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下英雄出我輩 第九章 純色師妹 文 / 李殤隱
明心峰竹影蔥蔥，早晨的陽光照在竹葉上凝結的露珠上，折射出道道奪目的光芒。山上不知名的鳥獸繁多，時不時都有或悅耳或刺耳的鳴叫聲。
李煜將桌上的蠟燭吹滅，又是整整一夜過去，昨天終於將第一排書架上的經書抄寫完畢了，本來以為會有那麼一絲一毫的成就感的，其實卻是什麼的都沒有，就如同吃完一頓飯喝完一杯水一般平常，對心境是毫無影響。純武來叫他去做早課的時候很是說了一些讚美敬佩的話，李煜也沒有放在心上。
李煜的太極功到現在為止依然只有1級，本來以為聽過那些師兄弟的經驗後會有所長進，結果卻依然毫無所獲，後來還是純言告訴了他其中的因由。
門派武功的學習是靠悟性，悟性夠好，通讀一遍秘籍即可習得，悟性不好，只能慢慢去熟讀領悟了。而要想提升等級加強屬性，有兩種方式，一種是通過師父的引導和教習，第二種則是通過提高門派貢獻度，門派貢獻度夠了之後，即可到門派npc處進行兌換提升。而獲得門派貢獻度最好的方式就是參加門派歷練和完成門派任務，一般情況下，在師父的教導下修習完成前十級是非常簡單，之後就可以成群結隊外出了。
早課其實對李煜來說完全沒必要參加的，只是門派規定，太極功二十級以下弟子必須參加，不然會有很嚴厲的處罰，甚至還有可能被逐出門派。
「師兄，祖師吩咐，你以後不必參加早課了。」李煜覺得自己等這句話已經很久了，可是為什麼就沒有一點高興的意思呢。跪坐在大殿裡，從一開始一臉的茫然，到現在視若無睹，高興已經沒了意義。
明心峰的竹子永遠那麼翠綠，真武大殿下的殺戮從來沒有停歇，而書架上的書已經只剩一半。
一天早晨，李煜對純言說，「我先不抄了，出去幾天。」純言又是一副有話想說的表情，可直到李煜走出他的視線，他最終沒有說出來。
李煜說的出去，就是在武當山的許多山峰中遊走，渴了喝露水，餓了，其實他已經很久沒有餓了的感覺了。山上現在濕氣還很重，尤其是晚上，風起的時候很刺骨，季節上來說，早已進入夏季了，只能說是反常了。
一路上很少碰見武當弟子，不是沒有，而是那些師兄弟身法太快，在林間飛縱幾下就沒了身影，李煜根本就捕捉不到。路上見的多是是猴子，成群結隊的，喜歡在地上撿些小石子，趁李煜不備就丟他，而每當李煜才一轉身，就全部哧溜一下散開跑掉了。
凡天下均同是性，天性既善，悉生萬物，無不置也。
觀天之道，執天行，盡矣！
這些話李煜有些明白，有些會看得似懂非懂，卻都被牢牢記在了腦海中。清靜為天下正，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慾而民自樸。李煜覺得很有道理，但卻不適用。可以說大部分的武當弟子都無爭端之心，修的也是清淨平衡，卻只能被人欺負到家門前不能吭聲。這樣的念頭每每放一出現，馬上就會被無數的道家經典名言所掩蓋，李煜就無法繼續想下去。
武當山多雨嗎？李煜不知道，只是覺得自己少帶了把傘。山上樹多，冰涼的雨水順著樹皮上的痕道流涮下來，將小道弄得濕潤泥濘。好在總是有些老樹身上有些大洞，而剛好有一些動物又喜歡把樹洞掏空整理成它的窩，於是李煜就不用在雨中漫步了，雖然他曾經覺得這是一種美的享受。
李煜坐在樹洞裡，雙目微微凝視著外面，身形卻是一動不動。雨早已停了，什麼時候停的，他沒有留意。而樹洞外面的枝椏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兩隻松鼠，四隻小眼睛一直望著李煜。李煜清楚，它們並不是在看自己，而是想回本就屬於它們的家，他便弓腰從樹洞中鑽了出來。如果是普通人這麼跪坐半天，突然站起來，酸麻的腿上是根本無法使勁的，摔倒是很平常的，李煜卻是很輕易地弓著腰站起，又步履平穩地走了出來，這應該也算是反常吧！
兩隻松鼠一見李煜離開，飛快地從樹上跳下裡，躲到樹洞中去了。
「應該回去了！」李煜對自己說。
***
明心峰上一直很安靜，無論是有人還是沒人。李煜的回來並沒有打擾這份安寧，這是走進屋子的時候讓他微微吃了一驚，屋子裡有人，而且不是純言或是純武。
「純陽師兄，你回來啦，我是純色。」正安靜在桌子上抄書的背影被推門聲驚動了，回眸一笑後，站起來躬身一禮。
