹竿，即興演練起純陽劍法來，本來是準備等心法突破到瓶頸再來修煉劍法的。
一整套純陽劍法很快便耍完了，因為沒有運用真氣的緣故，竹竿並沒有破裂，倒是一塵不染的積雪被他踩得亂七八糟。
「簌簌」聲中，一道微風吹過竹林，將竹葉竹枝上的積雪給搖落了下來，同時也打破了小院中的寂靜。李煜抬頭看了看天空，出來時還是無雲的晴天這時又已暗了下來，看樣式還是一場大雪。前面傳過來的聲響愈加熱鬧了，夾雜的人聲也是多了許多。
李煜打開矮桌上的木盒，其中的書籍果然已經換過了。這段時間以來，自己看過的經書已經快接近一百本了，道心值更是增加了一萬點左右。不過從手頭上這本有些殘缺不全的手抄本看來，只怕能看的書也沒多少了。這倒不是說道經只有這麼多，而是能被送到杭城書局找到的沒多少了。看這些經書到底有沒有用，沒人告訴他答案，但他認定的事必然便要去做的，至少有些道上的領悟是潛移默化的。
「公子，今天書局那邊沒有送書過來。」侍女今天來得有些早，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雪也還沒開始飄。
李煜將手中看完的殘卷裝回木盒中，「明天給我找幾本《道德經》來，杭城書局那邊有多少本，全讓他送過來。」
侍女點頭應了下來，「純言幫主說這幾天可能都沒有時間過來了，他交代我把這個帶過來。」說著遞過來一個信封，封口上蓋有印信，仔細看的話能瞧見其中「真武」二字。
看來，成親還真是一件挺麻煩的事呢？李煜邊感歎著邊將一份真氣渡入信封中，直到封口上那個印信漸漸消失不見這才抽出信紙看了起來。上面皆是一些關於江湖動態的情報，涉及的無外乎就是個大門派、幫派以及朝廷，另外還有黑木崖那邊的動靜。許是馬上就要過年了，江湖人也都沒了心思追命多利，動作便少了許多，但是其中一條還是引起了李煜的注意。
信報：華山後山發生震動，持續一刻鐘左右，原因不明，華山派掌門前往查看後立即派人封鎖華山各上山要道，目前尚未解除封鎖。
看到這條消息，李煜一下子便想起了那個人，華山後山住的便是風清揚，也是《獨孤九劍》秘籍獲得之地。本來以為他是華山弟子的，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而且那本秘籍並不是手抄本，難道是硬搶的？
「公子，你昨天用了什麼熏香嗎，今天早上我進去時聞到一股很好聞的氣味呢！」侍女一邊將食盒中的飯菜取出來一邊問道，「只是聞得久了腦袋便會暈暈的，還有些想吐，直到中午才好了一些呢？」
李煜搖了搖頭，沒有解釋，接過筷子便吃了起來，第一口飯菜尚未下嚥，一朵雪花已是冉冉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