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不勝人生一場醉 第一章 神遊太虛 文 / 李殤隱
隨著夕陽的光線傾灑在一片竹林上，一個人推門走了出來，身上瞬間便沾染成了金黃色的一片。出了門之後，他徑直便走到安置在竹林間的一張籐椅前，坐下的同時伸手取過一旁矮桌上的線裝書，模糊的字跡讓封面上的字已經分辨不清了，他直接便翻閱了起來，口中同時還念叨起來，只是像是竊竊私語一般，幾不可聞。
這樣的情景已經重複好些天了，這裡只是一座大宅院的後院，除了有一名侍女會來整理打掃外，一直少有人前來拜訪。而那名侍女每天都會將矮桌上的書換成新的，也不管那人究竟是看過還是沒看，她只是聽命行事而已。她曾無聊翻閱過那些或是線裝或是手抄的書籍，可是其中晦澀的語言令她根本看不下去，不過有一點她還是知道了，這些書，絕對和道家有關。
夕陽無限好，只是盡黃昏。
「師兄。」當李煜將手上的書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一個聲音打破了小院的寧靜。將書放回矮桌上後，抬頭便看見純言匆忙走了過來。李煜倒是經常見到他，只是每次都是行色匆匆，自從真武幫建立之後，他總是在忙碌著。
純言行了一禮後，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李煜。
李煜信手接了過來，拆開信的同時對純言擺了擺手，示意他說話。字跡娟秀靈氣，乃是純色所寫。信中照例都是一些關心的話語，類似的信早已收了許多了。有時候三兩天便有一封，有時候一個星期才會有。
「嵐師姐已經開始修習門派絕學，而幾位師叔伯也同時宣佈閉關，應該與此有所關聯。」純言在一旁說道。門派絕學雖然開放已經三個月，但是修習的條件各派不一，甚至還會因人而異，慕容嵐也是被張三豐收歸門牆後才得以習練。「另外師兄要我關注的青龍會，於三天前撤走了位於杭城的商會，原因不明。」
純色最後依然還是叮囑李煜專心修煉純陽無極心法和純陽劍法，讓他不要因門派絕學而分心，至於原因還是沒有明說。李煜將信紙緩緩折好裝回信封後，夾在了桌上那本道家典籍中。自從他回到杭城後，便專心在此練功，日子便是在自修看書過去。不停地重複的日子倒是讓他的心徹底靜了下來，當初看書時一般都得翻來覆去看上好幾遍才能幾下，漸漸的，當夕陽的光線消失在竹林中時，他恰恰便能能翻到最末一頁。
「師兄，師兄。」純言早已將最近江湖上的大小事情說完了，在看到李煜直愣愣地看著前方後，心中明白他又在神遊太虛了。一開始，師兄還能將自己的述說從頭到尾聽得完完整整，最後還會對一些感興趣的東西詳加詢問。可是隨著日子的一天天過去，他開口說話的機會愈見減少，後來更是動不動便會走神，自己一開始還會刻意地將內容重複幾遍。直到半個月前，自己一直等到月上中天，師兄也沒有從那種狀態中醒過來。「說完了，你便去吧！」這是那天師兄對他說的唯一一句話。
李煜的眼神從茫然中漸漸甦醒了過來，看了一眼依然站在面前的純言，滿是疑惑。
純言連忙說道，「天瞳今天來杭州了。」
「哦」，李煜漫不經心地發出一聲歎息，然後便不再言語。
「她向我詢問了師兄的近況，要不要見上一見。」言下之意，天瞳此刻正在百米之內。頓了一下後，他嚥了一下口水後說道，「我覺得師兄應該見一下。」他並不是喜歡自作主張的人。
李煜看著昏暗的天色中，一道光亮正從遠處的長廊中遊走過來，又到掌燈時分了麼？「那便去見吧！」說著便站起身來，逕直便迎著那道燈光行去。
純言見狀連忙跟了上去，他本來還想著若是師兄答應了該如何去對天瞳說。
「書裡面我夾了封信，收到書櫃中間那個盒子裡。」李煜碰到那名提著一盞別緻的燈籠的侍女時，吩咐道。「收拾完了便早些去休息，也不用送晚餐進去了。」
看著李煜遠去的身影，侍女傻愣愣地看了好一會，可能是沒想到他會說這麼些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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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瞳依然是那般模樣，大紅的衣裙，臉上繚繞的紅色真氣如蒙上了一層輕紗一般。她見到李煜走進來，在對上他的目光時，她微微吃了一驚，不過轉瞬就隱藏了起來。李煜進來之後，隨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神態懶散，像是沒有睡醒一般。
