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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氣劍之爭 第十六章 正氣堂中 文 / 湛湛青天

    第十六章正氣堂中

    唐近樓顫聲道:「風太師叔。你,你要離開了麼?」

    風清揚微笑道:「不錯,我既然將武功傳給你們二人,心願已了,從此再無牽掛。」

    唐近樓道:「風太師叔,你以後要到哪裡去?」

    風清揚歎了口氣,轉身走了兩步,到了懸崖邊上,說道:「去哪裡都沒有關係,只是……」他轉過頭來,盯著唐近樓說道:「我與你們二人緣盡於此,以後你們不要試圖來找我。」

    唐近樓心中一悲,想說什麼,但卻又說不出話來。

    風清揚放緩了聲音,說道:「好孩子,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你無需傷心……今天我在山上的嘯聲,朝陽峰上內功深湛者,定然會有所感,要是你師父問起,你便將我的事情告訴他吧。他若問起我教你們的劍法。也可以向他說。只是『獨孤九劍』並非本門劍術,就不用告訴他了。」唐近樓應了聲「是」。風清揚又道:「沖兒的內傷已癒,只要每日苦練,練回來後的內力必然更勝從前。只是這幾日他內功全無,你要讓他小心一些……唉,短短兩年時間,你們的劍法就到了如此地步,我又何必擔心這些,沖兒的內功雖然暫時使不出來,但是劍法還在,又有幾人能傷得了他?」

    唐近樓道:「太師叔是關心我們,我替大師兄寫過太師叔了。」

    風清揚微微一笑,說道:「你還是這副彬彬有禮的樣子。」他上次說唐近樓說話刻板迂腐,過於注重禮節時,語氣極為不屑,但如今再次說起,卻是再沒有了批評之意。但唐近樓心中反而一酸,說道:「是,弟子知道錯了。」

    風清揚哈哈一笑,說道:「沒錯,沒錯。」忽的縱身一躍,跳下了萬丈懸崖!

    唐近樓大驚,叫了聲「太師叔」。撲向懸崖。他這一撲,乃是用上了全力,幾乎是瞬間就越過了幾丈遠的距離,到了懸崖邊上。低頭看去,思過崖號稱萬丈,一眼看不到底。眼前只是一片空空蕩蕩的景象,微風吹來,吹起長袍發出呼呼的聲音,更加顯得萬籟俱寂。

    可是,下面哪裡有風清揚的影子!?

    唐近樓怔怔的站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心中想到:「他絕不可能是『自殺』了。必然是如同前幾次一樣,不想讓我們知道他去了何處。這樣說來,他留在華山的可能性,倒是極大。」

    這樣想起來,唐近樓心中又有了一絲欣喜,但心中仍是疑惑:「風太師叔明明是跳下了懸崖,為何轉瞬之間,我便看不見他的身影?!」

    這時候,遠遠的傳來陸大有的聲音:「大師哥!大師哥!」

    唐近樓暫時放下心思,轉頭看去,只見陸大有急匆匆的上了思過崖來,他臉上汗水密佈,顯然一路上都是奔跑上來的。

    唐近樓道:「六師兄,什麼事?」

    陸大有道:「不好了,有人到華山鬧事來了。」

    唐近樓眉頭一揚,知道是成不憂上山來了。陸大有說道:「大師哥在哪?我要叫他下山去幫師父師娘,教訓教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唐近樓點了點頭,說道:「他就在山洞裡面。他受了點傷。此時正在昏睡,你來了正好,好好照顧他,我到門中去看看。」

    陸大有一聽令狐沖受了傷,登時急道:「大師哥怎麼會受了傷,是誰傷了他?」

    唐近樓道:「是六個怪人……大師哥就在裡面,你等他醒了,自己問他便是。我要立刻下山去了。」

    唐近樓說這話,腳步移動,三兩步已經走出了幾丈遠,遠遠的聲音飄來:「照顧好大師兄。」

    陸大有再看他時,他人已經不在崖上了。

    陸大有暗暗咋舌:「好高明的輕功!這兩年極少見他練功,想不到他的武功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唐近樓來到正氣堂外,只見門外不少的華山弟子圍著,都在窗戶邊偷偷的瞧著,唐近樓心知丁勉和成不憂等人還在,岳不群並沒有將他們打發下山。心中一笑,已經在計劃等會如何「虐待」成不憂了。

