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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天下英雄出我輩 第二章 蓑衣女捕 文 / 李殤隱

    「你這小娘皮,不要以為大爺怕了你,!」大漢揚刀就朝屋外奔去,李煜只覺得一陣風掃過,耳邊似乎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癢癢的。

    小二一見大漢奔出門外,慌忙將正看著自己手指間鮮紅的血跡發呆的李煜拉了起來,在櫃檯後面蹲了下來。櫃檯周圍都擺放著酒罈,散發著濃濃的酒香,對於沒有喝過酒的李煜來說,這種香味聞起來竟然很是舒服。櫃檯並不是很高,只要蹲著踮起腳尖就能看到外面的情況,小二正將腦袋擱在櫃檯上朝外打望。

    臉龐上的傷痕顯然非常淺,李煜再去摸的時候,已經沒有血液流出了,從始至終都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

    「好厲害!」小二目不轉睛的盯著門外,李煜感覺到他拽著自己衣袖的手在抖個不停,不知道是興奮的還是心底害怕。李煜便也學著他的樣子,踮起腳尖,抬頭上屋外看去。

    雨幕下依稀可見兩個身影纏鬥在一起,不時便傳來叮叮的金屬撞擊聲。大漢的身材高大,手中鋼刀使得甚是剛猛,直來直去砍得水花四射,而那嬌小的身影卻很輕鬆的躲閃騰挪,根本就視刀光如無物。

    「侯三,棄械投降吧,你打不過我的。」女子的聲音依然溫婉,語氣相當篤定。

    又聽得一陣叮叮噹噹的刀劍相碰聲,李煜就見得那個高大的身影一下就騰空飛起,朝店內摔了進來,撞在店內的桌椅上,發出一陣巨響。而大漢手中的鋼刀這時也掉在了地上,激烈的碰撞聲讓人心裡一緊。

    那個嬌小的身影慢慢踱了進來,藉著搖擺的燈光,李煜看到她披著黑色蓑衣,頭戴一頂斗笠,容顏卻是被一方黑巾給遮住了,手中拎著一柄細細的長劍。

    「蘇韻,你個小娘皮,我大哥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吧!」女子不顧大漢的叫罵,麻利地從腰間抽出一根繩索,將大漢給綁了起來,不說一句話,牽著便朝雨裡走去,不一會就不見了蹤影,依稀還可以聽到大漢的怪叫。

    「原來她就是蘇韻蘇捕頭,真的好厲害,唰唰唰幾下就把那惡人打敗了。」小二一臉神往的望著門外。

    「小六,快去把門關上鎖好,今天不做生意了。」婦人的聲音從後屋傳來,聲音中還帶著一絲顫抖,顯然剛才的事情把她嚇到了。

    店小二,也就是小六聽到後應了一聲,便去將店門關上,又從一邊取過一塊很厚的木板,卡的一聲插在門上。

    「大俠,等我先把屋子收拾一下,再帶你上樓去。」

    李煜本來想說身上沒有錢的,不過聽到屋外淒厲的風雨聲,也就沒有說出來,默默地過去準備幫小六收拾那些被砸亂的桌椅。

    「你為什麼一直叫我大俠啊。」李煜一邊將一把椅子扶正放好,一邊對小六問道。

    小六呵呵一笑,指著他的腰間,「您隨身攜帶著寶劍啊!」

    李煜忙朝腰間望去,一把裝飾精美的長劍正好生生地懸掛在腰間。李煜這才發現,他正穿著一身華麗的錦袍,做工布料都很是考究,腰帶上還懸掛著一塊溫潤的玉珮。這些東西的來歷他當然不知道,只是腦海中忽然有些混亂起來,彷彿有很多事情一下湧了出來,而他卻對這些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正在細細回憶對比著,一陣刺痛毫無徵兆地傳來,他便感覺腦袋一熱,之後啥也不知道了。

    「大俠,你可終於醒來了,感覺身體好點了嗎?」

    李煜從床上坐了起來,晃了晃依然有些疼痛的腦袋,對小六笑了笑,「我沒事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契約書上會有那麼奇怪的一條。因為這裡根本就沒有強制退出的功能,李煜甚至有一種直覺,這裡可能和以前玩過的虛擬實景遊戲都不一樣。

    昨天晚上的頭疼,是因為大量的信息湧入造成的,裡面包含的東西非常多,但是最重要的卻只有三條:

    一、《江湖》中死亡需要付出相當昂貴的代價,而代價具體是什麼,沒有說。

    二、《江湖》無法中途退出,也就是理論上將永遠存在於這個世界中。

    三、這個世界在不停成長中。

    李煜也得到了自己目前最想要瞭解的東西,他在這個世界中也叫李煜。現在是大唐天元五十四年,他家是本朝無數個無權宗親中的一員,因父母亡故,早早就襲了父親的王位,卻一直沒有封下領地。目前正由於一些變故,被迫離開長安城,流落江湖。

    雖然如同看檔案一般瞭解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中的身世,李煜卻完全沒有一點代入感,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還有爾虞我詐的權術爭端,離他太遠太遠。