「不錯，我在期待著。」天瞳開口說道。
這句話在純言聽來有些沒頭沒腦，到了李煜耳中自然清楚她所指何事？他記得，純言上次去後院提起黑木崖時用了一個表示時間界限的詞，三個月。九十天將內功心法和武功同時提高了四十級，雖然數字並不太大，但要知道基礎是在一百級以上的，放眼江湖這種速度已經是相當恐怖了。一百五十級，並不遠了，不是嗎？
「呵呵，結盟麼？」天瞳見純言走了進來，語氣一改，那熟悉的笑聲再次傳入李煜的耳中。
純言聞言，猛地看向李煜，現在的世界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打小鬧的世界，傾武當派之力建立的真武幫，目前在江湖上最多只能算是一個二流級別，而且還是沒有名氣的那種。一個幫派在江湖上要想出名，要麼人多，要麼錢多，要麼高手多，真武幫確實還差得太多。只是不知道天瞳所說的是哪個幫派，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接觸，他已是知道天瞳後面隱藏著一個神秘勢力。
「條件？」李煜問道。
天瞳直接走到李煜旁邊的椅子坐下，「呵呵，你已經付過了。」
李煜忽然笑了笑，用手在脖子上劃了劃。
「呵呵，你猜不著的，出去走走？」天瞳說著拿出一個大信封，隨手丟在案几上，讓純言的眼中精光亂閃。
李煜並不想起身，不過在看到天瞳已經要走出大廳時，才無奈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有的事，他本來便沒有辦法拒絕。天瞳行事向來便是聽憑喜好，從她丟下文件開始，真武幫與那個還不知是哪個幫派的結盟已經成為了事實，而讓他跟著出去也許便是條件，之前確實猜錯了。
純言在他們離開後，幾步便行到案几上。當看清楚上面那個幫派的名字時，一向冷靜的他也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嘴巴。
***
今夜天氣不錯，一輪明月早已爬上枝頭，清輝遍灑之下讓視線開闊了許多。天瞳並沒有往門外走去，而是徑直往後院行去。這宅院的迴廊樓閣複雜，看她毫不停滯的行走，顯然對周圍的環境早已瞭若指掌。
小院中那孤零零的竹屋內已是燃起了燈火，明亮的燈光靜靜地傾灑在竹林上，幽靜中別有一番韻味。依照李煜的吩咐，大門一直沒有上鎖，天瞳直接便推開走了進去。
「味道不錯。」李煜走進去的時候，天瞳正手拿筷子指著桌上豐盛的飯菜說道。「有酒，還是好酒，可惜了。」
「血瞳，進步了不少。」只是這丫頭怎麼知道那件事了的。
在看到李煜是一臉嚴肅的說出上面這句話後，血瞳又夾了幾筷子美食丟入口中，「哼，本小姐這是故意露出破綻給你！」
「那邊書櫃下面有一個小盒子……」李煜的話音尚未落下，血瞳早已自顧自地過去翻找起來，幾下便將書架給弄得一團糟。「在下面那個小格子裡。」
「果然是君山銀針，還這麼多，三姐也太偏心了。」血瞳口中雖然在絮叨著不滿，但眼中放光的表情早已將她美翻了的心情暴露無餘。
這些茶葉是三姐在黑木崖那間精緻的房子中取出的，說起來，他除了知道三姐的小名叫纖纖外，連人家的名字竟然尚不知曉。「你三姐是叫任纖纖麼？」他隨意地問道。
「呵呵，想我套話啊，可惜啊，若是你能再拿個十盒八盒出來，我定然不顧一切告訴你了。」血瞳笑著說道。「可惜，你沒有，對吧！不過看在這盒寶貝的份上，我便告訴你另外一個秘密好了，和青龍會有關哦！」
李煜並不是太愛喝茶，就算來的真是天瞳他也會把這茶葉送出的，便站在一邊等她說話。
「你不坐，那我坐好了。」血瞳抱著茶葉一屁股坐在屋中唯一的那把椅子上，「青龍會前兩天接下了一筆前所未有的大單，酬金足足有一億兩銀子，現在已是將各地分會都撤走了。」
李煜這才恍然，只是一億兩銀子，這個數字實在有些恐怖，也怪不得青龍會需要全力以赴了。
血瞳說著將手中的盒子打開，小心翼翼地倒了十分之一到一個精緻的荷包裡。「具體任務是什麼尚不清楚，只是聽說，和葵花寶典有關。」
葵花寶典，黑木崖麼？只是青龍會絕對不會為了一億兩冒那麼大的風險，看來任務應該不是刺殺東方不敗。
江湖上，總是有些人為了目的會不折手段。江湖人，永遠不缺林平之、岳不群之流，只是又能有幾個東方不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