    唐近樓悄悄湊上前去,拍了拍正從窗戶縫裡觀看屋內情形的蘇雁月。「雁兒,裡面怎麼樣了?」

    蘇雁月轉過頭來,驚訝道:「表哥,是你,你剛才到哪裡去了?」

    唐近樓小聲說道:「我去了一趟思過崖。那劍宗的還沒走嗎?」

    蘇雁月搖了搖頭,說道:「嵩山派那師叔和劍宗的那人仍然在跟師父師娘爭論。」

    唐近樓道:「我看看。」上前一步,湊上窗戶,向裡面看去。正氣堂中,岳不群高坐主位,寧中則坐在他旁邊,下方左側一排三人,分別坐著嵩山派的丁勉,成不憂。和泰山派的一個道人。

    唐近樓看了一眼,心中疑惑:「奇怪,那魯連榮怎麼沒來。難道是莫大先生清理門戶……」

    這時候丁勉說道:「岳師兄,容丁某說句公道話,華山派劍氣之爭,究竟誰勝誰敗,那也不過是華山氣宗的一面之辭而已,成師兄說氣宗耍了陰謀手段,或許有,或許沒有,如今二十多年過去,我們也沒有辦法知道當年的內情。因此今日,什麼氣劍之爭已分勝負的話,就不用再說了。」丁勉一句話,就將華山劍宗已經退出的事實給忽略了下來。實在是高明。

    成不憂哼了一聲,說道:「不管誰勝誰敗,今天重新爭過掌門便是。」

    唐近樓聽到這個聲音,心中便生氣。只聽岳不群道:「丁師兄所說,也是左盟主的意思嗎?」丁勉道:「不錯,我師兄,也是這個意思。」

    岳不群輕輕哼了一聲,正要說話,旁邊坐著的寧中則首先按捺不住,站起身來,說道:「不管是劍宗氣宗,究竟是我華山派內部之事,嵩山派左掌門雖然貴為五嶽盟主,終究五嶽並非一派,左師兄管的太寬了吧?!!」

    丁勉慢悠悠的說道:「寧女俠這句話,說得可就不對了。五嶽劍派,同氣連枝,在江湖上早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雖然現今仍然是五派而非一派,但在江湖上,終究還是五嶽劍派的名聲要深入人心一些。我掌門師兄身為五嶽盟主,自然要為五嶽劍派的名聲著想,華山派做得不好。那損害的是五嶽劍派共同的名聲,而不單單只是你們華山一派而已。」

    丁勉說完,看了身側坐著的泰山道人,那道人會意,附和道:「不錯,丁師兄說得有道理,華山派若是不能妥善處理此事,會對我們五嶽劍派的名聲造成很大影響,因此寧女俠的話。在下也不敢苟同。」

    寧中則臉色一沉,卻是找不到話來反駁,不由得有些氣急。

    岳不群輕聲道:「師妹。」看了她一眼,寧中則知道丈夫是示意他冷靜,一拂衣袖,氣匆匆的坐了下去。

    岳不群微笑著看著丁勉,淡淡說道:「丁師兄是認定我華山派定要處事不當,連累貴派的名聲了?」他單單對著丁勉說這話,顯然意有所指。

    丁勉臉色一變,說道:「不敢,丁勉怎麼敢管貴派之事。不過我嵩山派身為五嶽盟主,華山劍宗勢單力薄,我派協助成師兄清理門中奸邪,那也是義不容辭!」

    這話一出,大堂裡的氣氛登時有些怪異,丁勉分明已經開始在明目張膽的挑釁了。岳不群臉上紫氣一現即隱,冷冷道:「丁師兄說的奸邪是指誰?」

    丁勉心中一緊,知道已經惹怒了岳不群,實際上惹怒岳不群是他的目標之一,但岳不群武功高強,當真讓他生了氣,丁勉又不覺的心中緊張起來。

    丁勉思索著該如何答話,泰山那人不過是來湊個數。當真遇上岳不群,他根本不敢放肆。此時也是不敢說話。成不憂心高氣傲,卻是志大才疏,只看到岳不群發怒,卻不知道一個不小心,三人只怕即使不死,也要留下半條命。

