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皇圖霸業談笑中 第八十三章 文 / 李殤隱

    事情往往都會讓自己出乎意料，無花身邊的鮮血早已乾涸，丐幫總舵這廣場上早已圍滿了江湖人，但那預想中的異變卻沒有發生，這些人的死就好像一般江湖人被殺了一般，沒有捲起任何波浪。

    黑衣人在和笑顏說了幾句悄悄話後，在狠狠瞪了李煜一眼後，悄然離去了，眼神中警告的意味實在明顯。

    「看什麼看」，笑顏看到李煜疑惑的眼神，「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對了，聽說有人在杭城急著找你，這便送你回杭城吧！」說著便往山門口去。

    李煜聞言只能作罷，本來這君山之行就是被人安排前來看戲而已，既然戲已落幕，自然到了離開的時候。

    「湘妃祠，還去麼？」笑顏忽然回頭問道。

    李煜搖了搖頭，他本來便只是船娘口中的那些一般人。這裡，就算是再真實，畢竟已經不是那個世界了，許多東西已經沒有了回味的必要。在這裡，一切只憑實力說話，那些讓人性軟弱的東西還是少去接觸為妙。

    正當笑顏和李煜走到丐幫總舵那座山門前時，看到山下正有大批的人上山，看他們破破爛爛的服飾，再加上那些醒目的口袋或是碗棒，正是大批的丐幫弟子。轉眼之間，那些人已是到得跟前，對圍在門口的江湖人是理也不理，直接便朝總舵內去了。

    「呵呵，沒想到丐幫竟然會在這個時節開山。」笑顏揮手一招，早已靜靜等候在一旁的兩名轎夫便將軟轎抬了過來。

    剛才那些丐幫弟子李煜倒是留意了的，身背九個布袋的有四位，而背有八個的則有十多個，僅僅是外漏的氣勢便已不凡。在那些丐幫弟子魚貫而入之後，系統提示姍姍而來，不過李煜收到的並不只有一條，而是連續兩條。

    系統公告：棒打天下不平事，以掌降龍我丐幫。君山丐幫總舵接納天下兄弟，凡無門無派的忠義之人皆可前往拜師學藝。

    系統公告：雲際梵音常縹緲，佛渡天下出少林。嵩山少林大開方便之門，心願皈依我佛之俠士皆為有緣人。

    與李煜之前見識到的靈鷲宮開派不同的是，系統僅僅只有這一條提示，李煜記得，當初靈鷲宮可是獲得了神秘光暈，門下弟子的武學修煉會有加成獎勵。對現在這個世界的設定，他是越來越搞不懂了。

    在那些江湖人驚奇的注視下，李煜施施然地坐上軟轎，在笑顏的引領下，轎夫抬著轎子便朝山下飛奔而去，那速度又是引起了一陣驚歎聲。那些人心裡倒是有些不平衡了，自己苦練了這麼些年，結果連一名轎夫都比不上。也不知道那男的到底是何來頭，看裝束似乎是武當派的，只是武當派何時有這等人物了，看來自己還是有些孤陋寡聞了。

    不一會兒，軟轎已是到了山下，一艘孤舟正停泊在岸邊，看情狀正是李煜之前做過的那一艘。因為小雨一直沒有停下的緣故，操舟之人依然是那副蓑衣裝扮，靜靜地坐在船頭。

    「三姐，開船啦！」笑顏跟著李煜上船之後，笑著對船娘說道。李煜本來還以為她會離開的，誰知道卻是跟了上來。

    船娘雙手緩緩收回，瀰漫在她身周的淡霧緩緩散去，李煜這才知道，她竟然是在自修。「湘妃祠可去祭拜過了？」聲音不復來時的蒼老，已是換成了自己本來的聲音，清脆悅耳，反差極大。在見到李煜搖了搖頭時，突然將手中的竹篙重又放下，根本沒有開船的意思。

    李煜一怔，她似乎生氣了，有些莫名其妙。

    「三姐，我接他時，他正從湘妃廟裡走出來呢！」笑顏從船艙裡走了出來，到船娘身邊撿起那根竹篙塞了回去，「快開船吧！誤了事，我們可都擔待不起呢！」

    船娘搖頭歎息了一聲，將手中的竹篙在岸上輕輕一點，小舟已是離岸而出，朝煙雨迷濛的湖中行了開去。

    這船娘的態度讓李煜很是費解，拜祭與否全憑心誠，若是心中根本沒那念想，就是去了又有何意義呢？另外笑顏對船娘說的最後一句話似乎也吐露了一些信息，那一句分明含有警告的意味。難道是……李煜心念及此，一心便想盡快去杭城了。

    「咦，三姐，你的茶葉呢？」笑顏在船艙中翻找了好一陣，卻是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便出聲詢問道！