「哦！」雖然沒有想過有一天明心峰上會出現女人，而且還是一位姿容秀雅舉世難雙的大美人，但是李煜並沒有表現出驚訝，微微回了一禮就徑直走到桌邊，隨意挑了支筆抄寫起經書來。
純色見這位師兄果然話語不多，也不在意，坐到李煜對面繼續抄寫起來。
「師兄，該用晚飯了。」李煜抬頭一望，說話的是純色。
「為什麼要自己打飯，純舞呢？」
「純舞師兄半個月前通過測試，外出歷練去啦！」純色一邊講食盒打開拿出飯菜，一邊回話。
「抄寫多少了？」
「第一排已經快抄完了。」純色的答覆讓李煜有些吃驚，自己當初抄寫第一排的速度恐怕連她的一半都趕不上。「嘻嘻，純色沒有師兄想的那麼厲害啦，師父只是交代一本經書抄寫五遍即可。」
李煜點了點頭，接過碗筷吃起飯來，不再說話。
***
「師兄，我先去休息啦，明天見。」純色將食盒收拾妥當，便準備出門而去。
「等等，明心峰弟子怎能寄人籬下，今天你就在這裡休息，我出去打坐。」李煜本來是準備熬夜抄寫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對睡眠的需求已經越來越小了，這也很反常，但是李煜並沒有去弄清楚因由的想法。說完話也不等純色答話，推門而出。
純色看著師兄的背影發了好一陣呆，之後才一臉通紅地收回了視線。過去關門的時候，在竹影中找尋了好久，才發現李煜跌坐在一處斷崖邊，那下面好像正是下山的山道，每逢初一和十五，那裡都會很吵。
第二天一早，李煜就去了真武大殿，他不是去參加早課，而是去找純言，純言一直都是真武殿的守衛之一。
純言看到李煜顯得很高興，「師兄，你總算是回來了，這幾天祖師老是問起你，我正不知道如何答覆呢。」
「明心峰要加蓋房屋。」
「等下早課完了我就去安排，師兄，你先去後山拜見祖師吧！」
祖師一般時候都不在真武大殿，那天正是門派納新的日子。他一般都是在真武殿後山的別苑中清修，平時很少見人。
「道心門下純陽求見掌門人，望師兄通報一下。」
「祖師一早就吩咐了，純陽來了不須通傳，師弟自己進去就可以了。」一早就吩咐了麼，呵呵。
李煜推開院門進去，院子很是雅致，一些盆景點綴得恰到好處。從進到院子開始，李煜就能隱隱聞到一股香味，味道很淡，但顯然不是香料傳出來的，似乎還有一種讓人放鬆的作用。
「純陽拜見祖師。」李煜在門前恭恭敬敬地作揖等待。
等了差不錯一炷香的時間，李煜才聽得殿內傳來，「好，很好，道心很不錯，是他的誰也奪不去。你去吧，我要開始閉關了。」
「是，弟子告退。」
***
李煜回到明心峰，發現山上人來人往，皆是些低輩弟子，純言正在監督他們搬運工具和材料，見到李煜便迎了上來。
「師兄，見完祖師了嗎？」見李煜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道，「從山下運來磚石尚需時日，這山上竹子倒是很多，就先搭一座竹樓吧，等材料運上來了再重建。」
「不用麻煩，搭個竹樓就可以了。盡快。」純言應下。李煜走進屋子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問純言，「這就是那位純陽師兄麼？」
純色已經做完早課，回來抄寫經書了，見到李煜便是甜甜一笑，「師兄，峰上從來沒有今天這麼熱鬧哩！」李煜點了點頭，從一側的書架上去過一本經書，開始抄寫起來。
純色見李煜抄寫一遍就可以默寫，心底有些佩服，自己也是可以的，卻沒有師兄這些嫻熟，能從頭至尾如行雲流水般默完。不過在看到李煜不經意掃過來的眼神後，連忙低下頭抄寫起來。門外叮叮噹噹的勞作聲和門內書寫時輕微的沙沙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還沒到用晚膳的時間，純言就進來報告說竹樓已經建好了，李煜過去看了看，雖然沒用什麼時間，這竹樓倒是做得挺別緻的。
***
「師兄晚安，我先過去休息啦！」
「你在這邊吧，山上風大，這邊不冷。」李煜說完就將桌子上未抄寫完的輸稿收拾一下，取了幾隻蠟燭和一些白紙，出門而去，今夜，又是不眠的。
純色直到很晚才睡著，嘴角帶著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