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氣劍之爭 第六章 少女 文 / 湛湛青天
第六章少女
寧中則皺眉道:「關外接連發生了幾件命案。鐵劍門,飛雲幫門中都有重要人物喪生。鐵劍門與華山派一向交好,掌門人清和道長此次發出帖子要請師兄去關外一趟,你師父和我準備近幾日就啟程前往關外。」
唐近樓好奇道:「死了哪些前輩?」
岳不群搖了搖手,說道:「這些跟你無關,此次你護送林平之去福建,有幾件事情,一定要鬧鬧記住。」
唐近樓道:「是。」
岳不群緩緩道:「一路之上,你要照顧平之,順便教給他一些江湖規矩,這個自不必說。但是有一點,他的安全,你還要特別注意……」
唐近樓點了點頭,寧中則說道:「平之這幾日夜裡時常做噩夢,常常在夢中醒來後,大叫大嚷。後來他又說發現窗外有人窺視,師兄和我都十分擔心……因此,昨日平之提出要帶父母的骨灰安葬,我們沒有多做反對,樓兒,你林師弟這些日子。情緒不穩,你一定要多照顧他一些,若是當真有什麼宵小敢打他的注意,以你的本事,自然也能制的了他們。」
唐近樓說道:「是,弟子一定小心保護林師弟的安全,絕不會讓師父師娘擔心。」心中卻想:林平之抽的什麼風,岳不群還不至於去偷窺他吧,就算是,也絕不可能讓他發現。
岳不群又道:「還有一件事情,你要小心記住。」
唐近樓道:「師父請講。」
岳不群沉默了一下,說道:「林平之此次去福建,極有可能到他家的老宅尋找家傳的劍譜,我知道以你的性格,若是他不約你同去,你必然不會暗地前往。但此次不同於其他,你林師弟的武功實在是太過低微,若是江湖上真有人盯上了他,到時候只怕動手時,他一個人決計抵擋不住,若是那人將他殺了,搶走劍譜,你反而會受到牽連。難以洗脫嫌疑……」
「這是吩咐我去監視林平之了。」
唐近樓眉頭一揚,說道:「既然這樣,如果林師弟要去找東西又不方便讓我陪同,弟子只好暗中跟上,只保護他的安全,不讓他發現就是了。」
岳不群面容隱隱露出喜色,說道:「正是如此,以你的武功,不讓他發現,也並不難,小心一點便是,這樣也不會讓你們師兄弟之間生出嫌隙。」
唐近樓道:「是,弟子明白了。」
寧中則忍不住囑咐道:「樓兒,你要記得,你是去保護林師弟的。江湖上雖然辟邪劍譜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但那劍譜也未必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就算是,我們華山劍術也未必會輸給了它……」
岳不群打斷了她,淡淡說道:「樓兒的心性,你還不清楚麼?再說,林家有沒有辟邪劍譜,跟我們當真是沒有什麼關係。」
唐近樓笑道:「師娘,你放心好了,辟邪劍譜再好,那也不是我們華山的東西,華山派也不需要靠這種事情來揚威武林。」
寧中則以為他說的是華山派不需要靠別派武功來揚威武林,喜道:「你能知道這個道理,那是再好不過。」
唐近樓說道:「師父,我和林師弟什麼時候出發。」
岳不群道:「你林師弟已經等不及了。你盡快準備吧。這次事情雖然看似容易,但我看江湖中的氣氛頗不尋常,你可以去跟師兄弟商量一下,多找一個人去幫你的忙。」
「咦,還可以多帶一個人去公費旅遊,竟然有這麼好的事情。」唐近樓欣喜的想到。其實這件事情又有什麼難的,無非就是將林平之送到福州,然後偷偷的觀察林平之在祖屋做些什麼事情……這些都是岳不群安排的,當然到了福州之後,唐近樓顯然也可以做一些自己一直都很想做的事情……
唐近樓道:「是,弟子這就去準備。」
岳不群「嗯」了一聲,說道:「萬事小心,江湖之中,千萬不要大意。」
「弟子明白。」唐近樓應道,轉身走到門邊,轉過身來,問道:「師父,我想問問,大師兄還要在思過崖上呆多久?」
寧中則道:「沖兒表現很好,應該會很快下山了。」
岳不群「哼」了一聲,道:「表現很好?哪一次出去不惹一堆的禍事才回來,這次我非要讓他長個記性不可。」
唐近樓撇撇嘴,說了聲:「弟子告退。」轉身出了門,心想:「雙重標準,太雙重標準了!但我心裡為什麼覺得這麼爽呢?」
轉念又想到:「令狐沖在思過崖上,的確是吃不好睡不好,天天除了練劍就是練氣。但是思過崖是什麼地方,那是五嶽劍派絕招的集中地,而且還有風清揚這麼一個大高手在上面。說不定這次從福州回來,令狐沖就已經學全了獨孤九劍!」
這樣想著,發覺這種情形極有可能變成現實。令狐沖學會了獨孤九劍。那他的劍法自然不用說又要高一大截,自己再去跟他比劍恐怕也佔不了便宜了。
但是瞬間唐近樓又想到:「到底用劍的終究還是人,我只要不斷的超越,總有一天也能成為一代宗師。」
心裡想像著令狐沖用獨孤九劍還被自己虐的情形,唐近樓愉快的來到了華山女弟子們所居住的院落。正好院中有一名女弟子正在練習劍術,唐近樓招了招手,喊道:「陳師妹。」那女子看到唐近樓,笑盈盈的走過來,說道:「七師兄,你有什麼事?」
唐近樓笑道:「陳師妹,你去幫我叫一下蘇師妹,我找她有事情。」
陳師妹眼珠一轉,臉上止不住的笑意,說道:「你自己去吧,我還要練劍呢。」
唐近樓心道:「女生宿舍,誰敢亂闖。」嘴裡笑道:「我當真有事情找她,你不要難為我了。」