    李煜伸手在矮桌下一陣摸索，端出那個圓盤，「可是這個？」

    笑顏見狀，歡喜地接了過去，不過轉瞬又轉過頭來將李煜仔仔細細查看了一番，「奇怪，唉，三姐……」說著將手中的茶盤往桌子上一擱，跑到外面去與船娘咬其耳朵來，時不時傳來清脆的笑聲。

    昨天晚上烏雲遮天，這湖面上的視線著實有限，那洞庭美景都沒有怎麼看清楚。李煜走到船頭，靜靜觀看起來細雨下的洞庭湖來，並暗暗將之與略微見過一點的杭城西湖比對起來。不知道是心境不對，還是時節有所不同，儘管眼前細雨迷濛、煙霧繚繞，遠處又有青峰點綴，便如人間仙境一般。但他看了一會之後便有些倦了，總感覺少了一些什麼似的。不由的，心思已是回到了武當山，確切的說，是明心峰上。許久沒有出現的迷茫神情在他臉上緩緩凝現。

    「原來他真的跨入門檻了。」笑顏忽然輕聲說道。

    操舟的船娘手中竹篙連點，舟兒便如游龍一般在湖面上穿梭。「入了門又怎麼樣，不懂的還是不懂。」

    笑顏臉上的笑容忽然漸漸消失，呈現出從未有過的茫然。

    「門外的人一心只想往門裡擠去，卻不知道那房子到底適不適合自己。」

    「三姐，入門後到底會有什麼不同，師兄為什麼不准我學呢？」笑顏問道。

    船娘沉默了一會，才緩緩答道，「他總是有他的道理的，你只要知道，他是為你好便可以了。」從始自終，她說話都是那般淡然，就如同看透了一切一般超然。笑顏的問題，她分明是知道答案的，卻沒有說。

    「我不懂，可是我好怕」，笑顏說著神情激動了起來，一把把住船娘的手臂，「眼看著我與他的距離越來越遠，卻沒有辦法趕上去，我怕有一些天，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了。」她的臉上不時有水滴落下，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他不會放你離開的。」船娘淡漠的聲音說出的話好生奇怪，只是正處在激動中的笑顏根本就沒有聽見。「好了，要靠岸了，快送他走吧！」

    李煜被笑顏搖醒的時候，只覺得身上涼颼颼的，道袍已是被雨水淋了個通透，而體內的真氣，卻是半點也沒有了。

    笑顏將李煜叫醒之後，便自顧自地離船而去，撐著紙傘靜靜地立在岸上。她一直便是在扮演著婢女的角色，現在這般做法似乎有些不夠敬業了。

    船娘在看到李煜離舟之後，不發一語地點篙便走，雖然也是駛往湖心，但方位已是不同了。李煜記得，笑顏在問他是否去湘妃祠時曾經朝一個方向示意了一下，正是小舟所去的那個方位。

    馬車還是那輛馬車，只是駕車的位置上空無一人，馬鞭好生生地擺放在那裡。笑顏見狀，將紙傘之手，已是撿起馬鞭坐了上去。

    李煜掀開車簾走了進去，車廂內空無一人，只是那股淡淡的清新香味依然殘留著，儘管香爐中的檀香一直沒有熄滅。另外讓他奇怪地是，在他習慣坐的最裡面，座位上赫然擺了一本書。

    當馬車緩緩啟動時，李煜信手翻開了手上的《道德經》。只是才翻開第一頁便讓他一陣愕然，只見上面白淨如新，根本就沒有一個字。緊接著，他又連翻了好幾頁，全部都和第一頁一般，空無一字。整本書翻將下來，他只看到了書面上的三個字。當他將手合上時，一個很不惹眼的印記引起了他的注意，記憶中似乎見過。天瞳，印記中赫然有著這兩個字。

    當馬車停下來的時候，李煜已是將手中的經書翻來覆去地翻了許多遍，無論他怎麼看，除了封面和末尾，整本書上根本就沒有一個字。

    「公子，杭城到了，我就不送公子進去了。」笑顏的聲音傳來，少了歡喜，多了一些平靜。

    李煜拿著經書從車廂中跳下，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現在已是到了下午，天空中依稀能見到一些太陽的影子。馬車停放的位置，正是當初他被人刺殺的地方，離杭城城門不遠。看著一路上稀疏的行人，他的心中一跳。

    「放心去吧！」笑顏忽然說道。

    李煜回頭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回去，將手中的《道德經》遞了過去。

    笑顏接過經書翻了一下，很正常啊，抬頭疑惑地看了李煜一眼，不知他有什麼問題。

    「書上寫的什麼？」

    「道德經啊，雖然我不喜歡讀書，但是這《道德經》我還是知道的，道可道，非常道嘛！」笑顏指著書上的第一頁，說道。

    李煜聽罷，喃喃自語道，「怎麼會，不是空白的嗎？」說著接過經書便往杭城內行去。

    笑顏坐在車架上注視著李煜走進了城門，輕蔑了掃了一眼路兩旁，手中馬鞭一揮，已是駕車而走。「啊，我懂了！」遠遠地傳來她驚喜的聲音，很輕，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