    大堂裡無人說話,一時間針落可聞。

    忽的門外傳來一個聲音:「師父!丁師叔說的奸邪,想必是指的弟子。」

    正氣堂內眾人吃了一驚,向門口看去,只見門外走進一個十**歲的少年,進了門來,對岳不群說道:「師父,弟子當時實不知道這位前輩是本派劍宗的師叔,因此犯了大錯。」

    丁勉皺著眉看著唐近樓,轉頭看成不憂時,只見他面色極其不自然,心中又是一驚,向岳不群說道:「岳師兄,我們正在商議正事,這名弟子忽然闖入,未免有些冒失了吧。難道華山門規形同虛設麼?」

    岳不群並不理會他,向唐近樓淡淡說道:「你既然並不知情,那就不會有什麼大錯。而且,成師傅,雖然的確算得上是你的師叔,但本派已經並無什麼劍宗,你要記清楚了。」

    唐近樓應道:「是,弟子記住了。」

    岳不群臉上笑意隱隱,說道:「本門首戒,便是欺師滅祖,不敬尊長。你得罪了成師傅,你丁師叔說你是奸邪倒也不錯,你先將經過原原本本的說出來,若是當真是因為不知成師傅是本派的前輩,那也罷了,若是你明知故犯,為師饒你不得!」

    唐近樓道:「是。」

    丁勉臉色陰沉的看著唐近樓,他說得奸邪明明說的是岳不群,怎麼這小子竟然突然冒出,還聲稱自己指的是他?

    丁勉心中漸漸擔憂起來,知道自己這次華山之行,只怕比想像中更要艱難十倍。

    唐近樓道:「事情還要從兩個月前,我送林師弟回福建老家安葬父母骨灰時說起。我們到了福州之後,有一天晚上,我和林師弟還有蘇師妹閒來無事,於是結伴到街上去……唉,現在想來,我們若是不去上街,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了,師父,弟子犯大錯了。」

    寧中則這時候看出唐近樓是在幫丈夫解圍,臉上的笑意幾乎藏不住。

    岳不群道:「你只說如何得罪了成師傅便是。」

    唐近樓道:「是。那天晚上,月黑風高……」

    「等等!」丁勉打斷他的話,對岳不群說道:「岳師兄,只聽你這名弟子的一面之辭,哼,只怕是難以取信吧?」

    唐近樓微笑道:「丁師叔還沒聽我說,就知道我說的不可信了?」

    丁勉哼了一聲,算是回應。他看到唐近樓的笑容,心中說不出的厭惡,只覺得彷彿又看到一個岳不群一般,綿裡藏針,處處忍讓偏偏又暗藏機鋒!

    岳不群喝道:「放肆!丁師叔是嵩山派的師叔,你怎麼能如此不恭不敬。」

    唐近樓道:「是。弟子只錯了。」轉身對丁勉說道:「丁師叔,弟子向您賠罪了。」丁勉勉強一笑,說道:「不必。」

    唐近樓道:「丁師叔說我說的只是一面之辭,也是有理,不如……讓成師叔來說,可好?」唐近樓不等他們說話,走到成不憂面前,說道:「成師叔,那天弟子如何冒犯了您,還請您來向眾位師叔和我師父說一遍。」

    成不憂看著唐近樓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竟然生出一股寒意。堂堂劍宗師叔,若是打不過氣宗的一個二代弟子,那他又有什麼資格去爭掌門。唐近樓雖然沒有和他正式交過手,但成不憂心中明白,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

    「只是,他說的冒犯我,算是怎麼回事?難道說的是向陽鄉老宅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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