那姓陳的姑娘笑道:「我可不是難為你,你看看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蘇師姐現在正在練氣功呢。」
唐近樓看了看日頭,只見已經快要到正午了,女子練氣與男子練氣最大的區別便在於時間,從前唐近樓練內功的時候都是每天晚上練功,重要的關鍵之處甚至要每天半夜,月上中天的時候行功。而華山派女子的氣功則恰好相反,關鍵處往往是到正午之時行功。
只是這些都是華山弟子內功淺薄時才會這樣做,唐近樓前三年扎馬步的時候每天都是晚上行功,但到了後來已經不需要這樣做了,而學到紫霞功後,最初練習的時候更是改為早上練功。蘇雁月來華山已經有了四年,每日練功不綴,比別人更加勤奮,早就不需要每日午時行功。
唐近樓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了看姓陳的姑娘,見她臉上笑意盈盈,分明是在故意捉弄自己,唐近樓無心跟小女孩一般見識,想想時間到了中午。飯堂裡一定能夠看到蘇雁月,心中也就不急了,笑道:「既然如此,我下午再來找她。」轉身就要離開。那女孩一把抓住他的衣服,說道:「好好好,我去幫你叫一下好了。」
說完蹬蹬向院子裡跑去,唐近樓微笑的看著她的背影,心想:果然還是個孩子。
不一會兒,蘇雁月急急的跑了出來。遠遠地幾個女弟子指指點點,蘇雁月到他身前,臉色紅潤,說道:「表哥,你找我?」唐近樓點點頭,道:「嗯,我們出去說。」蘇雁月默不作聲,向前走去,唐近樓轉頭看到那些女弟子仍在指點,嬉鬧。心裡忽的一動:原來是女孩子們長大了。
華山的女弟子,大多年紀很小的時候就進了門來,年紀大的往往都回家嫁人了。這幾個女弟子,大多都是唐近樓看著進山門來的,雖然一天天過去,但唐近樓心中的印象,卻仍是停留在小孩子的階段,今天他終於發現,小女孩們一個個已經長大了,而他來到華山也已經整整八年。
長大了的女孩,還是女孩,但是卻會八卦了……
華山以險著稱,華山派的幾座院落依山勢而建,繞著這幾座院落的卻往往是萬丈高的懸崖。唐近樓和蘇雁月走出來。在靠著院牆邊的山石上坐下,唐近樓坐在上面,腳就踩在半空之中,山風呼呼的吹著,對於經常在思過崖上這麼幹的唐近樓來說,他已經習慣了。蘇雁月坐在內側,與其說膽子沒他大,不如說是女孩子比較矜持。
「淑女軒」女孩子們的指指點點,讓唐近樓的心裡起了一些波動,他這才注意到,自己已經十八歲了。雖然他自己不太在意,但是老爸顯然不這麼想,去年回家不過呆了二十幾天,唐員外竟然就安排了三次相親,而且全部是傳統八字相親,女孩長什麼樣都不知道。那時候唐近樓義無反顧的拒絕了。現在看來,今年回家也不會好過。十八歲,已經是大齡青年了。
唐近樓沒了說話的心思,取出洞簫,嗚嗚咽咽的吹了起來。這是一首類似於哀樂的曲子,作曲的前輩估計是老來喪子之類,十分悲傷,唐近樓若是沒什麼心思,雖然他沒有那個經歷,估計也能將這首曲子的氣氛演繹出兩三成來,但他偏偏心有所思,曲中的哀傷氣氛頓時顯得不倫不類起來,但曲調哀婉,仍是十分動人。
蘇雁月聽了一會兒,忍不住笑了起來。
唐近樓斷斷續續的吹完這首曲子,轉頭看著蘇雁月,嚴肅的說道:「笑什麼?」蘇雁月笑容一斂,輕聲說道:「沒笑什麼?」
唐近樓還是第一次看到蘇雁月對自己如此客客氣氣的樣子,心中驚奇之餘,也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麼。
兩人都不說話,頓時四周就只有不時吹來的風發出聲音,氣氛安靜而靜謐。
蘇雁月終於有些忍受不住這種氣氛,說道:「表哥,你找我出來,是有事要說麼?」聲音微微有些發顫,竟是有些不習慣和相處了十多年的表哥說話。
唐近樓笑了笑,說道:「是有一件事。」
蘇雁月道:「你說。」
唐近樓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林師弟要帶著他父母的骨灰回福建去,他的武功你也知道,如果一個人上路,有人打他主意的話,他恐怕是保護不了自己。因此師父才叫我去保護他,還讓我選一個師弟師妹跟著一起去長長見識。我想你很少出華山,應該去江湖中看看才好,所以就找你來商量了。」
唐近樓說著,轉頭去看蘇雁月,只見她微微低著頭,看不清她的表情,過了一刻,蘇雁月緩緩的說道:「嗯,我也聽師兄們說起,林師弟最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覺,每天都做著噩夢,往往半夜會大喊大叫著醒過來。」
唐近樓這幾日仍是每天照常教授林平之劍法,也只是覺得他有些憔悴而已,有時覺得他做得不好,還要訓斥他練得不努力,無法為父母報仇云云。現在想來,只怕林平之這幾天的壓力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自己引起的。
唐近樓心中唏噓,但很快將這個念頭壓下,笑著對蘇雁月說道:「表妹,你去不去?」
蘇雁月抬起頭來,看著他,眼睛一眨一眨,唐近樓心中莫名的有些悸動,控制著臉上的肌肉,勉強做了一個笑容,道:「我保護你,很安全的。」
蘇雁月嫣然一笑:「好啊。」