    從懷中抽出一張一百兩面額的銀票,遞給小六,在小六千恩萬謝中出了「平安客棧」。

    昨夜的狂風暴雨已經毫無蹤跡可尋,早晨初生的太陽帶來了一絲溫意,乾淨的天空清新的空氣讓李煜不由自主得深深呼吸了幾下。青石板上的水跡已經開始幹了起來,街道上有很多沿街叫賣的小販和來來往往的行人,有些做早點的鋪子裡升騰著股股熱氣,平平靜靜的小鎮現在就如同一幅畫一般。

    李煜按照小六的指示,向鎮子中間行去,小六說這兩天鎮子上突然來了很多陌生人,都住在鎮上最大的「悅來客棧」裡。李煜覺得他應該去看一看,那些人可能和他一樣,都是從外面世界闖進來的玩家。

    「悅來客棧」是鎮子中最高的一棟建築,雖然同樣都是木樓,卻是雕欄畫棟、拱角高簷,透露著與眾不同的氣派。小六說這家客棧的老闆是位大人物,當初興建動工的時候遠遠見到過,和一群當官的在那指指點點,而鎮長也只能遠遠看著,不能近身,顯然都是些大官。

    李煜走進「悅來客棧」的時候,裡面很是熱鬧,大堂裡坐著很多人,好幾個店小二在來回送菜遞碗筷。李煜四處看了看,發現角落裡還有張空桌,便走過去坐了下來。

    「客官要吃點什麼,本店掌勺的是專程從杭城中請來的大廚,功夫了得,在本鎮上可找不出第二位來了。」

    李煜便隨便點了兩個小菜,小二應了一聲,沏了碗茶就往後廚去了。

    「佘兄,這次開市不知道有什麼好貨色,嘿嘿。」一個猥瑣的聲音鑽進了李煜的耳朵,李煜順著聲音看去,見是一位身材矮瘦,面容蒼白的年青人,一雙吊角眼讓人看著就很不舒服。和他同座的竟然和他身形差不多,一雙桃花眼搭配著一張大餅臉也很令人側目。

    桃花眼舉杯喝了口酒,又神神秘秘地低聲道:「聽說,這次會有至少一顆少林的大還丹出售。」

    「什麼,佘兄,消息來源可準確,不瞞兄弟,去年兄弟在杭城犯事失手,被蘇韻那死丫頭打了一掌,內傷一直沒恢復,正尋思著到哪去搞些丹藥呢?」吊角眼說到蘇韻這個名字時,一臉的凶狠。

    「朗兄,大還丹可價值不菲啊。你……」桃花眼顯然很清楚個中行情。

    吊角眼飲了口酒,「呵呵,這個就不勞佘兄擔心了。可惜啊,那些本錢可是準備拿來買幾個胡姬回去侍寢的。」

    「幾個胡姬怕是抵不過一顆大還丹啊,朗兄還是多多準備為好啊。」

    吊角眼不再搭話,舉起酒杯和桃花眼碰起杯來。

    李煜聽到這些對話,有些失望,又有些好奇。首先從這二人的對話中可以猜出,這些人的到來是為了一場很神秘的集會,在集會上會有一些非常珍貴的物品出售。而好奇的當然就是那個神秘的集會。

    「砰」,一聲巨響從門口傳了過來,正準備嘗嘗這家客棧的酒菜是否比小六父親強的李煜,朝門口看去。「鏘鏘鏘」,一陣兵器出鞘的聲音,爭吵的兩方很快兵戈相向。

    「何封,別以為你有個城守義父撐腰就沒人敢動你,我張朔可不懼你。背後說我師傅壞話,看我怎麼教訓你。」先開口說話的是一青衣青年,面容儒雅,身材修長,手中揚著一把長劍。站在他身後的幾個年青人和他衣著一致,顯然是同門師兄弟。

    「我呸,張朔,你師傅的那些破事我說了怎麼了,現在江湖上誰不知道。為了個青樓女子就脫離門派,真的是性情中人啊!哈哈哈。」答話的是個花衣少年,手中附庸風雅的拿著把折扇,只是那張滿是麻子的臉讓人怎麼都無法把他和風雅聯繫上邊。他一邊說話一邊往身後的人群中躲,那些圍著他的都是身著青衣小帽,顯然是他的家僕。

    「客官,本店禁止鬥毆,還請各位消消氣。」就在雙方劍拔弩張,打鬥一觸即發的時候,客棧裡一位很普通的店小二一臉堆笑的站在兩隊人中間,打起圓場來。

    「嘿嘿,這下有好戲看了,這些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在這裡打架。」桃花臉上儘是古怪的笑容。

    「唉,他們都還年輕,不懂事啊!」吊角眼微笑著嚥下一杯酒。

    李煜聽到二人對話,更加關注事態的變化。

    「今天打壞的東西,都記在我的名下吧。這人侮辱我師傅,此仇不報非君子。」青衣人,也就是張朔對店小二歉然一笑,手中的劍依然直指何封。

    「去,給我把那店小二打飛,媽的,敢掃我何大爺的興。」

    手下人一聽,衝出了兩個人,揚拳就朝那店小二打去。

    「啊,啊,啊」,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在客棧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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